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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看看,他们伤在哪里!”右旁蒙面人,一身雪白的熊皮衣,闻言飘身下马,很仔细地一个个检查着尸体,尸体皆已被雪平盖着,变作僵硬。看过一遍后,白衣蒙面人对马上那一套蓝锦衣的蒙面人,恭恭敬敬地先施一礼,然后才道:
“师父,剑伤!”蓝衣蒙面人哼了一声,道:
“没错了,是‘月魄追魂’干的!”白衣蒙面人应了声道:
“也只有他才能毁得了‘屠叟’!”蓝衣人又哼了声,恨恨地说道:
“许忠的话不错,这条路,若不是贱婢指点,任随月魄追魂有多狠,也休想找到,都是那贱婢误事!”白衣人低下头去,没有接话,蓝衣人话锋一顿,接着又道:
“咱们追!谅那贱婢和小冤家尚未走远,何况他们是有所为而来,迟早会追上他们的,那时看老夫……”白衣人接口道:
“师父您想如何发落印天蓝?”蓝衣人嘿嘿两声道:
“你认为该怎么发落她?”白衣人半求半请地说道:
“恳求师父交给弟子处置!”蓝衣人哦了一声道:
“怎么,还留着她吗?”白衣人道:
“目前还不是杀这贱婢的时候。”蓝衣人再次哦了一声道:
“老夫看不出来!”白衣人道:
“师父有所不知,这贱婢还保留着已死老鬼的那册奇书和老鬼不传的奇特暗器,杀了她岂不断了线索?”蓝衣人想了想道:
“好,就饶她这一次。不过你要听明白,就算施展一切酷刑,老夫也要你尽快获得那两件东西,不能再误!”白衣人恭应一声道:
“师父放心,弟子这遭一定办好!”蓝衣人嗯了一声道:
“那好,咱们快追。”话声中,白衣人飞身上马,宝驹昂扬,双双飞驰而下。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冰天雪地云空阴霾,没有夕阳,自更谈不上黄昏。天是渐渐的黑了,沉暗从四面八方披下来,印天蓝伤虽无碍。晓梅笑指一片松林,道:
“大妹,今夜我们在那里休歇了,可好?”印天蓝看了松林一眼,道:
“眉(梅)哥说好就好。”进了松林,才看清竟是株株高可参天的古树,虽经狂风,虽历大雪,却更显现出来挺拔苍劲!晓梅四顾林中,剑眉一皱,道:
“雪地岂能实卧?”印天蓝笑指树问道:
“眉(梅)哥,你看这株古树,正面枝密繁茂,阻住了冰雪,成为天盖,巨干上正好安置卧处,何不……”话未说完,晓梅已拔身而上,道:
“对,是太理想了。”
于是她们将行李安置在古树巨干上,然后就在树下生起火来,重烤鹿肉,以酒为佐,吃了个饱。一整天的奔走,她俩实在太累了,纵身树上,覆盖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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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悄然间强敌临阵
也不知树下的火堆,是大意抑或是太累的关系,竟没有来得及熄灭,本来这没有什么,积雪数尺,当然不会成灾。她们睡了,却不知道非但已走近了目的地,更已进入了敌阵。她们睡歇时间,约在初更以前,三更稍过时候,被话声和步声惊醒,晓梅先醒,轻轻推醒了身畔的印天蓝。话声尚远,约在二三十丈外,但因对方已然入林,时在深夜,声音传远,所以听来十分清楚。再加上脚踏覆雪,吱吱作声,自更听得分明。首先是个沙哑的嗓音,道:
“老崔,我说你是活见了鬼不是,咱们走了半座树林,也没有一点火星,你他妈的放着好酒不喝……”另一个声音接了话,是那姓崔的道:
“你这小子遇事就只会噜嗦,我老崔这两只眼,出了名的尖又亮,绝对没看错,那是火堆!”
