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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个地方距离辽阳很近,决定先买两个棺材,把这对惨死的母子,装殓起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鞍山在辽阳西南,南霸天郝甫的巢穴,就在这里。从刘冲的口,获知范凤阳离开神兵洞后,首先就这儿落脚。扎根的地方,也不会太远,仅半日时间,四大金刚得讯赶到。刘冲和秀秀!就是从鞍山逃走的。是以如此料断。除四大金刚,刘冲仅知范凤阳的秘窟中还有一批人,叫作八大怪,顾名思义,应是八个人,留着看家,武功深谈,就不得而知了。这次出来,就以这一地区为中心,搜捕范凤阳。就便挑破郝甫的强盗窝,为地方除害。
这次出来之前,巫无影恰从山海关赶到,还领来一批稀客,带来了一批礼物,稀客是雪山魈的二子穆刚,以及他的侄子女儿女婿十人。由于雪山魈祖孙出来太久,还没回去,家里不放心,决定由老大穆强守山,老二穆刚率领第三代赶来探望究竟。礼物是一批铁手,原来是准备对付公孙兄妹的,现在见他们都喜欢这种兵器,反正人全叫无量三老给留在山海关,兵器已无用,为了冲淡群雄对金星石的仇恨,索性就拿来送礼。
穆刚在听说他们祖孙,全都吃过大亏,气得要死,非要和老少双魔拼命不可。公孙启因为他们远来劳顿,情况又不熟,便挡了驾。那批铁手,却有了大用,愿意用和能够用的,或单或双,尽管取用。于是,刘智、刘信、严和、吕冰、穆洪,全要了一对,纪庆左手用削金断铁的短匕,仅取用一把,齐云鹏用剑顺手,没有要。
女孩子嫌深重,也全没有要。范凤阳武功强弱,也已有了个谱,针对着他,人力也重新做了一番调整。公孙启原来打算分三路,金逊坚决要求允许他的师兄弟担当一路,便作成四路,每路五个人,各自担当一面。北面最重要,公孙启亲自带着印天蓝、姗姗、穆洪、吕冰,在这一面。
东路就在杜丹的那一路。
西路以晓梅、杜芸为主,加配刘信、刘智与齐云鹏。南路巫无影带着金逊、刘冲、彭化、胡梦熊。约定时间,在鞍山郝甫总寨聚齐。犁庭扫穴,在此一举。
鞍山位在锦州正东,两地相距约四百多里,以平常人的脚力,最少需要四天才能走到,公孙兄妹再快,也得一天,何况他们还不能尽自走路,还得注意沿路所经,有没有岔眼的人和事?更重要的就是凭着这些微异之事,注意搜寻范凤阳的秘窟,以及毒臂神魔金星石的踪迹。
这不是三五天就能回得来的。印天蓝的家,热闹而不紊乱。被火灾连累的乡邻,全都安屯到马家老店去了,免得万一再发生意外,连命都赔进去。群雄愿意回来的,也都走了,留下来的,非亲即友,都和公孙兄妹,以及印、杜两家,搭得上关系。
就这样,这里仍有百十来号人。朝阳收场父子兵就有四十多,是最大的一部份,其次是雪山祖孙三代,也至少二十人,南齐此纪以及师门兄弟,既是一大股,再加上梅岭大凤、狂花三女、兰、珍二姥与霹雳神婆夫妇等人,真可说得上是,众多江湖异能之士济济一堂。萧天成了大忙人,他不能给杜丹丢人,更不能叫公孙启失望,一天到晚,跑进跑出,全神贯注城厢动态,以确保老少安全。
这天傍晚,也就是公孙启等人走后的第三天傍晚,萧天从外边回来,就去见诸老,不如谈了一些什么,就又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走了,往日回来之后,即不再出去,今天似乎有点异样。三更左右,人们都已进入睡乡,锦州城内,突然又冒起两处火头,一片刻之后,即已人声鼎沸,老少群雄都被惊动了,纷纷掠上房顶,查看究竟。一处在城西,距离印家只有几条街;一处较远,在城东北。就这片刻功夫,火势即已扩大。雪山魈道:
