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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人员作休息处用的,不过后来停车场做了一次改造,那几个房间就废弃掉了。
1月7日早晨,一名早班保安发现,停车场门口散落着许多恶臭的泥巴,本以为是某辆车车轮上附着的,但它们却是沿着监控死角的小通道掉落的,跟随着那痕迹一直走到尽头,推开门后,就发现了被绑在椅子上,因高烧而昏迷过去的路以真。
“是这样……”
在夜永咲讲述的时候,路以真的脑袋里已经编好了一段拙劣的谎言,他真心希望不要被夜永咲看穿。
“其实那天晚上,我是打算去和平商场买点东西的来着……然后我也忘了走到哪儿,就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棍子,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夜永咲冷冷地看着他。
“你打算让我相信这个?细节呢?”
“想不起来了嘛……我到现在脑子还在疼呢……”路以真说着,又“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夜永咲额角青筋暴起。
“那么……”他捏着拳头,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喂等等!你用暴力未免太有损形象了!而且就算用了,我该想不起来还是想不起来啊,对吧?”路以真慌张地摆着手,“话说你干嘛一定要问我?和平广场那附近不都是监控吗?你们查查监控不就行了?”
夜永咲又瞪了他数秒,终于移开视线。
“……监控没法用了。”他低声说道。
“啊?”
“事实上,那天晚上你去和平广场的事,我们还是知道的,那时广场上的监控还能正常运转。我调了监控,看到你在和平广场站下车了。之后你走上了步行天桥,那边是没有监控的,你在那里待了很久吧?不过,你总有下来的时候。问题是……我们没机会看到后面发生什么了,大概九点半左右,那片区域的监控突然全部黑掉了。和平广场、和平商场、如梦大酒店还有附近两条街所有的监控,在一个小时内全都处于宕机状态,直到十点半前才恢复。原因不明,我们到现在都没能调查清楚。”
路以真觉得自己仿佛在听一部科幻大片的剧情:
“整片区域……全部?我靠……而且没有断电,只是干掉了监控系统?这得是多牛逼的骇客……不不不,恐怕是有组织的行动吧?”
“就是这样。”夜永咲白了他一眼,“所以我现在还对你这么客气,毕竟凭你一个人的本事,肯定干不了这么大的事儿。”
“十个我也干不了啊!”
路以真一边争辩,一边在脑中快速思索着。九点半多那会儿,刚好是自己走下天桥进入如梦酒店的时候,也就是说,不管是自己进入酒店去七层找那个人,还是那个人打晕自己并悄悄带到地下停车场,这些情况都因为监控的损坏而无法调查了。不管对自己还是对那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可那家伙应该也是孤身一人,而且难以想象他会是个深藏不露的骇客。
那么,到底会是谁……
“假设我相信你的话,那么你应该是在步行天桥上遇袭的。”夜永咲再度发问,“你真的没看清袭击自己的是什么人吗?你是前额受到重物击打,那么袭击你的人一定是从你的正前方动手的。”
“哦……你说到这儿……我倒好像想起来了点儿。”路以真半真半假地说道,“我记得那天我上了天桥,想吹会儿风,然后就不知不觉一直站在那儿想事情。等到九点半,我才想起来还有东西要买,正要走下来,一个转身,突然就被人砸了一棍子!对,我想起来了!不过那个人长什么样,我倒是没看清……你想啊,我哪知道一回头就能被人一棍子砸晕呢?”
“少唬我!”夜永咲眉头紧皱,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有些可怕,“我问过水菁了,你们白天刚刚在和平商场上面见过一面,你要想买东西,白天就能买,干嘛要等到晚上?而且那么晚了,商场里面好多店面都关门了,你坐那么久的车去那儿,还不如在自家附近的超市买呢!”
“我就是突然想去那里买了,也没什么理由,你总不能连我想什么都要管吧?”路以真摊了摊手。
“那么,你是想说你只是偶然被路过的劫匪绑架的啰?刚好在那个时间点?监控系统也是刚好一起出了BUG?”夜永咲恶狠狠地靠近他,“你被人找到的时候,身上的钱包都还好好揣在衣服内兜里,你想说那个蠢货劫匪把你绑了就只是为了图个乐子?!”
“保不准就有这种人呢!”路以真满脸无辜,“而且,我也不是毫无损失啊!你看我手机都被拿走了!我的iphone哎!”
“路以真,你别给我耍宝了!”夜永咲忍无可忍,“我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跟我们正在查的这件案子有关?!嗯?!这一次是你运气好你知道吗?如果犯人没有留下那些泥巴,你可能会生生饿死病死在那个角落里!你以为这是很好玩的事情吗?!”
