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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瑞逸,凌姿涵的眼眸猛地颤了下,心间跟着窒了下,微微紧缩,紧跟着就有种仿佛忽然急速的从空中坠落地面的感觉,速度极为迅猛,将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令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看着齐德海递来的明黄的圣旨,听着他略带喜意的声音,提醒了句:“三小姐,快接旨谢恩呐!”
凌姿涵微微抬眸,藏在广袖下的手紧紧地攥成拳,指甲在手心里掐出几个月牙瓣儿。但她还是咬着牙,伸出手,接过那卷圣旨,低声道谢:“臣女姿涵,恭谢圣恩。”
朝阳如火,照应着她绝美而又冷漠的脸。那绝代风华的姿容,此刻却有种叫人心尖紧缩的窒息感,妖异的犹如火光闪烁的血眸在她接旨的一瞬,仿佛点燃了什么,紧跟着,又黯淡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火光中瞬间燃烧,转即化作一搓灰烬,落为寂静。
不甘,倔强,还有无奈……这一样样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更为复杂的眼神,从那妖异的眸光中猛然迸射而出,仿佛一只困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看上去极为矛盾与迷茫,直叫人心疼,又心惊。
齐德海并不明白凌姿涵为何会有这种反应,但转即想到万岁爷上早朝前,自言自语的那句话,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敢情,这凌三小姐是还不知道,九皇子就是昨儿夜里陪着她在西华佛塔上看烟火的那位吧!
不过他也懂万岁爷的心思,大概是想用这个法子,来试试这个凌姿涵,算是给她设下一道坎。不过现在看来,齐德海认为,九王爷是真的入了凌姿涵的心,至少在他这双识人多年的眼睛里是这样。
想到这,欣慰的齐德海不觉弯了下唇角,看着凌姿涵已经恢复平静的眼眸,心中难免又赞叹了一句,想着这真是个难得通透的人儿,也适合王妃这位置,配得住九王爷那样的人中龙凤。
然后,他眯起眼睛,笑着说:“三小姐,万岁爷还有口谕,说昨日与相爷商讨事情太晚,就留了相爷一宿,耽误了你们父女团聚。今儿,下了早朝,就不多留相爷了,好让你们父女两叙叙旧。至于进宫谢恩的事儿,今儿也免了吧,等太后从万佛寺祈福回来后,三小姐在于相爷一同进宫面圣吧!”
转眸,他又瞥了眼凌琇,略略清了清嗓子道:“至于四姑娘嘛,就不必谢恩了,等太子回东宫安顿好一切,自然会派人来接四姑娘进宫的。这些日子,四姑娘就跟着各位教养嬷嬷,好好学学宫廷礼仪吧!”
“民女谨遵圣旨,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凌琇是庶出自称民女,但她似乎有些惧怕,一句恭维的话从口中传出,那声音都有些嵬嵬颤颤,支离破碎。
她战战兢兢的捧着卷圣旨,心里是又喜又恨,又忧又怕。
喜的是,她区区庶女,却也得了个太子侧妃的头衔,恨的是,凌姿涵这妖女,居然得了个恪王妃的位置,比她这个侧妃地位不只有要高出多少倍。忧则是因为,她以后与尧王在无希望了,从此该断了念想,但怕的却是,明明亲眼看见凌姿涵被苏宋两府派出的人给劫持走了,怎么现在她又毫发无损的回来了?难道昨天劫持走的人并不是她,又会是谁……
心中不免计较一番,凌琇却头也不敢抬,只等着齐德海离开。
却听齐德海语气和蔼的对凌姿涵说:“三小姐,可有什么话要奴才带给九王爷的?”
只见凌姿涵微微闭了下眼睛,再张开时,美丽的妖眸闪过一抹兴味十足的笑意,透过那纯粹邪恶的眸光,扫向齐德海,直叫人心底生寒。她紧握着圣旨,嘴角缓缓勾起足够妖媚,却略显冷酷的笑,红唇掀起,一字一顿的说:“劳烦总管告诉他,让他等着,我会做个——‘好’王妃!”