“萧天着实精明,果然看出了蹊跷,火是有人纵放的。不知这批坏蛋是谁,找什么人的晦气?不是为了找我们来的吧?”此言甫落,东房脊上即已传来丁太的话声,道:
“老爷子,不好了,城西很像马家老店,城北大概是杜场主家,要不要分人去看看?”雪山魈道:
“当然要派人去看。”兰姥急声拦阻道:
“先不忙派人,回屋安排一下再去。加强警戒,提防偷袭!”立见八条人影,如飞掠入房中,计雪山魈穆飞、穆刚父子,朝阳牧场场主刘永泰、刘义父子,兰、珍二姥,纪秉南、赵允等人。兰姥道:
“这依然是范凤阳捣的鬼,侦知启哥儿兄妹已走,前来对付我们的。放火的目的就在分散我们的人力,以便分别击杀。
萧天在马家店,杜家也有安排,不如将机就计,如此这般……”
众人成表同意,立刻照计而行。雪山魈穆飞率领子孙,往援马家店,朝阳牧场场主刘永泰,带着子弟去了杜家。刹那之间人走了一半。
兰、珍二姥督率余人,守护印家。兰姥果没料错,穆、刘二老带人走后不过盏茶光景,鬼脸似的一个金衣蒙面人,即已出现在厅门门口。这时印家四周警戒重重。金衣人不知怎么进来路,竟未惊动一人。梅岭大凤梅苓首先发觉,娇叱道:
“什么人?”喝问声中,已将宝剑取出。狂花三女与衣萍,亦在厅中,随侍二姥,也把兵器取了出来。兰姥道:
“他是范凤阳,你们退后。”立和珍姥并肩迎了过去。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
“你主意最多,聪明反被聪明误,看看老夫是谁?”随手揭下人皮面具,赫然是一老人,玉莲骇然道:
“毒臂神魔!”金衣老人竟然是毒臂神魔金星石!珍姥气得深身颤抖,厉声骂道:
“你枉披人皮,纳命来吧!”挥手猛扑而上。兰姥不及揭穿其伪,逼得亦随势进击。毒臂神魔哼了一声,立出掌反击。三个绝顶高手,出掌都快,刹那即告接实。“砰”声震响中,劲风激荡四溢,门窗齐被震碎,木屑四溅,纷纷如雨,灯火亦被狂风卷熄。
灯火熄灭前,依稀看到兰、珍三姥,俱被震摔地上,未再移动,吉凶难卜,金星石飞身而走,顷刻杳失踪影。据到重燃灯火,发觉珍姥已丧生毒掌之下,兰姥一息奄奄,亦已垂危。等列四周警戒的人,闻声赶到,惨象已呈,金星石从哪里走的?也无人发现,但见厅门口留下一滩血渍,料已带伤。
兰姥原来的料想,马家店与杜丹家,小魔用的既然是援兵,实力绝不会大,穆氏父子到后,危局立解,即可返回,内外夹击,纵不能除掉小魔,最低限度?也可剪除他一部份羽翼。
家里还有不少人,伤亡纵所难免,这片刻功夫,总能掇挡得住,哪知小魔竟单人匹马,一个人悄悄进来,又悄悄而去,没有庸手妨碍行动,仅仅一招,便已泄忿而去,两处疑兵,也十分扎手。
雪山魈穆飞率众赶到马家店,仅有萧天、房飞、周方、吕佩,还在以二敌一,敌住两个金衣蒙面人,也全带了伤。其余的人,都倒下了。穆飞亲自接下一人,参战二三十招,才把对方摆平。穆刚接下一人,也仅勉强打个平手,如非冰魄神掌使金衣人略有顾忌,不敢正面迎战,情况还不见得乐观。穆飞摆平敌手,正待接替乃子,忽见另一金衣人,如飞奔而来,秀秀已先迎上。
老山主惟恐孙女有失,一声虎吼,夹拳而上。合祖孙二人之力,竟未能截住来人,反被一掌震退。来人亦未停留,击伤穆刚,解了金衣人之围,双双飞逝而去。
杜丹家那一边,情形更糟,仅老场主击杀一个金衣人,刘义重伤,朝阳牧场的人,死伤更达七人之多,结果仍被救走,且从未穿着金衣,是则以金星石面目现身的人,应是范凤阳伪装无疑。但以金星石的为人,机诈百出,真真假假,没有找到确证之前,谁又敢武断呢?
