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三弟,莫非你也猜到了真凶是那个人?!”李纯钧失声叫道。
“不是猜到的,而是,哎……说实话,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他’!”孙瑾瑜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加浓厚了。
“哦?三哥,你到底缘何这么匆忙的赶回?”一直沉默的徐爱出声问道。
孙瑾瑜轻叹一声,便将路上之事尽皆说出。末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已被打开的信笺,言道:“这封信就是‘他’写给京城里的幕后指使者的,只是只有落款,却没有主使人的姓名!尽管如此,但‘他’在信中还是详细提到了目前他在孙家的进展和处境,顺便请他口中的‘大人’放心!”
孙瑾瑜话已至此,其余三人连忙围上来观信,未及阅毕,三人脸色各自变得无比严峻,就连一贯神态冰冷的仇昌也不禁现出了一丝诧异和几分鄙夷。
“没想到此人所谋如此之巨,果真要让整个江湖都不得安宁了吗?”李纯钧神色黯然的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以为自打朝堂介入了江湖之事,这江湖之上还有一隅清净之所吗?!古语云‘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自古便以武犯禁的豪侠了!武功再高又岂能躲得过朝堂上这些权臣的‘弯弯绕’?!”身为从四品大员的仇昌说出这番话来,尤为发人深省。他顿了顿,又道:“孙琥琪说他们是刘瑾的人,我认为并不完全可信!至少有一点,如果他们是刘瑾的人,以刘瑾的跋扈作风,他们在密信中根本无需顾忌甚多,大可不必谨慎到连收信人的名字都不敢写明!因此我虽猜不出此事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但这位‘大人’必定是内阁派、刘瑾阉党、张永派中某一派系中的大人物!甚至也可能是一位藩王!”
朝堂上的事除了仇昌其他三人并不熟悉,就算是交友广泛的孙瑾瑜也只是对三厂一卫感兴趣,而没有过多的去探听其他方面的消息。因此在分析幕后主使这点上,李、孙、徐三人都是保持缄默不言的。
想了想,孙瑾瑜率先转开话题:“二哥不是已经力证我无罪了吗,那为什么叶知秋还是对我有那么深的敌意?叶知秋刚刚问我回来的原因时,我没敢把信拿出来,就是因为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所以不放心让他知道这么大的事!”
“嗯!叶知秋在二弟已经指明孙琥琪的‘指证’作伪的前提下仍然站出来打压、软禁三弟,这一点做得确实不占理,但我却觉得他似乎与孙家的这串案子并无关系,而只是单纯的敌对三弟而已。”李纯钧沉静的说道。
“大哥说的在理!叶知秋是张永的人,不论是张永还是叶知秋都一向处事谨慎,如果孙琥琪是张永的人,那么现在孙琥琪已死、叶知秋这时候绝不该站出来寻衅,徒为张永招惹猜忌;若孙琥琪不是张永的人,叶知秋更没必要与其站在相同的立场上!因此孙琥琪和叶知秋事前串通、联手的可能性并不大,姓叶的这么对三弟唯一的解释也就是他看不惯或者说是极为不喜三弟了!”仇昌言语间已经对叶知秋这位名满江湖的前辈极为不客气了,他又道:“诶,你说你碰到的那名锦衣卫所带的腰牌上写着‘蒋’字?你确定那腰牌是真的?还有,你把他人怎么样了?”
“嗯……应该是真的!那腰牌与你的质地、纹饰完全相同,只是刻的字不同罢了,我不会认错!至于那人,我瞧着你的面子没有动他,只是封了他全身穴道,没十来个时辰别想动弹!怎么了?”孙瑾瑜反问道。
“你处理得很好!”仇昌犹豫了一下,沉声言道:“你被释放的那天,我接到京城的消息说是楚心念已经上位,蒋正中的所有印信已经停止使用并全部收回,他麾下的暗探也悉数由楚心念接手,怎么那人还会持有蒋正中的腰牌呢?”
