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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你认错人了,贫尼绝缘!”
话音很无情。鬼飘香只感到一颗心在哭泣。
绝缘冷冷的又说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了。”
“好!我走!你太无情了,我本不该来的,我走!你太无情了,我……”鬼飘香一阵胸闷气塞,心中又痛又恨又怒,语无伦次起来。
“无情就无情!”绝缘柳眉如剑,杏眼圆睁。说完,昂首向空,大有旁若无人之势。
她神情更冷,使人咋一看去,就想起那幽谷中的寒冰。
鬼飘香更受不住,猛一转身,掩面往外奔去。
他手上的伤不痛,他心口的伤剧痛!
尼姑们纷纷闪身让“道”,供他通过。
鬼飘香左手握持宝剑,脚步踉跄着,沿曲院回廊,一路狂奔。
他的身后尾随着一条人影。
鬼飘香虽然心碎,但神智并未全丧,他敏感到有人尾随,佯装不知,奔到花墙前,方刹住身形,冷声发问:“阁下是谁,何故跟踪一个伤心人?”
鬼飘香背对来人发问。来人是敌,要施暗算,可是个好机会。鬼飘香功凝全身,银牙紧咬,等待来人出手。
他左臂虽受伤,但照样有力!
敌人只要有所动作,他可在千钧一发之际拔剑还击!
来人并没有出手,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唉!谁说慧剑能斩情丝,情丝慧剑能断,那就不叫情丝了。”
是楚留香的声音。
尾随鬼飘香的人是“盗帅”楚留香!
鬼飘香转过身来,双目怒火如炽盯着他:“原来是你!”
“是我!”楚留香坦然说。
老尼姑手中的剃刀,就是他打落的。
“我们都上当了。”楚留香慢慢走了过来,就像和老朋友谈心一般,“罗姑娘削发的消息传出江湖,你是一定要制止的。说在某一天某一个准确的时候削发,我们本就应该疑心,但我们都上当了,都被骗了。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暗中先削了发,其目的就是表明她不爱你——不,表明她的心永远不会属于你。”
鬼飘香隐了脸上怒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的心一直被她牵着走,我的魂一直被她系着飞,我低估了她,我一直就低估了她。”
他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悲哀,两滴珠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朋友,你也不必太伤心。”楚留香移开目光,感慨又道,“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都会低估对方的。由于低估对方,自己就显得自卑。有些女孩子从来不吃这一套,特别是那些坚强的女孩,她会认为你很轻贱、懦弱,她更不会爱上你了。”
鬼飘香脸上的肌肉抽动着。
罗雨,她何尝不是这种坚强的女孩?
“是自己的,她不会到别人身边去;是别人的,你再留也留不住。朋友,不要苛求,不要自寻烦恼,天涯何处无芳草!”楚留香双目倏然凝注鬼飘香,语重心长地说。
人在痛苦的时候,难得的就是输导和安慰!
鬼飘香感动得泪流不止,他的心就像着了火。
楚留香背负双手,踱着步,话音又起:“我从不对女人认真,那就是因为我看清了许多事实。我觉得,一个男人要活得有意义,就应该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多为天下苍生谋幸福,而不应沉溺于无稽的感情悲喜中,为情所累,自我折磨,自我消沉,甚至于……”
“住口!”鬼飘香心头火起,“呛”的一声拔出剑来,本来很激动的脸气得变了形,怒声道,“楚留香,你敢教训我?江湖中要不是有你这种薄情郎,有你这种花花公子,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走上绝路,我今天杀了你!”
楚留香见他翻脸,淡雅一笑,道:“我说错了吗?你心里明明知道我没有说错。想当年你铲除‘鬼火’,那是何等的英雄!如今,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孩,竟落到这步田地,我真为你蒙羞!”
“好!楚留香,”鬼飘香脸色发青,咬牙切齿,无限怨毒地说,“你不仅敢教训我,也敢侮辱我,我看你是找死!看剑!”
