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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邵伯湖之间的河渠可以稍后再挖,但也不能耽误时间太久。夹江的河床我已经派民夫挖了两个月,虽然河道还有些窄,但只要连通长江,水患即可缓解。”
张鹏翮面沉似水,摇了摇头说道:“开挖洪泽湖与高邮湖,此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吧。而且一旦泄洪,金湖县下辖十几个镇恐怕都要成为一片汪洋啊!”
柳敬宣面现焦急之色,说道:“现在将百姓调离还来得及。如果不牺牲金湖县,恐怕黄河一线河堤崩塌,五河、盱眙、明光、来安、宝应、天长一带都会成为一片汪洋。如果洪水不能流入长江,扬州、南京也将不保。大人切不可再生犹豫了!”
张鹏翮看了看陈鹏年,还有周围的这些府县官员。
陈鹏年两眼瞅着张鹏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张鹏翮双手握拳,眉头紧锁,使了半天的劲,但最终还是下不了决心。
张鹏翮见柳敬宣投来迫切的眼神,喃喃说道:“此事重大,容老夫三思。”
“三思?张大人,如今哪有时间容您在此犹豫不决。柳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依我之见,就这么办吧。”说话间,帐篷外走进两个人,都是身披蓑衣,头戴斗笠。
张鹏翮看到二人,急忙跪下行礼:“卑职叩见四爷、十三爷。”
其余众人也都立刻跪倒一片。
来人正是四皇子胤禛和十三皇子胤祥。
胤禛走到张鹏翮的面前,双手搀起张鹏翮,说道:“张大人,你这一品总督的大礼我可承担不起啊。”
张鹏翮恭恭敬敬地说道:“卑职不过从一品的小官,即便是正一品,也是四爷、十三爷的臣,哪里敢在主子面前稍有不敬。”
胤禛瞅了瞅四周跪着的众人:“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齐声称谢,纷纷站起。
胤禛走到柳敬宣的面前,上下打量柳敬宣。
柳敬宣虽然身子站起,但是前额微微低垂,眼睛看着胤禛的双脚。
“柳大人果然是仪表堂堂,一开口便知见地深远。”
柳敬宣轻声说了一句:“下官微末之言让四爷、十三爷及众位大人见笑了。”
胤禛摇了摇头:“柳大人何必过谦。张大人,刚才我说了,就按柳大人的意见办吧。”
张鹏翮还是有些犹豫道:“这后果实在…,下官恐怕担不起这责任啊。”
胤禛脸色一沉:“哎?张大人何出此言?当今圣上如此器重于你,才命你为河道总督,这些担当都没有吗?今日之事,你可放手去做,出了差池,我来承当。”
张鹏翮脸臊得如红布一般,沉默了片刻,向着胤禛躬身一礼:“卑职遵命。”
张鹏翮转身对陈鹏年说道:“陈大人。”
陈鹏年急忙上前:“下官在。”
张鹏翮脸色一正,说道:“我命你带领十万民夫,开挖三条沟渠通往高邮湖。如果来不及,分段开挖也行。”
陈鹏年躬身答道:“下官领命。”说完,走出大帐。