“或许是消息还没来得及传遍全国,因此回收印信之事才有所延误吧!”徐爱猜测道。
“或许吧……”仇昌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却还在嘀咕:蒋正中的腰牌和我的腰牌一样都是大内所制,我的只有三面,他的虽然比我的多,但也仅有五面,此物非近人是不能给的,他的亲信我都认识,没三弟描述的那人啊!这是怎么回事?……算了,反正蒋正中只是致仕又未还乡,等以后回京再找他询问吧!
“三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纯钧微笑着冲孙瑾瑜问道。虽然幕后凶手已经浮出水面,但那人的身份实在特殊了些,他与孙瑾瑜的关系比李纯钧这结义兄长还要近些,李纯钧并不想枉做小人,致使淡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孙瑾瑜沉默半晌,叹息一声:“我既然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自是不能任‘他’胡作非为!我会将前因后果同父亲详细说明的!只是我现在被软禁,只能等父亲召见了!哎,刚才面对叶知秋的时候若是不妥协、拖到父亲亲自前来就好了!”
“三哥,你别担心!我们三人这就去为你请孙伯父前来!”徐爱澄澈的目光一时间也激越起来。
“多谢!”孙瑾瑜嘴角一抿,低声言道。他二十一岁的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不合身份的沧桑,毕露的锋芒似乎在水牢枷锁的压抑下有一分收敛,但那身卓然之气和无上傲骨却依然如故,一时间看得李纯钧感触良多。
“兄弟嘛,何必呢!”李纯钧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孙瑾瑜的肩膀便与徐爱先后离去。仇昌走在最后,玩味的看了孙瑾瑜一眼,悄无声色的运上“传音入密”之法,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变了哦!”
孙瑾瑜不由得愣了一愣,再抬眼时,仇昌早已飘然远去
正文 第七十章 圣之断无瑕
江湖歌谣曰:经纶不仕宦,菩提长未眠。景行高山峦,一语当千言。江山笑语谈,万世慧目观。自在圣之贤,潇洒红尘仙。
——————————
刚刚和儿子深谈过后的孙无欲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他满脸俱是错愕之色,那苍白的脸色不知不觉间泛上了一抹异样的血红,看起来殊为可怕。
他挥手屏退了书房中的侍女,挣扎着起身来到了书架前,取下了放在正中的一本《稼轩长短句》。对于这位命途多舛的伟大的爱国词人,孙无欲常怀着一颗敬畏之心。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男儿到死心如铁……”孙无欲——这位俯视江湖二十载的“绝情郎君”如今似乎真的垂垂老矣,目光浊浊不复灼灼的他摩挲着这本《稼轩长短句》一时间心如刀割。
——————————
“瑰儿,你三岁诵诗、四岁学赋、五岁读史,人皆称奇,为父也常以你为荣。转眼间你已经十岁有余了,习文亦不止七载,可叹为父常忙于族中事务,少有闲暇与你交谈,不知你可有什么喜欢的诗文或景仰的大家?”
“有!孩儿最喜欢的便是辛稼轩的《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中的‘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好!好!辛稼轩的词乃是激情飞扬的慷慨悲歌,辛稼轩其人更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好!瑰儿,那你下个月生日,我就送你一本开国文臣之首宋景濂批注过的《稼轩长短句》,如何?”
“谢谢爹爹!”
——————————
“父亲,孩儿十岁那年您曾答应送我一套《稼轩长短句》,可是后来您事务繁忙将此事忘却了,您忘记了我还一直记着呢!今日您大寿,我原来还琢磨着送什么寿礼呢,后来想起了这一茬,于是稚气偶生,便想着这礼物您不送我、我送您得了!因此,孩儿的寿礼就是这本《稼轩长短句》!您不会嫌弃吧?!”
“瑰儿……哎……我这做父亲的不称职啊!好,好!你送的什么我都喜欢!诶,对了,瑰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亲了,你做事向来自有主张,这件事上可有什么想法?可看上了谁家姑娘?”
