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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符竟是什么宝贝,是否有什么妙用,他想也未想,更未曾想到启开那紫檀木的小匣,私自看上一眼。
他幼失怙恃,流浪已惯,孤身长行,倒也不以为苦,这日晨间,踏上了北上金陵的官道,撒开大步,兼程行去。
次日午间,路过一片桃林,忽然闻得一个洪亮的老者声音叫道:“云小爷,救命啊!救命啊!”
云震吃了一惊,暗想即知自己姓云,一定是熟识之人,听那声音来自桃林深处,急忙循声奔了过去。
入林一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一株桃树枝上,吊着一个衣履华贵,须发如银的老者,正是前日夜间,拿走张铁嘴药丸的老头儿。
那桃树高不过立许,华服老者被人四马倒蹄捆得像只粽子,以一根细绳吊在树枝上,离地不过三四尺高,地上却是嘘嘘作声,聚了八九条青竹毒蛇,想是那蛇儿眼看着美食不能到口,全部盘聚在老者身下,昂首吐信,腾跃不已。华服老者上不沾天,下不靠地,一时之间,虽无性命之忧,只是眼看着八九条毒蛇在身下腾跃,禁不住心惊胆寒,偏又不敢挣动,否则悬吊身体的细绳一断,那可正好身遭蛇吻了。
华服老者一见云震奔来,连忙哀声道:“云小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赶快行行好,救小老儿下来。”
那青竹蛇是有名的毒物,云震心头也不禁发毛,这时,远远站定,道:“你先说说,贵姓大名?”
华服老者愁眉苦脸道:“小老儿裴大化。”
云霞冷冷一笑,道:“偷窥可恕,乘人之危,陷人于死地,那可难以饶恕。”
裴大化双眉一整,霎时间,满脸都是哀戚之色,道:“小爷不知,老朽另有苦衷。”
云震逝:“什么苦衷?”
裴大化哀声道:“小老儿尚有九十岁的老娘,眼前卧病在家,等待老朽寻取药物,回家为老母治病。”
云震暗暗忖道:原来这老者还是一位纯孝之人,思忖中,不禁顿生敬意,肃然问道:
“老丈因何落到如此窘境?”
裴大化道:“小老儿急着回家为老母治病,不料遇上了一个对头,老朽打她不过,被她弄成这副模样。”
云震道:“药丸呢?”
裴大化道:“侥幸药丸尚在,现在老朽身上。”
云震想了一想,正色道:“在下有个请求,不知老丈依是不依?”
裴大化连声道:“依!依!依!只求小爷救命,老朽无有不依。”
云震道:“老丈的身手在下见过,你若反悔,我可无法勉强。这样吧,你发一个誓,我才能够相信。”
裴大化道:“小爷不必多疑,老朽若是口不应心,教我那老娘活不过今年就是。”
云震见他以老母为誓,反觉过意不去,急忙俯身下去,解开他手脚上的绳索。那绳索捆得极为结实,云震费好大的力气才将绳结解开,束缚一去,裴大化身形一昂,飘然站了起来。
云震道:“此处离杭州有一两日的路程,老丈若是急于归家,可将药丸交予在下,让我代为送去。”
裴大化仰首向天,吸了一口长气,然后游目四顾一眼,道:“什么药丸?”
云震大怒,瞪目喝道:“你敢言而无信?”
裴大化一拂银须,笑眯眯地说道:“哈哈!实不相瞒,老夫遇上了打劫的,药丸早已被人抢去。”
云震怒叱道:“你何不早讲?”
裴大化道:“呵呵!我若早讲,你岂肯释放老夫下来?”
云震愤然道:“贪生怕死,不惜以老母发誓,你不怕被人笑骂么?”
