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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黄观抬手指着解缙,一迭声的“你”,却没有后续,气怒只余,只有无力。
半晌,
黄观又在椅上坐下,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愣愣出神。
“解大人。”方孝孺从解缙的手中将那幅字接过,看在手中细细观瞧,忽然笑道:“徐公金玉良言,配上解大人的铁画银钩实在是难得的传世佳作。希直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解大人答应。”
“不敢不敢,方大人直言便是。”
“这副字,在下实在心仪的紧,不知解大人可否忍痛割爱?”
“呵呵,区区一副字,方大人喜欢,在下。。。”解缙脸上的客气忽然阴沉,伸手一抓,脆弱单薄的纸张顿时扯成碎片。
解缙却似乎还不放心,将手上的几大块又撕成小片,扔在了地上:“方大人,你不算清流,也不在阉党之列。归根结底,咱们可不算同路之人。
你要一幅字,这点儿面子解缙还是给的,但唯独这副不行。”
“哦?为何?”方孝孺一挑眉,一如既往的谦和君子,毫无愠色。
“怕你玩儿阴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定心
道极殿中的七日枯坐,同时也也意味着大明君王的七日不朝。
朝政荒芜,虽然事实上并没有,但天下已盖棺定论,至于罢朝七日的缘由,就在齐泰夜访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的第二天渐渐地传了开来,只是传的时候刻意的有些模糊,导致人们口耳相传间的版本也变得五花八门。
“听说了吗,皇上要炼丹成仙,以后都不上朝了。”
“狗屁,我听说是有个长相极漂亮的太监入了宫,皇帝他。。。”
“我怎么听说是纳了妃?”
“我听说是。。。”
酒楼茶肆,街头巷尾,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者随处可见。
私议天家,诽谤今上的罪名是要杀头的,可哪怕是锦衣卫及时的派出人手“声势浩大”的驱赶,捉拿,也挡不住百姓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甚至势头更胜。
人们看不到的,是被锦衣卫当众捉拿的那些青皮闲人只是转眼的功夫,又会出现在城中的另一处,更多的换了一身衣服就恢复了锦衣亲军的本来面目。
东厂的番子们对此是心知肚明,早在谣言起了苗头的时候,消息便已经层层上报。
侮辱他们心中的神明,番子们一个个磨刀霍霍,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了,可等了大半天,最后却只等来一句“静观其变,非得令,不可妄动。”的命令,不免让人垂头丧气。
些许小卒的想法不值得关心,也不需要解释,大人物们如烹小鲜的手段哪里是他们能够明白的。
铜炉下的火还在烧,炙的人面热,身下并不厚实的蒲团阻不住青砖地面的冰凉。
这一冷一热的冲突让朱允炆觉得很不舒服。而在此之上,如果还有什么更让他不舒服的,那便是手上刘喜刚刚送上来的这封东厂的密报了。
“齐泰。。。去见纪刚了?亲眼所见?”
“东厂潜在北镇抚司的探子送上来的消息,没有什么铁证,但应该不会有错。而且这几日京中愚民口中的那些谣言的源头,算算时间,似乎也就是在那日以后。”
朱允炆侧脸看看跪在身侧的刘喜,感到一种深深地孤独与疲倦。
帝王无亲,帝王无友,帝王无情。
朱元璋在世时不止一次的与他说起过,但他从来不以为然。因为孟圣曾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他觉得以心相交,臣子也当以心报之。
可如今。。。
“司礼监那边可有什么发现吗?”朱允炆又问道,眼神很复杂,可以看的出,他更想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事实上,同样的问题他每天都要问一次,而每一次刘喜都会摆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来,磕一个头,然后告诉他还在查找,暂无所获。
可此刻,刘喜脸上虽然还是为难的样子,但手上却缓缓的从袖中掏出了一本藏蓝色封皮的折子。
藏蓝色,这是兵部官员上本时特定的折子。
朱允炆的瞳孔在这瞬间猛的收缩。
“陛下。。。”刘喜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挂上心疼的神色:“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的。”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奴,奴婢不知。”
朱允炆漠然的将折子展开看了起来。
纸张遮挡,刘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颤抖的手,粗重的喘息,无一不展示着朱允炆内心的愤怒。
平静的火山口浓烟滚滚,下一刻或许便是喷薄之时。
该是个什么样子?
天空在极短的时间里黑了下来,刘喜刚要起身掌灯,却听的“轰隆隆”激烈的雷声在殿外响起。窗棂上忽然的惨白。
“噼里啪啦”的雨点急促的落下,没有“滴滴答答”的酝酿,看来这是一场倾盆骤雨。
大雨往往伴随着狂风。这场雨下也不例外。
没有任何的先兆,“嘭”的一声,本就关的不严的殿门被吹开,来回的撞击。
风猛烈的向道极殿里灌了进来,带走了最后的一丝温暖。凉意彻骨。
“滚开,就让它开着!”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朱允炆一声暴喝。
“还不快滚!”刘喜看着门口两个有些吓得呆傻的小黄门也跟着叫道。
“是。。。啊是!”
两个小黄门屁滚尿流的躲了开去,连礼数都忘记了。
朱允炆站起身,来到了殿门口,感受着汹涌的风,听着飘摇的雨,看着黑幕下的万里江山。
刘喜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件大耄为朱允炆披上:“陛下,小心天凉,龙体为重。”
“天凉。。。呵,没有朕的心凉啊。”朱允炆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伤感和沧桑。
刘喜在身后听着,暗自窃喜:没有钻心的疼,哪有辣手的仇?
