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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苏二楼见对方长得极为年轻美貌,她心念一动,忽然对方是谁了,“你是……致致?”
“小妹正是,欢迎苏阿姊来做客。”
苏二娘已经快四十岁了,却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儿叫做阿姊,她听得着实很受用,便上前挽住她的手笑道:“早闻齐王殿下的四夫人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阿姊过奖了,比起阿姊的美艳,小妹实在自惭形秽。”
苏二娘年轻时也是极为美貌,虽然现在徐娘半老,但她心中依旧十分自负,她见裴致致说得很诚恳,心中更是欢喜,不由眉开眼笑取出一张礼单道:“我是特来贺喜,特备一点薄礼,望致致笑纳。”
“大姊太客气了,请随我去内宅小坐。”
“那就打扰了。”
裴致致带着苏二娘有说有笑向内宅而去。
“王妃身体如何?”
“大姐身子稍微虚了一点,需要多多休息,实在无法接待阿姊,只好让小妹来代劳,请恕我们招待不周。”
“哪里!哪里!是我打扰贵府了。”
……
时间很快又过了半个月,这天上午,裴致致正在内堂考虑如果安排新年之时,忽然有侍女跑来禀报,“四夫人,王爷回来了。”
裴致致蓦地站起身,不禁又惊又喜,连忙向府门外走去,刚走几步,连忙又对几名侍女道:“你们去告诉王妃和二夫人、三夫人,就说王爷回来了。”
侍女连忙答应去了,裴致致这才快步来到府门,只见丈夫正在指点几名家人安装灯笼,她心中欢喜,连忙迎了上去。
张铉刚到家门口,见几名家人搭梯子安装大灯笼,他这才想起距新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他心中对家人有点歉然,这半年来自己一直忙于征战,着实有点冷落家人。
这时,张铉听见了脚步声,一回头,只见致致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一双美眸中闪烁喜悦的光泽,还有几分小妇人的羞涩,张铉心中一热,上前笑道:“我都快忘记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幸亏回来得及时。”
裴致致嫣然一笑,“将军居然还能找到家门,出乎我们的意料。”
“致致是在挖苦我吗?”
张铉微笑着向家里走去,裴致致和他并肩而行,笑问道:“先去看孩子,还是先看妻子?”
“我着实有点累了,先去书房喝口茶,喘口气,然后再去看孩子和妻子。”
“我去给夫君端茶。”
张铉回到自己书房,脱去外套,只觉得温馨之意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内心涌来,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适,家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这时,裴致致端茶走进书房,见丈夫已经脱去外套,歉然道:“我还说先帮夫君脱去外套的,结果夫君自己脱了。”
张铉一笑,将茶碗放在桌上,把娇妻搂在自己怀中,裴致致心情激荡,不由自主地搂住丈夫脖子,深深吻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吓得裴致致连忙挣脱丈夫,整理好纷乱的裙子,外面传来梨香的声音,“四夫人,王妃请您过去一下。”
“知道了,我这就去。”
裴致致低头在丈夫唇上吻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道:“晚上我再好好伺候夫君!”
她向丈夫抛了个媚眼,转身快步走了,张铉坐在软榻上,只觉浑身轻松,所有的烦恼之事在这一刻都被他抛得无影无踪了。
第669章 权力暗争
裴矩是和张铉一同返回益都县,他也没有去临时署衙,而是直接回了自己位于益都县的府中,刚进门,管家便迎上来道:“老爷,陈使君在客堂里等候,说有急事找老爷!”
这些天裴矩的心情着实不好,没有心思见任何客人,便一摆手,不耐烦道:“我不见,让他走!”
管家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道:“他已经是第三次来找老爷了,好像真有什么急事。”
裴矩停住脚步,想了想道:“让他到我外书房来!”
裴矩转身向外书房走去,不多时,一名中年男子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外书房,这名男子叫做陈涛,也是并州闻喜县人,是裴家培养出来的门生,曾出任闻喜县县令、娄烦郡郡丞等职,但在雁门郡事件后被杨广革职,原因是他长期纵容突厥人在娄烦郡活动。
新隋成立后不久,陈涛从闻喜县赶来投靠裴矩,裴矩承诺任命他为涿郡郡丞,这让陈涛十分期待,但最后的结果却让他又变得无比沮丧。
“晚辈拜见裴公!”陈涛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裴矩看了他一眼,“到底有什么要紧事,你居然来找我三次。”
“裴公,就是让晚辈出任涿郡郡丞……”
不等他说完,裴矩便不高兴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急什么,涿郡才刚刚拿下不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任命郡丞,至少要等一两个月,我自然会帮你运作。”
陈涛急得连忙摆手道:“晚辈本来并不着急,但三天前涿郡郡丞已经任命了,是原来的寿光县令蒋忠,他前年被提升为益都县令,现在又提升为涿郡郡丞,任命书都下来了。”
裴矩半晌说不话来,自己明明给韦云起说过此事,韦云起也答应了,怎么又变卦了?
这时,裴矩忽然警觉起来,韦云起绝不会出尔反尔,改变官员任命之人只能是张铉,最近这段时间,张铉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决自己的推荐,这难道是张铉对自己的某种警告吗?