张鹏翮对着柳敬宣说道:“柳大人,我命你带领十万民夫,开挖高邮湖至长江一线。”
柳敬宣领命,刚要转身。
张鹏翮急忙说道:“柳大人,且留步。”
柳敬宣一愣,转身看向张鹏翮。
张鹏翮两步走到柳敬宣的面前,拍了一下柳敬宣的肩头,一脸肃穆地说道:“柳大人此去,多加小心。千斤重担落于你的肩上,莫要辜负了四爷对你的信任。”
柳敬宣深施一礼,然后急匆匆走出帐外。
张鹏翮命各个府县官员,赶快疏散百姓至高处躲避。又派人赶赴安徽,询问黄河上游的情形。最后张鹏翮亲自指挥三千官兵,负责石料、器械、粮食、船只等物资的运输。
雨还在下,陈鹏年站在一个山头上,遥望着洪泽湖的方向,双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十万民夫日夜奋战,同时开挖三道沟渠通向高邮湖。但是时间还是太紧了。没等沟渠挖好,隆隆的轰鸣已经从远方传来,洪泽湖向南的大堤已经被冲毁。洪水沿着开挖了一半的沟渠,咆哮着冲向金湖县。
正在开挖沟渠的民夫纷纷丢下锹镐,玩了命地跑向高处。
只见远处浊浪滔天,顺着接引渠冲向金湖县。没有开挖沟渠的地方,洪水漫过堤坝咆哮着向四周肆虐。金湖县周边的十几个村镇瞬间成为一片汪洋。
陈鹏年看着这奔腾的洪水和被洪水淹没的房屋,还有远处大批村民的呼喊声,心似油烹。
第七十四章 胜利
十二个时辰过后,洪水气势依然不减,向东向南席卷开来。但幸运的是大部分的洪水都流入了高邮湖。
此刻的柳敬宣也是疲惫不堪。陈鹏年给他挤出了两天的时间,高邮湖至邵伯湖的沟渠已经挖出雏形,但是河道还是很窄。本来这几天连降暴雨,高邮湖的堤坝也已经顶不住了。洪水流入高邮湖,高邮湖的大堤瞬间被洪水冲塌。洪水紧跟着流进连接邵泊湖的沟渠。由于河道太窄,洪水漫过沟渠向其他地方冲去。
一些民夫眼看形势不妙,冲着柳敬宣大喊:“大人,赶快跑吧。这里恐怕守不住了。”
柳敬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叫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如果我们一走,这洪水就无法流入邵泊湖,也无法流入长江。扬州数万百姓将无家可归。所以我们绝不能跑。”
说完,柳敬宣下腰扛起一块儿石头,继续修补沟渠的堤坝。
其中一个民夫眼见柳敬宣如此,深受感动,大声喊道:“大人,我也不走了!”
说完冲着周围的人,说道:“老子贱命一条,死也要跟大人死在一起。是爷们的留下来,怕死赶紧滚蛋!”
四周的民夫纷纷笑了:“哪个不是爷们了?孬种才会跑。大人不走!我们也不走!”
一时间河堤两岸响起一阵有一阵的呼喊声:“大人不走!我们也不走!”绵延几十里,此起彼伏。
柳敬宣一时间感到热满胸膛,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数万民夫纷纷扛起装了泥土的麻包和大石,一起填补堤坝。
柳敬宣带领民夫在河道的两边堆起层层巨石与麻包,以阻挡洪水的蔓延。巨石、麻包筑起的堤坝一次一次被洪水冲垮。柳敬宣和民夫们不停向后退去。形势越来越危急。
这时一个民夫高喊:“大伙快看啊!”
