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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洁白的信鸽从和艳楼里飞出,刚刚飞到城外,就被箭射了下来。
一个黑衣人捡起鸽子的尸体,衣袖上紫红色的暗纹流转,竟然是一条四爪龙。
黑衣紫暗纹,乃是朝廷“武皇卫”的象征!
………………
骏马飞驰,如燕影般掠过官道。马车上的阿秋面容沈静,木讷的眼眸没有丝毫光彩。一连三天不日不夜地赶路,任是铁人也疲累了,押送她的人和马车都已经轮换了好几批,但是阿秋的状况居然还好,这几天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没有半句挑剔或怨言。
突然马车外面传来阵阵喧哗,不一会儿就驶过了一道城门。
终於到皇城了。
马车减速,停下。阿秋下了马车一看,竟然是一处安静的民宅。随着押送她的人走进去,画廊回转,竟然到了一处宛如世外桃源的仙境。
已经是中秋过後,这里居然还绽放着一树一树的桃花,绯色如烟,桃花下坐着一人。送她过来的人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走了。阿秋过去,一时愣住。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那边坐着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双十年华的貌美女子。
只见那人微微抬眸,眸光如电,犀利得一点不像是一个二十岁女子:“阿秋?”
“是。”
那人眼神有些迷蒙起来:“你长的跟他很像。”
阿秋没问“他”指的是谁。
“山花呢?”
“山花?”那人眸光流转,撑着下巴,“她不在我这儿啊!”
阿秋闻言,当下转身便走。
“是我劫走了她,”那人忽然懒洋洋地说了这麽一句。“不过我将她送给了西北军首领叶天。”
阿秋停下,看着她不说话。
她忽然轻笑了下,眸光冰冷:“你跟他还真像,看着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揣着的却是一颗七窍玲珑心!”连治理天下这种事都能举重若轻地处理好,可偏偏,性子却单纯固执得让人愤恨!
阿秋依然不说话,木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悲不喜。
“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这是怎麽一回事吗?”在阿秋那熟悉的眸光下,她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阿秋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你……”
“你想说就快点说,我还要去找山花。”反正在阿秋看来,也没有哪个地方能困住她。
“叶天是我的哥哥,而我,是当朝皇後叶盛云。当年慕容韬和三皇子抢夺皇位,是我极力劝服我爹帮慕容韬,他才能坐上龙椅的,而我唯一要求的,就是他的人。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当了皇帝之後却处心积虑地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他羽翼丰满,就想对我和我哥下手。哼,我当然不会让他如愿,所以趁你妹妹来京城挑选嫁妆抓住了她,送到了西北。有你的妹妹在手,我倒要看看慕容韬还能翻出什麽花样来!”
阿秋依旧是一副面瘫的样子:“说完了?我走了。”
“这桃花林是我布下的七杀迷魂阵,你走不出去的。”叶盛云轻笑,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她又怎麽会把阿秋带来这里呢?“还有,你的蛊虫对我没有用,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阿秋的蛊术高深莫测,为防止她去西北救山花,也只能由她出马来困住她了。叶盛云站起来优雅地抚了抚衣服,“祈祷你的情郎不会来救你吧!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会杀他。”
阿秋这才有了些表情:“你杀了寒枫?!”
叶盛云挑眉:“对。”
阿秋咬牙瞪她。
“啧啧,这小表情!若是有一天他也能这样瞪着我该多有趣……或许,我应该杀了你们两个……”得不到他的爱,得到他的恨也是不错的。
这人真是疯了!
阿秋明白此时的她还对付不了叶盛云,所以也没有多费唇舌和力气,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静静等待。
叶盛云在她身上得不到征服和戏玩的快感,只能愤愤走了。
带她离开,阿秋皱起眉头,许久,长长叹了一口气。勾勾手指,唤出地下和树上的虫子,一一四散帮她找路。
叶盛云大概没有想到,她的天赋不仅仅是针对蛊虫,而是所有的虫子都听她召唤。只要有虫子的地方,就别想困住她!
只是这七杀迷魂阵非同凡响,她试验了一天一夜也才找出一半的路。
叶盛云昨天走後就没再出现,阿秋站起来摘了些桃花瓣放在嘴里嚼了嚼,苦涩的味道顿时从嘴巴里弥漫开来,她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被困在这里,就算一年半载没人送吃喝的过来她也不会有事,但是她心里记挂着山花,情绪难免有些浮躁。
叶盛云给她的感觉跟危蓝谷谷主危慑很像,身上好像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魔力,只是很显然,叶盛云比危慑要厉害的多。
忽然桃林外传来簌簌的声音,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了进来。
阿秋惊讶地看着鬓发散乱、衣衫狼狈的独孤九临:“公子?”
独孤看见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头,“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是跟着马车随你一起来的,但是皇城遍布叶盛云的耳目,进城之後就跟丢了,所以我进宫找了皇上,请他帮忙找到你。”
阿秋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我要去找山花。”
“山花就在外面呢,寒枫担心这里面有什麽陷阱,没让她进来。”独孤先是塞了一颗“养元丸”给她,然後才拉着她往外走,“外面那一半阵法是山花解开的,里面这一半我顺着没有虫子尸体的地方走,就找到你了。”
阿秋这才想起来,与自己能跟虫子对话的能力不同,山花的能力更加强悍──她能跟植物对话。这七杀迷魂阵用桃花树布置而成,山花对付起来倒不是很难。
走到一半,独孤忽然停了下来:“阿秋。”
阿秋仰头看他。
“皇上就在外面,你要见他吗?”