鞍山顾名思义,应是两座接连的大山,形象似马鞍。
从那个鞍部深入二十余里,靠近左边山麓,有一个村庄,居民三百多户,大半务农,从外表看,全是安善良民。其实,这里就是南霸天郝甫的巢穴,居民中没有一户不是他的羽翼,种庄稼只不过是遮掩外人的耳目罢了。村后有一条河,曲折南行,在营口附近入海。所以郝甫的买卖,也是水陆两条线上的。
郝甫住在河对岸的山坡上,也是农家模样,只是房子大一点,像个土财主的气派。这天晚上,他正在家里请客,连他算上,只有六个人。他的长相原本就不好看,高大祖壮,黑锅脸、大岔嘴、浓眉、海口,配着一对豹子眼,面目阴沉,满头白发梳着一个抓髻,顶在头顶上,活像一个便装的恶道。五个客人,也都是凶神恶煞之流,更比郝甫都丑,摆在庙里,都用不着再装饰,活鬼。
主客六个人虽丑,伺候的人却全是妙龄少妇长女,粉面桃腮,妩媚妖艳。不仅端酒送莱,还可清歌曼舞哩。六个人酒酣耳热。一个螃蟹脸的宏笑说道:
“少山主比老头子可精明得很了,凡事预烛机关,总比别人快一步,将来不论走正走邪,都不是懦样的,我们跟着他没错儿。”另一个阴阳脸的说道:
“刀头舔血的买卖干久了,其实也没啥滋味,我倒赞成少山主变个花样,干一干新鲜的。”蟹脸人道:
“胡子都白了,还能变什么花样?”阴阳脸道:
“你老,我老,少山主没老,对不?”蟹脸人长叹一声,道:
“你知道黄巢为什么要造反?”阴阳脸道:
“这谁不知道!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长得丑,主考官为了录取他作状元,还被皇帝老儿给宰了,这跟我们现在的情形,有……”他若有所悟,话声截然而止。六个人俱有无限感概,所以没人接话。沉默半晌,蟹脸人道:
“早年我就想在正道儿上谋出身,但就因为天生长得像鬼,人见人怕,都不敢用,甚至连肚子都喂不饱,偏又遇上个强盗师父,教会了我夜黑放火,瞪眼杀人。唉!”
这一叹,包含无限辛酸。郝甫道:
“没有人出身就愿意当强盗,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别谈这些扫兴的话了。来!大家同干一杯。”他是主人,自然不愿冷场,是以劝酒。蟹脸人仰颈一口而尽,道:
“大家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形容少山主的精明,没有别的。做官要受约束,哪有如今自在,就是劝他去,怕也不会肯哩。”阴阳脸道:
“那可不一定,等他回来的时候,劝一劝试试。一天到晚,算计别人,自己不也提心吊胆,这又何苦?”郝甫道:
“箭在弦上,只怕由不得他。”阴阳脸道:
“那也不一定,老山主满手血腥,别人都有意网开一面,何况少山主,除了对不起印家,再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郝甫道:
“彭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阴阳脸姓彭名起,与座中一个青脸老者,合称太行双煞。闻言诧道:
“这二是什么?”郝甫道:
“不久前他把月魄追魂给杀了。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怎么假的了。当时几位正在闭关,是以不知道,试想公孙启怎能善罢甘休?”孙立道:
“月魄追魂不是省油的灯,恐怕没那么容易。公孙启如果不用绝情剑。我倒很想斗斗他。”孙立即蟹脸人,与座中另二老人,合称大河三丑。
适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呸”,道:
“你也配!”“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