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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溟也跟着笑起来,赞道:“真是位颇有见地的好师伯。”看来他错了,蜀山原来是这般有家的味道的地方。他莫名地觉得欣慰,又莫名地觉得失落。
“上官公子,”他听到凌波轻轻柔柔地唤他,朝着他温温润润地笑,眼中带着细碎的光芒,“过年好。”那声音、那笑容仿佛有形有质似的,莫名地动人心弦。
龙溟只顾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嗯,过年好。”在辞旧迎新的时候,有个人坐在身边,真心实意地希望你来年一切顺遂,这种感觉真好。美中不足的是,她诚心诚意祝福的,却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
世事总无圆满,哪能尽如人意呢?
不知是被哪一种情绪驱使,龙溟忽然心血来潮,解下一支酒囊扔给凌波,促狭笑道:“凌波道长今日不妨就来试试咱们塞外过年的方式,如何?”
凌波顺手接过,浅笑颔首:“好。”
于是不多时,就听见女子被烈酒呛到的咳嗽声,和男子爽朗的大笑声,伴随着辚辚的车声渐渐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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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当真是钟灵毓秀之地,终年云雾缭绕、青松匝地,青砖古道依着山势蜿蜒起伏,时有青草从砖石之间钻出,时有青苔裹满了圆融的棱角。古道连接着一丛丛一簇簇巍峨古朴的重楼复殿,彼此之间相隔甚远,看似毫无关联,合在一起却又自然而然。
草谷的药炉总是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凌音恍惚间竟有了怀念的感觉。当年她常常陪着姐姐来此向草谷师伯求教——她本来对歧黄之术并无兴趣,只是习惯性地跟着姐姐,一来二去倒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姐姐……你现在在哪里呢?
正想着,草谷从内室掀帘而出,凌音连忙起身相迎,笑嘻嘻地团手一揖:“草谷师伯,过年好。”
草谷点点头,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她的身后,常年淡然宁定的脸上竟露出些许讶异:“凌波没有同你一起来?”
凌音鼓了鼓腮帮子,语气低落道:“她还没有回来。”顿了顿,忍不住抱怨道,“她好久没有回来了。”
草谷了然点头,迟疑了一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凌音很快就调整了心情,重新恢复了笑容:“草谷师伯,我还要给众位师伯拜年呢,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让我带过去的?”
草谷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这是醒酒药,加了你前些日子带回来的桂花,药味没有那么重了。替我拿给一贫师兄吧。”
“好的没问题!”凌音爽快应承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凌音就告辞了。
一贫的住处也是一样的青砖筑成,二十一级台阶分作三组直上大厅,显得气势恢宏。大门敞开着,大厅的桌前似乎坐了一个人影,两边的门框上挂着喜庆但俗气的大红对联,看起来总有那么点滑稽。
凌音忍不住扑哧一笑,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又不禁皱了皱俏鼻,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阶,就见一贫毫无形象地趴在八仙桌上,脚边已经东倒西歪了不知道多少酒坛。
一贫平日里没大没小惯了,是以凌音也不大拘束,径直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师伯,师伯!”
一贫迷迷糊糊地打了个酒嗝,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酣畅淋漓。
凌音皱皱眉,伸手想碰碰他,又不敢,左右看看无人,索性搬了张凳子,不远不近地坐下。
刚要落座,一贫忽然哼唧了一声,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
凌音一惊,连忙站起身,正要说话,就听一贫嘟嘟囔囔地念着什么。
凌音犹豫片刻,忍不住好奇地凑上前去,原来他念的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凌音怔了怔,她听过这首诗,知道前两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由得重新看向看起来烂醉如泥的一贫,她忽然不想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也不想等他醒来,重重地将醒酒药放在桌上,转身噔噔噔地走出了房间,出了门又退了回来,轻轻带上了门。
PS 于是我开始炒冷西皮了。不喜请多包涵~
正文 春节番外(3)
直到跑出好远,凌音才停下脚步,不由得回首看向一贫所在的方向,心里头五味杂陈。一时看得出神,竟没有听到铁笔的脚步声。
“凌音师妹,你怎么在这里?”铁笔诧异道。
凌音一惊回神,看着铁笔带着他那招牌似的憨厚笑容,一肩扛着一只偌大的酒坛,另一手还拎着一只,健步如飞地走过来。
凌音一看就明白他要去哪儿,叉腰怒瞪:“师伯都醉倒了,你怎么还拿酒来?”