“皇爷爷在位三十载,杀人如麻,视文武群臣如刍狗。皇爷爷说他这是为朕铺路,也是彰显皇帝的威严。待到朕继位时,只需仁恕怀德,群臣自然涕零。
朕是这般想的,也是照着皇爷爷所说去做的。哪怕当初黄卿家如此触怒于朕,朕顾念旧情,也只是将其贬谪。
但现在看来,朕做错了,而皇爷爷则是做对了,说错了。”
“陛下。。。”
“为了权势,他们不惜撕下斯文的伪装,什么孔孟之道,什么圣贤之言。仁者爱人,己所不欲都成了放屁。
欺君罔上,诽谤君王,结党营私,党同伐异。
无耻!无耻!”
“咔擦!”
一道闪电划破雨幕,片刻后又是更加激烈的雷鸣阵阵。
朱允炆张开双臂,走进了雨幕之中,任由冷冽的雨水在脸上乱拍,明黄的龙袍顷刻间湿透。
“皇爷爷杀了三十年,百姓们便过了三十年的好日子,天下也安定了三十年。
如今轮到朕了,朕也坐在了那把椅子上,手里也握着刀。
皇爷爷能杀三十年,朕为何便不能?他们是以朕软弱可欺吧。
既如此,那便让朕也杀上三十年,看看这血染的江山能否缔造第二片盛世!”
“轰!”
一道刺目的银龙随着朱允炆的话音一同落下,正打在道极殿顶。
金殴玉瓦化作紊粉的同时,万从心的声音平淡的传来:“恭喜陛下,丹成。”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困兽犹斗 1
冬日天短,夏日天长。
三更过,又是看似寻常的一日。
浓重的夜色中,风雨依旧未有停歇。南京城中的大臣们批蓑带笠,匆匆的走入小轿中,向着皇宫行去。
今天或许又是一日空往。
文官们大多做此想,可没有提前收到罢朝的旨意,那他们的行程也就只能依旧。
各色的轿子在街上穿梭,最后又慢慢的汇聚,来到了承天门外。
距离五更的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大臣们先来后到的找好自己的位置,旋又分作了三波:清流、阉党、岸上人。
天气不好,人们的话也少,举着厚实的油纸伞,等待着承天门开。
武将勋贵呢?!
齐泰来的晚,却是最先发现问题的人,视线在人群中左右搜寻几遍,确实,只有文官,没有武将,大明朝可没有说天气不好武将便不用上朝的规矩,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齐大人,可是在找什么人?”
“周大人。”齐泰对着周观正拱手施礼:“今日如何不见朝中勋贵踪影?”
“是吗?”周观正闻言一愣,四下看了看,才后知后觉道:“还真是,他们人呢?”
他们的疑惑渐渐在文臣中间传递,众人心中都感到莫名,只有一人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线索:“好像出门的时候看到有一队东厂的番子往武英候府那边去了。”
“啊?!”
“齐大人想到了什么?”
“不会,应该不会。”齐泰摇了摇头:“再如何,皇上也不会对勋贵下手,毕竟这江山还要靠着他们来守。”
齐泰想的不错,皇上确实不会动勋贵,尤其是郭英和耿炳文,这两位可是朱元璋留给他的杀手锏,是他制压北平的重要资本。
可不动武将,不代表不动文官。
伴随着三声锣响,五更到,承天门向内缓缓而开。
还未等众臣列队而入,却见门中一个中年的太监手中捧着圣旨,在十数个锦衣亲军的护卫下走了出来。
“圣旨到~~~”尖厉的嗓音刺破了雨幕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一连串的“噗通”声响起,膝盖跪在地上的水洼中,众人向着这太监手中的黄绸跪倒。
始料未及的恐怖一触即发。
。。。。。。
北镇抚司的校场,纪纲身上的飞鱼服已被血色侵染。
眼前数十名心腹在拼命地厮杀,但过不得片刻,便陆续的被阴寒的铁剑,漆黑的钢尺夺去性命。
“我等是锦衣亲军,天子近卫,尔等安敢?!”
“我等做错了什么?”
“尔等竟敢围攻北镇抚司衙门,难道要造反不成?!”
“要造反的是你们!”大门口,云峥一身大红色锦袍的,一手按着腰间的利剑,一手高举一卷黄绸放声笑道:“天子旨意在此,捉拿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凡有抵抗,格杀勿论。旨意早已念给你们听,尔等不信,反倒负隅顽抗,还敢质问咱家?”
倾盆而下的雨帘没有遮挡住云峥看向纪纲的目光中的嘲讽:“纪大人,你手下这么多兄弟为你丧命,你就这么看着?就不想说点儿什么?何不如让他们退到一旁去,咱家回头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给你个痛快如何?”
纪纲以沉默回应,就这么冷冷的看着,看着人群那边丑陋的矮胖子,心里想的,却是那似男似女的妖异太监。
“难道他只是假做受伤?”纪纲眉头紧锁,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他没有亲手把过徐如意的脉,但这消息是太医院的那个刘养心亲口所说,他不觉得对方有胆量敢骗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
罢了,罢了。既然到了此刻,再想这些也是无用。杀出一条血路,胜负犹未可知!
纪纲双目微眯,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