话音刚落,气炸了肺的鬼飘香跃步探剑,一招“长舟万里”,疾刺楚留香前胸。
这一下含愤出手,但见一点寒芒,飞洒而出。
剑气锐啸,惊心刺耳。
“你杀不了我!”楚留香哈哈大笑,双臂一振,大袖飘飘,凌越鬼飘香头顶,横翻掠过花墙,竖飞落向庵外。
“哪里走!”鬼飘香一剑走空,暴喝一声,长剑撕风,跟踪追击。
此刻,他对楚留香原有的一丝感激,早已消逝殆尽,相反的决心杀了楚留香,把所有积压在胸间的怨愤仇恨,一下子发泄净尽,出尽心中的恶气。
江湖中要不是有楚留香这种薄情郎、花花公子,是不会有那么多女子走上绝路的。
凡是薄情郎都该死,像楚留香这种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更该死!
庵门外。
刀剑双扬,杀得十分激烈。
胡铁花正和赵远鹏动武,二人刀来剑往,大呼酣斗,都已杀红了眼。
胡铁花使用的剑正是高亚男的那柄金钢长剑。
楚留香身形着地。
胡铁花大叫:“老臭虫,凶手在这里!”
胡铁花本想喊楚留香帮忙,迅速抓获凶手,但还未开口就见一支长剑如影随形,指向楚留香的背心。
追杀楚留香的是一个黄衣人!
不用说,肯定就是那个鬼飘香了。
楚留香身形着地便侧翻了出去,面对鬼飘香。
这时,太阳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将乌金之光射向大地。楚留香和鬼飘香,红黄辉映,格外炫目。阳光无温。秋季是多风多雨的季节,阳光大都无温。阳光虽然无温,但在阳光下嬉戏追逐,坐晒太阳,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这阳光对楚留香来说倒不是一种享受!
鬼飘香冷面上杀机愈浓,真力凝聚,剑身发出了光华。
剑上光华!
剑光与阳光辉映,转为极为刺眼的白光。
这白光捷逾闪电般飞向楚留香面门。
楚留香弹剑斜挥,双剑相接,“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楚留香拔剑、出剑,速度亦是捷逾电闪。
双剑似有磁力,紧紧胶着。
鬼飘香见楚留香剑页颤动,嗡嗡有声,知对方真力已注剑,冷哼一声,提足全身功力,凝注于剑,顿时,剑上光华大增,竟由白色变为耀眼的澄蓝之光。
鬼飘香恨不得将楚留香生吞活剥,双目神光暴射,也如两柄利剑。
两人运足内力,吐气开声,双剑划圈急绞,剑涛嗡嗡乱响,光华越展越大,蓝芒耀眼极了。
两人都想用内力将对方长剑逼脱手腕。
真力透剑身,双剑愈绞愈快,蓝芒亦愈来愈亮。最后,双剑间蓝焰焰一片,刺目惊心。
楚留香和鬼飘香额上,汗珠涔涔而落。
要知高手相搏,全凭内力取胜。一个人内力不足,那是必然要败的,武术招式太精奇,也不过是多能支持一下。
鬼飘香剑法稍强于楚留香,内力却有不足。
楚留香不想与他比剑,看准时机,与他较上了内力。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是楚留香的战斗经验。
可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剑上光华蓝焰焰的,它始终对楚留香构成威胁。
楚留香不希望自己的眼睛因此瞎掉。他觉得:一个人鼻子不管用已经很不幸,如果眼睛再不管用,那就更悲惨。
鬼飘香浑然不觉剑上光华刺眼。
毕竟是个经常玩剑的人!
“啵!”的一声爆鸣,自两人之间响起,两支长剑都飞上了天空。
楚留香和鬼飘香同时暴退五尺,衣衫飒飒飘飞。
双方内力,这次看来是旗鼓相当。
这一声巨响,使得另一对嘶嚎猛叫的恶斗者也住了手。他们齐齐飞身过来,都担心自己的好朋友遭到意外。
胡铁花哇哇叫:“老臭虫,你没事吧?”