路以真沉默了。他知道夜永咲是为他着想才会这样发火。夜永咲也许无法成为他知己,但作为朋友确实是一流的。
但是,路以真这边的想法也是早已决定好的。
“拜托,你再怎么逼我也没用啊,大佬。”路以真继续装作天真的样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再去好好查查蒋成和佟越那两个人啰。”
夜永咲长久地凝视着他。而路以真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左右摇晃着脑袋,尽力避免与好友的视线相碰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椅子挪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夜永咲冷冷地站起身来。
“你可别后悔。”
他就留下这样一句,连头都没有回。
路以真注视着发小朋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那一直嬉皮笑脸的神态终于从脸上散去,换上一副疲惫的面容。
我也希望不会啊,老兄。
他默默地想着。
现在该怎么办呢?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往别人眼睛里面抹脏兮兮的泥巴,这到底是在耍什么把戏?回想一下那天夜间的事情,一开始那人确实是对自己怀有杀心的,可当自己提到简如薇之后,他却像是发了狂一样。虽然从结果上来看,如果不是自己被那个保安发现,有可能真的会死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但这种做法未免太不保险。像他那样凶残的犯人,怎么可能会采用这种看运气的杀人方式?离开时洒了满地的泥巴也是,实在太不谨慎了,和之前那个杀害简如薇的家伙给人的印象简直是天差地别……
简如薇真的是被他害死的吗?
不,这个问题应该是不需要考虑的,不管他再怎么狡辩,简如薇的死都和他脱不了干系,这点毫无疑问。
问题是他所说的……
路以真扭头看向窗外,窗台上摆着一盆君子兰。程都的冬天对它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那个人所说的……简如薇是他的妹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从字面意思上去看的话,那就是“亲生兄妹”?不,不可能。路以真摇了摇头。他虽然对那个人没什么了解,但对于简如薇的家庭状况他还是很清楚的。简如薇是独生子女,父母早逝,家族中也没什么相近的亲人,至少路以真从没见过她和家族联系过,就连过年都不会回故乡。那个人和她应该不会有亲缘关系。
既然如此,那么……
难不成,那个人也是和蒋成一样的偷窥狂?妄想症?擅自把简如薇当作自己的妹妹?简如薇的话,一定会觉得这种事很恶心吧?然后呢?是否她这种态度,惹得那个人怒火中烧,所以才会对她下手?
谜团越来越多了。路以真心烦意乱地想着。
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路以真转头看去,是那个名叫黄若琳的小护士。
“你那种姿势对脊椎不好哦!”她善意地提醒道,“我来看看花长势如何。”
她径直朝窗台的君子兰走了过去,但在经过路以真床头柜的时候飞快地瞟了一眼……也许她自以为动作非常隐秘,但对于早已知晓她“目的”的路以真来说,她那点儿小心思根本就藏不住。
他感到十分无奈。
这个小护士体型微胖——之所以加上“微”这个限定,纯粹是因为路以真不想得罪她。但她来照料君子兰肯定是假的,那盆花状况好着呢,没必要隔半小时就来照料一次。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肯定是冲着路以真桌上那一堆小零食来的。
路以真的一帮损友们,也不管他住着院有没有什么忌口,每人带来一包油腻腻的垃圾食品堆满了他的床头。一开始,黄若琳总是来他这里侍弄君子兰,路以真还以为她真是个爱花之人,直到后来发现她每次都要找个理由顺走他一包鸡腿或者棉花糖,他才终于搞明白了这姑娘的用心。
“行啦你别给它浇水啦!”路以真忍不住可怜起那盆多灾多难的君子兰来,“再浇就淹死在盆里啦!你全拿走吧!全拿走吧!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这些东西我不想吃!你赶紧的,整包提走吧!”
“什么话?!”黄若琳叉着腰一脸怒容,“我难道是为了贪你那点儿吃的才过来的吗?”
“行行行姐姐!”路以真赶紧投降,“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不过我看那盆花也喝得差不多了,你就放过它吧。这样,这些东西呢,堆我这儿我又不吃,搁长了又怕坏,姐你发发善心,替我解决了吧?”
“哼!”
黄若琳倒是放下了浇花的喷壶,但只拿了两包泡椒鸡爪就走出门去。
“等会儿啊姐!全拿走吧!”路以真喊道。
“不行!”黄若琳头也不回,“再吃会长胖的!”
路以真满头黑线。
不不不姐姐,我觉得“长胖”对你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现在就算吃再多,会影响的也只不过是你能胖到什么程度而已。
他疲惫地躺倒在枕头上,想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可惜就在这当口儿,下一位访客已经到了。
第四十节 幽魂的赠品(中篇)
老袁算是路以真的上司,不过也只比他大五岁左右。男人在二十多三十多这会儿往往鲜有变化,以路以真来打比方,你说他二十出头也行,说他马上四十了也有人信。老袁就算是那种看上去比较年轻的。
他倒是没拿零食,拿了一大盒保健品。路以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老袁擦擦脑门儿上的汗,“你休息这些天里可把我们给忙坏了。本来他们都想过来看你,这不都叫工作压的吗?一个两个天天晚上加班到九点十点,好多人干脆就在编辑部住下了。”
“也是在忙连环杀人案吗?”路以真问道。
他所供职的杂志社“水月”在远东也算颇有名气,其中最受欢迎的当属杂志社的招牌“绝对系列”。这一系列杂志包罗万象,《绝对潮流》、《绝对军武》、《绝对酷玩》、《绝对漫谈》……总共有二十多本刊物,就连路以真都背不全。他自己专职做《绝对时事》的记者与撰稿人,但偶尔也会给其它部门发两篇心情文章。老袁则同时监管着《绝对时事》和《绝对小说》两本刊物,他为人比较随和,不管工作生活都是如此。即是平时和大家一起玩,等要到截稿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