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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断肠刀-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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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月魄追魂。”夜影中人笑了,笑得是那么轻狂而冷傲,道: 
  “何不说掌底游魂。”寒煞女声道: 
  “这么一说,你真是范凤阳本人了?”夜影中人道: 
  “是不是你不会过来自己看?”寒煞女声道: 
  “我过去容易,就怕你又要逃走。”夜影中人道: 
  “笑话,本山主就怕你不替我生孩子,别的还怕什么?”四周哄然扬起一阵暴笑。寒煞女声“嘿嘿嘿”地冷笑着,自正西现身,徐步向场心走来,既不是男装,模样也不象晓梅,身旁还有一个少女,跟她同样是丫环装束,无法知道是谁?夜影中人也已从东边现身,月光下,潇洒飘逸,赫然是范凤阳,可惜金玉其外,一肚子坏水。这时秦牧等人,已乘隙冲出包围圈外,一面裹伤,一面注视场中发展,并没走远,显而易见,必要时,可能还要为二女一臂之助。 
  双方渐渐走近,气氛也随着紧张起来,时约三更,月正当空,彼此的身段、面貌越看越清。相距三丈,范凤阳愕然止步,道: 
  “你们到底是谁,别业怎么样了?”敢情就外表,范凤阳已经看出二女,一个是小莲,一个是小梅,都是葛琳贴身侍婢,故而连问。小梅道: 
  “你又是谁?”范凤阳细辨话声,似是而非,再查面貌,也看不出化装的迹象,心里愈发惊疑不定。沉声说道: 
  “别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神气中,似对葛氏别业异常关切。小莲悄声道: 
  “别业已破,主人已死。”范凤阳诧问道: 
  “谁是主母,琳姑现在何处,别业那么多人,怎么毁得了,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小莲细辨话声和语气,听出蹊跷,再次压底声音道: 
  “你真是范凤阳?”范凤阳道: 
  “我是朱牧。”小梅哼了一声,道: 
  “你不是。”朱牧道: 
  “不信你看。”随手取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脸庞。 
  小莲认出果然是朱牧,不禁浑身抖颤,正待吐露真情。小梅突然喝道: 
  “姊姊别上当,他不是朱牧。”更不多言,如电飘身,拔剑凌厉便斩。小莲不料小梅如此激烈,拦阻已迟,骇呼道: 
  “梅姊留情!”她怕小梅伤了朱牧,身随声动,起步便追。 
  却不知情急之下,一声梅姊,泄露了真象。小梅是晓梅化装的,“小”和“晓”音同字不同,小莲则是葛琳亲自化装的,故声音象貌,十分逼似,晓梅的化装也没有问题,只是言语举止,短时间没有办法学得象,尤其是那把削铁如泥的绝情剑,如假包换,更瞒不了人。晓梅何等身手,何况势在意先,葛琳虽然也非泛泛之流,却比晓梅差了一筹,自然无法遍及,吓得再次惊呼: 
  “梅姊……”晓梅道: 
  “他脸上还有一张面具。”范凤阳原想装到底,料定晓梅必会中途收手,那知晓梅眼尖,业已洞穿其伪,再不接架,势必丧生剑下。但是,临时变计,再想接架,又如何办得到。总算小贼身兼正邪诸长,今天还不该遭报,匆促间,身形如电斜移,挥袖横击剑身。 
  “嗤”的一声,绝情剑一吞一吐,衣破见血。范凤阳吓得亡魂丧胆,那里还敢再停,一声凄厉长啸,飘身如电循逃。晓梅一剑得手,报仇雪恨,就在眼前,怎肯轻易放过机会,腾身便追。蓦地,斜刺里飞来两条金色人影,截住去路,四件兵器,分取不同致命部位。两个金衣人,用的都是同样的兵器,左手钢鞭,右手持剑,鞭封利剑,威力万钧,剑取胸胁,嘶风锐啸。晓梅恨得银牙暗咬,道: 
