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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安子陌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她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安子陌,怔怔的站在原地,想起先前她眸中一闪而过的亮色,以及脸上蓦然染上的红晕,禁不住拧了眉,若有所思。
悠菡匆忙跑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正要进门的楚瑾瑜。
他与她记忆中几乎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翩然如玉的模样,一如当初,然而眉峰之间,却愈见冷峻。他似是刚刚从宫中出来,身上还穿着紫色官服,越发衬得人英姿勃勃,长身玉树。
悠菡就那样抬头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失了神。
楚瑾瑜确实是刚刚从宫中出来,本想径直回府,经了身边的人提醒才记起今日安子陌府中有这样的盛事。而想起那个从前唤作“丢丢”的小女娃,许许多多已经尘封的过往竟通通在脑海中翻飞起来,因此最终,他还是前来了。
而此时,他看着眼前怔怔望向自己的少女,微微拧眉之后,试探着唤了一声:“安宁公主?”
微微有些冷硬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刺痛了悠菡的神经。她蓦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俊朗男子微微有些错愕的神情,霎时间红了脸,低声唤道:“楚相……”
她不唤他作“舅舅”,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甥舅;她也不唤他“瑾瑜”,即便心中想了前千遍万遍,终究还是不敢——因此,她心中一早便已经思量好的,见面时,她宁愿唤他作“楚相”。
正文 陌上花开蝴蝶飞(五)
她不唤他作“舅舅”,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甥舅;她也不唤他“瑾瑜”,即便心中想了前千遍万遍,终究还是不敢——因此,她心中一早便已经思量好的,见面时,她宁愿唤他作“楚相”。
楚瑾瑜并未对她还认得自己而感到惊奇,亦未觉得她唤自己有任何不妥,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从身后人的手中接过礼品盒递给她:“生辰快乐。”
只是那淡淡的一笑,悠菡脸上却更加灼热了,刚将那份礼品接过来,身后便传来安子陌的声音:“瑾瑜,你也来了。”
楚瑾瑜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这世间最尊贵公主的生辰,我又怎么能不来?”
臼闻言,悠菡心中忍不住泛起浓烈的喜悦,看向他的眸子幽黑发亮:“那么,楚相里面请吧。”
楚瑾瑜点头,走过安子陌身边之时,两个人默契的在对方肩膀上拍了一下。楚瑾瑜只觉得安子陌的力道不似从前,好像有什么话要与他说一般,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似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安子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勉强笑了笑,也转身进了府内。
咎席间,照例是男女宾客分开落座,悠菡在女眷之中的首席上,而安子陌和楚瑾瑜则共同坐在男宾的首席之上。
感受到悠菡频频投过来的目光,碍于旁人在场,安子陌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低了头,默默地饮了两杯酒,暗自希望是自己多心。
宴席过半之时,男宾之间却突然起了一阵***动,安子陌与楚瑾瑜同时抬头之际,便见着一步步款款而来的悠菡。
悠菡心中满满的皆是蜜糖般的甘甜,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楚瑾瑜身上之后,方才转向安子陌:“子陌爹爹,你为悠儿操持了这么盛大的寿宴,这一杯,是悠儿敬你的。”
安子陌的笑有些勉强,站起身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便静静地观察着悠菡的神情。
果然,一放下杯子,她立刻转向了楚瑾瑜,眸光之中,竟然透着某种让人感到恐惧的事物。
安子陌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抹灵动,应该叫做温柔吧?
“楚相,这一杯,悠儿敬你的。”悠菡亲自为楚瑾瑜斟了酒,还双手递到他面前,粉面含春,娇俏动人。
楚瑾瑜并未多看她,只是顺手接过那杯酒来,一饮而尽之后,悠菡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温柔起来。
“悠儿。”安子陌终于忍不住开口,“照理,你该唤瑾瑜一声舅舅,总是‘楚相’,不觉着生分么?”
“不生分呀!”悠菡脸上依旧是满满的笑意,看向楚瑾瑜,“楚相觉得生分吗?”
楚瑾瑜淡笑了一声:“但凭公主喜欢便是。”
他一口一个公主,悠菡却觉着生分起来:“楚相,你可以如爹爹一般,唤我作悠儿。”
“悠儿!”突然,斜里却突然窜出一个调皮的声音来,仿佛包含了某种意味深长,将那两个字拖得很长。
悠菡有些恼的转脸看去,却见是楚瑾瑜身边一个华服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是说不出的风~流俊俏,正笑得一脸狡黠。
“紫轩,不得无礼。”楚瑾瑜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对悠菡道,“这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英王。”
萧紫轩缓缓站起身来,拱手笑道:“悠儿,我是你瑾瑜舅舅的门生,你可以唤我紫轩。”语罢,他调皮的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悠菡因为他古怪的语气而觉得浑身不自在,看了看楚瑾瑜,虽然觉得不甘心,但还是很快离开了这里。
“哈,有趣!”萧紫轩轻笑了一声,换来楚瑾瑜淡漠的一瞥之后,便立刻敛容端坐。
而安子陌,看着悠菡的背影,思量许久之后,终于在楚瑾瑜肩上拍了一下,起身离开了桌子。
当悠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次将目光投向那边之时,却发现不见了楚瑾瑜,连带着安子陌也不见了,只剩下那个阴阳怪气的萧紫轩还坐在那里,对着她遥遥一举杯。
悠菡顿觉气憋,闷闷的喝下了手中的酒,百无聊赖的在四周寻找着,却发现明月也不见了踪影。
后庭之中,楚瑾瑜随着安子陌的步伐而来,终于在花阴架下找到了他,却见他只是坐在石桌旁,心事重重的饮酒。
“怎么了?”楚瑾瑜在他对面坐下来,伸手拿过酒壶与酒杯,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浅浅的酌着。
安子陌一把放下手中的酒杯,直直的看向他:“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悠儿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楚瑾瑜微微拧着眉头,嘴角浮起的似是苦笑:“我倒是觉着不对劲了,只是不知道是为何,大元帅给我指点一番?”
