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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抗也被封为太原留守府长史,窦琎被封为将作大匠,还有几名窦氏族人也被封为大郡太守。
窦威手握吏部实权,成为李渊最信任之人,侍卫见窦威到来,连忙禀报,“相国,窦尚书来了!”
“请进!”房间里传来李渊的声音。
窦威快步走进房间,只见李建成也在房中,他连忙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唐王殿下!”
“窦尚书请坐!”
窦威是李渊的长辈,李渊不好称呼他表字,只好以官职相称,这样虽然显得有点生疏,但也很正式。
窦威坐下,又向李建成点了点头,他心中有点奇怪,世民怎么不在?一般商议重要大事,李渊一定会将李世民也找来共议。
李渊仿佛明白他的心思,笑了笑道:“世民替我去巡视陇西了,金城郡有刁民闹事,居然把太守打死了,昨天半夜得到的消息,所以世民连夜率军赶去了。”
窦威吓了一跳,把太守打死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刁民闹事,很可能和薛举有关,不过李渊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李世民是连夜出发,足见李渊实际上很重视此事。
窦威也知道眼下还有更重要之事,比如江都兵变,这才是天下大事,他便将李世民之事放到一边,低声道:“殿下找我,可是为江都之事?”
李渊却摇了摇头,“江都兵变虽然令人震惊,但宇文化及还不至于让我担忧,其实我更关心的是张铉。”
“张铉?”
窦威脑海里迅速搜索关于张铉的信息,他想起关于张铉最新之事,就是张铉被封为齐王、骠骑大将军,这可是杨广亲自下旨所封,很显然是想笼络张铉来对付他们。
窦威沉吟一下道:“难道张铉封为齐王也有什么蹊跷不成?”
李渊淡淡一笑,“我已经得到消息,张铉封为齐王是虞世基说服了杨广,应该是虞世基为了儿子和家族而送给张铉的厚礼,但也可见杨广恨我入骨,为了让张铉来对付我,不惜将自己儿子的王爵给了他,不过我今天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窦威才知道自己猜错了,他连忙道:“微臣消息滞后,请殿下明示!”
李渊对李建成,“大郎告诉窦尚书吧!”
李建成不仅出任东路军都督,同时还被封为兵部侍郎,同时掌控唐王府的秘密情报机构。
他欠身对窦威道:“我们得到可靠消息,张铉现在率数万大军藏身在东海郡,已经快十天了。”
窦威大吃一惊,“难道他知道江都要发生兵变吗?”
李建成点了点头,“他显然一直很清楚,他不仅抢先接走了数十名重要官员,他还兵变当天秘密通知了杨倓,只是通知得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李渊冷冷哼了一声,“此人眼光之深远、手段之高明、心机之慎密让我着实甘拜下风,不仅早早布局,而且任由兵变发生,最后还让人感觉到他在尽力阻止兵变,挽救朝廷,等宇文化及当了恶人,现在他来摘兵变的桃子了。”
窦威脸色变了数变,他细细品味,李渊说得一点不错,张铉在东海郡建立根基恐怕早就在打江都的主意了,青州军驻扎在东海郡,显然是要在淮河拦截宇文化及北上。
“那殿下的意思呢?我们该怎么应对?”
窦威已经隐隐猜到李渊的意思了,想趁河北南部空虚,出兵河北。
李渊点了点头,“既然张铉准备去吃大肉,我也鞭长莫及,但我想要河内郡,在太行山以南建立一处根基。”
窦威点了点头,“殿下是想让老臣率军出征吗?”
窦威二十年前曾经出任河内郡太守,在那里呆了五年,在河内郡颇有人脉,既然李渊把自己找来,肯定是想让自己去河内郡了。
李渊笑道:“哪能让窦公带兵,我决定让建成率军出征,烦请窦公随军,指点指点建成。”
“微臣明白了,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三人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急声禀报,“启禀相国,洛阳送来急报!”
“拿进来!”李渊眉头一皱道。
一名亲卫走进房间,单膝跪下,将一份文书呈上,随即退了下去。
李渊打开文书看了一遍,脸色顿时一变,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出了什么事?”李建成和窦威异口同声问道。
李渊苦笑一声,缓缓道:“越王杨侗在洛阳登基了。”
一时间,官房里十分安静,李渊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窦威又一次劝道:“微臣还是原来的意见,希望殿下能顺应官民之意,早日封禅皇帝位,不要让大家失望。”
旁边李建成也劝道:“父亲,窦尚书说得对,既然杨广已死,大隋也就名存实亡了,父亲为何不早建新朝,给大家以希望,相信没有人愿意再守大隋这棵枯树,孩儿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父亲不要再犹豫了。”
李渊长长叹口气,“我把你们打发去攻打河内郡,其实就是不想再听你们二人的一再劝说,你们怎么就不理解我的心情?”
李建成还想再说,窦威却摆手止住他,诚恳地说道:“殿下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让我们明白,我觉得沟通还是更重要一点。”
李渊只得缓缓道:“宇文化及弑君后尚知道再立一君主,而不敢直接篡位登基,君主尸骨未寒,我就直接登基立朝,岂不是比宇文化及还不如,会让天下不齿,也给了张铉等人攻击我的借口,所以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建成和窦威对望一眼,他们两人都感觉到了李渊心中的忧虑,这种忧虑不仅仅来自礼法的压力,他们觉得更多是张铉带来的压力,李建成尤其理解父亲的心情,张铉被封为齐王后,父亲一连两天都难以入眠,由此可见张铉给父亲带来的巨大压力。
其实李建成和窦威都看出了李渊内心的胆怯,李渊并不是在意什么礼仪,杨广既死,大隋名存实亡,正是建立新朝的良机,如果没有张铉这个强大的对手,李渊一定毫不犹豫立朝登基,正是张铉不肯放弃隋朝,才使李渊不敢贸然建立新朝取代大隋。
但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窦威沉吟一下道:“殿下,不如我们折中一下,我们为杨广举哀服丧,待三个月服丧期满后我们再考虑建立新朝,这样我们对大隋也做到仁至义尽了,也可以堵天下人之口。”
李渊想了想,这样也可以,至少不用马上登基,让他感到局促。
“好吧!”