晓梅一听,暗叫不好,轻轻启身往下面扫了一眼,睡前忘记熄灭的火堆,这时早已没了火星。不过晓梅知道,当火堆尚未熄灭的时候,被这姓崔的无心瞥见,才跟同伴搜了过来,万幸这时火堆全熄,使对方失去了准绳。事实虽然这样,晓梅仍然不敢大意,暗暗附在印天蓝耳边,以极低的声音,很慢地说道:
“悄悄起身,准备宝剑应变。”印天蓝和晓梅,此时恰是“耳鬓厮磨”,在晓梅来说,毫无感觉,但印天蓝就不同了,心波潮涌,生出异样感受。
她们卧睡的地方,本极窄狭,睡熟后,谁也难保谁的形态不变,你玉臂纵横,我粉腿紧压,此乃意中事。
现在她们刚醒,被人声步声惊醒,一切形态如睡时相同。
印天蓝一条左臂,正在晓梅头下,晓梅附耳低语,凑得极近,印天蓝感受异样,由不得左臀一曲,恰将晓梅搂个满怀。
晓梅自知身份,又在如此情形下,除深觉好笑话,别无奈何。
印天蓝在紧搂住了晓梅后,情海狂涛,几难自制!人是世间的奇特动物,所以古人才有那句:
“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的话。现在,印天蓝既然已冲破了自己内心的樊篱,当然无法再加收敛,索性脸儿相偎,人儿相依,心灵儿……
晓梅耳语又起,道:
“大敌当前,人已近了,大妹当心!”这十二个字,如同“当头棒喝”,使印天蓝恢复了神智。神智恢复之后,善恶羞耻之心油然而生,她倏然松脱了左臂,一张脸儿涨成了红云,羞假在毛毯里面。这时,沙哑的嗓音又说了话,道:
“崔明,也许我老汪人笨,可是眼却不瞎,这松林内有没有火亮还看的清楚,你一定说有,那你来找!”崔明哼了一声,道:
“我当然找,岂有中途而废!”说着,人声步声又近了许多!晓梅此时业已准备妥当了,印天蓝也暂时收起羞耻,悄悄坐起,准备崔明和那姓汪的再若走近,立即扑下,刹那,步声停在两丈以外,崔明似在顾盼,汪姓汉子汪成,却哼了一声,冷嘲地说道:
“说你是活见鬼你不承认,现在呢?”崔明也冷哼一声道:
“别忘了,还没搜完这片松林!”汪成呸了声道:
“现在我们已深入林中二十丈了,什么也没发现,再搜下去除非鬼帮你的忙,生上一把天火,否则……”崔明在汪成噜嗦的时候,又往前走了几丈,目光瞥处,似有所见,哼了一声,大踏步奔向印天蓝和晓梅存身的树下。
好个大胆的崔明,他那柄厚背的九环钢刀,尚未出鞘,竟敢步近了险地,除非他自信武技功力胜人!汪成人粗,遇事可粗中有细,他紧随崔明身形,但却探手解下腰插的一对锋利匕首,严加防范。到了,崔明到了那堆火前面,他又哼了一声,这才探手拔出九环钢刀,刀尖儿一指已灭火堆的灰烬,道:
“汪成,你过来看看!”汪成也看到了,却不认错道:
“这算什么,说不定是前夜或昨夜自己人留下的……”话未说完,崔明已怒哼出声,俯身探手捡起火堆中的一块枯炭,往汪成的脸前猛地一递,甩一种教训的口吻道:
“对,凡是你汪成说出的话,总有道理,永远没有错,现在你摸摸这半段枯炭试试,然后再说!”崔明说着,半段枯炭已递给了汪成。汪成握住了枯炭,立刻试出枯炭尚有微温,并且十分干燥,没有错,火堆在不久前方才熄灭。于是他尴尬地笑了。这一笑,自是承认错误的意思,崔明仍不算完,冷面相对汪成,九环钢刀指着地上道:
“你再看看地上的脚迹,它……咦?”他话声突停,发作一声惊叹!汪成不解,马上追问道:
“是怎么回事。”崔明没有答话,凶眉一挑,倏忽飘退丈外。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汪成一跳,也慌不迭随之后退。