裴矩沉思片刻,向陈涛摆摆手,“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陈涛不敢多言,行一礼便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裴矩一人。
裴矩负手来到窗前,推开窗,凛冽的寒风顿时扑面而来,他望着窗外的几株梅树,眼睛充满了困惑。
虽然他刚才心生警惕,觉得这是张铉在警告自己,但冷静下来又觉得细节上有点不对,比如涿郡郡丞的任命,首先由吏部提名,其后继续上报,由内史和纳言会签后提交摄政王批准,自己作为纳言,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份任命提名书,还有杜淹出任国子监祭酒的任命,张铉也明确告诉自己要先通过吏部提名才能任命。
想到这,裴矩也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这个陈涛不知哪里听到一点小道消息就信以为真,跑来烦扰自己。
不过没有眼见为实之前裴矩也不敢下结论,他觉得还是要去署衙看一看情况,裴矩随即走到门口令道:“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去官署!”
新隋朝廷官署位于西城外,由于益都县城内没有空余的土地,而且迁都在即,也没有必要建造官衙,所以新隋的朝廷官署实际上是由数百顶巨大的羊毛帐组成,占地近千余亩,四周有士兵严密护卫。
用帐篷来做官衙其实并不是新鲜事,这是北朝的遗风,北朝绝大部分王朝都是北方胡人建立,用帐篷做官衙比比皆是,直到北魏后期才渐渐融入汉文化,有了气势宏大的宫室建筑,就算隋帝杨广去各地巡察之时,官员们也同样是在帐篷里处理公务,所以众人也见怪不怪,很适应这种帐篷式朝廷。
裴矩所在的门下省由十余顶大帐组成,裴矩本人在一顶占地足有一亩半的套帐内办公,地上铺有地毯,外面虽然寒冷,但帐内却十分温暖。
裴矩快步走进大帐,一名从事上前替他脱去外套,裴矩问道:“可有吏部的牒文?”
“有几份!”裴矩在自己位子前坐下,从竹篮里取过几卷标有吏部字样牒文,在桌上慢慢铺开,看到了表头裴矩便知道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几份都是县令的任命,没有郡丞任命。
裴矩又在篮子找了找,再没有别的吏部牒文,他想了想便对从事道:“去看一看,韦尚书在不在官署内?”
从事飞奔而去,不多时回来禀报,“启禀相国,韦尚书在官帐内。”
裴矩起身,向吏部大帐缓缓走去。
韦云起在新隋成立后被任命为吏部尚书,掌管人事大权,五品以下官员由吏部直接考核,然后提交相国核准后任命,五品以上官员则最终需要摄政王批准方可完成任命。
虽然吏部没有直接任命权,但吏部拥有提名权和考核权,不管是张铉想任命某人,或者相国想提拔某人,都必须由吏部来提名。
这也是张铉对韦云起的信任,此时韦云起正在桌案前审阅几份官员考核报告,有从事在门门口禀报,“裴相国来了,说有事和尚书商量。”
韦云起放下报告笑道:“快请相国进来!”
不多时,裴矩踱步走进了大帐,韦云起连忙迎上前躬身施礼,“卑职参见相国。”
“呵呵!已经过了下朝时间,韦尚书怎么还没有回去?”
“回去也没什么事,正好有几分考核比较急,所以先处理一下。”
“可惜公务不能带回去处理,有点不太方便。”
“公务带回家处理会有很多弊端,当初先帝也不允许。”
裴矩点点头,“说得也是!确实有弊端。”
韦云起请裴矩进帐坐下,又让从事上了茶,裴矩看了一眼桌上的考核报告笑问道:“上次苏相国提出,官员的考核报告最好交给御史台复审,不知韦尚书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裴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韦云起和苏威对立起来,苏威提出的方案是制衡吏部的官员考核权,实际上是对吏部权力的一种削弱。
当然,苏威并不是针对韦云起,而是响应张铉制衡原则而提出的一个方案,也是从前朝廷的一个弊端,吏部选曹权力太大,杨广便用七名大臣来负责选曹,虽然抑制了吏部的权力,却又形成了另一种弊端,比如虞世基的独权。
韦云起欠身笑道:“这个方案其实也不错,但御史台本身就有对官员的考察,是实地考察,而吏部的考核报告是根据人口、赋税、路桥、狱罪等等地方政绩来综合考核,实际是一种书面考核,所以我觉得最好将两者结合,既有实地民望考察,又有书面政绩考核,以前北海郡的做法是建立官员档案薄,不管是监察御史的评判还是巡风使的民望调查,还是各部的政绩考核,都统统放在一起,然后吏部官员写考核报告时都能用到,这样的考核报告就比较公允。”
韦云起的意思是可以参考御史台的监察报告,但官员考核权不能拆分,不能削弱吏部的权力。
裴矩点点头又笑道:“那怎么保证吏部官员不徇私枉法呢?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绝没有半点对吏部的不敬,请尚书千万不要多心。”
韦云起淡淡一笑道:“这就是官员档案簿的作用了,如果这名官员不称职或者犯案,那么就要追查官员档案簿,当时是谁写的考核报告,是谁签字提名推荐,都要承担失察之责,这个追查就是由御史台负责,也是对吏部的一种制衡监督,同时也不干扰吏部平时的政务。”
“北海郡以前就是这样做的吗?”
韦云起点点头,“准确说是青州的制度,不仅仅是北海郡。”
两人闲聊两句,裴矩便将话题转到了他的来意之上,他喝了口茶笑道:“我这段时间去了安阳考察,很多朝中的事务都不太清楚,不知涿郡郡丞有没有任命?”
“相国看到提名书了吗?”
裴矩摇摇头,“尚未!”
韦云起笑道:“那就是了,相国都没有看见提名书,怎么可能有任命呢?”
第670章 假手于人
裴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果然是谣言,他呵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