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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光顾着看,帮我搀着她,”同行那人得意地嘱咐,“走快点,到家有的是机会给你看!”
飘忽而轻脆的铃铛声渐渐传来,银色的月光下一辆马车由远及近,然后缓缓停下,宝蓝色的丝幔里隐隐透出一个人影。
“放下她。”清冷的声音徐徐响起在夜色里。
巷子里原来的两个人一愣,看向被他们挟持在中间的男装女子,互递了个眼色,继续往前走。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马车里声音再次响起的瞬间,一柄闪着寒光的三尺青锋已横在两人面前。
“爷,怎么处置?”步天青冷冷地看着眼前两个模样猥琐的男人。
“你们是谁,凭什么拦我们的路?”姓周的男人壮着胆子开口。
步天青嗤笑一声,目光落在被他们架着的韩未晚身上:“你自己心里清楚。”
“天青,”马车里的人似是不耐烦地开口,声音慵懒:“我不爱听废话。”
银光一闪,步天青手中的剑已经抵在周姓男人喉头。
“你干什么?我不信你敢就这么……杀人!”后者吓得面无血色。
“今夜月色明媚,瘦西湖上歌舞升平,”低沉悦耳的笑声扬起,“若有两个人喝醉了跌入湖中溺水身亡,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稀罕事。”
“爷说的是。”步天青微微一笑,眼神却瞬间冷绝。
“我们放了她,”另外一人惊得声音都变了,“我们这就放了她!”
步天青上前一步接住韩未晚滑下的身子,再转过头时,只见那两人已吓得狂奔而去。
“无胆鼠辈……”他嘲讽一笑,却见马车帘幕撩起,颀长的身影探了出来。
“爷,你不用出来,我来就可以了……”声音骤然止住,他迟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后者正从他怀里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子抱了过去。
“回去吧。”帘幕重新放下,淡然的声音传出,听不出什么情绪。
马车驶入院子,步天青站到一旁刚伸出手,抱着韩未晚出来的宣扬却手臂偏了下,避过他,直接下了车。
步天青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却立刻识相地开口:“我去叫丫鬟准备点热水,给小姐洗澡。”
“把热水送到我房间就行了,她从小不喜欢和人太过亲近。”宣扬瞅了怀中的人一眼,低声吩咐。
步天青微怔,随即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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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喝这么酒,她醉得很厉害。
酡红的睡颜,是毫无防备的天真模样,却又一种惹人心怜的妩媚。
他深深注视她,伸手撩开她鬓间微微凌乱的碎发。
烛火摇曳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让那张俊逸清冷的容颜添了几分柔和。
“晚儿……”他唤她的名字,不自觉地逸出一声轻叹。
也许因为是他指间摩挲过的触感,她皱了下眉,翻了个身,却正好搂住了他的腰,这一搂,却像找到了个舒服的抱枕,她不肯放手了。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瞅着她孩子气的动作,无奈地一笑。
目光落在她那身男装上,才发现衣服被酒浸了半湿,他蹙眉,终于还是伸手推了推她:“晚儿。”
叫了几声,再加上身体被摇晃得厉害,她昏昏沉沉地抬头,朦胧的水眸望向他:“宣扬。”
她的声音沙哑而可怜,却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让他不禁怔住。
素净的小手顺着他的腰攀爬,然后她整个人依偎在他胸口,双臂环着他。
“晚儿,”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颚,“先洗澡再睡觉好不好?”
猫一样慵懒的眸子半眯着,她朝他轻轻一笑:“宣扬……”
“嗯?”
“我喜欢你。”她抬头,唇碰了上他的,蜻蜓点水。
他顿时愣住。
六、负气
修长的手指解开腰带,丝缎外袍敞开,里面是白色的单衣,宣扬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眼神迷离的酣醉人儿,动作轻柔地抽开她身侧的衣带,纤秀而光洁的肩头毕露,裹胸上莹白的肌肤在烛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宣扬……”懒懒的娇唤从粉唇里逸出,一双纤细白嫩的手臂环上了他的颈项,就怎么也不肯放开。
低头那瞬,他的的下颚碰上了柔润的肌肤,美好的触感让他眸光一暗,垂下眼,他有些无奈地轻叹:“晚儿,先放开我好不好?”
她这个样子,即使是圣人遇见也会发狂,就算他一直有惊人的定力,这一刻也感觉到自己的气息紊乱了一些。
她咯咯地笑,笑声如银铃,清脆动听。
夜风吹起了纱帘,大概是凉到了,秀眉不悦地蹙起,她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一些。
如瀑的黑发散落在腰际,与洁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视线缓缓下移,他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拨开了覆在她后腰的几缕青丝。
瞬间,过电如雷殛。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步天青回头看向正疾步走出的男人。
“叫丫鬟过来替她沐浴更衣。”他沉声吩咐,目光直视前方,月光下的俊颜似乎格外苍白。
“是,爷。”步天青低头应允,敛去眼里那一抹惊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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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钩的新月在浮云间若隐若现,深蓝的天幕上,群星闪耀,月光如银,缥缈的云雾缭绕着白色的纸鸢,远远望去,它越飞越高,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苍鹰,随时都会振翅而飞。
晚儿,喜欢么?
男人淡然而慵懒地笑。
喜欢——宣扬,你可以把它给我么?
小孩子不可以这样叫我名字,没礼貌。
带笑的轻斥响起,线筒被轻轻地放在稚嫩的手心,大掌报包覆纤细的指——握好,晚儿,喜欢的东西,就要紧紧握牢它,要不它会飞走的。
嗯。她听话地点头。
轻灵的纸鸢在云里穿梭,翻飞,她追着它,边跑边笑。忽然间,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线绳扯断——
不!
