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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有过这样大胆的举动,他身形一僵,缓缓松开她,然而在她还未来得及吸一口气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她抱起,放到了龙榻之上。
直至此刻,轻尘方才发现,他对她身子的了解,远远大过她对他的了解。他只需稍微的触碰,轻轻的咬啮,便能轻易挑起她激烈的情火。
“嗯……”轻尘终于克制不住,逸出一丝浅浅的娇吟,呼吸被尽数打乱。
她并不知道,她其实不需要了解他,即便像此刻一如既往的生涩,也只需一个浅浅的回吻,或者一声低低的娇吟,便能轻易的让他失控。
他动作一狠,轻尘便有些受不住,却只是往他胸口拍打着,无法说出那些羞人的话来。
然而他却兀自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着,轻尘无法着力,只怕自己会坠入深渊,抬起身子便咬住了他的肩头。
就这样一个动作,竟惹得他闷哼了一声,忍不住释放在她体内。
轻尘被逼得哼哼起来,所幸被他的肩膀堵住了口,才没有尖叫起来。
他一脸挫败,低头看着她,喘息中都透着不满。也只有她,唯有她,能将他逼到这种尴尬的境地。
轻尘双颊嫣红,缩在他怀中,哼哼唧唧仿佛睁不开眼睛。
他复又勾起笑意,低头继续吻她。
多时,明黄色的幔帐之内,再次传出了令人心跳的飞喘低吟,伴随着空气中的龙涎香,盈满了一室,飘散流转到每一个角落。
……
轻尘从极致的绚烂中回过神来之时,一睁开眼,便对上他幽幽的眼神,心中禁不住一荡,翻身背对着他。
他并未阻拦,只是顺势伸出手去,轻轻揽住她,肌肤相切,任由汗意交融,静静地躺着。
轻尘只觉得疲惫,然而不知为何竟然无法睡着,只是睁着眼睛看着面向墙的那片帷幔。
其实不过是一片明黄,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偏偏两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上面,久久没有移动。
正文 不是梦境
轻尘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明日,便是他下旨斩首宁鹤轩的日子。对于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到如今,轻尘心中只有疲倦的感觉。非要救他,她没有这样的心;然而若说就此见死不救,心里却终究有某个位置不对。
至于楚天济,轻尘心中确是大大的不安,一是为着楚瑾瑜,二是为着舅母。然而,更叫她心中挣扎的是,她不知他究竟是为何要捉拿楚天济——无论如何,他必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她的求情会被允许吗?
思及此处,轻尘忍不住又自嘲起来。若是从前的她,七年前的她,只怕早已不顾一切的问出口了吧。偏偏到了如今,竟要这般的思前想后,还无法下定决心。
她想得有些失了神,待回过神,才感觉到他喷在自己颈上的呼吸已经均匀起来,想是已经睡着了。
轻尘知道他这些天以来的辛苦,特别是为着萧霖突如其来的死,他内心的煎熬与痛苦,只怕不是一般人能够体味的。
然而她这几日,又何尝不觉得辛苦?七年前,他们之间,简简单单,你情我愿,即便中间隔着那么多的后宫妃嫔,她也可以承受下来。可是如今,他们之间隔着的,已经不再是那些所谓的妃嫔了。
轻尘忍不住悠悠然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屋中的滴漏,在看到上面的时辰之时,心中禁不住一紧。已经是傍晚了,只怕丢丢已经醒了过来。
想到这里,她轻轻拨开了他缠在自己腰上的手,悄然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的跨过他的身体,披衣下床。
好不容易将自己收拾妥当,轻尘站起身来要离去之际,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至今,她依然清楚的记得在宫中初见他之时,那俊逸翩然,眸色深邃的男子。如今八年过去了,他依旧俊朗如当日,只是眉宇间却平添了几分沧桑。
轻尘眸光一闪,竟然在他一头的黑发中,发现了一道刺目的白光!那是……白发?
她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口,眼泪瞬间湿了眼眶。此时此刻她方才发现,他头上那些所谓的黑发,分明透着古怪,黑得死寂,丝毫没有光泽,仿佛……是强行加上去的黑色。
轻尘倏地站起身来,便想去唤吴永连,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刚刚走到房门口,却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过头去,才听见是他喃喃的声音,仿佛是在说梦话。
轻尘逐渐走得近了,看见他的手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在床榻上摸了片刻,眉宇紧皱,随后脸上蓦地闪过一丝慌乱,还未睁开眼睛,竟腾地就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尘儿——”
他脸色之中透着慌乱与苍白,而站在床边的轻尘,在那一瞬间,脸色同样惨白起来。
他怔忡的看着她,片刻之后,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紧紧拥住之后,心中那无边的空荡才终于逐渐散开去。
这样的梦,在七年间经历了千百回了,每次在梦中与她恩爱过后,醒过来,却只能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以致于这一次,摸不到她的人,他又以为先前那些,不过是一场比较真实的梦境。
直到终于看见她,抱着她,他方才能确定了,不是梦,她真的在这里。
轻轻吻着她的鬓发,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臂收得更紧。
轻尘贴着他赤~裸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快要喘不过气来,只是心中的心疼却愈发泛滥——这七年,他同样这样,生不如死吗?