铁笔在她面前站定,十分无辜地赔笑道:“怎么就醉了?刚才还嚷嚷着要再饮千盅呢!我哪敢违抗?”
修道之人酿酒喝酒本就是传统,历史上也有不少酒中之仙声名远播,一贫与罡斩这两个人绝对算得上个中翘楚,且只管喝不管酿。
想当初只有一贫一个的时候,他还算中规中矩,自打和谢沧行凑到一起,就愈发不可收拾,再加上两个人都爱往山下跑,自然而然成了蜀山浮浪二人组,连带着铁笔这个做弟子的,都成了酒窖的常客,熟门熟路得很。这不,谢沧行不在,他就成了一贫的专属“店小二”。
凌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铁笔这家伙长的是虎背熊腰威武霸气,个性却是好说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凌音常常觉得根本记不住他才是师兄。这时候她干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半拖半拽着往观星台的方向走,边走边说:“别给他送了,咱们自己喝,你陪我!”
“哎哎这怎么行!”铁笔一边挣扎一边又不敢真的挣扎,只好被她拖着走,“你一个女孩子,又不好这一口,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养身补气的药酒,我还是……”
凌音回首凌厉地一瞪,立刻把铁笔的后话给瞪了回去,“你不给是吧?我自己拿去!”说着还真放了手,作势转身要走。
铁笔没想到她还动了真格,连忙放下手中酒坛去拉她,刚触到衣角又不自觉地缩了回来,摸了摸后脑勺,无奈地笑道:“好好好,师妹要喝,我陪你就是了。”
凌音露出得逞的笑容,拉着他随便找一处台阶一坐,拍了拍身边,“坐啊!”说着也不等他,端起酒坛很豪迈地喝了一大口,果不其然地咳嗽起来。
铁笔连忙凑过去,想给她拍拍背,又不敢真的动手,想掏个手绢又一时变不出这么个物事,白白闹了个手忙脚乱,只能徒劳地说道:“你……你别喝这么急呀!这可是烈酒!”
凌音总算是顺过气来,嫌恶地把酒坛往边上一推:“还是好难喝,真不知道师伯怎么就这么喜欢。”
铁笔定定地看着她,凌音眉目娇俏,此时两颊染上一抹晕红的酒色,一阵咳嗽又惹得一双杏目水汪汪的,说不出的生动美好。铁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红了脸,讷讷地不敢再看,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听见凌音幽幽地叹了口气,托着腮帮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铁笔觑了一眼她的神色,担忧地问道:“师妹,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凌音一怔,倔强地一扭脸:“我哪有什么心事?”
铁笔顿了顿,迟疑地开口道:“呃,我知道凌波师姐不在,你一个人闷得慌。你若是心里有话,那个……跟我说说行不?”
凌音眨了眨眼,扑哧一声乐了:“嘻嘻,我们姐妹之间的悄悄话,才不会告诉你呢!”
铁笔搔了搔头,又道:“你不跟我说也行,但也别往心里去,心里装太多东西,会累的。”
凌音不由得又愣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铁笔,莞尔一笑:“谢谢你了,铁笔师兄!”
铁笔看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们家乡有个说法,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写下来,然后丢掉,这样就可以永远把它抛在脑后。”
凌音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真的?”
