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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天气再冷也冷不过此时堂内的气氛。厉岩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双目死死地盯着孙山,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孙山紧紧地咬着牙关,眼圈可疑地泛着红,双拳握得死死的,一狠心,说道:“头儿,我数了,派去刘家庄的弟兄,除了七八个,都……都死了。”
此时堂内死一般的沉寂,连结萝都不敢发声,只能忐忑而担忧地望向厉岩。
厉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沉默良久,问道:“是七个,还是八个?都是谁?”不论多危险,他都要救,一个也不落下。
此言一出,孙山的眼圈更红了,声音也开始不稳:“我不知道,说不清啊!咱们本想把死难的弟兄们都带回来的,可是有的人拼来拼去也……”言及此,已难以为继。
这时,冯云终于忍不住了:“老大!咱们杀上折剑山庄,给弟兄们报仇!”此言一出,响应者甚众。
结萝不住点头:“没错!我毒死他们!这样多干脆!”
还没等厉岩开口,枯木却先发话了,只听他冷冷一哂:“笨蛋最大的特点,就是犯错之后还要一错再错。”
这话就好像湿气似的,声音明明不大,却丝丝缕缕地往耳朵里钻去。众人的视线皆投向枯木,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坐在厉岩的下手,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但坐姿从始至终没有改变,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在群情激奋之中显得特立独行。
冯云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枯木一点也不想搭理他,转向厉岩,凉凉说道:“我早告诫过你,你的妇人之仁,迟早会坏事。若当初听我的,将刘家庄的人斩草除根,又怎会泄露消息?”
厉岩脸色一沉,却没有反驳。
结萝看了看厉岩,对着枯木一叉腰一瞪眼:“大哥不杀他们,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是什么道理,却也说不出来,哼了一声,“那柳家庄呢?你不是自认为做的很‘干净’吗?还不是露陷了!”
枯木斜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笨蛋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用别人的失败掩盖自己的失败。”不等结萝呛声,他便提高了音量说道,“不错,柳家庄我有疏忽之处,但更多的却是因缘巧合、无法预料。而明明预料到了隐患却置之不理,又该当如何?”
闻言,结萝也无言以对。当初为了不让刘家庄步上柳家的后尘,厉岩专门派了最可信的人去坐镇,其他人手又都是在大户人家里做过长工的,就算折剑山庄的人来了,也不会露陷才对。谁知道当初一念之仁放过的人里,竟然有人有胆子去通风报信。结萝暗暗想到,这个家伙一定要让他好看!
沉默许久的唐海开口道:“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还是先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吧。我建议让在外的兄弟们都先撤回来避避风头。”
厉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又转向枯木:“你看呢?”
枯木长长一叹:“只能如此了。可惜啊!这些据点已初具规模,大家移居过去,就不需忍受这山中寒凉了。”那口气真诚异常,不少人都心有戚戚。
枯木的话还没有说完:“看来,兄弟们想要安居乐业,折剑山庄这块大石是绕不过去的。”
孙山一怔,呆呆的问道:“这是……要和折剑山庄干架的意思?”虽然他和冯云一样不大喜欢戴个面具遮遮掩掩的枯木,但这个主意他倒是全心全意赞同,特别是在看过刘家庄的惨状之后。
枯木扫了他一眼,不答是,也不答不是,自顾自续道:“我们对抗折剑山庄,不仅仅是为死难者复仇,更是为了争一个立足之地,因此,再不能凭着一腔热血意气用事,要细细谋划、步步为营,才能最终得偿所愿。”
他的视线缓缓地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可以做到。”
此言一出,现场一时静默,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有不少人不由自主地轻轻点头,就连厉岩,都隐约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唐海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怎么觉得,这净天教实际上的第一把交椅,渐渐有易主的倾向呢?他不禁看向枯木,然而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却无法给他任何信息
正文 章十九 一山二虎(2)
山上的日落总比平地早些,仿佛只一个眨眼,红日就已经落入了群山的怀抱,只有时而炽烈如火、时而轻柔似烟的晚霞挂在空中,没过多久,就连晚霞也渐渐淡去。
当龙溟踏入折剑山庄时,天边已升起了几颗星子。他穿过中庭,正要跨过月洞门走入后院,影壁之后却传来了两名巡夜弟子的说话声,慢悠悠地由远及近。
此时山庄内静悄悄的,两个人的声音便格外清晰。“大师兄可真是洪福齐天呐,今天师父别提多高兴了。咱们倒好,这几天东北西跑的,力气没少出,风光却一点沾不上。唉,你说当初要是能跟着大师兄多好。”语毕,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闻言,龙溟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暗暗想到,大长老这么快就行动了?看来夏侯瑾轩和姜承那边,逼他逼得够紧啊——再不先下手为强、祸水东引,出篓子的可就不是厉岩,而是大长老那边了。
另一人也跟着叹气:“咱们可真够倒霉的,总感觉抓到了点什么,每次又都晚了一步。”
“我说,咱们干脆也投到大师兄那边……”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另一个人连忙打断,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别看大师兄现在风光,里外里算起来,还是跟着四师兄有前途。”
那人惊讶非常:“你烧糊涂了吧?现在人人都抢着去大师兄那里拜码头!”
另一人啧啧嘴:“这你就不懂了。大师兄本事再大、支持者再多,最后拍板的也不是他呀!”
“你的意思是……师父?”