赵远鹏焦急唤:“飘香弟,你怎么样?”
楚留香气定神闲目注鬼飘香,双手抬起作相搏状,摆开架势,蓄势欲攻。
鬼飘香凝目而待,冰声道:“楚留香,我从不占人便宜,你只管出手,我手臂虽然受伤,但同样有力!”
鬼飘香一贯坚持自己的原则:第一局先出了手,第二局就由对方先来。很公平,他从不占人便宜。
一个非常老实的人!
楚留香哈哈大笑,缩回双手。他根本不想与人动武。
“老臭虫,你没事就好!”胡铁花看到楚留香安然无恙,话音一落,举剑又扑向赵远鹏。
“住手!”楚留香挥手制止。
胡铁花嚷道:“他是杀害亚男的凶手!”
“放屁!诬人清白,你以为赵某怕了你!”赵远鹏亦不好惹,握刀瞪眼,怒视胡铁花。
“赵兄,这是怎么回事?”鬼飘香把目光投向赵远鹏,询问道。
赵远鹏气愤地说:“我在这里等你,这人提着一把剑跑来问我是不是你,我说是你朋友。他问我杀没杀高亚男,我说不认识高亚男,只是前晚上点了‘小酒铺’店伙计的穴道,让他们在‘臭虫’墓上睡了一晚。于是他就认定了我是凶手,要杀我为朋友报仇。老弟,你说多冤枉人!”
楚留香笑了,鬼飘香亦忍俊不禁。
两个直性子的人碰到一起,难免会做出一些好笑的事。
楚留香笑得很自然,鬼飘香却笑得很苦涩,他预感到他还是杀不了楚留香。
楚留香对赵远鹏说:“这位朋友,其实你大可不必与这呆子讲前晚上的事,你只消告诉他昨晚你们的行踪即可!”
这是楚留香来无尘庵的目的。
聪明的人,问话的方式都不一般!
赵远鹏绷着脸说:“昨晚?昨晚我和飘香弟在金坪一家客栈中下棋,哼!这呆子不问,我又何必答!”
胡铁花翻眼大骂:“你才是呆子!”
胡铁花只容许三个人喊他“呆子”。这三个人是楚留香、姬冰雁和张三。别人如果喊他“呆子”,他是不依的,他不仅会骂人,而且会杀人。
现在,他就想杀人。
赵远鹏也不示弱,扬刀吼道:“你再骂,我宰了你!”
一言不合,二人磨刀擦剑,又要动手。
“算啦算啦!”楚留香隔在两人之间打圆场。他背对胡铁花,对鬼飘香和赵远鹏抱拳拱手说道,“两位朋友,咱们后会有期!”
此行目的既已达到,就该抽身了。
赵远鹏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鬼飘香将脸侧过一边,不予理睬。
楚留香淡然一笑,也不理会。他拾起自己的宝剑,一把拉起还在横眉怒目、蠢蠢欲动的胡铁花,大步下山。
一路上,楚留香阴沉着脸。
“老臭虫,我又没得罪你,你何必做出副死人样。”胡铁花看到楚留香气色不好,也是满脸的不高兴。
楚留香忽然止步,威凌眼神逼人,不满地看着胡铁花,斥责说道:“小胡,我不是叫你守店的吗,怎么出来了?”
胡铁花动情地说:“亚男死了,凶手没找到,我怎么坐得住?死公鸡上街订购棺木,我对店伙计交待了几句,便心急火燎的赶了来,听说鬼飘香很厉害,如果他是凶手,我怕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我…我真的是想助你一臂之力。”
楚留香胸口一荡,面上却不假以颜色,冷声道:“只怕你是想帮我的倒忙!”
胡铁花没会过意,鼻子一酸,抬手指天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