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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她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无比锋利,无比迅疾,只知进攻,不知防守。这般气势,竟将围拢在桥头的敌人冲得一散。
可这股锐气毕竟只是一时,不能持久。
夏侯瑾轩与凌波连忙跟上掩护,三人生死之间都不必再保留什么,平日里那股子心慈手软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个个化身修罗厉鬼,出手狠辣决绝,毫不留情。
暮菖兰的快,夏侯瑾轩的巧,再加上凌波的配合,向着包围圈上的一点全力急攻。
虽然长时间的奔跑早就耗尽了体力,可他们却硬是将数量多于自己的对手牢牢压制,不时听到哀叫、落水之声。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薄,这时,就听一道厚重的男声平平送来:“把他们三个隔开。”一字一字,洪钟大吕,仿佛有重量一般敲击在耳膜上,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畏惧之情。
这似乎是一门类似于“狮子吼”的功夫,修炼者必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根基。
凌波只觉得心中一震——三人之中,夏侯瑾轩与暮菖兰都主习外功,只有她偏重心法,自然最受影响——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缓。她本已是强弩之末,这一缓,就犹如长堤之上的蚁穴,气劲登时一溃千里。
耳听得身旁破空之声又起,她想挥刀去挡,手臂却完全使不出力气。她只得就地一滚,险险避开。可这样一来,便与同伴远远地隔了开去。
“道长!”暮菖兰焦急大喊,可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根本抽不开身。
凌波已无力回应,只能全力闪躲着刀锋。身下响起木材受力的吱吱声,她竟已不知不觉地退回了桥上。
好一阵天旋地转,视线里一会儿是湍急的流水,一会儿是紧追不舍、凶神恶煞的敌人,一会儿是岸上苦苦挣扎的同伴,一会儿是锋利的兵刃伴随着渐渐麻木的疼痛,一会儿是纷飞的木屑迷了眼睛……
凌波忽然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她不再理会加身的兵刃,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刀,重重地向着脚下的木桥砍去。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凌音。青石师伯为她预言的死劫、妹妹曾想以身代之替她避过的死劫,看来终究还是要灵验了。
脚下的木桥剧烈地晃了晃,除了有所准备的凌波,桥上的人都一时站立不稳。须臾间,她听到有人不慎落水,有人惊慌失措地往岸上跑,有人呼喝着朝她刺来。
可她并不管这些,只是再度坚定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这一刻,她竟然笑了,笑得无比安详。
师伯、夏侯少主、暮姑娘,还有他,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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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沧行把会合地点告诉龙溟,他的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当然知道柳园这个据点早已经被端了个底掉,只是不清楚舅舅的包围网已经撒到了哪里。
当时魔翳问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回去。他着实犹豫了许久,然而最终做出的答复却是故意弄出动静惊动了谢沧行。
魔翳何等聪明?这回复对他来讲已再明显不过。
龙溟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苦于无法开口分说。不过这样也好,现如今他自己也不太能理清脑中的想法,更遑论说服他人了。
他只能赌一把,看魔翳对他到底有多少信任。
魔翳片刻不语,不过短短的时间,龙溟却觉得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
正文 章三十三 劫后余生(6)
终于,耳中传来严厉而冷淡的话语:“很好。我权当做没你这么个人。你应该清楚我是不会留情的。”
龙溟却大大松了口气,心中无比感激。他明白魔翳这就算是答应了自己,但同时,他也会继续不遗余力地追杀他们,并且一定会派那些从没有见过自己的人,这样才不会在无意中露出马脚。
与此相对的,动手时也不会有人对他心慈手软。
“不要小看如今的隐卫。”魔翳最后说道,“希望你们的本事足够好。”语毕,他再不停留,转身离去。
他那时只考虑到自己此后万勿小心,不要一个大意折在自己人手里,哪能想到这危机会这么快地应在了凌波身上?
凌波这傻姑娘,出了事一定不会想着先顾着自己。只希望舅舅的动作千万不要这么快啊!
龙溟更加不可能知道,术里也跟着魔翳一同来寻他,见他离去,满面忧虑地问道:“大长老,将军真的不回来?这刀剑无眼,要是有个万一……”
魔翳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他和我一般固执,谁能劝得住?”
术里眉头皱得死紧,他不是不相信自家主子的本事,可那本事更多的是在战场上、在庙堂上,而不是在江湖这条“小阴沟”里。他偷觑了一眼魔翳莫测高深的侧脸,心中无奈——刚才还埋怨将军纵容二殿下,自己还不是一样?
这话他自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是单膝一跪,郑重行礼:“请大长老准许我参与追捕。”
魔翳挑眉看他:“你应该明白,对他另眼相待就会暴露他的身份,反而更加凶险。”
“属下明白。”术里回道,“我不会贸然行事,请大长老成全!”
魔翳打量着他,淡淡说道:“让你做个护卫,还真是屈才了。很好,我正有要事托你去做。你速速让夜影跟上夏侯瑾轩这三个人,一旦探明去向,立刻回报。”
术里怔了怔,心道这么做不也会暴露将军的身份吗?再一看魔翳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蓦然醒悟,大长老这是要下杀手,而死人自然不会怀疑什么。
只要该死的人死了,将军也就不得不回来。
术里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大长老的意志,果然无人可拂逆。他连忙点头,领命而去。
因此,不论夏侯瑾轩他们动与不动,都逃不过这一劫。
回到此刻,龙溟与谢沧行这两个分不清是敌是友的人在行行垂柳的阴影中小心翼翼地潜行。
谨慎归谨慎,两人的速度却着实不慢,都想尽早赶到会合地点。
突然,他们相继停了下来。弯月的微光投射下来,只见一棵柳树上齐齐地插着三枚透骨钉。
二人立时警觉,四下打量,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声。地上,又找到几枚落空的暗器,仔细瞧去,却没有标示主人身份的痕迹。几行散乱的足迹沿河而去,想来刚有过一场打斗,且人数相当可观。
此处离灞桥已是不远,这痕迹不会跟夏侯瑾轩他们有关吧?