裴大化呵呵大笑,道:“小哥儿,我那老娘早在三十年前去世,哈哈哈……”猛一挥手,啪的一声,一掌拍在云震背上,打得云震连窜五步,一跤摔仆在地。
云震惊怒交迸,忽听草声沙沙,几条青竹蛇急游而至,骇得云震猛跳而起,两步跃回了原地,再找裴大化,哪里还有人影。
这桃林中毒蛇出没,云震不敢久留,当下整一整衣,举步朝原路出林,忽然感到身上有异,急忙伸手向怀中摸去。
这一摸,骇得云震手脚冰凉,脸无人色,浑身不住地颤抖。
原来张铁嘴交给他的那个紫檀木小匣,和一小包散碎银子,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贴身藏着,此刻却是怀中宽空,木匣和小包都已不翼而飞。
这片刻间,他浑身发抖,脑海中空空洞洞,口中喃喃念道:“这怎么办?这……受人重托,误人大事,这……”
陡然间,他想到了裴大化,一定是被裴大化偷去。
这念头一出现,他再不多想,冲出桃林,狂奔而去。
他依稀记得,裴大化那哈哈大笑之声,消逝的方向是在西面,这时不愿多想,也不管有路无路,迸出全身之力,死命地向前追赶。
忽听一个又尖又脆的嗓子叫道:“抓贼!抓贼啊!前面的大哥,抓贼啊!”
云震抬头一望,只见裴大化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迎面疾奔而来。
一个白衣赛雪,手摇拂尘的妙龄道姑,却是边行边嚷,紧紧地追在裴大化身后。这二人一追一逃,其快若风,眨眼到了近处。
只见那妙龄道站拂尘一扬,高声叫道:“前面那位大哥,赶紧抓贼!”
裴大化满脸尴尬之色,大声叫道:“小兄弟让路!”
云震受人之托,迢迢万里,送还那块玉符,哪知启程不过一日,宝物便已失去,这时正当痛心疾首,气急败坏之际,一见裴大化奔到,顿时大喝一声,张开双臂,猛然抱了过去。
裴大化大惊失色,双足一蹬,霍地跳起,从云震头顶一跃而过。
云震用力过猛,不料一下抱空,身形一扑,连窜数步,拿桩不住,但听呼的一声,头顶生风,那妙龄道姑已是飞越二人头顶,截住了裴大化的去路。
顿时,三人都停下身来,裴大化与云震同是满头大汗,喘息不已,那妙龄道姑却是双手扪胸,格格娇笑,瞧那模样,显是心花怒放,其乐无比。
云震急怒未息,这时踏上一步,怒声喝道:“裴大化,还我的东西来!”
那妙龄道姑娇笑未了,接口道:“小兄弟快讲,丢了什么东西?我帮你追赃。”
裴大化不待云震开口,道:“不须多问,东西早已被仙姑抢去了。”
那妙龄道姑吃吃一笑,道:“我可不信,小兄弟先讲,是什么东西丢啦?”
云震闻言一怔,暗暗想道:“这道姑的年纪未必有我大。言谈举止却是有点古怪,久闻江湖之奇人甚多,我已失误在前,如今莫再出错。”
心念一转,先不答话,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裴大化的衣袖,怒声道:“姓裴的,闲话少说,还我的东西来。”
裴大化愁面苦脸,道:“东西在那位仙姑身上,你向她索取。”
云震怒道;“我不信!”
裴大化双手一摊,苦笑道:“不信你就搜。”
云震冷笑道:“你是出了名的偷儿,我搜你一搜,也不为过。”说罢之后,伸手就向他怀中摸去。
但听那妙龄道姑道:“小兄弟搜不得!”
云震连忙往手,讶然道:“为何搜不得?”
“这老头儿身上暗藏毒物,你只一搜,那就中了他的诡计,悔之晚矣。”
云震一听,双目一蹙,不禁沉吟起来,道:“有这等事。”
那裴大化似是唯恐云震不搜,见他住手,顿时叫道:“小兄弟莫听仙姑鬼话……”
那妙龄道姑拂尘一挥,笑喝道:“你胆敢无礼?”
裴大化脸色一变,双手乱摇,道:“道姑别动手,我知你的心意。”
那妙龄道姑含笑道:“你知我的什么心意?”