“父亲莫要取笑孩儿了!孩儿近年来一直忙于治学,虽然有时也替您招待江湖上的前辈,但却从没出过远门,又去哪儿认识别人家的姑娘呢!再说,婚姻大事自是奉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还是劳您替孩儿谋划吧!”
“嗯,你说的有理……有了!洛邑周家这一代的嫡系中有两个女娃,年长的那个前年嫁了刘家虎子,年幼的算算似乎也将要及笄,不如为父替你上门求这一门亲事?也算了了你祖父临终前交待的未曾和周家联姻的遗愿!周家传承比咱们孙家还久远,底蕴丰厚,想来教导出来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应误不了你!”
“但凭父亲做主!不过……不过我想亲自去洛邑求亲,顺便见识一下这大好河山、开开眼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好!不过你一人上路我不放心,带上太多家丁护卫又太过招摇……这样吧,我派人把瑾瑜唤回来,便让他保护你去吧!顺便我也瞧瞧这小子这些年在外面学到了些什么,你墨龙叔叔还说要和他比剑呢!这臭小子,我做寿也不知道回来,哎……”
——————————
孙无欲回了回神,心中暗叹自己“廉颇老矣”的同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孙琼瑰、孙瑾瑜兄弟二人的相貌,眼前竟不由得花了!谁道“多情却被无情恼”,怎知绝情堪比深情好!
孙无欲回想着孙瑾瑜那句句诛心之语,真恨不得自己像外界传闻中那样真的绝情绝爱才好!
孙无欲颤抖着翻开了手中书卷,翻到那一篇《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孙无欲轻轻取出了其中夹着的那一张犹然洁白无比的写满蝇头小楷的纸张。这纸张的一侧参差不齐,似乎是从某本书册上撕下来的一页。
时隔四年,再读那上面的字句,历尽世态的孙无欲仍是惊恐的瞳孔大张!
“琼瑰志骄而欲大,需谨教之、防之。”这个严厉的评语的字迹对孙无欲来说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因为这字迹是孙无欲之先考圣之公临终前的绝笔!
就像刘家出了个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九州枪神”刘心豪一样,孙家与之辈分相若的子孙中也出了一个万中无一的绝顶智者,他就是孙瑾瑜的祖父、孙无欲之父、孙家上代家主——“一语千言”孙圣之。
“经纶不仕宦,菩提长未眠。景行高山峦,一语当千言。江山笑语谈,万世慧目观。自在圣之贤,潇洒红尘仙”的江湖歌谣说的便是孙家这位智深如海的江湖前辈。
江湖上的人对孙圣之的事迹可谓知之甚详:他少年掌家,整饬家务、校勘族谱、订立规章;三十岁于江湖纷乱之际在江湖各大门派之间游走,为孙家的发展开辟一方净土的同时,也为九大势力鼎立的江湖大势起到了奠基之用,功绩堪称卓然;四十岁人所共敬,被誉为“一语千言”,这既是指他言语间机锋深奥、哲理至深,亦是赞其地位尊崇、一言九鼎,他曾断言江湖未来五十年间必有波澜,须经合合分分方能再次归于平和;五十岁,身体有亏,传位于其子孙无欲,闭门谢客、颐养天年;花甲大寿之后,不再有轶事流传,四年前驾鹤而去,至于具体是何日何时,则因孙家受其遗命将其丧事节俭操持而少为人知。
“‘无瑕公子’?‘绝情郎君’尚未绝情,‘无瑕公子’又岂会真的无瑕!父亲,琼瑰他……果然如您所料……我悔不该只教他学识,而忽视对他心性的磨砺,是我害了他啊……父亲,要是您还在的话,孙家何至于有此大劫,我对不起孙家,更对不起您的教诲啊……”
不知为何,这一刻,孙无欲似乎真真切切看到了刘玄德白帝托孤时对诸葛亮的告诫,也体会到了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心痛,但此时的他已经别无选择。
“为了孙家!”咳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