  “为虎作伥,死有余辜,着!”剑翻银浪,避鞭取人。她知金衣人,俱是小魔心腹死士,实力中坚,那里还肯容情,一式佛光普照,师门神宗绝艺,立告出手。 
  寒辉掣动中,一贼丧命,一贼齐肘断臂。只一招,便将二贼伤在剑下,更不管断臂贼人死活,又再追了下去,范凤阳冲出场外,又遇小兰和小菊,他此时已知道别业被毁,二婢俱是强敌伪装,厉声喝道: 
  “挡我者死!”他伤的是左小臂,料知场外必然还有强敌截拦,逃循之际,已将兵器取出,厉喝声中,分击二女。那是一对精钢短戟,通常都是一面月牙,他用的却是两面月牙,并且还都开了口,既锋利、又沉重,也是为了对付公孙启兄妹,特别打造的,乍眼一看,还相当威武与壮观。 
  他没有猜错,拦路二婢是由杜芸和姗姗所伪装。双戟挟无比劲风击到,杜芸左锟吾,右天龙,双刃并起,涌射万道霞光,截架而上。姗姗左右,娇躯如电一划,避开范凤阳左戟正锋,弃剑用指,冰魄神功已随势发出,分点凤尾精促二穴。 
  范凤阳的为人,虽已坏到极点,武功识见,却已高达巅峰,只一眼就已看出杜芸用的,是牧野飞龙威慑江湖的成名兵器,施展的却又是玉龙剑影留传至今的天山绝艺。这一招剑法,杜芸去年曾使上官逸亡魂丧胆,丢掉一件兵器,才逃得活命,事后范凤阳也曾从上官逸口中听说过。今天看来,威力似较上官逸形容的还要大。范凤阳偷学过天山绝艺,这一招他也会,自然难不住他,拆解封拦他都办得到,心里不禁暗暗冷笑,正要说: 
  “班门弄斧。”忽觉一阵奇寒上身,三九天本来就冷,而这阵奇寒,更具有刺骨裂胃,冻凝血液的感觉。不用再看,仅凭直觉,他就已知道这个伪装小菊的少女是谁,以及出身门户与袭击的部位了。适时,耳中谀又传来心腹爪牙的绝命呼声,忖料晓梅转眼就到。光棍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些变化,在他脑海之中,不过就象电光石闪那么一刹,实际上,他和杜芸一招都未满,姗姗指力也未及身。范凤阳就有这么机警,这么狡猾,反应与决断,就有这么快,一觉不对,马上变计。这时右手戟已到半途,下击之势不变,又加了两成力,进步欺身,左手戟反撩而上。但听一阵金铁交鸣巨响,霞光骤敛,杜芸退了两步,胸前起伏甚剧,地面上遗落一枝戟,范凤阳已从二女之间,飞身而去,姗姗冰魄神指,自然也告落空。 
  “三姊,你受伤了?”姗姗关切地问,她以为杜芸受了伤,不敢远离,没有追去。晓梅和葛琳接踵赶到,不禁吃了一惊,道: 
  “三妹,你脸色好坏,是……”杜芸已缓缓过来气,道: 
  “不碍事,血气微觉浮动,现在好了,追。”晓梅怎肯相信,道: 
  “小贼今非昔比,单打独斗,我们都不成,尤其不能跟硬较硬,原定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好在窝巢已得,不怕他逃上天去,且等启哥来了之后,再犁庭扫穴。”原来她们离开海城,按照葛琳的预计,化装前来佯作向小贼报信,就便行诛,为江湖除害。自然,葛琳芳心中,更急于侦察朱牧的生死下落,活着救人,死了报仇。公孙启带人随后打接应。 
  从捉到的几个活口,讯知范凤阳在神兵洞旄东,还有一个落脚处,只知地名叫作“蝎子沟”,却不知道正确位置。 
  哪知勉强到了辽东,就不能再走了。原因是印天蓝的腿伤,表面似是无碍,但一行动,便奇痛彻骨,公孙启原想把她送回锦州,又怕四女斗不过范凤阳的机诈,何况对付范凤阳的毒药,也少不了印天蓝。左思右想都觉不妥,便留在辽东,替印天蓝彻底检查,诊治,如以今天医学眼光看,印天蓝伤的是腿神经,将养息三天,才能恢复行动。这就是她们今天来到山口镇,以及公孙启大队落后的经过情形,否则,范凤阳今天就得遭报。葛琳心里虽急,但范凤阳已失影踪,而蝎子沟究在何处?也得找熟悉地理形势的人打听,是以不便说什么。晓梅道: 
