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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由两侧退去,却不扰乱阵势,正是见那铁武兵的训练有素,井井有条。
等得铁武兵行至营寨阵前七十步左右,这边史瓦泰再高叫掷枪掷枪,一连扔出去几排投枪,却发现这一轮远远不如上次收效巨大。
原来团队的标枪再锋利,却刺不破这铁武兵手持的厚盾,就算射中,持盾的武士也仅仅略有后退,牢牢持住铁盾,并不倒地。偶有标枪从头顶飞进【铁武兵】丛中,也难以刺破厚厚的铠甲,或者滑过铁盔落下,不再有太多伤害。
步兵行进速度不高,却均匀稳定,齐齐到二十步左右,主儿乞人虽是射出四轮标枪,却没有伤到几人。此时已经来不及再掷。掷枪兵只得挺枪持盾杀入对方阵前。
第十七章 取其上将
主儿乞的掷枪兵们持盾挥枪一齐杀出,出阵的步伐有早有迟,身形也不在一条线上。这时,铁武兵平日里的训练就见到了功力,只听得有百夫长下达号令,铁武兵都齐齐地迈开左脚,在身前形成一个弓步,右腿崩直,两手一齐拖住长长的陌刀,在身后蓄力,只是纹丝不动。
待到那对面的步兵冲到五步以外,那枪尖恰恰要够得到队伍最前面战士的胸前,这铁武兵又分成三人一组,最靠前的那人丝毫不惧前方的枪尖,提刀从右手处方抡到上方,狠狠地斜着向敌人砍去,而他身侧的两名铁武兵,却又奋力挥动陌刀,既快又稳地打在前方的枪尖上,那枪尖被打偏失去了直刺之力,软软地敲在正对面那位铁武兵的胸甲上,那盔甲本来就有五六十斤重,却哪里刺得进。
那守军反而来不及缩回枪尖,被铁武兵砍在右侧的肘下,那陌刀又锋又快,且带着沉重的惯性,二十来斤的重量,前面一排守军都听到几声怪异的呜呜声,那是刀锋快速切进空气的声音。那打头一个守军突然感到腰间一阵刺痛,他低头看时,自己那劣质的软甲早已经被陌刀深深地斩了进去,肋骨断掉一排,左腰出现了一抹血水正往外冒。
那个铁武兵见到已经斩中敌人,却不往回收刀,反而弯腰低头,躲过了上方再一枚扎来的矛尖,双手使力将陌刀缘着对面那人的腰向里一送,顾不得倾听敌人的惨叫,再向回快速一收,恰似双手拎着一双大锯在锯一棵松树,刀尖回退,速个刀锋上都抹满了血。对面的敌人连惨叫一声的余力都没有,就看着左腰的血喷射出来,扑地一声跌倒在地。
铁武兵看也不看这个结果,提刀接着冲向下一个对手。
在这一列锋线上,都发生着同样的战斗,铁武兵力大无穷,披着大铁甲,挥舞陌刀本就是他们常用的战斗方式。使用陌刀惯了,又自行演练出一套【陌刀阵】,三人成组,一人进攻,另外两人持刀防御,陌刀两面开刃,且又厚实沉稳,兼具刀的厚实侧击和剑的刺击优点,因为刀大力沉,武士一刀下去,能够斩下马腿,所以又称【斩。马。刀】。陌刀主要的弱点就是重量太大,挥刀速度较慢,因此起刀前多半要将刀拖在地下,谓之蓄势,一旦举刀,气势如虹,一往无前,当者非死即伤,一刀见功,非常适合战阵博杀。
同时为了照顾陌刀手易于被攻击的特点,三人结阵相保,一人攻击发力,其余两人可以节余气力,在一侧防御,待一人力尽,则换人主攻,如是再三,轮换上阵,气力不绝。且铁武兵平日训练就专注于打磨力气。却也在战时见功。
铁武兵毕竟不愧为草原三大强军,且是步兵对阵,不用担心对手骑马远循消耗重甲体力,正是铁武兵的优势战场。不过十几息时间,防守的步兵就丢下了二三十具尸体,而铁武兵战损不到五人。
