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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食着那人的鲜血,直到那具尸体变的枯槁,方才停了下来。
木松源低垂着头颅,半跪在雨中,浑身,良久才缓缓抬头仰面朝天怒啸,让空中的雨丝为之一顿,片刻后哗啦啦落下来,洗去他满面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寒意渐散,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小腹丹田处蔓延开来,木松源当即盘膝而坐,恢复内力。
血归术是一门奇术,也是一门邪术,它的奇就在于可以让修习者在催动劳宫阳谷两处道中的兽血时获得过人的力量,借以弥补内力的不足,临阵对敌,依靠那种非人的力量都占尽上风。但凡事有好就有坏,施展了血归术后,若不及时补充血气,就会血亏而死,但同时被吸食血液者内力越强,也会反馈给施术者,天长日久便可助长内力。
身体上的寒意尽去,木松源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淡红色血气,双眸中的血色已经褪尽。他站起身来,走到莫英天身前,玄铁枪急抖,挑断对方的双手手筋,这才抓着后者的衣领,将其拖进了竹林深处。
就在木松源拖着莫英天消失在竹林中时,一道身影从竹林中飘了出来,头戴斗笠遮住面容,身上披着蓑衣,看了一眼那具被吸干了血液而变的枯槁的尸体,惊疑道:“咦?这小子修习的莫非是百年前便断了传承的奇术‘血归术’?只是不知这血归术是否完全,会不会对他日后在武道一途上的修习造成影响!”
沉吟良久,来人摇头自语道:“罢了,能够修成这血归术,足见此子心性坚毅,我若收为徒弟,传他衣钵,一来可保了木家的血脉,还了一点欠乘风的情。二来又可找到一个传人,岂不两全其美!”
说到最后,来人的语气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喜意,却是忽的偏头望着官道通往福州方向,在那烟雨迷茫处,隐隐绰绰出现三骑,正纵马急行,朝这边奔来,为首一人打着巨鲸旗。
“哦?怎生来的如此之快?莫不是那小家伙露了行踪?”
来人低声疑惑自语,旋即微微摇头,“罢了,我便再为你处理一下尾巴吧!”
说话间,身形仿佛随风而动的竹叶,平地飘起,掠向竹林中,在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停下,隐了身形,密切注意着官道上的一切。
第四章 雨中飞叶,生断。
三骑呼呼喝喝驰来,为首打旗之人一眼就看到雨幕中五具尸体被铁枪钉在地上,巨鲸旗倒在一边污浊不堪的泥水中,那人面露惊色,用力一勒马缰,胯下骏马希律律一阵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差点将马上之人掀倒在地。
三人下的马来,拔刀在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的动静,慢慢靠向那五具尸体,为首一人伸手在死尸颈间一搭,回头看着二人,颤声道:“死了…。都死了…。”
另一人走上前去,伸手探进那具尸体的怀中,片刻后沉声道:“还有温度!凶手应该还未跑远!快!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痕迹!!”
“大师兄!!这里有拖行的痕迹!向竹林深处去了!!”
有人在竹林边发现了木松源拖走莫英天时留下的痕迹,高声大叫,引的二人顿时冲了过去。一人高叫,“快追!这痕迹尚新,竹林之中会更为清晰,凶手还未跑远!!快追!”说话间,三人便拔腿向竹林中跑去。
对面竹林深处,响起一声戏谑的笑声,“咦?发现了啊!那就算你们运气不好了!”话音刚落,三枚竹叶间飞射而出,带起一溜青色幻影,穿透雨幕,划过三人的后颈,鲜血狂涌而出,染红了雨水,三人狂奔的脚步在这一霎那骤然停住,向前扑倒,溅起大片浑浊的泥水。
隐在竹林深处的人影飘了出来,如一片竹叶般轻盈,落在官道中央,打量着地上的八具尸体,微微摇头叹息,“唉,又是八条性命……。”
“罢了,老夫手上的血腥这一生怕是洗不清了!再多你三人又有何妨!!”
来人宽大的袖袍一摆,强劲内力喷薄而出,席卷着八具尸体拖进了竹林中,一阵沉闷的声响从竹林深处传来,片刻后来人从林中飘出,瞥了一眼对面的竹林,而后牵过一匹马儿,翻身上马,打马向着福州城奔去。
竹林深处,有一间破败的竹屋,屋内陈设极简单,只有一张破旧的小圆桌和一张竹榻,木松源正盘坐在竹榻上闭目运功,在他头顶有丝丝缕缕血色氤氲升腾。莫英天被丢在墙角,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满脸血迹,仍未醒过来,手腕上的伤口尚还在流血,在空气中蔓延出一丝血腥味。
两个时辰后,莫英天幽幽转醒,睁眼便见木松源正盘坐在榻上运功疗伤,一丝恶毒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挣扎着身体想爬起来,却是刚一动便发觉自己的四肢已经被挑断了筋脉,不由惊恐的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
木松源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淡红色气息,翻身下床,蹲在莫英天身前,仔细的打量着莫英天的那张脸,良久才出声道:“你对我父母做了什么,我便对你也做同样的事情!”
莫英天哑然,嘴张了张,终究没能说出来,缓缓的垂下头颅,他知道自己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没有机会反抗,索性低下了头,任凭木松源处置。
看着莫英天这幅模样,木松源起身退后一步,拉开一张小竹椅坐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在这潮湿的屋中搁置太久,小竹椅似乎无法承受他靛重,吱吱呀呀的发出一阵哀鸣。
“你把我爹爹关在哪了?”
