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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范深带了一队官兵出了南门,纵马来到燕军军营前,大声说道:“你们前去禀报史大使,我是河东节度副使李光弼手下的东海将军范深,今天特地代表李副使前来与史大使商议我军向贵军投降之事。”一个队长说道:“你先等着。”他进去禀报。范深与众人下马等着。过了一会儿,白修迎出来,说道:“范将军,你家李副使真的肯向我们史大使投降?是不是假投降真反攻?”范深说道:“白将军,你认为我们还有能力反攻吗?”白修说道:“鱼死网破,最后一击,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反攻。”范深说道:“多谢白将军赞赏,我们如果有能力反攻你们,我就不会出城来和你们谈判我们投降的条件了。”白修说道:“范将军,你们已坚守太原半年有多,我很佩服你们。请进,史大使在等你。”范深说道:“多谢白将军。”白修派人接待范深的随从,他带范深进了大帐。范深对史思明作了一揖,说道:“东海将军范深参见史大使。”史思明说道:“范将军免礼,请坐。”范深说道:“多谢史大使。这是我家副使的献城书,请史大使观看。”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递给白修,再坐下。白修上前将文书递给史思明。史思明看后,说道:“范将军,我听说郭大使与李副使带兵多年,素来诡计多端,上次就使计歼灭了黄不曲的大军,你们今次不会是想欺骗我们吧?”
范深说道:“史大使,上次是黄不曲率军向郭大使投降,后来想偷袭郭大使,被郭大使击溃了。我家李副使当时已与郭大使分兵,率军到了河北进攻史大使你的大军。我们与贵军激战将近一年,连战皆败,死伤过半,退守太原也已半年有余。援军迟迟不来,城中粮草已尽,我军无力再战。众位将军向李副使建议开城出降,李副使无奈答应,派我出城来和史大使谈判我们投降的条件。如果史大使怀疑我们的诚意,我们惟有在城内等待史大使的大军打进城来再投降了。”史思明问道:“城中还有多少兵马?”范深说道:“将近二万,超过一半是李副使率军退入太原后征召的。”史思明说道:“城中的老百姓有多少?”范深说道:“约有四十万。这几个月饿死了二万多人。”史思明说道:“饿死了二万多人?有这么多吗?”范深说道:“没有具体数字,我估计有这么多,其中有三、四千人是争夺食物时互殴而死的。”史思明说道:“范将军,你多久没有吃过一餐饱饭了?”范深说道:“足足超过三个月了。”史思明说道:“那你先和你的随从去吃一顿饱饭,容我和众将商议之后再回答你。”范深说道:“多谢史大使。”史思明派人带范深出去,命令白修去召集众将前来商议大事。
众将齐集,史思明说道:“各位将军,有一个好消息,李光弼坚守太原不下去了,他派东海将军范深代表他来与我谈判,准备向我军投降。”众将一阵欢呼。史思明继续说道:“范深说城里已经饿死了二万多人,没有粮草,官兵不肯再战了。我们终于战胜了,太原不攻自破了。”蔡希德出列说道:“大使,会不会是李光弼假装向我军投降,趁我军不加防备,反攻我军?”史思明说道:“城里的官军饿了几个月,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反攻之能力?蔡将军多虑了。”蔡希德说道:“大使,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李光弼此人和郭子仪一样,都是奸诈狡猾之徒。”史思明说道:“那你说,我们怎么防备李光弼是假投降真反攻?”蔡希德说道:“我们可以趁李光弼带队出城投降之机,准备一千名弓箭手,将李光弼和他的手下众将全部射杀,然后挥军从四门同时进攻太原。我军入城之后,就收编那些肯归降的唐军,其他反抗的人,不论是官兵还是老百姓,全部杀掉。”史思明点头说道:“你的计策很周全。其他将军有什么话要说?”众将见史思明已同意蔡希德的计策,便一齐附和,说蔡希德的计策很好。
白修出列说道:“大使,既然你已决定准备射杀李光弼和他的手下众将,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刁难一下范深,要他答应一些条件才同意李光弼率军出城投降。”史思明说道:“白将军,你要范深答应什么条件?”白修说道:“大使,唐军中武功最高的两个人是夏不傲和楚笑天,他们联手打败了我,楚笑天还刺伤了我的左臂。另外,兰家庄的庄主兰云卿协助李光弼坚守太原的西门,也杀伤了我军很多官兵。大使要李光弼将夏楚兰三人的人头献出城来,才同意李光弼率军出城投降。”蔡希德说道:“大使,我听白将军一说,也想起了一件事。郭子仪为了试探黄不曲是否真正向他投降,曾要黄不曲献上安彩凤公主、苦妹和李明将军三人的人头以证其实。我们也可以用郭子仪试探黄不曲的这个方法来试探李光弼,看他是否真正向我军投降。”史思明听了细思一会儿,说道:“白将军的提议很好,我们就用这个方法来试探一下李光弼。众将军散了。白将军去请范深前来,我对他说。”白修说道:“是,大使。”