“他在不在外面,跟我要不要出去有关系吗?”阿秋语气平淡。
独孤摸摸鼻子:“你要觉得没关系就没关系吧。”说完,握紧了她的手。
阿秋沈默了一下,忽然说:“公子,我想进宫。”
独孤奇怪了:“为什麽?”
“我听说皇宫里有很多好东西,有很多医书高明的大夫、有孤本的医书、还有很多的药材,我想尽快找出解药。”
独孤无奈了:“解药……找不到就算了,太辛苦了。”反正他也从来没想过找别的女子,两个人就这麽过下去也挺好,就算她无法爱上他,他爱他也就足够了。
这是他挣扎了一年的结果:面对爱情,他不得不放弃骄傲。
“我一定要找到。”阿秋固执的毛病又犯了。
独孤知道他劝不了她:“那你打算在皇宫里待多久?”
“……不会很久,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阿秋的语气很认真。
独孤没有听出她话里真正的意思,苦笑一声不说话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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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清水)
走出桃林,阿秋第一个看到的是满脸担忧的山花。她走过去拉起山花的手就把起了脉,确定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
“我没事。”她拍拍山花的手,“你有些气虚,怕是累着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我有地方。”一道沈闷的声音响起。
阿秋这才转头看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长得果然跟她有七八分像,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一双木讷呆滞的眼睛,双腿盖在毯子下看不清是什麽情况。
但是,他坐着轮椅。阿秋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当朝皇帝竟然是一个残疾人,不过也是,谁敢议论皇帝的缺陷啊!
不管怎麽样,他毕竟还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既然他能提供庇护,他们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在休整好之後,众人集聚在一起商议後续事宜。
山花偷偷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姐姐,阿枫说坐在轮椅的那个人是皇帝……”
阿秋垂着眼皮不说话。
“阿枫还说他是我们的爹爹。”山花有些苦恼地皱眉,“那我以後是不是要做公主啊?”想到阿枫最近带她去看戏,戏里的公主都是刁蛮任性、张扬跋扈的,动不动就将人赐死,不由哀叹,“我不喜欢打人板子,我也不想抢别人的相公,我只要阿枫。”
“呵呵,看来你不止相貌像你娘,连性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慕容韬忽然笑了,木讷的脸染上了慈爱的色彩。
确实。阿秋点头同意。
慕容韬转而看向她:“据说,那几年都是你在陪着你娘?”
阿秋点头:“可是娘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有一个妹妹。”
慕容韬神色黯然:“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你娘,那几年过得好吗?”
阿秋摇头:“你说过若是有事就让她在临南城的飞来客栈等你,我们没有钱,住在城外的破庙里,但是她每天都坚持在飞来客栈门口乞讨,生怕错过了你。她等了你五年,始终不见你来。”娘亲容貌瑰丽,那几年为了避难从来都是一身又臭又脏的,乞讨不到好东西,还染了一身病痛,可偏偏死也不愿离开临南城。最终,死於寒病交加。
“是我对不起她。”其实不用阿秋说他也知道当时春娘有多难过:等着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他当上皇帝的消息,却没等到他去接她,反而听说他娶了皇後。
当时的她一定非常伤心。
“当时我地位未稳,叶盛云控制了我身边所有的人,我根本没有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等我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有了一定的自由了,你娘已经过世,你也失踪了……”
山花的眼里满是好奇:“你真的是我爹吗?那你是怎麽认识我娘的?”七苗寨的人都说她是野种,是她娘与汉人野合生下了她,说实话,她一直很好奇这是怎麽一回事啊。
不管那些人怎麽说她娘,总之她坚信自己的娘一定是很好很好的,跟汉人野合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当初看见寒枫的时候她才会那麽兴奋──她要做娘亲曾经做过的事,也找一个汉人野合,尝尝那传说中的销魂味道。
“当年我被三皇弟陷害,差点死在南疆,是你娘误打误撞救了我。在我养伤期间,我们暗生情愫,私定终身。”对於别人来说这只是一个老套到不能再老套的故事,但是对慕容韬来说,却是一生情殇的开始。“当时夺位之争危险万分,我不放心将你娘带出来,所以将她留在了南疆,没想到她当时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娘身为五毒教圣女,与汉人珠胎暗结,本是死罪,但五毒教的人知晓我的身份,也不敢妄动。”
“你娘一心想出来找我,七苗寨和五毒教当然不肯放人,却又怕遭我报复不敢杀她,就将她囚禁起来,直到生产。後来她生下你们两个,那些人就将你妹妹偷偷藏了起来,逼你娘立下毒誓此生再也不得使用蛊术,然後将她赶出了南疆。”
“与此同时他们还用七星血株立下了毒咒,一旦你娘与我见面就会死於非命,未免我动七星血株的注意,山花还未满月他们就将她立为花奴,一旦七星血株被擅动,死的就是山花。这件事,他们瞒着你娘,却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
若单单只是一株七星血株或者只是一个七苗寨,或许他还不需如此避讳,大不了连人带草一起接回来便是。可偏偏那时他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