“可不是!”那人一激动也忘了压低嗓音,“师父心里向着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咱们折剑山庄,最后还得是四师兄的。”
此言过后,那边一时沉默。龙溟墨色沉沉的眼睛幽深而又明亮,带着冷冷的笑意。如今一山二虎的局面已经形成,看来接下来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局势也会自行向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另一人显然没有这种敏锐度,迟疑道:“这……不见得吧?”
“肯定没错,信不信由你。”那人信誓旦旦,“你知道我今早撞见了什么?我看见师父天没亮就在演武堂给四师兄开小灶!师父现在这么忙,你看见他搭理过谁?”
龙溟一挑眉,这消息有用处,如果欧阳英传的是剑法就更妙了,他得“保证”萧长风能知道才行。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了,龙溟才重新迈开脚步。眼看自己的目标以达成在望,他的心情不能说不好,嘴角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
后院有三条小径,各通向东、西、北三处院落。他住的厢房在东院,院中有一座小亭,亭中一张石桌、几把石椅,亭边种着几丛修竹,在月色中轻轻摇曳。
凌波坐在亭中,微微蹙着眉,看到他来,起身相迎:“上官公子。”
龙溟有些讶异:“这么晚了,你怎么……山中夜凉,还是早些回房吧。”
凌波嗯了一声:“我只是……出来走走。这就回去。”她看龙溟久久未归,有些担心,现在他既然回来了,她自然没必要再等。
龙溟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有心事?”随即往亭中一坐,一副可以长谈的架势。
凌波的脸色微微泛红,幸好在月色的掩护下并不明显,瞟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然而这稍纵即逝的一眼,却让龙溟一个闪神,竟忘了原本想要说什么。
他不说话,凌波也没有说话。她回蜀山不过三五天光景,再次与他相见,却似有了久别重逢的心境,好像很熟悉,又好像有些陌生;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又好像什么也不需说。
惟有月色如许温柔。
半晌,还是龙溟继续了话题:“你在担心折剑山庄,对吗?”
凌波一怔:“你也听到了。”说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龙溟点点头,凌波如果一直坐在这里,刚才的对话,恐怕想不听到也难。其实没听到又如何?折剑山庄两端分化的形势如此明显,若不是外敌压境,恐怕早就冲出表面了。
凌波幽幽叹息:“记得公子曾说,‘最强的敌人总在萧蔷之内’,果然如此。如今边患未靖,却自启祸端……”
龙溟冷冷一哂:“‘人必自侮,然后人侮;家必自毁,然后人毁;国必自伐,然后人伐。’长此以往,必有乱事。”
凌波抿唇不语,峨眉紧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龙溟不禁安慰道:“人各有志,嫌隙总是难免,可一旦有了共同志向,再多分歧也能放下。待外敌大军压境之时,众人一定可以同心协力。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凌波无奈苦笑:“可夜叉迟迟没有动静,我怕在那之前,就……”她没有说下去,认真的神情已经说明了她并不认为自己在杞人忧天,她转头看向龙溟,不自觉地带上了点依赖和信任,仿佛他一定能有办法似的。
面对这样的期待目光,龙溟的心中闪过一丝心虚,也有一些感慨,她所担心的,却恰恰是他所期望的,他们两人永远背道而驰
正文 章十九 一山二虎(3)
龙溟也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但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姿态,笑道:“这样吧,范师兄和萧少侠交好,我可以请他设法,把二人请到一起,他再从中斡旋说和,或可把酒言欢,一醉泯恩仇。”
凌波一怔,“这……好是好,可是……”她看向龙溟的目光有些犹疑。
龙溟立时了然:“你怕万一适得其反,反而使二人更生嫌隙?”
凌波点了点头,毕竟能像廉颇蔺相如那样握手言和的例子实在太少,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嫌隙并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误会,只要说开就能天下太平。
龙溟暗暗冷笑,他当然再明白不过,姜承与萧长风的矛盾,说无解也无解,但反之却也亦然。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个并无意与对方为敌。而另一个,以他的实力和势力,纵然当不了下一任门主,也必然是举足轻重、一言九鼎——只要他能放得下门主这个虚名。
把这两个人聚在一起只是一个契机,其结果有可能握手言和,也有可能更加水火不容。他就给他们这个机会,至于往哪个方向发展,就看天意人心了。
最后他与凌波,到底谁能得偿所愿呢?
思及此,龙溟淡淡一笑,说道:“放任不管,迟早酿成大祸。倒不如试上一试,若事有不成,也好早做准备。”
凌波片刻沉吟,点了点头:“嗯,那就有劳二位了。”
“对了,”龙溟又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凌波一怔,自嘲地一笑:“看我,竟然忘记告诉你了。不过,我也是听人转述,并未亲见。”于是,她便将午后发生的事提纲挈领地转告龙溟,只是其中惨烈处,她却并不知晓。
“后来,欧阳门主决定听从夏侯、皇甫两位少主的意见,将这些人送往官府量罪定刑,并派人协助官府看押,以免净天教来截囚。”
“那范师兄呢?”龙溟关切道,“范师兄可有发现?”
凌波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范公子一路追踪,半路到了东山一带,净天教来了接应,他不慎被撞破了行踪,和他们交了手,但自知不敌,便想办法脱身了。”不管怎样,总是有了个方向。
凌波续道:“连日奔波,终于有所斩获,大家都很开心。欧阳门主当即决定为萧少侠摆宴庆功。”
龙溟笑道:“怪不得庄内这么安静。”想必都忙着推杯换盏了,也只有凌波才不愿意凑这种热闹。
不过不止凌波,随意点个卯意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