她惊呼,蓦地睁开眼,紧簒的掌心里一片潮湿。
下一刻的感觉,头疼得仿佛要裂开,每一根血管都因为酸胀而叫嚣着。
起身下床,她埋首在铜盆内的冷水里半晌,抬起头,梳妆镜里是一张苍白而倦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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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花木繁盛,扰人的芬芳扑入呼吸,带着腻人的甜香,让人觉得有些胸闷。
“步天青。”未晚叫住走廊里身着玄色衣袍的高大男子,声音里有一丝烦躁。
“小姐。”后者微微颔首。
“昨晚我怎么到家的?”依稀记得,自己在酒楼喝了不少。
“小姐醉了,是属下带回来的。”
“哦。”她似是漫不经心地淡应了一声,心头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郁结。
是她的错觉么——昨夜昏沉间,依稀有个温暖宽阔的怀抱轻柔地搂着她,那一种叫人安心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缭绕在她胸臆间。
原来,是步天青。
“他呢?”眼睫微抬,明眸里带着询问。
“在后院。”步天青简短地回答,神色有些复杂。
未晚并未注意,直接往后院走去。
“宣爷你好坏,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肉麻的娇嗔在凉亭里响起,嫣红粉霞掩映下,美艳女子柔弱无骨地倚在男人身上,痴痴地注视着眼前俊美无双的容颜。
“这不专程派人把你接来了么。”即使佳人在怀,清冷的声音依旧是一贯的从容,只是嘴角勾出一个淡定的弧度,却动人心弦。
杨言歌听得窝心的诱哄,粉颊一片绯红。
“这花开得真好。”她伸手探向一枝嫣红如火的花朵,准备折下来细细把玩。
“啊——”她惨呼,腕间剧痛,顿时眼泪汪汪地缩回手。
“那些是我的花,你没有资格动。”未晚站在不远处,手中掂着一粒石子,冷冷出声。
“宣爷,”杨言歌又惊又怒,含泪委屈地躲到宣扬怀里,“她欺负我!”
未晚只是嘲弄地撇嘴,满不在乎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男人的身上。
忽然间,她浑身一震。
她从未见过他这种眼神,这么多年,无论她做了多出格多离谱的事,他都从来没有流露过这样的眼神——严厉的,愤怒的,失望的……厌恶的。
厌恶——她头一回在他的表情中读出这样的讯息。
她望着他,试图以平静的神色掩饰她内心骤起的慌乱,再一次仔细揣测他此刻的真实心境。
“你闹够了没有,”他低沉出声,眼神特别地冷,“不要总是这么刁蛮任性。”
“那些是你给我种的虞美人,我不许别人碰。”心被他责备的话语而刺伤,她倔强地迎视他。
“我可以种下它们,也可以毁了它们。”
“你敢!”她暴怒。
“你是在威胁我?”他轻轻一笑,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韩未晚,你还真是越大越有出息了。”
“我是什么样子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来提醒。”
越大越有出息——他可还记得昨天是她生日么?
“歌儿,你喜欢什么花?”宣扬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只是低头笑望怀里的女子。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杨言歌止出哭泣,乖巧地回答。
“笑话,既出淤泥,又怎会有不沾脏污的道理。”未晚冷嘲,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紧,“真是看着你们都碍眼。”
“觉得碍眼,那你走好了。”宣扬抬头,慵懒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走就走,谁稀罕!”
“你要走了,那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淡然的言语似真似假,辨不清是玩笑还是气话。
可显然,这对于处在愤怒中的韩未晚无异于火上浇油。
“如、你、所、愿。”她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口,然后转身绝然离开。
走得太急,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注视着她背影的那道目光,藏着怎样的情绪。
七、冷战
“丫头,吃饭。”沈凤撩开帘子,声音响亮。
“没胃口。”模糊的声音自榻上传来,仿佛梦呓一样。
“你给我起来,”沈凤捧起埋在毯子里的小脸,柳眉不悦地竖起,“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凤眸徐徐张开,眼神却完全不是刚睡醒的那种惺忪,反而是一种带着疲惫的清亮。
“我吃,还不行嘛。”未晚开口,低哑的声音懒懒的。
“都三天了,你还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回去见他?”沈凤表情试探地望着她。
“见谁?”未晚托着碗姿势松懈地靠在窗边,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藏青外袍,有一种丝毫不逊于男儿的不羁英气。
沈凤气结,白了她一眼。
“你这气生得可够久的,”她在未晚对面坐下来,“可不是你先招惹他的么?”
“我不爽。”俏脸冷若冰霜。
“何必呢,到头来自己生闷气,”沈凤意味深长地轻叹,“没有人可以伤害任何人,除非那个人愿意被对方伤害。”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未晚沉着脸没有说话。
该死的,的确——就算没有承认,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觉得受伤了。
每想一遍他当时那种疏离的眼神,不耐的语气,她胸口都难受得慌,仿佛无数只虫子在啃咬一样。
“无所谓,反正是寄人篱下,活该看人脸色。”她闷闷出声。
“寄人篱下?”沈凤惊笑,“你这样还叫寄人篱下的生活?拜托,丫头,你算是躺着的人,还不晓得这年头有多少人是站着的,跪着的,他对你怎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不好?”
未晚抿了抿唇,看了她半晌才低声回应:“凤娘,我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刁蛮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