范深回城后,对李光弼说了史思明的条件。李光弼沉吟一会儿,说道:“史思明不相信我肯向他投降,是特地试探我的。”范深说道:“副使,我也是这么认为。”李光弼说道:“那我们如何应付史思明?”范深附嘴到李光弼的耳边说了几句。李光弼听了,说道:“也只好如此了。你准备妥当后,再去请兰夏楚三位将军前来与我商议军情。”
几天后,范兰夏楚四人来到大堂,李光弼请他们坐下,说道:“兰夏楚三位将军,你们准备好随时反攻叛军了吗?”兰云卿说道:“副使,我已在我所指挥的部属中挑出一千人,训练了他们一个多月。”范深说道:“其他三门的副将也各训练了一千人,我抽调这四千多人用于地面上的反攻。”李光弼说道:“只有四千人在地面上反攻,够不够?”范深说道:“副使,这四千人是由你的替身带出城去假装投降的,如果你的替身所带的兵马过多,会造成史思明的疑心。这四千人只用于地面上的反攻,在地道里我们还有六千多人。我们没有能力消灭南门外的三万敌军,只希望能消灭一万多敌军。”李光弼说道:“范将军,我们能不能杀死史思明?”范深说道:“我听说史思明身边的五百名亲兵是他的最精锐部属,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十,杀死他的难度较大。”李光弼说道:“反攻之时,希望夏楚两位将军身先士卒,冲上去杀死史思明。”夏不傲说道:“副使,我尽力而为。”楚笑天点了点头。
李光弼说道:“夏将军,你受的内伤好了吧?”夏不傲说道:“多谢副使关心,已好了。”李光弼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准备了一样礼物给史思明的,先给你们看一下。”他一挥手,范深走了出去,拿了一个长木盒走了进来。李光弼说道:“范将军,你将木盒交给兰将军。”范深便将木盒递给兰云卿。兰云卿一打开木盒,吓了一大跳,只见里面是三个人头,问道:“副使,这是怎么回事?”李光弼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三个人头有什么特征?”夏楚两人望过去,楚笑天说道:“这三个人头好像与我们三个人想似。”李光弼说道:“不错,他们代你们死了。史思明要我送你们三个人的人头给他,才相信我是真正向他投降。我也准备了一个替身,代替我出城去假装投降。”夏不傲看了一眼三个人头,对李光弼说道:“副使,他日皇上或回纥的阿都狮三王子要你杀了我们三个人,你会不会真的杀了我们三个人?”李光弼说道:“夏将军请放心,你们不怕牺牲,与叛军血战,助我守城,我记着你们的功劳,到了那时我会放你们走。”范深说道:“三位将军,我派人去西门将你们从兰家庄带来的剩下的亲友全部接来府中居住,不要外出,让史思明相信我们是真正投降他们。”兰夏楚三人听了对望一眼,默默想心事。
随后几天,范深继续去与史思明谈判投降事宜。李光弼命令周萍调集反攻的四千人一起训练。兰云卿、夏不傲、楚笑天等人则在节度使府中的密室居住,不准外出。
一天黄昏,夏不傲趁众人在一起吃晚饭,叫兰云彪带了几个人在外面望风,低声说道:“各位兄弟,我有话说。”众人安静下来。夏不傲说道:“你们当中有没有人想继续留在官军中从军,希望以后升官发财、封妻荫子?”众人都摇了摇头。夏不傲看了,说道:“好,你们都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我们从兰家庄出来时,共有二百五十八人,经过八个多月的血战,现在只剩下了三十四人,而且很多人身上都带伤。我们为大唐皇帝付出够多的了,牺牲了那么多的好兄弟。自古以来,官府都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反叛朝廷的山贼!我相信官军剿灭叛军之后,就会对我们这些山贼开刀,同样要把我们剿灭。今次反攻叛军胜利之后,就是我们功成身退之时。我们如果不早点离开,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兰云卿说道:“夏大哥说得对,我们不能相信李光弼和范深对我们的保证。一旦大唐皇帝或回纥的阿都狮三王子下令要他们两人杀死我们,只怕他们两人也是会执行命令的。”众人已知李光弼杀了兰夏楚三人的三个相似者,用三个相似者的人头去骗史思明,听了这些话,各自低头寻思。廖老大说道:“夏大哥所虑不错,我们不能相信官府,我海沙派的许多兄弟就死在官府的监狱里。”黎坚说道:“自古以来,我们老百姓都说:官府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我们不能相信朝廷大官说的话,越大的官越有可能说假话。”楚笑天深有同感,说道:“黎大哥说得对。”
兰飞望说道:“夏大侠,你说我们到时怎么离开太原,返回兰家庄去?”夏不傲说道:“我们先做好准备,反攻叛军获胜之后,如果叛军撤围而去,我们就马上离开太原。如果叛军继续围城,我们就等大唐和回纥的援军杀到,那时里应外合夹攻叛军,我们就趁机逃离太原。兰将军,你认为如何?”兰云卿说道:“夏大哥想得周到,我们做好准备,随时离开。至于今次反攻叛军,大家就不要参加了,我和夏楚两位大哥去就行了。”兰云姬说道:“我要去。”夏不傲说道:“你别去,我到时不能保护你。”楚笑天说道:“兰将军,你也别去了。”兰云卿和兰云姬对望一眼,眼圈红了。夏不傲说道:“你们姐妹俩就留在城里吧。我去对李副使说,要他同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