李渊叹了口气,“就依窦尚书的意思,我们为太上皇的不幸去世举哀。”
第628章 王亦要王
就在长安为杨广不幸去世满城举哀的同时,洛阳也处于天下局势的漩涡之中。
江都发生的兵变同样震惊了洛阳,越王杨侗下令全城举哀,尽管众多留守大臣为死去的君王深感悲痛,但也有不少人暗自窃喜,王世充就是其中之一,他率先联络百官,一起拥立越王杨侗为帝,改年号为皇泰,追谥死去的天子杨广为明皇帝,庙号世祖,尊萧皇后为太皇太后。
同时封王世充为纳言,郑国公,左卫大将军,加封韦津为兵部尚书、卫国公,右卫大将军,和王世充一起统领洛阳十万大军。
王世充在洛阳的府邸是从前齐王杨暕的王府,占地两百亩,极为奢侈豪华,里面住着美女侍妾数百人,个个身着罗绮,享受珍馐美味,尽管已位极人臣,享受荣华富贵,但王世充还是十分不满,心中充满了怨恨,他原以为自己能封为郑王,没想到皇泰帝只封他郑国公,令他大失所望。
下午,马车在百名骑兵的护卫下驶入了安业坊,缓缓停在王世充的府门前,府门前颇为热闹,十几名官员正在给府邸换牌,原本是右威卫将军府,现在换成了郑国公府,府门前还摆了两排兵器和下马牌。
王世充注视着金边黑底的大匾,上面‘郑国公府’四个金色大字使他感到格外刺眼,他终于忍无可忍,喝令手下道:“不准他们挂牌,给我统统赶走!”
士兵们得令,纷纷翻身下马,挥鞭冲了上去,几鞭子抽下去,十几名官员顿时抱头鼠窜,王世充走下马车,铁青着脸望着地上的牌匾,他走上前狠狠一脚跺去,‘咔嚓’一声,牌匾断为两段,王世充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进府内,远处一帮挂匾官员看得目瞪口呆,大将军在发什么怒火?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还是惊动了天子皇泰帝,他心中颇为不安,连忙派纳言段达去安抚王世充。
人人都知道段达和王世充交情深厚,但局内人却知道洛阳的官场并不简单,明争暗斗极为激烈,这个段达实际上是王世充的同党,所以他们才显得交情深厚,官场中人人都知道这一点,但皇泰帝却不知道,他一心指望段达能替自己安抚住王世充,大敌当前,不要为一些小事情争执。
房间里,王世充还在生着闷气,对进来的段达也不怎么理睬,冷冷淡淡道:“坐吧!”
段达也没有生气,坐下来笑眯眯道:“如果大将军还嫌官小,我就把陈国公爵位送给大将军,怎么样?”
“我要你的陈国公做什么?”
王世充冷冷道:“和我这个狗屁郑国公有什么区别?”
他看了一眼段达,“是皇泰帝叫你来的?”
段达见王世充的称呼颇为无礼,和市井小民一样称呼天子,他暗暗苦笑,又道:“当然是圣上让我来安抚大将军,可惜他却不明白大将军的心思。”
“他很清楚我想要什么!”
王世充脸色阴沉如水,“他就是不想给我,先帝都可以封张铉为齐王,我却是个小小的郑国公,他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段达满脸阴险地说道:“大将军,要找到问题的根子才行。”
王世充慢慢冷静下来,负手在房间里踱步,他其实很清楚问题的根子在哪里,杨侗小小年纪就学他祖父搞起了制衡,让自己和韦津共掌军权,说到底是因为有韦津在,所以杨侗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要想掌握大权,必须将韦津除掉。
想到这,王世充冷冷哼了一声,“小屁孩还想跟老子斗,看我怎么玩死你!”
王世充当即写了一封信给荥阳太守杨庆,让他按照自己的方案施行,王世充随即进宫请罪,此时正好下着大雨,王世充袒露上身跪在文成殿台阶上高呼有罪。
“臣王世充向皇帝陛下请罪!”
皇泰帝杨侗闻讯,连忙从御书房内出来,他见王世充跪在雨中,冻得嘴唇发紫,不由又心疼又感动,急忙令左右,“快给大将军披上衣服,不要受凉了。”
几名宦官连忙奔了上去,要给王世充穿衣服,王世充却不肯接受,只是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上的血都出来了。
杨侗无奈,只得打着伞亲自上前,扶起王世充,安抚他道:“大将军何苦如此?”
王世充放声痛哭,“微臣每每追思先帝之恩,自愧对社稷无功,不能保全先帝,实不敢受国公重爵,微臣见到牌匾便想起先帝,心痛如绞,一时失态,望陛下恕罪!”
杨侗闻之也潸然泪下,哽咽道:“大将军忠义,朕铭记于心,但请大将军保重身体,洛阳离不开大将军,朕也离不开大将军。”
“微臣谨遵圣命!”
一番淋雨做戏的后果就是王世充病倒了,卧床不起,杨侗急派御医去给王世充治病,几名御医得到王世充的暗中重贿后,便言辞一致地告诉天子,王大将军淋雨染了风寒,病势沉重,必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