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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英一挑眉:“此话怎讲?”
夏侯瑾轩回道:“铁鹞骑此番孤军深入,最该速战速决。我曾向姜兄仔细讨教过与铁鹞骑交锋的前前后后,知道幽煞将军行兵布阵一向目的明确、干脆利落,绝不做无用之功,所以我料定他一定会选择直捣黄龙,直奔要害而来。”
若是让龙溟听到,一定会大呼知己。可是这样的主观臆断却很难说服所有人。
夏侯瑾轩理了理思绪,耐心解释道:“铁鹞骑兵少而精,不适于多线出击。折剑山庄不过孤山一座,夜叉冲着蜀中而来,一座孤山与蜀中心府的成都孰轻孰重,对方应该分得清楚。况且山中不利马行,易守难攻。孙子兵法尝言无数倍于守城之兵者勿攻城,料想幽煞将军这般深谙兵法韬略之人对此也心知肚明,自是不会在折剑山庄浪费工夫。”
一番话说得欧阳英与姜承不由得沉默了。夏侯瑾轩还待再劝,谢沧行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凑到耳边悄悄说道:“小少爷,那可是折剑山庄呀。”
他这么一说,夏侯瑾轩就明白了。那毕竟是他们心灵的归宿,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所在的地方,哪怕真的是万无一失,他们还会担心那个万一呢,哪是说弃守就能弃守的?而欧阳倩等一众女眷,又不可能迅速撤离随他们一同去成都。
这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仿佛沉默了许久许久,欧阳英终于得出了结论:“好,大局为重,我听你的。”
正文 章二十四 破釜沉舟 (7)
枯木走入大帐的时候,龙幽正顶着那张象征幽煞将军的面具,像模像样地和一众将领商讨着什么。
虽然两人都被面具遮住了整张脸,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龙幽不由自主地一凛,直起身唤道:“大长老。”随即屏退了除镜丞以外的所有人。
枯木不动声色地等所有人都出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流露出一丝不满,开口问道:“龙溟呢?”
还能把不屑表达得更明显一点么?龙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赌气道:“我来不也一样!”
枯木仍是淡淡的语气:“我问的是,龙溟呢?”
龙幽一窒,心说这世上大概没人拗得过他们的舅舅,只得照与龙溟说好的那样模棱两可地答道:“兄长另有要事。此间既已有大长老坐镇,他来了也不过画蛇添足而已。”
“另有要事?”枯木挑起一边眉毛,“什么要事?”
龙幽回道:“当时况紧急,兄长也未对我详述,只说他自有分寸,待事了定会亲自向舅舅禀告。”语毕不禁莞尔,心说自小都是自己调皮捣蛋,大哥帮他在舅舅面前打掩护,现今有这般颠倒过来的情况,真是千载难逢。
被枯木那双严厉的眼睛一瞪,龙幽立刻收了笑,转念一想脸上还戴着面具,又肆无忌惮起来。
孰料他的这些小动作,一样也没能逃过枯木那冷眼旁观的双目,身为王子却不够庄重,成何体统?可不论大王也好龙溟也罢,却总是对此一笑置之,这才使得龙幽愈发地不成器起来。
龙幽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舅舅兼大长老在心中判了个不合格,兀自信心十足地保证道:“来之前我已同兄长一起仔细研究过蜀中形势,都觉得只要可以一举攻下成都,其他地方传檄可定。舅舅,尽管放心吧。”
“将军阁下,请称我大长老。”枯木不咸不淡地说道,“成都城坚池深,可不是那么好打。若是久攻不下,到时候四方来援,你又待如何?”
“所以咱们才要快呀!”龙幽理所当然地回道,“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哥都跟我说了,舅舅特意利用净天教,训练出一支擅长攀越城墙潜入城中的先锋军,这不正是该大放异彩的时候嘛!”
