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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的包炳攥紧拳头,气的浑身发颤。
“狠毒的贼寇,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再也忍不住坐以待毙,死就死!
包炳猛的抽出佩刀,正欲出声下令。
身旁的千总齐盛却一指前面,惊讶的道:“大人你看,那是什么?”
身后的几个千总闻言皆是看过去,其中有一人去过蔚州的,惊喜的道:“是永安军,是永安军的旗帜!!”
齐盛一脸震惊,说道:“什么!永安军到了?”
话音刚落,从远处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颗滚烫的铅弹迅疾冲出铳身,翻滚着直奔那马贼面门而去,猛然间。
“砰!”
这马贼手中的马刀软绵绵掉落在地,面门上出现一个血洞,直挺挺的掉落下马。
“杀贼!”
继而传来一阵暴喝,轰隆隆的步子声传来。
众人赫然转头看去,只见一支不下两千人的大军披挂整齐,踏着整齐的步子缓缓而来。
那些贼寇见到后立即将矛头对象这刚刚赶到的军队,为首那贼首面色一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军队,不过见这阵势,必是官兵无疑!
永安军将士的脚步用力踏在地上,配合着军中的鼓手鼓点一步一步前进,每一步的前进都好像踏在了这些贼寇的心头,顿时贼寇中便是一阵慌乱,不少人已经萌生退意。
他们都是顺风仗打多了,哪里遇到过如此精锐的官军。
贼寇已经军心震动,然而永安军还仅仅是正常的行军队列。
按照《永安军步军操典》记载,从此处再前进二十步距离,负责指挥的将官便可以自行其事,根据战场态势决定阵型。
二十步,永安军阵中号令声不断响起,十五步,刀牌手加快行进速度,十步,刀牌手小跑着站于最前,五步,进攻队列已成。
几排刀牌手立于最前,神后则是成群手持精钢虎枪的长枪手,随着王大勇系着红丝带的大刀一扬。
永安军军阵中忽的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阵吼。
“万胜!”“万胜!!”
吼声中,永安军将士的步伐逐渐加快,开始集体冲锋。
包炳在城头看着这一幕简直是惊愕的的无法说出话来,永安军从行军到换阵进攻,无不是整齐的好似一个人。
当真是号令严明,即使主将萧亦不在阵中,却也能如常行军变阵,这才是真正的强军!
惊愕同时,包炳心间亦再无一丝忧虑,这样的军队用来剿匪实是屈用了。
此次到来的正是永安军陷阵四营,在这两千余披甲战兵的集体冲击之下,大地仿佛都在战栗不止。
这些贼匪毫无斗志,刚刚的意气风发顿时化作虚无,在永安军冲击后不到一刻钟,震惊片刻,居然轰然退去。
这种退去不是有秩序的撤离,而是四散奔跑,就连那骑着马的贼首都跑在最前面,没有一点聚拢战斗的心思。
此刻,战场上便出现了这样滑稽的一幕,刚刚还是叫嚣甚重的贼寇,个个头都不回的亡命奔逃。
王大勇、郑错与其他的永安军将官皆都是目瞪口呆,其溃散速度之快,为诸人多年所见之最。
郑错一抱拳,仍是面色严肃,道:“千总,是否继续追贼?”
闻言,王大勇略一皱眉,这还是他头一次独自领兵作战,以往都习惯了听从萧亦的命令行事,此次还颇有些不习惯。
沉吟半晌,王大勇道:“传本官军令,一总哨继续追击,但切记不可鲁莽,临行前军门特意嘱咐本官,要尽量减少弟兄们的伤亡,若一总哨遇贼大部可立即退往中军。”
郑错一抱拳:“遵令!”
包炳在城上见到贼匪四散而逃,若是一般的官兵早都四散而追,这可是绞首立功的大好时机,谁会放着军功不要?
但永安军却并没有四散而追破坏阵型,只是从其中分出一股约莫两百余人的总哨追击。
其余人经过简单的换阵,竟然再次踏着整齐的步子往东而去,目标正是那栲栳山。
这种种所见,令城头的聚落所将官无不惊叹。
第三百八十五章:控军台上显真情
第三百八十五章:控军台上显真情
王大勇等人率永安军陷阵营围剿贼寇,在各地掀起了轩然大波,许多人都不明白萧亦的做法到底为的是什么。
在他们眼中,那些贼匪虽然危害不如蒙古人与后金鞑子,但却也不是好招惹的。
萧亦出兵的每一处都在大同镇为祸多年,前几任的总兵不是不想剿,而是碍于耗资甚重有心无力。
例如栲栳山的贼匪占据山坳之中,多年以来早成了千人以上的规模,官军若想将其剿灭,起码要集结三千兵乃至五千兵。
仅仅是来往的军粮、军械与银两耗费便是巨大,很多人对这种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的事根本提不起兴趣。
即便是与韩世猛一样有心想剿匪的也要处处受到掣肘,镇城官兵还要用来防备镇城,平日还怕不够用,想剿匪就不得不从各地的卫所抽调卫所兵。
只是这样一来,涉及到的条条款款就更多了。
韩世猛到任以来,多次厉兵秣马欲荡平贼寇,但商议许久竟无人支持,正赶上前年的林丹汗劫掠大同,各地伤亡惨重更加无力剿匪,这才拖到现在还未解决。
但萧亦却没韩世猛的这些顾虑与掣肘,镇城经萧亦平乱后,近半数世家都被以府养过量私兵,春节夜晚协从叛乱官兵为由被萧亦查抄。
当晚永安军受到‘强烈’的抗拒与事后从他们府中查抄出的一些账目、文册皆证实了这一点。
