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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火,当地官府是怎么说的?”范轲问道,密信上并没有说,而之前的讯息,他并不清楚。
“呵呵。。。”范轩冷笑道,“官府行事的一贯作风,你难道不知么,他们说此乃流匪所为。”
“流匪所为?”范轲摇摇头,接着建议道,“要不大兄你亲自出马,往晋南跑一趟,我相信以大兄你的眼力,定能发现蛛丝蚂跡,顺藤摸瓜,找到闫家村大火的幕后主谋。”
既然范永斗陨于闫家村大火,那放火之人,就是凶手,就是他们范家的仇人。
“别这么抬举我。”范轩坐直身子,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这么大的火,再有什么痕迹,也被烧得一干二净了,事后官府又将现场做过处理,我即便有通天之能,也是无能为力。”
“再说,晋南终非我们的地盘,人力物力难以调用,和当地官府的关系也一般,去了多半也是白跑一趟,而且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眼看就是收夏粮的季节,可没工夫让我把时间浪费在这事儿上。”范轩终是枭雄之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从丧子之痛中回过神来。
“那。。。永斗的事儿,就这么算了?”范轲问道。
“算了?怎么可能算了?”范轩“唰”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既然大兄不愿就这么算了,那咱们还是得找出幕后之人,只是去不了晋南,或者说去了也无用,那就只能剖析一二,看看谁最有可能做这事了。”范轲没那么悲痛,这会儿倒是头脑清晰地分析起来,“大兄,你说放火之人,要对付的,究竟是斗儿呢,还是闫修诚那厮?”
范轩不欲在这种细节上纠缠,直接说道,“管他要对付的是谁,既然让斗儿没了,那他就是我的生死大仇。”
“大兄说的有理。”范轲点点头,不论范永斗是真正的目标,还是遭了池鱼之殃,结果都没有什么分别,“闫家村的这场大火,在整个晋南,能做到的,不外乎周、张、王三家,可到底是谁做的呢?”
范轩有些诧异地看了范轲一眼,没想到他这会儿脑子倒是不笨,已经锁定了大致的目标,那周承允虽然离开晋南,不在蒲州,可并不能洗脱嫌疑,谁知道是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呢,至于张王两家的老家伙,那嫌疑自然更大。
“用不着这么麻烦,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查证,既已知道凶手逃不出这三家,反正他们都是蛇鼠一窝,那一起对付就是,我要他们一个个家破人亡,用他们三家人的亡魂,来祭奠斗儿的在天之灵。”范轩的语气中说不出的阴狠。
“大兄,这。。。会不会树敌太多啊?”尽管晋南盐商这些年有些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三家又是领头人,财势都异常雄厚,一下子全都招惹上,范轲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你以为,只对付一家,其他人就会袖手旁观么?”范轩阴恻恻地反问。
范轲默然,晋南盐商向来铁板一块,他们这些年,也才拉拢了一个闫修诚,算是半公开地投靠了他们,其他盐商,有羡慕的,也有几个忍不住眼馋,暗中与他们交易的,但那都是偷偷摸摸地做,明面上并不敢与他们走得太近。
也正是靠着上下一心,晋南盐商才勉强挡住了他们八家粮商咄咄逼人的态势,没有彻底没落。
范轩不论对付其中哪一家,都得在生意上动手段,得想办法蚕食或是鲸吞盐商们的产业,如此一来,对付一家与对付三家,也没甚区别。
“大兄既已决定,我等兄弟,自当遵从。”范轲向范轩拱拱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正文 第346章 有问题
范轩抬手,在自己头上两侧的太阳穴使劲按压,傍晚喝了些酒,现已夜深,年纪大了,身体终究有些受不了。
“坐,范轲。”范轩将刚刚站起来表态的范轲安抚下来,“斗儿已遭不幸,你们这些当长辈的,以后可清闲不了了。”
这句话,有隐隐向范轲示好之意,尽管范家大权现在仍牢牢掌控在范轩手中,不过范永斗一死,范轩的其他儿子均是庸碌之辈,他这一支,势必随着他的亡故而逐渐没落。
从这一趟辽东之行,还有刚才的一番谈话看来,范轲勉强算得上是守成之主,和自己也比较亲近,范轩有心扶他上位,也好泽被子孙,总比让对自己有敌意的人掌舵范家要好。
“大兄说的甚话,身为范家子弟,为范家操劳,那是应该的。”范轲像是没有听懂范轩话里的深意,仍旧中规中矩地回答道,“天色已晚,大兄身体既然不适,不若早些休息?”
范轩摇摇头,“你觉得我还能睡得着么?你若无事,你我兄弟不妨好好聊聊天。”
“既如此,范轲陪大兄便是。”
不管范轲这番表现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因为自己经年积威,不敢造次,范轩心底还算满意,有心考较一下他,遂问道:
“范轲啊,我刚才说要全力对付晋南盐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想要给斗儿报仇,为了一己之私,而置范家大业于不顾?”