眼泪沾湿他的胸膛,他感觉得分明,轻轻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盈满眼泪的双眸,心痛如绞,将唇印了上去。
其实很想问她,是不是为自己而哭,是不是为自己而难过。更想问她,她留下来,是心甘情愿,还是,为了顾全大局。
即便她心中曾经有过他,经过这七年,是不是已经磨灭殆尽了?
可是他不敢问,他竟自私到不敢开口问。
良久之后,轻尘微微挣开了他,强忍住眼泪:“我要回去看看丢丢,过会子她又得哭了。”
他心中微微一震,却依旧紧紧的抱着她不放手:“别去了,你这样子,只怕到时候与她哭成一团,到时候可怎么是好?”
轻尘听他说得仿佛理所应当一般,心中又是难过,又觉得好笑,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外间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两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内寝的门已经突然被推开了,而闯进来的那个小人儿,不是丢丢又是谁?
门口还站着一群阻拦不及的宫女以及满脸苦相的吴永连,那些宫女蓦地瞥见屋中皇帝半裸上身的情形,都同时羞红了脸,忙不迭的跪下去齐声请罪。
而吴永连亦忙的跪下了:“皇上恕罪,公主她执意要过来,奴才等人实在是拦不住。”
他话音刚落,丢丢已经猛然扑进了轻尘怀中,小脸上仿佛还带着泪痕,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娘亲,萧晟爹爹说娘亲不会不要丢丢,是不是?”
轻尘心中蓦地一疼,然而,有他在身后,竟然真的奇迹般的没有哭,只是将丢丢抱紧了:“是,丢丢,娘亲先前是糊涂了,娘亲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
闻言,丢丢立刻又大哭起来,轻尘心中又是满足,又是心酸,柔声的宽慰着她。
皇帝眼见着如此的情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挥手让门口的人退下了。
再度出宫
晚间与皇帝一同用过膳之后,轻尘便带着丢丢回了惠清宫。其实在晚膳期间,她几度想要开口问一些事情,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明日便是宁鹤轩被斩的日子,轻尘一夜辗转反侧,噩梦连连,第二天早早便起了身,却依旧是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的做着女红,又被突然钻过来的丢丢惊得刺破了手指。
十指连心,原来竟是这样疼。
轻尘沉默下来,将手指放进口中默默地吮着,一抬头,却听见外间的通报:“皇上驾到——”
撼轻尘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看滴漏,发现时辰尚早,按理他本应还在上朝,却为何突然来到这里?
皇帝进了门,蓦地见了她低着头吮着手指的模样,脑中蓦地闪过什么,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上前握住她:“怎么了?”
轻尘淡淡撇开他的手,低声道:“没事。”
调沉默了片刻,他却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想不想出宫去瞧瞧?”
轻尘蓦然一惊,抬起头来看他,却发现他唇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等待她的回答。
出宫的路上,轻尘始终低着头,绞着手一言不发,不时撩开车窗帘往外看一眼。
皇帝一开始本只是在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来见了她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拉进怀中,手在她背上来回抚着,无声的安慰。
轻尘心中自始至终不宁静,终于开口:“你带我去哪里?”
皇帝伸出手,打起另一边的窗帘,淡淡道:“到了。”
果然,马车立刻就停下来,随着他下了马车,轻尘才看清眼前是一座酒楼,本已经接近午时,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分,里面却空无一人。
两人刚刚下车,便有酒楼中的掌柜迎了出来,奴颜婢膝的模样叫轻尘看得一阵反感。
“就是这位公子包下了小人的酒楼吗?快快请进,小人已经将酒楼收拾好了,就等公子来呢。”掌柜眼见着轻尘与萧晟的衣着,笑得更是谄媚,“不知公子要宴请多少人呢?”
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就我们两人,将楼上的雅间收拾出来,没事不要上来打扰。”
“是是是。”掌柜的忙答应道,为两人引路上楼。
轻尘注意到这座酒楼其实根本就不是特别干净,亦非豪华,却不知他为何要选这里。然而她没有说什么,一路进了雅间,好在雅间内倒是宽敞整洁,轻尘微微松了口气,往窗外看去,这一看,却蓦地愣住了。
原来,从这个窗户看出去,竟是京城的菜市口!也就是宁鹤轩将要被斩首的地方!
轻尘蓦地一阵晕眩,差点就要倒下去,却被他自身后扶住了。
他并未说什么,轻尘也只是兀自咬了牙,强撑着站直了身子,缓缓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勉强的喝了下去。
掌柜上了几道颇显精致的小菜之后,便退了下去。轻尘坐在那里,食不知味,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之后,酒楼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由近及远,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轻尘心中挣扎不已,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了窗边,往外看去。
远远地,她能看见宁鹤轩坐在囚车内的身影。
七年没有见到过他,她几乎认不出他,那个蓬头垢面,苍老憔悴的人,竟然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宁侯爷?
轻尘忍不住想笑,然而努力了许久,却始终笑不出来,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终究还是忍住没有掉下来。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伸出手揽住她:“这几天,你一直想问,为什么不问?”
轻尘缓缓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见状,他亦只是沉默。
宁鹤轩很快被人从囚车上押了下来,菜市口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民众。许是这样的情形已经多年未曾见过,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又期待又恐惧的神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等待着最精彩的时刻。
斩台上,刽子手已经准备妥当,抱着砍刀,笔直的站立着,冷眼看着被押上来的宁鹤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