那史瓦泰虽然年纪颇大,却也打起精神,与铁武兵战成一团,他枪法熟练,经历战阵无数,所以虽然敌强我弱的境地下,却也不十分惊慌。
这壁厢正在斗得痛快淋漓,突然听到铁武兵后方一阵梆子响,就见中间的铁武兵持刀向两侧微闪,让出了一条可容两骑马的缺口,只听到得一阵马蹄响,却见一匹大马从那缺口一路撞上来。这大马却与平常的蒙古马大不相同,从坡下就开始起步飞跑,五百余步加速,穿过铁武兵阵型时仍然留有余力,那骑士却稍稍紧了紧缰绳,因为双方战士混战在一起,骑士恐怕驾驭不当,伤了自方士兵,主动降低了速度。
上来的正是札木合,他也是【铁武兵】的一员,但却骑着那匹产自西域的汗血大马,这马长得高大,比普通的蒙古马却要高出一大截,抬起腿来就能踩着对方士兵的头,但在扎木合的操纵下,这大马却又显得分外灵活。
待到杀入敌阵,札木合左手提缰,右手握着一支五米的长矛,左冲右突,该踩就踩,该跃就跃,恰如踩着杀伐的乐点跳了一曲精彩的舞步。现代的马术五项中就有盛装舞步之说,策马,提缰,抬腿,越木,踢人皆为乐点,如果骑士能够如臂所指,驱动马匹完成一个一个精确而漂亮的动作,恰如漂亮高大的美人跳了一曲畅快的杀人之舞。
那高头大马下挂着铁棍,硬弓,钢刀,长枪,马身就有一丈八,这长枪却正是大马上最好的武器。枪杆是最好的白杨木做的,可直可弯,坚韧难折。枪尖扣着最好的铁匠精炼出来的一掌长的精铁,却包着半米的白铜皮子以防斩断。札木合驾驭了宝马直冲向一队敌人,那右手握住枪后方一米处,前旋后转就是十几个枪花,这就是札木合的必杀技,【白蛇乱舞】。
那些战士说到底还只是一群牧民,没学过专业的步兵防骑兵的枪阵,看到快马过来,只晓得纵枪直刺。这马是名马,骑兵又是札木合这样的超级战士,札木合看得对面长枪近前,提马直冲改为斜跑,那些大枪纷纷失了准头。札木合的枪花既快,又准,远远的扎进阵中,枪头不知崩飞几人的脑袋,一闪即过,留下一大遍绽满红艳的血花。
札木合在人丛中左冲右突,他身修长,又擅长马术,一手扣緾,或又在马鞍上左纵右跳,或又双腿夹马,长刺,那一口好矛如同一条神出鬼没的白花蛇,朵朵枪花,片片血染,半枝香的工夫,就有二三十个对方的士兵中枪,或死或伤,血迹早已染遍了枪杆。
史瓦泰见扎木合已经要冲散自己的掷枪军阵,一声大喝,竟是不惧那大马身材高大,也挺着自己那杆铁矛,直奔札木合杀将过来。
札木合见状大喜,策马直冲,虽然在人丛之中,马也比人行快出两三倍。一人一马,正要撞上。那史瓦泰毕竟岁数较大,且又在这军阵之中苦苦斗了半日,已显力拙,此时双手举着那杆大枪,却难以借力。只见札木合在马上借力将那大枪轻轻一拨,拨开史瓦泰直刺马头的一枪,再又拨转马头,错过史瓦泰的身子,没有直撞过去。
那史瓦泰震得两臂发麻,险些把长矛掉在地上。正在发怔,却只有得一息的时间,札木合驾驭奔马从身侧掠过,轻舒猿臂,向下那么一擒,轻轻地把史瓦泰擒在空中,史瓦泰后背一阵发麻,却是被捏中肩井穴道,那大枪早拿不住掉在地上。
札木合再策马行数十步,就把史瓦泰扔在军阵中。早有卫兵手持麻绳,捆住了史瓦泰。
第十八章 月夜密约
那史瓦泰被擒之后,举目望去,看到自己的一百多掷矛兵被铁武兵打得溃不成军,五六十人已经躺倒在山上,还有二三十人正欲往山下逃去,不禁老泪纵横,毕竟,这是他这几年的心血。他本来以为这掷矛随手可得,蒙古的骑兵防御力又非常薄弱,在这些掷矛用完之前,至少可以阻得五六百的敌人,哪料得这铁武兵如此变态,拥有草原中不多见的坚甲硬盔,且又各持勇力,正是掷矛军的克星。