经此一事后蔡佳禾也被下狱,新任的巡抚张廷拱还未到任,而监军王保又与萧亦交好,现在这大同镇城之内萧亦真正是说一不二。
在四路剿匪后的第三日凌晨,萧亦站在西侧城墙的控军台上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好河山,配合着正缓缓升起的旭日,心下也有些感慨。
说起这控军台,倒算得上是大同镇城的一大特色。
萧亦赴任前从未听说过这种建筑,就连在长宁镇、桃花堡与蔚州城上也并未见到此类建筑。
这控军台建在城墙的四角之外,通高十四五米,居然是脱离城墙主体而独立存在,其顶部与城墙主体之间只用一条栈道相连。
了解过后,萧亦对古人的建筑之精髓再次深深叹服一番,这控军台设于各处,不仅消除了防御镇城时庞大城墙体系的死角。
更可以让此处的守御将官在安全之下,十分简明的观察到附近的情形,方便做出准确的军令以应对敌军的策略。
除此之外,控军台之上又可以驻守鸟铳手,若攻城一方有云梯、台车等大型器械,可从此除侧面攻击以扰乱敌军。
若是再配合以护城河、瓮城、月城、内城环环相扣,大同镇城当的起‘巍巍重镇’的赞誉。
萧亦的身侧正挺立着几名永安军的长枪手,北地风寒,幸好他们都有永安军的全套军服。
每一名士卒从头到脚皆有充足的御寒措施,就连紧握虎枪的手上都带着一副红色的手套,每日吃饱喝足精力充沛,正站在城墙上目不斜视的看着远处。
也许是知道萧亦就站在他们身侧,心中紧张的同时,也将身子挺的更直。
忽然身侧传来阵阵步子声,一名标兵从城墙小道上小跑而来,见到萧亦便一抱拳:“禀军门,董大人与齐浩光到了。”
“让他们也登上城墙,看看我汉家的大好河山。”
那标营的军士闻言,看着远处一愣,反应也是迅速,立即道:“遵令。”
过了没多久,两个人经过城上密密麻麻戍卫的永安军兵士,走到控军台之上,皆是一抱拳道:“下官董英华(卑职齐浩光)见过军门!”
镇抚官江大善府邸距西军营并不远,萧亦也是后来才知晓,江大善府邸被叛军突入,江大善已死于任上,妻女被乱兵侮辱而死。
不过萧亦却并未有什么悲伤之情,只是为其感到悲哀。
那叛军帮了自己一个忙,这江大善在任时是毫无作为,惧怕权贵,结朋好友,死的正是时候。
嗯了一声,萧亦负手于控军台上,朝外挥手道:“你们都来了,看看眼前这大好河山吧。”
董英华看着萧亦的背影,只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传出,时隔这许久,往日所见的小小屯官,如今竟已是一镇总兵。
感慨人生世事无常的同时,董英华也向城外看去,叹道:“想我大同镇,许久以前也曾是兵锋极盛,人常称‘大同士马甲天下’,然如今却往日一去不复返矣…”
齐浩光虽然在各种匠活上有独到见地,但却不懂得这些事,当下只是跟着连连点头。
轻叹一声,萧亦忽然一回头,道:“董英华,本军门有意任你为镇城总镇抚官,主理镇城巡捕、清查诸事,望你仍能尽心尽职,真正为军民谋福祉。”
见到萧亦若有若无的眼光,董英华振奋同时,连跪在地,激动的道:“下官谢军门多年以来信任之情,下官定不忘初心,尽职尽责!”
点点头,萧亦看向一脸羡慕的齐浩光,微笑道:“你也不必羡慕董大人,即日起你便为南北二坊总匠头,与王熊共同主理镇城内外各厂、各坊诸事,望你二人仍能同心协力,以质量上乘为准。”
齐浩光闻言显则得有些不知所措,这可是大同镇城的匠户总匠头啊,作为一个世世代代的匠户,齐浩光现在也算是光宗耀祖,怎能不兴奋!
兴奋的同时也感觉到萧亦对自己的信任与看重之情,永安军的军械、衣甲都交予自己主理,顿觉肩上责任重大。
最初的激动过去后,齐浩光学着永安军的将官们,抱拳道:“卑职定与王老弟同心同德,绝不负军门重托!”
点了点头,萧亦再次转身负手而立,充满坚定的话音清晰的传到董英华、齐浩光二人与城上的永安军士卒耳中。
“数月之后的那场战事,本军门要让我大同镇永安军之威名传檄天下,让那乱我军民之贼,妄图窃我河山之虏,闻我永安军之名皆胆颤奔逃。”
萧亦作为一军之首与一镇总兵官,所言所行一向是谨慎小心,即使是心中有不一样的情绪也很少在军士与下属面前显露出来。
这次听到萧亦的话,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但却令周围站立的永安军兵士是虎躯一震,由心底散发出一股自豪之感。
感受到萧亦的豪情万丈,这些军士也都是心头振奋。
对于萧亦不经意间透露的那场‘数月后的战斗’,他们没有丝毫的怀疑,心下皆已经在暗暗盘算。
现在起,就要为那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更加刻苦操训!
听到这豪气冲天的话,董英华与齐浩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感受到了浓浓的震惊,让那等凶恶的鞑子闻名而逃!?
震惊过后又感觉到一些不对劲,数月之后的那场战斗,凌河大捷过去不到半年,怎么会又生大战?
难道……
不管萧亦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句话很快便流传到了永安军与振威各营中,听到这句话的军士无不是振奋不止。
也便是那日起,镇城各军营周围的百姓都能感受到些许不同,军营中永安军的士卒训练起来比平日更加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