那个“好”字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有深意,令齐德海是又好奇,又担忧。可他却有些不明白了,像凌姿涵这样通透的人,难道不知道他们这种在宫里摸爬滚打的老太监,最会揣测人心、识人眼色?为何她刚才还遏制的很好,现在却将情绪流露出来,是真情难耐,还是故意为之?
眼下,心思难以琢磨的凌姿涵让齐德海微微愣了下,回过神,却还是笑着,故作无恙的应声道:“三小姐有这种心自然好,这句话,奴才一定转达到。”
“那就劳烦齐总管了。”说着,凌姿涵将圣旨交给身侧已经站起来的流云,并朝齐德海浅浅地福了福身,礼数周到,神色从容,举手投足间皆有大家风范。
齐德海的眼底闪过金精光,面上露出点满意的笑,朗声说:“眼见着快下早朝了,万岁爷那边,怕是少不了奴才要忙的,就先行告辞了。”
“齐总管慢走。”凌姿涵微微颔首,并朝一旁的流云打了个眼色,低声道:“替我送送齐总管。”
“是,小姐。”流云回应了声,走向齐德海身边,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却依旧声音平板,神色不卑不亢的说:“齐总管,这边请”……
这齐总管前脚走,凌琇就站了起来,身边围绕着的丫鬟婆子们也都跟着围了上来,不停的恭贺着两人,说着如意吉祥的话。凌姿涵压根就没这个心情听,她现在还陷落在一种别样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想想,谁有她倒霉,昨天才确定了一份感情,刚感觉到恋爱中谈情说爱,甜言蜜语的美好,可今天却要面对一道不能违抗的圣旨。这算不算不可抗力因素?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抗不抗旨,而是瑞逸。
圣旨是赐婚她与邪王,那邪王呢,又是瑞逸的主子。现下,圣旨已下,瑞逸他怕是已经知道了吧!他会是什么反应,是和自己一样的心烦气躁,莫名的难受着,还是为了仕途而放弃她,又或者正为这事想着对策?
“姐姐,恭喜恭喜啊,嫁了我们全西朝,最得宠的邪王!您真是……好命啊!”凌琇语调嘲讽的说着,眼底闪过一抹讥诮,“真真是羡煞妹妹了!”
夹枪带棒的话让凌姿涵回过神,却因自己的几番失神暗自责怪自己,并不住提醒着自己:凌姿涵,别忘了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身上还肩负着使命,并不只有儿女情长!
收敛心思,凌姿涵转向凌琇,微微瞥了眼,淡然一笑:“也恭喜四妹妹了,现下倒也印证了我那日为妹妹测的字。”稍稍一顿,凌姿涵仿佛看透了她的心,嘴角再度勾起,眼中却闪过一晃邪恶的促狭。婉转的声音缓缓而出,听似温和的提点,实则猛戳凌琇的痛处:“不过,四妹妹,你有的在这儿羡慕我,不如多去学学宫廷礼仪。听说太子妃秦氏,是个极为讲究礼仪的人,太子府里的姬妾个个都被她调教的服服帖帖,一丝错儿都不会出!”
相比凌琇赤果果的挑衅,凌姿涵的更胜一筹。一句话既挖苦了送过去顶多也只算是个妾的凌琇,还暗暗透着另一层深意——太子妃不是个吃素的人,小心有命进去,没命喘气!
凌琇一脸的得意渐渐消退,眼中浮起一层怒意,扬起还握在手中的圣旨,朝凌姿涵直指而去:“凌姿涵,我再怎么不济,嫁过去,也是你嫂子!”
“嫁?派人接过去,可不算嫁。”凌姿涵心里真烦,那凌琇却往枪口上撞,活该她倒霉。
凌琇一听这话,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若不是还有点理智在,估计她早急红眼的上前撕扯凌姿涵那张可恶的嘴了。当然,对与这一点,她也就只能想想。
握紧了拳头,凌琇不甘心的反击:“你也好不到哪去,那邪王,可是个克妻的命格!三月连娶五妃,没一个能或者进门的,哼,少得意!”