正思忖间,却见铁武军的背后,两三百骑兵也牵着自己的马匹,徐徐而来,一旦到得坡上,列成攻击队形,那图木寨就难以保住了。史瓦泰不禁暗暗叹息大势已去。
却不料札木合跳下马来,让手下略略松了下老将的绳索,目视着史瓦泰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史瓦泰,我愿意放你回到寨中,你可愿劝说撒察不再与我为敌。”
史瓦泰低头思索,他却是个勇武大将,不愿意以虚言获释,就照实说道:“若是大汗恕我,这话我是定能给撒察待到,可是他是否愿意撤兵,就不是我所左右的了。”
札木合就要他这句话,也不多说,让手下解开他的绳子,却阻止了山坡上列队准备下冲的骑军。然后转身对史瓦泰说道:“今晚亥时,我在这山坡上等候你的头人,若是他不来,我明天就要领军从这坡上直冲下去,扫荡主儿乞人。”
史瓦泰手足都被放开,右手放在胸前深深一鞠躬,说:“伟大仁义的札木合汗啊,我一定把您的话带给撒察,并用全力来劝他与您修好。”这完这番话,他就随着那溃兵一同往山下走去。
撒察和泰出听到史瓦泰转告的札木合附言,两人四目相对,内心都在盘算得失。
史瓦泰知趣,连忙告退,走时还不忘记补上一句:“两位头人,我领军与那铁武兵相斗,铁武兵确实是冠绝蒙古的精兵,还有那札木合,武力超人,卓绝不凡。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结成和约,还请二位今晚就亲率大军北归,否则明天札木合精良的马队从山岗直冲下来,我们势不能挡。”
待到史瓦泰走了,又过了一阵,泰出斟词酌句,说道:“大哥,那札木合派遣的使者已经到达三天了,你究竟是什么想的。”
撒察自嘲地一笑:“还能怎么想,能够和札木合达成密约固然是好,但是铁木真让我们坚守五天的命令也不能随便违抗啊,我只想再拖两日暗中议和,没想到竟然丧失了你亲自训练出来的一支精锐亲兵。还好札木合能放他回来,表现他的善意。否则这次真是亏大了。”
泰出叹息道:“掷矛兵是我们唯一能够抗拒骑兵,有点战斗力的军队。我本想依靠他们的战力,让札木合吃点小亏,知难而退,以便我们在谈判中争取最大的利益,没料到这一来偷鸡不到蚀把米,晦气啊。”
撒察用狡黠的目光打量着泰出,幽幽地说:“我也老了,占便宜的事情也不会再做了,只希望能保住我们部落这三四千战士,这样,我们和铁木真还有讨价还价的地步,否则,早就让他一口吞了。”
泰出看了看撒察,试探地问到:“大汗,难道你不想当乃颜族的首领?”
撒察摆手说:“罢了罢了,我已近天命之年,所谓天命,心中有数,自己不是做大汗的料,只能好好守着这个家业,多找点乐子,享受光阴。你们都觉得我贪财,这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待我逝去,这些都是你们的。”
撒察想了想,又拍了拍泰出的肩膀,说道:“铁木真狼子野心,我知道你泰出素有大志,今晚你就代我去和札木合谈判。撤兵是必然,关键是你要拿到札木合的保证,一旦铁木真对我们主儿乞人发难,札木合这个还怀有仁义之心的大汗能够保护你我的性命还有家人的安全。”撒察一语成谶,若干年后,铁木真羽翼已成,果然对主儿乞人下手,狡黠一生的撒察不得不丢掉生命,泰出带着部落仅存的战士和妇孺投奔了札木合。
草原的秋夜,寒风呼啸,札木合一人立在坡上,望着下方那已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