木松源低声问道,强自控制着一枪挑了莫英天喉管的冲动,期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许那样自己会让他死的痛快的一点。
然而等了很久,莫英天都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愣愣的看着自己脚腕上的伤口,白色的断筋露出伤口,在一片鲜红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森白。
木松源瞳孔微缩,心中火起,手掌中心的血狮印记蔓延出无数血纹,转眼便将他的手掌整个变为血红色。微微握了握手掌,感觉这那股强大的力量,木松源一手抓着莫英天的头发强行将他的头扳正,让他的双眼与自己的双眼对视,让他看清自己双眼深处的那一抹冰冷毫不掩饰的杀意。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否则,我将你全身骨头一寸一寸全部捏碎!”
木松源语气淡漠的说道,血红手掌覆盖在莫英天的小腿上,轻轻握住了他结实的小腿。
莫英天不开口,只是愣愣的看着木松源,眸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没有意料之中的恐惧。木松源面色变的阴沉,覆盖在小腿上的左手缓缓用力,骨骼仿佛无法承受压力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莫英天闷哼一声,原本煞白的面庞瞬间涨红,嘴中‘嘶嘶‘倒吸着凉气。
“啪”
一声脆响,莫英天双眼圆瞪,咬紧了牙关,不让痛呼声从喉咙中迸出来,剧痛使他的面色变成了猪肝色,转而变为青色。强忍着断骨奇痛,莫英天眼神恶毒的看着眼前长着一张白皙娃娃脸的木松源,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
依靠着血归术带来的非人力量,木松源生生捏断了莫英天的腿骨,停下手后,寒声道:“告诉我。”他的语气冰寒淡漠,没有丝毫的感情。
莫英天依旧一语不发,只是看着木松源,眸中恶毒之色掩饰不了他的恐惧,其实他并非不惧怕木松源这种毒辣手段,只是更惧怕那一指破颅和琴音摘顶的人,他知晓如若自己对木松源说出实情,日后落在那二人手里,受到的将是比这全身骨碎痛苦百倍的折磨。
木松源沉默着,双手移到了他的双臂之上,轻轻握住,再次问道:“说是不说?”
“啪啪!”
两声脆响中,莫英天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苍白的脸色涨红如猪肝,两腮鼓起不断喘息,但却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
木松源失去耐性,心中杀意沸腾,屈指点了莫英天的哑,而后双手齐动带起一片虹影,如一朵的红莲在莫英天的身体上盛开,骨碎的清脆声响不断从他体内传出。
骨头一根根被木松源捏断,莫英天大张着嘴仿佛脱水的鱼一般不断喘息着,一张脸完全变成了暗红色,全身骨骼此刻被木松源捏断十之七八,奇痛难忍,他想大喊却偏生叫不出声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见识了眼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在经历了家门被灭之后,心性竟变的如此狠戾,一如他所使的枪法,霸道狠辣。
“现在,你还要不要说出我父亲的下落?”
木松源低声问道,冰冷双眸蒙上了一层血色,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莫英天实在无法承受这种断骨之痛,拼命点头,木松源伸手解了他的道,退到一边坐下,等待他的回答。
莫英天低声说道,“你的父亲已经不在我手里了…。操琴师带走了他……”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因为那强烈的断骨之痛让他无法承受。
木松源专注的看着他的双眼,在确定他没有撒谎后,面色有一瞬的失望,旋即寒声问道:“杀我母亲的人是何人,操琴师又是何人?”
莫英天道:“杀你母亲的人戴着人皮面具,我并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从他的武功招式中认出他的门派,当属少林,杀你母亲时用的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指!至于那个操琴师,我真的从未见过他,他一直都是坐在轿中的……”
“少林………”
木松源低声呢喃着,眸中血色更深了几分,猛地抬头看着莫英天,问道:“你能找到那个操琴师吗?”
莫英天明白木松源为何这般问他,心念电转间,连连点头说道:“能能!我能找到他!”
岂料话还没说完,木松源就怒喝一声,“你在撒谎!!”血色双手按在他的肩头,用力一握,顿时剧烈帝痛袭来,莫英天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头一歪再度晕了过去。
木松源起身,退后一步,看着再次晕过去的莫英天,低声道:“你已无用,留着你也只是我的身份,那便去死吧!”话音未落,血色右手已掐住了莫英天的脖子,生生将其举了起来,因全身骨骼碎了多半,此刻的莫英天浑身如面条一般瘫软,在他的手中微微晃动着。
咔。
一声脆响,木松源硬生生捏碎了莫英天的喉头和颈骨,一缕鲜血从莫英天的嘴角溢出。
“我要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木松源双目血红面容狰狞的低吼,左手握拳轰向莫英天的胸膛,生生打出一个血洞,一把握住莫英天的心脏,用力扯了出来,滚烫的心头热血喷了他一脸,却仅仅是让他更加愤怒。
手握着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木松源转向家乡所在的方位跪了下去,深深叩拜后,低声道:“妈妈,众家叔叔,这是第二笔债,你们都来收债吧!”
遥祭之后,木松源起身,从放在床榻上的布包袱中拿出一套青布衫换掉身上的血衣,这才背好玄铁枪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雨已经停了,有阳光从云层中投射下来,在茂密的竹林中光影分明。
木松源仰面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阳光,眉头微皱,犹豫一下,便即认准方向,穿出竹林踏上官道,朝着福州城方向奔去。
第五章 阳春白雪
福州城,南城门外,木松源仰头看着城门上那两个大字,冰冷双眸有一丝情绪波动,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