灞河依旧静静流淌,四周平静得吓人,好像地上的暗器、脚印都是骗人的一样。
谢沧行叫了龙溟一声,神色凝重地指了指地上,杂乱的足迹之中,依稀可辨几个轻浅的印子。
龙溟手指一抖,脱口唤道:“凌波!”心中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登时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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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单膝跪在摇摇欲坠的木桥上,手中的刀高高举起,眼神专注地看着刀刃即将落下的地方,因受伤与疲倦而苍白失血的双唇早已不复往日的红润,却依然平静地笑着,此情此景,平添了一股惊心动魄的味道,却又显得那样怪异。
以至于那个想要阻止她的男子竟被震慑住,动作顿了一顿。
就这么一顿,凌波手中的刀就落在了木桥上。只听得一声沉闷的钝响,紧接着劈劈啪啪的断裂声,木桥再度猛地一沉,呼喝声、落水声纷纷响起,没有落水的人则更加拼命往岸上跑去,一时混乱不堪。
可这样剧烈的动作,反而会加速木桥的断裂,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不过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那汉子登时回神,自知逃走无望,愤怒之际一声爆吼,再度举刀劈下。
夏侯瑾轩与暮菖兰注意到了异状,不由得齐声大喊,可他们二人身边都是人山人海,根本无力相救。
凌波已经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再也抬不起手来,闭目等死
正文 章三十三 劫后余生(7)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汉子的胸腹间突然穿出一柄利刃来,他圆睁双目,死死地瞪着剑尖,扑通一声,落入了湍急的河水,到死都不明白这道夺命符是怎么凭空而降的。
突来的变故让凌波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救命恩人的样貌,忽然喀喇一声,木桥再也承受不住折腾,彻底断裂了。
凌波脚下一空,身子猛地一沉,很快,一只臂膀缠上了她的腰,止住了坠势,一股大力带着她腾空一跃,险险地落在了岸边。
凌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散乱的目光好容易才找到焦点。救她的人穿着和其他追兵一样的衣服,熟悉的脸上露出了惊魂未定的表情。
凌波的脸上依次闪过出乎意料的茫然,劫后余生的惊喜,和无比的感激,喃喃唤道:“沈公子……”
此人正是沈天放,他扮作追兵的模样混进其中,一直在装模作样地掠阵,趁人不注意再打两下黑拳,就等寻着适当的时机出手相救,不曾想怀中的女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竟然如此烈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幸好他反应快,拼了命地挤上了桥,千钧一发之际及时发难,不然凌波可就真要香消玉殒了。
就在此时,另一名灰衣蒙面的男子也突然反水,挥剑就向“同伴”刺去。
这一番变故遽起,一众追兵皆是反应不及。只听那灰衣人喊道:“还等什么?先脱身再说!”
暮菖兰闻言一震,脱口唤道:“远哥?”
那被她称为“远哥”的男子劈手刺翻两人,没好气地喝道:“专心对敌!”
暮菖兰连忙收敛心神,手中的剑更是如银蛇一般舞动。
援兵现身,对夏侯瑾轩来讲远胜于久旱逢甘霖,本已是强弩之末,又爆发出一股子力气,与众人合力杀出一条血路来。沈天放背着凌波紧紧跟在后面,几个起落,就钻进了林子。
一番恶斗,原本人多势众的追兵已是零零落落,更多的同伴又被阻在对岸过不来,只能焦急叫骂。再看看眼前,幽深的林子在暗夜里更显诡谲,一时竟无人敢踏前,眼睁睁地看着那几道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术里站在远处,默默地看完了整个过程——他就是发出那声“狮子吼”的人。想不到这样凶险的死局,竟还是被他们逃出了生天,大长老想必会十分失望。
但,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旨意。
狭路相逢勇者胜,贪生者必死,效死者必生。原来汉人之中,也并不全是贪生怕死的懦弱之辈。
他最后看了一眼一行人消失地方向,转身离去。
这一番死里逃生,夏侯瑾轩三人心中的翻腾不必言说,自是百感交集,对于沈天放与暮远松从天而降,虽然有一肚子疑问,可此时却谁也顾不上问一句。
直到凌波嗫嚅道:“沈公子,我可以自己走……”
沈天放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四下看看,对暮远松说道:“歇一歇吧。”
暮远松点点头:“好,到这里应该暂时安全了。”
这句话就像是突然抽离了一道续命符咒一般,夏侯瑾轩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半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暮菖兰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都是恹恹地,有气无力地对暮远松问道:“远哥,你……还有沈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沈天放扶着凌波坐到一块平整的地上,没好气地回道:“还不是你们城门失火,殃及了柳园?要不是我奋力抵抗……”
一听他那咄咄逼人的口气,暮远松可不乐意了,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沈公子这话我可不爱听,到底是谁失火谁是池鱼,这可还不好说。”
沈天放一时被堵的哑口无言。毕竟对他们来讲,是哪边的人走漏了消息,还是个问号。
夏侯瑾轩不由得抬眼打量起暮远松,他有一张白白净净的书生脸,眉目清秀,看起来同叶霖一般年轻,但蹙眉的样子,却又平添一股威严之气,想来在暮家也是有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