  “这个地方我来过,还有熟人,我们先到镇上去吧。”于是,四女便折身回镇。秦牧,唐通,受人之恩,怎好一个“谢”字不说,就这么扬长一走。他们没走,不敢走,也不甘心走。 
  经过这次事件,他们心里明白,范凤阳更恨他们了,只要缓开手,就必定要找他们算账。范凤阳一日不除,他们一朝难安枕席,何况还死了人,也不能白死,要报仇,自己的力量不够,眼前不就有能制服范凤阳的人,基于这几种因素,他们都没走,一部份人清理死伤,一部份人在远处了望。四女芳步姗姗,袅娜走来。秦牧祖孙迎了上去,秦怡一福道: 
  “多承四位姑娘来得适时,救了我们祖孙性命。”四女闪身避开,晓梅道: 
  “姑娘快别这么称呼,我们年纪都差不多,如不见外,姊妹相称就可以了。”转向秦牧道: 
  “前辈因何与范凤阳结怨?”秦牧长叹一声,道: 
  “老朽祖孙根本不认识他,何来怨尤!”接着便把经过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却把对唐通仇恨,改成误会。 
  晓梅道: 
  “唐庄主现在何处?”秦牧道: 
  “他中了毒药暗器,现已晕迷不省人事。”晓梅惊道: 
  “中的是什么毒药暗器,请带我姊妹过去查看一下。”秦牧喜出望外,道: 
  “姑娘能够救治太好了。”晓梅道: 
  “稍微懂得一点皮毛,并有上好解药。”根本没多远,说着话已经到了唐通身前,伤在手背,一眼即可看到。姗姗嘴快,气道: 
  “又是这种害人的东西。”秦牧奇道: 
  “姊姊也知道?”姗姗道: 
  “这是黑蜂刺,本身就有毒,又经过剧毒锤炼,其毒无比,我哥哥姊姊都受过害,怎么不知道。”晓梅已经取出丹丸,倾出四颗,道: 
  “唐庄主服两颗,尊驾也服两颗。”原来唐舒发现毒刺,用手拔取,不料也中了毒,手指已呈黑紫,并且也微现肿胀。唐舒接过丹丸,道: 
  “敬谢女侠厚赐,在下唐舒,这是家父。”晓梅道:“少庄主无须多礼,先把丹丸服下,稍待到镇上,找到歇脚的地方,还得用外敷药理。”唐舒又再称谢不已。于是,晓梅引路,众人携死扶伤,向山口镇走去。匪徒虽已逃散,难免潜踪暗算,大家一边走,一边注意左右动静。将及镇口,杜芸已有所觉,飞身扑了过去,不料扑了个空。这样一来,大家便提高了警惕,进镇以后,晓梅领着大家,一直去张胖子面店。连敲了几下门,无人应声,晓梅不耐,越房飞了进去。敢情自去年事变以后,张熙和关洪父子,虽然都没走,这家面店,可一直没敢再开,晓梅进去,找不到人,只好把店门打开,道: 
  “张胖子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屋子里尽是土……”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人接了口,道: 
  “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怎么可以随便占别人的房子?”晓梅细心听,待那人把话说完,她已约略辨出口音。道: 
  “你是关管事对不?”那人道: 
  “姑娘是……”晓梅哪有这份耐性,道: 
  “连我的口音都听不出来了?”忽听一个女声道: 
  “是公孙公子吗?”斜对面一家店门打开了,里面走出四个人,领头的关洪、张熙,后边跟着的是关兆祥与小环。关洪抢先一步,仔细凝注晓梅半晌,方才施礼告罪道: 
  “老奴该死,公子换了这身打扮,模样也变了,是以不敢招认。”环顾四女一眼,又道: 
  “哪一位是我家场主?”他认为印天蓝也在四女之中。四女中一人,笑着问道: 
  “听得出来我是谁吗?”小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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