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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区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积弱的朝廷。与之类似的,还有他们夏侯世家和这荆湘地界的皇甫世家,而众多武林中人齐聚于此,正是因为收到了这三大世家联名所发的英雄帖。
夏侯瑾轩眉头一挑,不由得向二楼瞟了一眼,倒无多少惊讶——待说到来了援兵,他就已经猜到定是折剑山庄无疑,兴致勃勃地追问道:“这位少侠又是谁?”
说书先生一怔,本想最后再揭晓答案,被这富家公子满眼期待地一瞅,只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忍拂了他的意,便答道:“此人乃是欧阳门主亲传弟子,姜承姜少侠。”
夏侯瑾轩眼睛一亮,又问道:“后来呢?”表情笑吟吟的,也没了紧张之色,接过向儒递来的茶杯,看都没看便往嘴边凑去。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续道:“变故遽起,黑脸贼将始料未及,忙提缰撤刀相抗。那人……咳,姜少侠身形一转,一足踏在马头上高高跃起,紧接着一招泰山压顶,直坠而下,逼得贼将只得举刀相迎,这下那百十来斤的大刀反成了负累,只听他全身骨骼格格作响,一张黑脸涨成紫色。”
“好!宰了这鞑子!”不知谁喝了一声彩,众人的情绪顿时高涨。
说书先生朝他点头致意,续道:“姜少侠武勇不凡,官军顿时士气大振。那十余骑贼兵急欲抢上相救,却被陷在阵中动弹不得。眼看黑脸贼将就要招架不住,忽听破空之声,一支羽箭冷不丁地朝着姜少侠后心射来,众人欲待示警却已是不及。”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纷纷嚷嚷着“放冷箭不是好汉”云云。
说书先生充耳不闻,伴着突然转急的弦响,字字如夏日雷雨般快速砸下:“说时迟那时快,姜少侠听声辨形,左肩一沉,这才堪堪避过箭锋。赵铤见状一惊,须知这栈桥少说也五十丈有余,寻常箭矢即便能射到,也是力有不继。再回首看去,原本立于大纛之下的贼军主将不知何时竟已欺到阵前,刚才那一箭便是他所放。
趁这一箭之机,那黑脸贼将不敢恋战,忙纵马往回逃窜。姜少侠哪肯放过,正欲急追,又是两箭齐发,皆在命门之处。姜少侠不敢怠慢,斗转腾挪间尽数避了过去,可这么一耽搁,黑脸贼将已驰回阵中。”
闻言,众人大叫可惜。说书先生却是越讲越激动:“姜少侠却不再管他,对着官军大喊:‘擒贼擒王,快放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但凡手边还有弓箭的,统统向那青面獠牙的幽煞将军招呼过去,直逼得他狼狈退回阵中。
在这须臾之间,援军大船已然驶到近前,轻功好的有样学样,不待大船停稳便飞掠而下,不慌不乱地分出几人牢牢守住栈桥,其余人等皆向阵中杀去。这些豪杰都是以一当十的近战好手,再加上贼军已陷在江边,没了纵马冲杀的优势。
眼看着援军越来越多,贼寇见势不妙,突然吹起一声号角,有人喊道:‘不好!贼子要跑!快拦住!’其实哪还用得着说?众官军从来只被人追着打,何尝有过此等追着别人打的良机?只听得江边上喊杀震天,数月以来诸般惊吓苦楚全发泄在贼寇身上,死死咬住不放,愣是让他们有马也撒不开蹄。
贼军再骁勇,毕竟人数少,再加上南侵以来没见识过反抗,一下子都蒙了。眼看着局势就要逆转,只见那幽煞将军大手一挥,冷冷下令:‘放箭。’”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竟然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说书先生叹道:“这一阵箭雨,中箭者不知凡几。官军一路南逃,早就丢盔弃甲失了防护,躲闪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阻拦?贼军像醒过来一般,忙张起盾牌往回撤去,虽然也有中箭落马者,但他们速度极快,一旦没了拦阻,眨眼功夫就奔出去大段距离。一脱出箭雨范围,又个个弯弓搭箭回身射去。”
唏嘘之声四起:“可恶啊!还是让他们跑了!”