范轲低头沉吟了下,方才抬头答道,“大兄见谅,我天资有限,一开始的确有这种想法,不过刚才仔细想了下,大兄此举,另有深意,
想我张家口八家粮商,早已与晋南盐商势同水火,我们手握盐引,偏偏不能就近自晋南运盐,而要花高价从胶东、东南沿海进货,
他们呢,白白有大量的青盐,却因为缺少盐引,只能堆着发霉。
彼我双方,如要进一步发展壮大,若不能相互合作,就只能是一方吞并另一方。
晋南早将我等视若仇寇,合作已无可能,既如此,那冲突不可避免,大兄此举,倒也算不上公报私仇。”
范轩这下对这个堂弟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了,也不知他当真是以前缺少历练,反应有些慢,还是故意藏拙,当下接着考较道,“那你觉得,晋南周、张、王三家,咱们应该先对付谁?”
“自然是周家,特别是周承允此子,既能统观全局,又不乏灵活机变,在青盐卖不出去的情况下,竟然另辟蹊径,弄出芒硝,说实话,晋南若没有他,恐怕早就被我们吞并了。”范轲这次答得很快,显然刚才就已想过。
“是啊,只要除去周承允,余者不足为虑。”范轩深表赞同,“只是这小子实在不好对付。”
不论黑白两道,周承允都玩得很溜,张王两家别看现在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可作为张四维和王崇古的后人,与朝堂上各方势力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周家虽然是后起之秀,可周承允利用蒲解商会,将张王两家的政治资源牢牢地与自己栓在了一起。
至于黑道,除了塞外,还有张家口到京师这一线,范家能傲视周承允,其余地方,都是有所不如,晋南更是被经营得铁板一块,让范家在那里的商会都维持不下去。
“看来,实在不行,咱们就只能施行斩首行动了。”范轩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
范轲被这话吓了一跳,商场竞争,固然凶险万分,但很少这样赤裸裸地白刃相见,都是先把人弄破产,然后找些混混去对付,不过想到范永斗死于晋南,双方已经不是简单的生意上的竞争,随即释然。
范轩随即叹道,“只是这小子奸猾得紧,大部分时候都躲在晋南,咱们却是无可奈何。”
范轲听罢,想到周承允年前曾经离开蒲州,不禁开口说道,“闫家村走水前,他倒是出来转了一圈,不知所为何事。”
范轩哂道,“恐怕是掩人耳目,好对闫家村下手罢了。”
范轲脑海里却是电光火石地一闪,想到密信上的内容,他觉得范轩所言有些想当然。
“不对,大兄,咱们再看看。”说罢,范轲拿起桌上密信,就着烛火又细细看了一遍,然后递给范轩。
“你看看,大兄,信上言道,周承允的确是离开了蒲州北上,在外呆了很长时间,四月方才回到晋南。”刚才看得匆忙,这些细节,并未在意。
范轩依言看完,将密信放在桌上,“这小子,估计是想先到津门,然后坐船去东江,找些盐引,不足为虑,东江自毛文龙被袁崇焕所斩之后,已是一盘散沙。。。。。。”
他这里说着话,范轲却是想到,年前范轩即将前往辽东之时,范家眼线报上来的讯息,两相结合,范轲心里觉得,周承允此行,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各岛的参将把总,各自为政,周承允即便能拿到些盐引,数量也不会太多,更何况,年前正是隆冬,他在津门,未必出得了海。。。”说到这里,范轩也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年前?年前不正是大金可汗黄台吉幸临京畿的时候么,周承允别说不能抵达津门,一不小心,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按常理推断,他应该是甫到冀西,见势不妙,立即回转晋南才对,怎么可能在外面呆这么久,要知道,那段时间,整个京、冀一带,可以说都没有安全之处。
“有问题!”范轩和范轲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范轩是敏锐地从时间上察觉到了不妥,而范轲,则是因为范家眼线的那则讯息。
“我想起来了,大兄,”不待范轩开口,范轲急急说道,“年前你们即将启程前往辽东之际,因为忙不过来,让我暂时掌管范家宅院的大小事宜,当时有线报说,晋南来人,去了蒲解会馆,当时我并不在意,觉得事属寻常,但现在想来,那个到张家口蒲解会馆的人,实在不应是他。”
正文 第347章 换人
“究竟是谁?”范轩沉声问道。
“如果我没有听错,也没有记错的话,来人居然是周承允的贴身书童,那个叫做司茶的。”范轲答道,他们对晋南这几大盐商的家底都摸的清清楚楚,当然,相信晋南那边也不比他们差。
“周承允的贴身书童?”范轩一字一顿地说道,他马上意识到,这事情不简单,既是贴身书童,那应该随侍周承允左右,此人既然到了张家口,那岂不是说明。。。
“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范轩埋怨道。
“我想跟你说来着,”范轲有些委屈,“可你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出关,我都没能找到你。”
这司茶虽说是周承允的贴身书童,可也不是没有单独行动的时候,再说,当时他们尚不知道范永斗身死之事,周承允的行踪范轲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算了。”范轩摆摆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接着问道,“这个司茶在张家口呆了多长时间?”
周承允北上津门,这司茶没道理不跟着,既然他到了张家口,那周承允说不定乔装其中,或者至少也在左近。
看来周承允一行是在京畿受阻后到的张家口,只是他们为何不回转晋南,反而要冒险来到这边塞之地呢?
范轩认定范永斗之死,周承允即便不是主谋,至少也是帮凶,肯定是知情的,是什么让他在自己儿子死后,北上津门又受阻的情况下,不惜冒着被自己发现,从而遭到报复的风险来到张家口呢?毕竟周承允肯定没有什么把握,能确认自己当时对闫家村走水一事毫不知情。
范轩心里有些烦躁,觉得答案呼之欲出,可总有线索一时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