“她中意你,楚瑾瑜!”安子陌伸出手去,一下又一下的点着他的胸膛,“你不要说你不知道她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此刻楚瑾瑜却是真真切切的苦笑了:“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只怕是我们想太多了罢?”
正文 陌上花开蝴蝶飞(六)
此刻楚瑾瑜却是真真切切的苦笑了:“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只怕是我们想太多了罢?”
“她已经十六岁了。”安子陌冷冷的陈述事实,忽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她几时见过你的?”
楚瑾瑜微微想了片刻,眸色却倏地一黯,随后低下头来,狠狠灌了一口酒,方才淡淡道:“最近一次,应该皇上登基那一年。”
安子陌微微一怔,也陷入了沉默。
臼皇上登基那一年,也就是轻尘离宫之时,一别五年,再未曾相见。
也曾听说他们又添了一个儿子,也曾听说他们共同携手山水之间,抛却了红尘俗事。可是他与他,却是再也不曾动过相见的念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咎楚瑾瑜一杯接一杯的不断饮酒,安子陌知道触动了他最心底的痛,因此也只是由着他,并不多加阻拦。
楚瑾瑜喝得越多,只觉得全身愈发冰凉,连握着酒杯的指尖也开始泛凉,咬咬牙之后,将手中的被子“砰”的一声摔了,站起身淡淡说了句“告辞”,便甩袖离开了。
“瑾瑜!”安子陌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担忧。
这些年,楚瑾瑜早已学会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像今日这样的失态,其实已经长久未见了。
安子陌低叹一口气,因着自己那一点卑微的心事也低落下来,连悠菡的事情也抛到了脑后,形单影只的坐在月色之下,重新拾起酒杯来,朝着天上的明月遥遥一举杯。
恍惚间,仿佛能看见那张绝美的容颜。
他笑了:“尘儿,你现在还好吗……呵,我又糊涂了,怎么可能不好……”
夜凉如水,楚瑾瑜借着月色,独自穿过元帅府亭台水榭的后花园,朝侧门方向而去。
后花园中很安静,不见一个人影,因为今日宴会盛大,人都去了前院帮手。
楚瑾瑜走得很慢,夜风徐徐的吹,先前饮的酒似乎在此刻都涌上头顶,只觉得钝钝的疼,忍不住用手撑住了额头,靠着一株柳树停下来歇息。
恍惚间,忽然有什么声音从前面的某个地方传出来,他只觉似梦似幻,侧耳听去之际,却是一首断断续续的曲子,不知是用何乐器所奏。
循着声音,他缓缓走向后花园中那一泓澄绿,那声音突然停了片刻,不多时却又响起来。
他这才听出原来奏的竟是《迢迢牵牛星》,虽然并不齐整,然而在这样宁静的月色之下,听到这样断续的曲子,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扎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仿佛惊起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他竟不由自主,再次一步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水域低处,一株大大的垂柳之下,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手中不知握着什么在吹奏。
楚瑾瑜顿住了脚步,站在刚好可以看见她的位置,半晌之后方才看见,原来她是在用一片树叶吹奏,莫怪声音这样奇怪,还断断续续。
明月静静坐在柳树之下,想着遥远的往事,一遍又一遍的吹响那个人曾经教自己吹奏的曲子,原本已经忘了周遭的一切,却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倏地抬起了头。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借着月色,互相看清了对方的脸,却同时都有些错愕。
明月有些怔忡,眼前的男子的脸与记忆中那张画像之上的脸重叠在一起,她讶然,这个就是悠菡心中属意之人!
而楚瑾瑜则是微微有些错愕的看着她脸上隐隐的泪痕,忽然之间惊觉,她脸上的神情竟是那样熟悉,一如当初的谁。
他禁不住愣了神,久久回不过神来。
却是明月当先回神过来,见着眼前男子有些迷茫的眼神,忙的低头,拭去脸上的泪痕之后方才淡淡行礼:“奴婢见过……大人。”
她并不知此人身份,然而却见他一身紫色官服,便知官位定然不低。
楚瑾瑜这时方才恍然回过神来,然而听见那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心中却更是狠狠一震,紧紧将手攥成拳头,咬牙问道:“你是谁?”
“奴婢是安宁公主的贴身婢女。”明月忙道,却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抬头。
楚瑾瑜脑中似“轰”的一声,那堵迷茫的屏障轰然倒塌,脑中霎时间清明无比。
原来是个婢女,原来不是她。
他禁不住苦笑了一声,再次用手撑住了头。
或许是今夜的酒饮得太多,或许是月色太过寒凉,他心中那道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