“倒也未必。”夏侯瑾轩开口道,“听说贼寇行军向来不带辎重,一个人只两匹马,上了战场所带之物必然更少,放箭必不能持久。只要撑过这阵箭雨,胜负还未可知。”
闻言,众人心中燃起希望,忙催着那说书先生快讲。说书先生捋捋胡子:“这位公子所言不假。但贼寇有马,一旦冲出了包围,咱们又怎能追得上呢?”
众人再度失望了。夏侯瑾轩也皱起眉,喃喃自语道:“果然关键还是在马……”
“自打贼寇开始射箭,姜少侠就领着折剑山庄众位好手挡在阵前,以护卫身后的官军,眼看着两军越分越开,也无可奈何,忽然瞥见先前那砍断栈桥的黑脸贼将马上就要脱出战阵。这真是老对手相见分外眼红,姜少侠咬牙暗道,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你的性命!”闻言,众人再度鼓噪起来。
“心随意动,姜少侠挥爪猱身飞掠而上,锋利的刃尖直抵贼将咽喉,比起之前更厉更快!说时迟那时快,那贼将颈中鲜血喷溅而出,强撑着一口气,仍想着逃。姜少侠哪肯放过,又待抢上。
这时,再听嗤嗤两声,又是那幽煞将军两箭射到。姜少侠不肯再因避退而让贼将逃脱,加之已对羽箭力道胸有成竹,只打算用铁爪将其挥开,去势丝毫未减。谁料那第二箭好生厉害,竟然后发先至。姜少侠一惊,忙挥爪砍去。羽箭应声而断,可那半截断箭竟仍是直逼心口!在场众人无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场听众又何尝不是如此?那说书先生偏偏停在此处,啜了口茶水,才道,“千钧一发之际,姜少侠脚步生生顿住,上身倒仰,使出一招铁板桥,半截断箭堪堪贴着面门飞过。”
众人都吁了一口气,纷纷为姜承叫好,只有那青衣姑娘脆生生的声音道:“我倒觉得那个幽煞将军很厉害呢。”
蓝衣姑娘一惊,忙环顾四周,见众人皆忙着高谈阔论万丈豪情,似乎没人注意到妹妹说了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数落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小心被安上通敌的名号!出外行走不比在山上,须当谨言慎行才是……”
青衣姑娘吐吐舌:“好嘛,我知道了。我的好姐姐,再念下去,你就成师父了。”蓝衣姑娘脸一红,嗔了她一眼,没再言语。
说书先生待议论声降下去些许,继续讲道:“再看那贼将,只驰到半途便跌下马来,眼看是不活,贼兵只能抢回一具尸身。那幽煞将军气愤不过,一提马缰高高立起,挥刀砍落身后旌旄,一把掼在地上,率众扬尘而去。只见那千余骑兵灰溜溜地跑了,比来时更快……”
众人立刻欢声雷动,不住叫好,只有夏侯瑾轩大摇其头:“非也非也,《北冥杂记》有云,砍落旌旄其实是……”
向儒吓了一跳,也顾不上主仆之别,忙低声喝止道:“我说少爷您醒醒好,别在这种场合犯您的书生脾气好不好?”
大少爷倒也不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乖乖住了口。
这对主仆的互动,全落在邻座的姐妹眼里。那青衣少女扑哧一笑,凑过去低声问道:“是什么呀?”
夏侯瑾轩见有人感兴趣,心中欢喜,笑得眉眼弯弯的,煞是可亲,也不顾向儒拼命使着眼色,老实答道:“那是燕然八部向敌手表达赏识与敬意的方式,若对方接过旌旄,便是接下挑战之意。”
那蓝衣姑娘浅笑赞道:“公子当真博闻广识。”
夏侯瑾轩兴奋而又腼腆地笑了,他向来对世人推崇的文武之道不感兴趣,既不喜四书五经又不爱舞刀弄枪,偏一门心思往杂学里钻,往日里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顿排头,此时不禁对姐妹俩生出亲切之感,说出了心里的实话:“其实这场仗,我众敌寡,却还是换来了伤亡过半的结局。若论胜败,恐怕是一场无头公案。”
“公子所言非差。只是……”蓝衣姑娘皱起了眉头,“人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姑娘所言甚是,能长我方士气、灭敌人威风,便足可称胜。”夏侯瑾轩颔首认同,随即一拱手,“在下夏侯瑾轩,敢问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夏侯?两姐妹相顾讶然,莫非他就是夏侯世家的公子?
