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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山盟犹在,梦魂难觅,他无时不盼着梦中与她团聚,如今人回来了,他却陷入更痛苦的沼泽。
那飘逸如谪仙的人,曾经被别的男人污辱,她不纯洁了。而她的受辱是自己造成的,她的存在,无时不刻提醒他,自己是多么的懦弱无能。
可是,再怎么样,那是他深爱的女人,她回来了,他不用再在静夜里临窗望月孤寂一人,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相拥着赏菊花品美酒,一人弹琴一人题词,夫唱妇随,颠鸾倒凤恩爱緾绵。
想着方才那欲…仙…欲…死的滋味,虞耀崇霍地站起来往院外冲,他要与隐逸相认,拥她入怀,甜蜜恩爱再不分离。
可是!一只脚踏出院门停了下来。
相认了,隐逸的身份就得公布,严龙虽死了,可难保当年的秘…事他没告诉别人,这些年虽然外间一丝不闻,那是因为隐逸死了,才没有人嚼舌根,如果隐逸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当年的羞耻会不会被知情人翻了出来?
还有,他的隐逸是飘逸如仙名满江宁城的美人,如今回来的,却是一个丑八怪,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踏出院门的那只脚退回来了,虞耀崇高大的身体如大树倒塌,轰一声倒到地上。
夜深露重,湿润的夜风轻拂,红果果躺在地上的华隐逸觉得有些冷,可一颗心却热得融化了。
二十年过去,娶妻又纳了妾的夫郎还爱着她,他刚才粗暴狂野,失措地一直喊着隐逸,他跟二十年前一般爱她,没有变过。
舒爽和快活还留在下面**之内,二十年干涸的地方连着两晚得到浇灌,带来满足之余,又牵引出比那时日夜厮混更饥渴的欲…念……
仇人已死,自己也曾以死明志,二十年苦守孤凄,耀崇不会再介意当年之事吧?
至于容貌,华隐逸一手摸上脸颊,有些犹豫彷惶,如秋璇所言,夺叶素薰的面皮,回复自己的容貌,那是万万不能的。
叶素薰的容貌,赫然便是当年得她面皮那个小女孩的面容,得她面皮的,应该是叶素薰的母亲。找到叶素薰的母亲,要回自己的面皮?
华隐逸想起当年那个躲在父亲背后,怯怯地抓着父亲袍角探出半个脑袋看自己的懦弱胆小的女孩,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耀崇那边,可能不会多介意自己成了丑八怪,只看儿子对一个丑陋的母亲有什么看法,如果他父子都不介意,就别撸夺那个小女孩的幸福了。
华隐逸想,暂时还是不要相认,先试探清楚吧。
接下来几天,华隐逸却没有试探的机会,她根本见不到虞耀崇父子俩人。
虞君睿那天晚上看出,父亲还在纠结要不要与华隐逸相认,面对华隐逸时有些尴尬,他借着这个机会,提出叶素薰客居之人又带着客人,兼且他大哥已经订亲,对叶素薰却又纠緾不清,让叶素薰再跟大家一起用膳,忒不方便,虞家也不在乎每月添个百八十两银子的花费,不若给梨园单独弄个小灶房,不是年节什么的,叶素薰就带着孟姨在梨园开伙,不用到前面膳厅与大家一起用膳罢。
虞君睿说的有理,虞耀崇正在为与华隐逸见面烦恼,忙准了虞君睿的提议,当夜便亲自吩咐刘氏翌日带人给梨园建小灶房,以后日常果疏份例单独给梨园安排一份,又特特交待了,要想得周到些。
虞君睿在第二天便找了借口出远门进檀木珠了,他走后叶素薰连踏出梨园都没有了,华隐逸作为陪着她的客人,自是不便外出。