只见远处西北方向,一条黑龙向此地涌来。
大伙都吓了一跳。等到黑龙临近,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张鹏翮又召集了数万民夫赶到此地。
张鹏翮也没有功夫和柳敬宣打招呼,就在送桥镇一带开挖二道河渠引流邵伯湖,并在大吴庄、万庄、乔庄、杨庄一带用沙袋、大石建起新的一道防护堤。
经过三天三夜的奋战,洪水终于流入邵伯湖,奔腾咆哮冲向夹江。夹江在之前已经疏通,所以洪水并未漫过江堤,一路冲向长江出口。
柳敬宣站在邵伯湖边,眼望邵伯湖的湖面在慢慢下降,突然一屁股瘫软在堤坝上。
张鹏翮、陈鹏年等一众官员,还有几十万的民夫,这一刻都瘫软在地上。
此刻的雨水开始减小,不再像原来那样狂暴。夹江西岸有一群人站立许久,望着奔腾的洪水,不肯离开。在这群人里面有一名年轻公子,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脸罩青纱。
程浩然说道:“主子,这里还很危险,我们还是走吧。”
年轻公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缓缓走下江堤,并上了一辆马车。
夜晚,扬州城南金府后院,一盏孤灯在黑暗中跳跃。那位年轻的公子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安眠。他今日来到夹江西岸,看到了数万民夫冒风浸雨,舍死忘生。也看到了坚守堤坝,瘫倒在地的柳敬宣。但最后在他走入马车的一瞬,他还看到了一幕:看着洪水渐渐退去,已然瘫软的民夫纷纷站了起来,将柳敬宣抛在空中,一个一个传递。同时“我们胜利了”的喊声响彻天际。那震撼的场面,让年轻公子久久不能平静。即使是在北京城,康熙受到百官和万民朝贺,其声势也比不上他在夹江边上看到的这一幕。
洪水终于退了。四皇子胤禛、河道总督张鹏翮、两江总督阿山都各自写了折子呈递给康熙大帝,里面大致写了抗洪的情况和耗费的钱粮。
张鹏翮在奏折中强调了陈鹏年和柳敬宣的功绩,希望皇上能够进行嘉奖。
四皇子胤禛在奏折中把张鹏翮、陈鹏年、柳敬宣等众人的功绩也描述了一番。
总督阿山的奏折则有所不同。因为阿山与陈鹏年、柳敬宣素有不睦。原道台博克善和知府程前关于贪污盐税一案差一差牵连自身,所以总督阿山并未提及陈鹏年和柳敬宣半个字,而是把功劳都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很快,康熙在养心殿收到了这三份奏折。看到四爷胤禛和张鹏翮的奏折时,康熙频频点头。当康熙看到阿山的奏折时,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上个月,康熙收到几份奏报。四皇子胤禛介绍了江苏一带的钱粮、赋税情况,并递交了博克善、程前贪污的罪证。由于案情重大,涉及到了总督阿山。而阿山是太子党的重要臂膀,考虑到阿山如果事发会严重影响太子的声誉,所以四皇子胤禛偷偷将其罪证都烧毁了。因此,阿山感动不已,发誓效死太子,报效朝廷。
而九皇子胤禟也给康熙帝上了一道折子,同样递交了博克善与程前贪污的其他证据,但最后提了一句:“总督阿山也有贪污嫌疑,只是罪证已经销毁,无法考查。”
所以康熙对总督阿山有些看法。但是阿山毕竟是康熙朝的老臣,至少在康熙面前,阿山表现得令康熙一直都很满意。所以康熙一直犹豫不决。
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主子,门外一等侍卫慕容节烈求见。”
康熙放下折本,对小太监说道:“让他进来。”
“是,主子。”说完,小太监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慕容节烈走了进来,见到康熙,跪地叩头:“奴才叩见陛下。”
康熙瞅了瞅慕容节烈,轻声说道:“我让你查得如何?”
慕容节烈面现紧张之色,说道:“假朱三太子等人已经离开福建,目前毫无所踪。”
康熙面沉似水,寒声说道:“尽快找出假朱三太子的下落,不要再让朕失望了。下去吧。”
慕容节烈没有起身,再次叩头说道:“奴才还有下情回禀。还望主子开恩。”
康熙瞟了一眼慕容节烈说道:“还有何事?”
第七十五章 说书人
慕容节烈说道:“奴才在扬州之时,基本查明楚敬连乃是杀害郭彦的幕后黑手。大海孤鹰上官云飞曾经夜探楚宅,不想被楚敬连打得重伤吐血。还望主子明察。”
康熙闻言,淡淡说道:“你可有证据证明这楚敬连是杀害郭彦的幕后黑手?”
慕容节烈略一沉吟,轻声答道:“奴才眼下还没有。”
康熙眉头微挑,冷冷说道:“你虽然是我的贴身近臣,多有功劳。但是你离开这北京城,岂能仗势肆意抓人。我已经收到九贝勒胤禟的密折,说你等在扬州横行无忌,滥捕良民,以求充数。看在你多年服侍朕的情分上,我没有怪你,但你也好自为之,不要再生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