正文 章一 风云际会 (3)
夏侯世家位于东海之滨、两浙一带,以射御之术独步武林,但最出名的却是其雄厚的财力。他们承地利之便,再打通朝廷人脉,几代以来皆奉命经营官盐。盐、铁、茶历来便是最富暴利的买卖,更何况夏侯世家的先祖还颇有远见地在造船和运输上占了鳌头,行至今日自然富可敌国。
想不到这样一位家世显赫的公子竟一点架子也无。二人心中敬佩,忙抱拳施礼,正欲自报姓名,就见厚厚的棉帘又被掀起,当先走进一人,大约四十年纪,蓄着整齐的胡子,衣饰发髻皆一丝不苟,额上几道深纹,神情不怒而威。
见到来人,夏侯瑾轩即欲起身相迎,歉意地看向姐妹二人,青衣女子笑道:“夏侯公子请便,咱们来日再叙。”
夏侯瑾轩拱手告罪,便向着门口迎了上去:“瑾轩见过皇甫世伯。父亲估摸着世伯也该到了,特命瑾轩前来相迎。”
皇甫一鸣严肃的面庞顿时变得笑容可掬:“世侄几年不见,可又长高了些。”
“多谢世伯关心。”夏侯瑾轩恭敬而得体地笑着,“爹和欧阳世伯正在二楼雅间相候……”正说着,门帘“啪”地一掀,又进来一位少年公子,眉目与皇甫一鸣肖似,只更精致秀挺,可那剑眉斜飞入鬓,神情坚毅英朗,背脊挺直,步履坚定,令人只觉其英气勃勃、气宇轩昂。
夏侯瑾轩眼睛一亮,忙招呼道:“皇甫兄,久见了。”笑容登时货真价实了许多。
皇甫卓一板一眼地回以一礼:“夏侯兄。”
皇甫一鸣侧首问道:“卓儿,车马可打点好了?”
“大致收拾停当。”皇甫卓恭敬应道,“父亲先行,孩儿稍后便至。”
皇甫一鸣满意地点头,正待对夏侯瑾轩说话,这位公子眼珠一转,已先一步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向儒,请世伯上座。”
向儒一怔,指了指自己:“我?”
皇甫一鸣双眉一挑,会过意来,抚须笑道:“好好。卓儿,你就陪瑾轩叙叙旧吧。晚些时候记得来向你两位世伯请安。”
被人看破了心思,夏侯瑾轩也不恼,仍没心没肺地笑着,待皇甫一鸣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神情立刻放松了不少,笑嘻嘻地打趣道:“皇甫兄姗姗来迟,可让愚弟好等啊。江陵府离此最近,你却到的最晚,莫非是和夏姑娘折柳相送、别情依依……”
皇甫卓不悦地瞪掉他的下半句,斥道:“没个正经!我自是有正事耽搁。再说,盟会定在明日,今日赶到,怎算来迟?”
夏侯瑾轩满不在乎地笑笑,对他口中的正事也浑没兴趣,拉起他就朝外走去:“既然来了这荆湘地界,就请皇甫兄略尽地主之谊,陪我四处走走吧。”
皇甫卓皱起了眉,瞟了瞟夏侯瑾轩笑盈盈的脸,最终没说什么,随着他走出了葳香楼。
此时已近黄昏,金红的太阳穿过云层,渐渐向着湖中沉去。湖边一叶扁舟滑出苇丛,便见一片湖荡,晚霞里五彩变幻,甚是妖娆。
夏侯瑾轩只觉心神一畅,摇头晃脑地念道:“‘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可惜了,若是水暖花开,不知何等风光!”
然而皇甫卓却没有他的好兴致,双臂交叠,一本正经地问道:“说罢,你究竟要我帮你什么?莫非惹了世伯生气、要为你说项?”
夏侯瑾轩一怔,啼笑皆非地摆摆手:“想到哪里去了!再说我爹哪天不数落我几顿……只不过,他们三位门主凑在一起,定要大念好一顿江湖经,我可没有兴趣。”
皇甫卓立刻停住脚步,郑而重之地叮嘱他:“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