虞君烨来看望叶素薰,被绿萝和紫蝶以男女授受不亲为名,连园门都不让他进,梨园里刘氏的那两个人被虞耀崇调走了,安排进来的都是虞耀崇的心腹,得过虞耀崇的命令,不得给大少爷再纠緾叶素薰,因而都帮着绿萝两人,虞君烨气愤无奈,华隐逸爱莫能助,只急得日夜不安。
虞君睿走的第四天,也即华隐逸跟叶素薰回虞家的第六天,程夫人亲自登门拜访,要接叶素薰去程家玩。
虞耀崇在这个恰如妻妹一般的程夫人面前,一直是畏惧胆怯的,程夫人性情泼辣,骂起人来一点脸面不给,便是英国公程甫,在她面前也多是唯唯喏喏。
程夫人开口要接叶素薰,既知孟姨便是华隐逸,虞耀崇当然知道程夫人亲来,接叶素薰是假,接华隐逸是真,哪敢不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周日更六千字,求花花鼓励,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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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春光消魂:若隐若现 。。。
怕叶素薰不肯去程家;华隐逸也去不了,闹将起来;程夫人又要削他脸皮,虞耀崇请了程夫人在厅中等着;自己亲往梨园,吩咐叶素薰随程夫人去程家玩,又站着立等叶素薰和华隐逸随他走。
华隐逸正想找程夫人讨主意,她也不用收拾什么;到了程家;程夫人自有极好的穿的戴的给准备着,虞耀崇语毕,她不回房了;走上楼要帮叶素薰收拾东西。
虞君睿怕叶素薰烦忧;没有告诉叶素薰孟姨就是华隐逸,然而得知程夫人曾给自己下失忆药,叶素薰对程夫人的好感大降,甚至是反感的,她不想去程家,只是虞耀崇就在楼下等着,实在不便推托。
程府大门口,程琛迎风独立,脸容苍白得接近半透明,长睫微垂半敛着漆黑的眼眸。抬眼间,浓雾般捉摸不住的忧郁散去,漆黑的眸子明亮坦然,余了清雅秀美,长袖轻展间风度洒落,好似将辉洒的阳光汇吸聚在他身上,风仪越发的光彩夺目。
“娘,孟姨。”程琛走到轿前,翩翩有礼地伸手扶华隐逸和程夫人下轿。程夫人与华隐逸站定后,他稍作停顿,又朝叶素薰迎来。
“素薰妹妹,你来了。”
白…皙美好的一只手朝自己递过来,自己应是顺势搭上然后步出轿子的,然!叶素薰心中一阵别扭,别说搭程琛的手,便是喊一声琛表哥,她都万般不情愿。
之前失去记忆,感念程夫人对自己的疼爱,喊姨妈,喊程琛表哥,如今记忆恢复,看着这凭空冒出来的姨妈表哥,恁地不自在。
“素薰妹妹,小心些。”程琛凝望着她,温柔地道,作出挽扶姿势的手,并没有收回去。
叶素薰只觉跟前那只温润似玉般的手如滚烫的炭火,搭上去难受,不搭又忒失礼了。
前面传来说话声,叶素薰眨了一下眼,看向程琛,道:“琛表哥,姨妈在喊你。”
“我好像没听到。”程琛扭头看,叶素薰一闪身飞快地出了轿子,程琛回头间,她已迈过轿杆站到他一旁了。
“是我听错了吗?”叶素薰假作糊涂,笑道:“咱们快过去,迟了,姨妈真要喊我们了。”
四人缓步进府,程夫人问道:“我去时烨儿不在府里,去做什么了?”
华隐逸摇头,她哪能得知,侧头看了看与叶素薰并肩而行容色无双的程琛,笑道:“我记得琛儿比烨儿还大了一岁,亲事定下来了没有?”
“没。”程夫人摇头,儿子样样都好,就是亲事上头让她心烦,来提亲的踏平门槛了,可他一个没看中。
“这两次来,都没见程甫,他很忙吗?”华隐逸看程夫人眉头皱起,不欲在程琛的亲事上纠緾让她不开心,笑着岔开话题。
“他这些日子不知怎地,成日里不见人。”程夫人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回事?”