在这样期盼的目光下,铁笔怎样也吐不出一个不字,唯唯诺诺地点了个头。
凌音蹭地一下窜了起来,问道:“师兄,你还记不记得《逍遥游》?不是《南华经》里的,是小时候姐姐曾给咱们念过的那个。”
铁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回道:“你是说……玉书师叔闲来无事写的那几本、一贫师伯年轻时候游历江湖的见闻录?”
凌音连忙点头:“对对就是那个!”
“我记得玉书师叔只写了五本,并没有写完。”
“才不是。”凌音否定道,“其实有第六本的,姐姐还看过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愿意念给咱们听,后来还骗我说丢了,让我别告诉大家呢!”
铁笔皱起眉头:“师姐不让咱们看,一定有她的道理的。大概是……我听说一贫师伯曾经遇到过很伤心的事情。”铁笔欲言又止,毕竟是老实人,不敢在背后乱传师长的八卦。
“走,咱们把它找出来!”凌音斗志昂扬地说道,然后,她要把它们全部丢掉!这样,一贫师伯就不用再年年佳节时日借酒浇愁了吧?
在此之前偷偷看一眼,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错吧?
正文 春节番外 (4)
折剑山庄的除夕比起其他的大户人家来讲,少了许多的规矩,但请神驱邪、鞭炮年货还是少不了。
瑕一把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初雪过后的寒意,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暖融融的,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兴奋的笑意:“乌鸦嘴,外面放炮仗呢!你不来看吗?”余光看见皇甫卓,补充了一句,“还有皇甫少爷。”
夏侯瑾轩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差点就要应是,又坚定地摇了摇头,攥紧了手里的暖手炉:“我就不去了。”
瑕哼了一声,一手叉腰,一手轻轻地点了点夏侯瑾轩:“你这个家伙就是怕冷,还懒!”数落到一半,才见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身穿大红团衫,一看就是夏侯家弟子的装扮,此时嘴张得可以塞进一枚鹅蛋,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瑕立刻触电似的收回手,讪笑道:“你……你好。”
夏侯瑾轩笑呵呵地介绍:“这是向儒,在江陵的时候你们见过的。向儒,这是瑕姑娘。”
瑕不禁有些拘谨,左看看右看看,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商量什么正事?”
“没有没有!”夏侯瑾轩连忙摆手,“只是爹爹派向儒捎些东西过来。”随即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枚红包晃了晃,“主要是这个哦!皇甫兄和欧阳小姐也有。”
皇甫卓轻轻叹气:“夏侯世伯太客气了。”
夏侯瑾轩笑嘻嘻地说道:“给你就收着嘛!爹爹的心意不能不领情哦!”
看到他们手中的物事,瑕目光黯了一黯,不由得想起了早逝的父亲,那时候他们虽然很穷,可是爹爹却从不忘记在过年的时候给她包上几枚铜钱。这样喜庆的红色,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握在她的手中了。思及此,她不禁有些失落。
立刻意识到了她的心情,夏侯瑾轩连忙收起了红包,交代向儒回报父亲自己一切安好。
向儒点点头,又事无巨细地问了许多问题,有没有懈怠了练武,有没有疏忽了礼节之类云云,夹杂着有没有吃好睡好之类琐碎的细节。
瑕听着听着,忍不住感叹道:“乌……大少爷,你爹真关心你,真好!”
夏侯瑾轩本来答的有些厌烦,闻言不禁怔了怔,一时无言以对。
皇甫卓却在这时开口了:“向儒,你经过江陵的时候,可否帮我也带个信?”
向儒笑道:“当然。皇甫少爷尽管吩咐。”
皇甫卓忽然面露难色,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
夏侯瑾轩与瑕惊奇地对视一眼,这可不像永远目光坚定直言不讳的皇甫大少爷,两个人四只眼齐齐盯着他。
皇甫卓丝毫不察,算了算,问道:“可不可以再等两日?”
向儒不明就里,不过还是点了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