“妹妹,得意的好像是你吧。”凌姿涵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仿佛波澜不惊。
她缓缓转眼扫向环绕着凌琇的众人,朝一旁静默看戏的二夫人瞧了眼,转眸却又看见不远处,一队人影正匆匆赶来,不觉好笑的微微抿唇,掩在袖口下的手却紧紧地握了下,在缓缓松开,心里就坚定了。
眼波婉转,那纯粹邪恶的眼神从凌琇一瞬错愕的脸上扫过:“四妹妹,这样称呼九王爷,可是亵渎天家威严的,那是要杀头的大罪。不过你我姐妹一场,我自然不会和你计较,只是提醒你,祸从口出。”
“哼,自己就是个妖女,害怕别人说不成!”凌琇不屑的说了句,却也没再提邪王二字。
凌姿涵微微挑眉:“那倒是,我本就是个妖女,倒也不怕什么邪门的事儿。只是妹妹要多多小心了,将来身在东宫之中,不比相府随意,稍有差池那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反唇相讥,凌姿涵看着已经回来的流云,将手伸了过去道:“流云,我有些倦了,随我回去吧!”
流云扶着她的手,垂眸间,不经意的眼神从凌琇的脸上扫过,看着她气闷的样子,不觉好笑的抿了抿唇,令那绷直的唇角也有了上扬的趋势。
还没迈开步子,苏氏穿着华服,带着满院子的人,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看见凌姿涵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不禁心虚,眸子猛地颤了颤,阴鸷的眼光向狼一样的朝她射来,却又被她那妖魅的眸回看过去,邪恶的别有深意的眼神扫过,令苏氏由不得心底生寒,却还是稳住了朝二夫人看了眼,问道:“怎么回事儿,都挤在这儿,不是说宫里传旨吗,人呢!”
“姐姐莫急,这圣旨已经宣了,齐总管说皇上身边还有事儿,已经回了。”二夫人虚扶了苏氏一把,看着她特意打扮过一番的样子,心中好笑,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走了?”苏氏有种心事落空的感觉,声音不觉陡然扬高八度,却听二夫人说,那圣旨是宣给凌姿涵与凌琇的,啐了毒的眼神不觉就朝她们两人射来,好似要把她们生吞活剥了才心里舒坦。
凌姿涵不落痕迹的打量着那群女眷,却忽然看见人群中哆哆嗦嗦的宋姨娘,仿佛没有存在感的立在边上,几次三番的朝她这边看来,转而又朝向苏氏,欲言又止。一见她如此,凌姿涵心里也就猜到了,大概太子府那场大火的消息已经轰动朝野,只有这位睡到现在的苏氏,还不大清楚吧!
如此算来,太子妃也该来秋后算账了……
凌姿涵莞尔一笑,虽然赐婚的事情让她心情阴云密布,但至少还有件事能让她心情好些。转眸瞥了眼苏氏,她的目光又扫向了正被苏氏要了圣旨去看的凌琇,红唇微微抿了下道:“四姑娘得了这位子很是应该,苏姨娘,你就没必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了吧。”
“你什么意思!”苏氏转身看过来,目光虽然狼狈,气势去没有丝毫减弱。但看凌姿涵转身要走,似乎压根没把她放在眼中,不觉气恼的一把将圣旨摔回凌琇手上,有些失态的高呵了声:“凌姿涵,你给我站住!本夫人好歹是相府的当家主母,是你的嫡母,你……”
“四妹妹的位置是如何来的,还要感谢你这当家主母的好谋算。只是嫡母这两个字——你不配!”脚步顿了下,凌姿涵缓缓的转身,只见那非凡气魄,通身流转,尊贵的威仪,若隐若现,一双血红色的充满魔魅的眸子,明明是那样的清澈澄亮,却深不可测,叫人不敢逼视。
“凌姿涵,等你父亲回府……”
“就是你的末日。”凌姿涵冷漠的接了句,收回眸光,似乎觉得苏氏已经病入膏肓的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若是不明白,大可问问你身后的那位宋姨娘,毕竟,你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