龙幽所言非虚,夏侯瑾轩等人当初押着唐海入川的时候,一群净天教教众突施袭击,利用飞爪与绳索在绝壁上纵上跃下,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若非顾忌唐海性命,说不准真让他们得手了。那就是这支先锋军的小试牛刀。
可见枯木这位夜叉族大长老在蜀中的日子,可一点都不曾闲着。
枯木对龙幽这场拐着弯的奉承毫无反应,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要是没攻下呢?”
龙幽瞄了瞄枯木那不为所动的表情,顿时又有了背不出舅舅要求的文章时那种莫名的压迫感,脑筋飞快地转着,突然灵机一动:“那咱们就围城。”
枯木冷笑一声:“以己之短攻人之长,龙溟就是这么教你的?”
“当然不是。”龙幽胸有成竹地答道,“围城咱们不行,打援却还是在行的。等所有的援兵都成了泡影,成都不战自溃。”
对于这个答案,枯木仍是不置一词,最终只是冷冷一笑,转身走出了营帐。
这个方法到底是否可行,等到了成都城下,龙幽自然就明白了。
可看着那张意气风发、熠熠生辉的双眼,枯木却一点都不想点破。不论是龙幽还是龙溟,都需要这一场失败,他们两个都一样。
只希望吃这一堑,能让他们长上一智
正文 章二十四 破釜沉舟(8)
枯木走出大帐,冷眼看着铁鹞骑乱中有序地穿梭来去、整队出征,心中却已经在计算他们当中多少人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到此地。
如果是龙溟在此,此时此刻会作出怎样的决定呢?枯木本以为自己对这个答案成竹在胸,因为他们一向——或者该说曾经——如此心意相通,龙溟是他自小教养长大的,每一分想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每一个决定都一定会恭恭敬敬地征求自己的同意。
但现在,他却又没那么肯定了。自从龙溟披上了“上官彦韬”这层伪装,就变得越来越独断专行,越来越捉摸不定了。他或许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实际上却只是忧虑和不快。
直到很久以后,枯木才意识到他们此次进攻蜀中之所以以失败告终,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放了太多的心思在自己人身上。
两日之后,龙溟才收到夜影送来的消息:剑阁已顺利攻破,现南下直取成都。
看到这里,他本来松了口气,但当“萧长风已死”这几个字跃入眼帘,饶是龙溟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萧长风这枚看似已经完成使命、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在今后的计划中具有多么重要的价值。没有他,先不论势单力孤的他们能否攻下成都,就算侥幸成功,蜀中这片土地他们也坐不稳。
思及此,龙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既然取蜀中已然无望,倒不如退而求其次,直接掉转马头拔掉折剑山庄这枚钉子。若没有了这一坚决反抗夜叉的精神领袖,蜀中必会陷入群龙无首之地,他们再伺机培养自己的势力,徐徐图之。
计议已定,他刚要提笔,却又不禁放下。就算阿幽不了解蜀中形势,大长老不也应该一清二楚吗?为什么不阻止他?莫非大长老心中还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计议?