“不说他了,雪宜,走,我命人访得名琴九宵,高价购来了,你试试喜欢吗?”
华隐逸当年名满江宁,除了姿容妍丽无人能及,更因其弹得一手好琴,闻者莫不陶醉。
“秋璇,我已经二十年没弹过了。”华隐逸低声道。二十年前失去的,除了贞洁尊严,还有爱好。
华隐逸的声音不高,可没有刻意回避,叶素薰与程琛也听到了,程琛忽然道:“孟姨,我一直苦练琴技,请孟姨指点。”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情人之间的低喃,叶素薰略呆,不自禁地敲了自己一下,看来程琛说话就是这么样,对谁都是这般柔情款款,自己太过于小心在意了。
华隐逸微笑点头应了声好,一张脸明明很丑,那抹笑意却带出若有若无的千般风华,程琛看得痴了。叶素薰见他如看自己那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华隐逸,心头纠结顿时释然。
华隐逸也只是回头笑了一下表示愿意指点程琛弹琴,一行四人再不停顿,漫步进了沐雪居。
沐雪居是华隐逸以前的住处,之前程夫人以为华隐逸已死,疼爱容貌与她相若的叶素薰,如今华隐逸回来了,沐雪居自然不会给叶素薰住了。
步进院门后,程夫人对叶素薰道:“素薰,此处给你孟姨住,你到余香斋住吧。琛儿,你带素薰过去。”
“琛表哥还要请孟姨指点琴技,姨妈,由小丫头带我去吧。”虽见程琛对谁都柔情款款,叶素薰还是不想与程琛独处。
“也好。”程夫人招过一个小丫环:“你带叶小姐去余香斋。”
程琛看看叶素薰看看华隐逸,颇难抉夺,想弹琴博得华隐逸青眼相睐,又想陪着叶素薰看她羞急脸红,犹豫间,叶素薰已由丫环陪着走远了。
沐雪居中也种了不少菊花,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菊花丛中铺着席子,上面放了九宵,琴身璀璨肃穆,断纹隐如刚虬,白玉制琴轸、金徽雁足,铭刻精整生动,甚是精美。
华隐逸拔了一下琴弦,赞道:“音韵沉厚清越,果是绝世好琴。”
“雪宜,你试着弹一首吧。”程夫人道。
华隐逸苦笑,眉满轻霜,琴瑟和谐,那是一段不敢去忆起的岁月。
看着华隐逸眉间的悲怨,程琛心口抽搐,痴痴伸手,想要将华隐逸紧蹙的眉头抚平,便在此时,铮地一声,华隐逸拔起高音,激越高昂的琴音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
“琛儿,这旷世名琴弹来,定是音色不凡。”华隐逸住了拔弦之势,盈盈浅笑,让程琛弹奏。
她刚才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失态,程琛手足麻木,僵了片刻,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坐到琴前,调试了一下,一曲《湘山花雨》袅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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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的回廊,程夫人口中的余香斋还没到来,叶素薰正想问小丫环还有多远,一个身着赭红色锦袍的高大身影迎面而来。
小丫环停了脚步站到一边,在那人到来时屈身行礼道:“老爷。”
这是程夫人的丈夫英国公程甫了,叶素薰忙跟着轻施一礼,道:“素薰见过姨丈。”
程甫走得很急,随意地点了一下头,越过两步了,忽又回头,问道:“素薰?你叫叶素薰吗?”
“是。”叶素薰垂首道。
“抬起头我看一下。”程甫一个大步走到叶素薰跟前,一只大手伸叶素薰脸前,欲抬叶素薰下巴的意思,似乎猛地觉得不妥,又退了回去。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叶素薰微有迷惑,这香味好生熟悉。由不得细想,程甫发话,她缓缓地抬起头望去。
“也不是绝色美人啊!”
叶素薰听得程甫低语,似是很不解。
他听人说过自己,听他言语间,跟他说自己的那人,说的只怕不是好话。
程甫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