裴大化嘻嘻一笑,道:“那是再也明白不过,仙姑抢走老朽的东西,可以美其名曰:不义之财,取不伤廉,但是东西若在这位小哥的手上,仙姑只一拿过手去,那就算是沦为盗贼,坠身绿林了,嘻嘻!”
那妙龄道姑正是这般心意,心事被人道破,不禁噗嗤一笑,道:“既是如此,我就先料理这位小哥,再来瞧瞧你又发了什么利市?”飘身上前,拂尘一挥,朝云震当头击下。
云震又惊又怒,但想那拂尘是轻柔之物,挨几下,也无性命之忧,“玉符”却是关系重大,还是先行取回为宜。当下脖子一缩,一手抱住脑袋,一手探入裴大化怀中,去搜那紫檀木小匣。
裴大化一见云震不知厉害,却是大为着急,摇手叫道:“仙姑住手,这位小哥身无武功,算不得武林中人,你若伤他,预防江湖朋友笑话。”
妙龄道站娇声笑道:“这么说来,我就只好伤你了。”
话声甫落,唰的一声,一拂尘击在裴大化小腿上,打得裴大化“哎呦”一声大叫,跳起两三尺高。
云震武功虽然低微,却秉承了先父的侠义之心,觉得受人之托,纵然舍掉性命,也得忠人之事。这时不顾一切,一手环抱住裴大化,一手在他怀中摸索,寻那紫檀木小匣。
裴大化带着云震跳起,突然大笑道:“呵呵!小兄弟,好痒!”
那妙龄道姑笑道:“啊!原来不痛。”
唰的一声,又是一拂尘击在裴大化腿上。
这一拂尘着实不轻,打得裴大化大叫一声,摔倒在地,猛然打滚。
云震生性坚韧,“玉符”未曾搜到,抱着裴大化硬是不放,两人在地上滚了几滚,裴大化双手一撑,身子弹了起来,重又站定。
那妙龄道姑娇笑不竭,道:“小兄弟快松手,否则我连你一起打啦!”
云震摸遍裴大化身上,找不着那紫檀木小匣,急怒交迸之下,扭头喝道:“站开!”
那妙龄道姑似是有生以来,从未被人如此叱斥过,这时星眸大睁,不胜讶异,说道:
“咦!你知道我是谁,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云震怒声道:“我不管你是谁。”
妙龄道姑勃然色变,冷笑道:“哼!你道我真的不杀人么?”
云震先是一怔,随即冷冷说道:“谁管你杀不杀人,哼!失掉之物寻不回来,我也懒得活了。”
说罢,也不管那道姑如何,重又搜索裴大化身上。
那妙龄道姑移步上前,拂尘一场,待向云震头顶击下,听到最后一句话,忽然心意一变,奇道:“你失掉了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居然令你不想活了?”
裴大化接口道:“说来惭愧,是老朽拿了他的几粒药丸,那药丸已被仙姑取去,仙姑将老朽吊在树上,多亏这位小哥不记仇恨,将老朽释放下地。”
那妙龄道姑嗔然道:“谁问你了?要你多嘴。”拂尘一扬,便待击去。
裴大化急声道:“谋财不害命,害命不谋财,仙姑取走了老朽的药物,岂可再伤害老朽的身于?”
那妙龄道站嗔然怒喝道:“老而无耻!”
忽然想到下面三字是“是为贼”,裴大化原本是个偷儿,那是白骂了。
她心头一想,忍不住噗哧一笑,裴大化自己也不禁莞尔。忽见云震直起身来,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历身喝道:“老贼,还我的东西来!”
裴大化提衣衫一抖,急道:“抓奸捉双,抓贼拿赃,你已搜遍我的全身,可有你的物件?”
云震一楞,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倒是被他问住。
原来云震已经将他浑身搜遍,裴大化囊空如洗,别说那紫檀小木匣,便是铜线碎纸也找不出一片,云震虽然断定“玉符”是被他窃去,却非亲眼所见,赃物不在,自是不好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