他俩突然倒纵而退,使树丫上的晓梅暗暗点头,别看这两个大汉外表鲁蠢,原来有身很够分寸的武技!印天蓝从对方倒纵的迅捷和轻灵上,也看出汪成和崔明技艺不凡,转念想到此地已可能是敌者的前阵了。
两个守于前阵值夜的汉子,已经有如此一身武技和功力,以此推断,这般人的幕后主脑,岂不是令人可怕!崔明和汪成暴退之后,并未离开,汪成始终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崔明因何突然后退,不由问道:
“老崔,究竟是怎么回子事?”崔明悄声道:
“刚才你没有注意地上?”汪成苦笑一声道:
“还没有来得及注意,你就突然后纵……”崔明接口道:
“地上脚迹分明,但却十分奇怪,只有三五丈内来往的迹印,没有远去的脚痕,老汪!你看这是什么道理?”汪成略加思索,道:
“你是说对方并没有离开?”崔明颔首道:
“不错,极可能是我们的话声,已惊醒了对方。”汪成残眉一挑,目光向四外高处一扫,悄声道:
“如此说来,人在树上?”崔明也悄声道:
“有此可能!”汪成冷笑一声道:
“咱们是遍搜,抑或发出信号?”崔明想了想道:
“应该先仔细搜上一遍,否则信号发出,老头儿率人赶到,万一敌人已去,那我们又怎样交待?”汪成嗯了一声,匕首悄指晓梅和印天蓝存身的树顶,向崔明施个眼色,崔明点一点头,二人倏忽分作两处。崔明在东,汪成于西,重新逼近了大树!树上的晓梅,这时以传声对印天蓝道:
“你别动,这两个东西十分刁滑,我要引开他们的视线,然后乘机绕到后面将他们给制住!”印天蓝微一颔首,晓梅凌虚出指,向东、西两方一点,以罕有的“一指掸”功,击落了崔、汪二人身后松树上的两段松枝!
汪成和崔明正向巨树探行间,突闻身后响声,焉得不惊。
由不得双双霍地转身,戒备搜视。晓梅乘此时机,飞身向南,已离开了存身的大树。汪成与崔明在注意良久不闻动静下,转身步向了大树,这时人影一阅,晓梅已立于南方,目射寒光相待!
崔明奸猾,瞥目看到了晓梅,即知是个强敌,话不答,人不前。却探手囊中去取信号。晓梅冷冷一笑,道:
“崔明、汪成你们听好,我劝你们最好老实些,乖乖地站在那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想趁空发出信号,是自己找死!”崔明右手握着九环钢刀,左手已探于囊中,并已摸到那“银灯火炮”
信号,就差抽出手来施放的这一着。
晓梅距离他约丈二,崔明不认识晓梅,更因为第一拔和第二拨应该回来的人,除许忠逃脱未归外,余皆丧命,此事崔明仍然不知,所以他心中并无畏慑,不过却深知来人功力必高!他没有立刻抽手而出施放信号的原因,是要等汪成会心的动作,如此则不虑晓梅的截留!果然,汪成细意,右手匕首已交到左手,并探入囊中。他俩动作划一,崔明已心有成竹,笑对晓梅道:
“你不嫌话大?”晓梅冷哼一声道:
“不信可以一试!”汪成残眉一挑道:
“朋友既然能深入腹地,可肯报个名姓?”晓梅冷冷地说道:
“可以,不过我名姓报出,你们就非死不可!”崔明和汪成闻言,彼此互望了一眼,没有答话。其实,他俩互望,并非不信晓梅之言,或是轻视晓梅,而是别有用意,在准备同时发动信号。晓梅话声一顿,淡然一笑,又道:
“刚才我已经说得十分明白,谁敢蠢动则必死,你们用不着互相示意,暗动诡诈,这是我最后的警告!”晓梅虽然话语说得令人惊心,可是崔明和汪成,却是不见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