龙溟长长一叹,发现自己竟然对大长老的谋划一点头绪都没有。
此时还没有人意识到,这对师徒之间的绝对信任,已经产生了细微的裂痕。
手中的笔悬宕了许久,却迟迟没有落在纸上。现在送信回去恐怕已经贻误了战机。折剑山庄在蜀中经营多年,也不是轻易就能剪除的,当时不能够乘胜出击、攻其不备,现在说不准早已有了准备。
他人不在蜀中,只凭对方传来的寥寥数语,又怎能详尽地把握瞬息万变的军情呢?在缺乏足够信息的现在,再想也是徒劳。
龙溟斟酌许久,仍是只在纸上写下了“但凭大长老裁决”几字,送走了夜影,但心里却始终无法踏实下来,脑子里仍无法控制地不断思索着蜀中的形势——那里不但关乎他心中的宏伟蓝图,更有着他最重要的两位亲人,这让他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直到过去很久,他才突然意识到该回去与凌波会合了。虽然他有九成把握凌波并不会怀疑自己,但他并不想挥霍这份信任。
他们寄住的是略阳城郊的一处农家,远远的,就见到凌波坐在村口,安安静静地等他,一看到他便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轻轻浅浅的笑。
龙溟连忙快步迎了上去:“久等了。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凌波却只是浅笑,并不回答。
龙溟碰了个软钉子,只好转换了话题:“马车的事已经谈妥,待你伤好我们就可以出发。”
“我已经没事了。”凌波连忙表态。
龙溟的语气却不容质疑:“这个要由我来判断。”
凌波脸上一红,垂首不答,心里却有了一丝欢喜。两人半晌静默,凌波忽然抬起头,对他浅浅一笑:“谢谢公子关心,但我知道公子心中定然对上官世家十分挂念,耽搁这几日,凌波已是心中难安。”
龙溟摆手打断:“不在乎这几日。”
凌波却摇了摇头,没头没尾地说道:“略阳城与塞北重重阻隔,想必打探不到什么消息,我们还是尽快动身去长安吧。”
龙溟一怔,顿时明白了她的想法,这姑娘定是以为自己久久不归,乃是打探上官家的消息去了。可他却不想这么快就出发,毕竟长安那边的布局也需要时间——他当然不可能真带着凌波和即将与他们会合的谢沧行去找什么上官世家。
龙溟心思一转,解释道:“我在城里多逗留了些时候,只是想问问看蜀中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凌波不疑有他地信了,顺着话头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龙溟状似无奈地答道:“没有。这才几日工夫,是我太心急了。”
凌波细细地端详着他的神情,他的笑容带着三分自嘲与三分故作镇定,眉头也是舒展的,可目光中的凝重却泄露了他心中的忧虑。
她不由得叹气,柔声劝道:“蜀中有折剑山庄,有夏侯皇甫两位少主,还有那么多英雄豪杰……”她定定地看着龙溟,笑容带着三分理解七分笃定,“上官公子莫非以为没了你,他们就守不住蜀中了?”
龙溟怔了怔,心中忽然豁然开朗,是啊,那里有舅舅和阿幽坐镇,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难道还真的少了他就不行么?
凌波见他神色舒展,不由得笑了:“就相信我们的同伴吧。”
于是龙溟也跟着笑了:“好。”
两个人各怀心思,明明大相径庭,但奇异的是,这一刻他们却觉得前所未有地心意相通
正文 章二十四 破釜沉舟(9)
然而龙幽那边却没有龙溟希望的那样顺利。成都周遭一马平川,他们一路畅行无阻地直抵城下。但由于欧阳英等人及时退守,夜叉并没有能够抢得先机。
而成都城历来富庶,又经几代修缮,端的是城坚池深,箭楼马面比比皆是,砖石城墙严丝合缝,顶上可容两辆马车并行无虞。最让龙幽咋舌的是,这座城实在太大了,纵然是大哥引以为傲的幽驹,绕上一圈也得等到热茶都结了冰。
围城不比攻城,只要能突破一点就够了,而是要处处防范才行,就凭他们这点人手要围上这么大一座城池,不管他怎么精打细算,也委实太过勉强,纵然考虑到骑兵的机动力也是一样。
又到了落日时分,就在龙幽抓耳挠腮地望城兴叹时,镜丞又送来了攻城尚未有突破,请示是否仍要继续。
龙幽犹豫片刻,长长一叹:“这般昼夜不停也不是办法,让大伙儿休息休息,再做打算。”
镜丞领命而出,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松一口气的神情。
枯木从帐后绕出,冷冷说道:“撤兵吧。”
龙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命他们撤了。”
枯木哼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撤出蜀中!”
龙幽闻言一怔,随即坚决摇头:“这怎么行?哥给我的任务是拿下蜀中,现在撤兵,我怎么向他交代?肯定要被他笑好几年!”
枯木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