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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下）
陈奥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越发烦躁。梁小雅显然太过天真，以为在皇宫找个人很容易。
最好的情况，就是梁小雅没能找到赵菱，又无法出宫，只能暂时躲了起来。陈奥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秦朗小心地问道：“盟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陈奥忍不住发火道，“一个还没救出来，现在又搭进去一个！”
他发了一通火，冷静下来，叹了口气，说道：“秦朗，你继续去皇城打听。只要一得到小雅的消息，立刻回来告诉我！”
秦朗一抱拳，大声道：“是！”
目送秦朗离去，陈奥深深吸了口气，心想，看来是时候采取冯虎的计划了！
他刚想到冯虎，就听秦朗慌张道：“盟主盟主！”
“又怎么了？”
陈奥转头朝房门看去，只见秦朗居然扶着冯虎回来了。陈奥吃了一惊，看冯虎的脸色，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在他印象中，还从来没有见过冯虎受伤。陈奥知道，冯虎是杀人的好手。这样的人，也是最懂得保护自己的。如果冯虎也受了伤，那必然是遇到了更厉害的对头！
陈奥赶忙上前，扶着冯虎坐下，关切地问道：“冯虎，你受伤了？”
冯虎轻轻摇了摇手，声音略带沙哑：“无妨……”
陈奥给他倒了杯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冯虎缓了口气，说道：“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那件事么？今天我想摸清……漕运夹带兵刃的……都是些什么人。我想……这些人既然能把兵刃偷运进京，想必愿意与我们做一笔买卖。于是我悄悄跟了上去……”
“后来呢？”
冯虎摇了摇头，说道：“我自信自己的轻功已经不弱了，谁知道刚跟到了东城春华街的一条小巷，就被对方发现了。不得已之下，我与对方交了手，结果……若不是我见机得快，恐怕……”
陈奥惊骇道：“能把你打成这样，这人的武功得有多高！你认得这个人么？”
冯虎叹道：“惭愧……对方年纪很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我只知道他有一口江南口音，却不认得这个人……”
陈奥忍不住叹了一声，心想，正打算让冯虎进宫救人，他就受了伤，难道真是天意？
看冯虎痛苦的模样，陈奥也不忍心再让他有负担，便说道：“你先好好养伤吧，稍后请个郎中回来瞧瞧！”
冯虎挣扎着想站起来，挣了两下，也没能成功。他急道：“可是小姐她……”
陈奥伸手按着冯虎肩膀，说道：“我自有办法，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养伤吧！”
冯虎颓然地点了点头。陈奥让秦朗把冯虎扶回房间，好好休息。他自己则陷入沉思。
屋漏偏逢连夜雨，冯虎突然受伤，让陈奥最后一丝希望也几乎破灭。
陈奥捏着拳头，使劲砸了砸桌子，愤怒地低吼一声。他这一声发泄，却让匆匆奔跑过来的店小二吓了一跳。那店小二打了个哆嗦，陪笑道：“客官好足的中气啊……”
陈奥转头见他站在门口，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
那店小二笑嘻嘻道：“客官，楼下有位大官人找您！”
“找我？谁找我？”
店小二说道：“这小的可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像是个官儿。客官您快下去看看吧，让朝廷的官爷等候，可有些不妥。”
陈奥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现在还用担心这个？”
他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发发牢骚，依然起身随着那小二下了楼。那位所谓的官爷已经被请进了一间雅室，店小二直接将陈奥领到了门口。
陈奥推门而入，只见屋里只有一个中年男子端坐饮茶。那人听见动静，抬头瞥了陈奥一眼，问道：“你就是陈奥？”
这人神情语气有些倨傲，目中无人。陈奥正郁闷着，看见这人的脸色，又有些来气，沉声道：“你是谁？我认识你么？”
中年人冷哼了一声，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嗓子，起身道：“本官乃是开封府领军封戚。陈奥，相爷的文书已经下来了。鉴于你在海县整治盐帮有功，特此擢升你为开封府右军巡使，正五品官。哼哼，陈奥，本朝自太祖皇帝以降，你可以算得上是提升最快的地方官了。你可得多多感谢相爷的这份知遇赏识之恩呐！”
原来寇准找借口把皇帝的命令压了两天，终究不能怠慢。他作为宰相，百官升降都要经过他之手。因此这道命令，自然也算得上是寇准签发。而这位封戚正是当初寇准担任开封府知事时候的心腹，自然要刻意把这份人情推在寇准身上，好让陈奥感恩戴德。
不过封侯爵却不是寇准的权力，于是封戚又道：“陈巡使，你稍后得去吏部领取新官服，再到承天门经受封侯的旨意，向皇城方向叩拜谢恩。简单得很，你记住了吧？”
陈奥点点头，这件事早已在曹义那里听说了，因此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他心里暗想，升我的官，赵恒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是对抓走赵菱的补偿？哼！
封戚见陈奥眼神闪烁，皱眉沉思，一点也没有升官封侯的喜悦，更不懂得官场“规矩”，不由得有些来气。原本这种宣布提职命令的差事，乃是一件美差。懂事的人都会表示表示，向宣旨之人示好。
见陈奥还没有反应过来，封戚忍不住说道：“陈巡使，以后咱们也是同朝为官了。这官场上的规矩，你可要好好学着点啊……”
他说着话，手不知不觉地一摊。陈奥也算在官场江湖厮混过的人，如何看不明白？他正烦得很，对这些汴京的人充满了烦恨。从赵恒到寇准，再到小官小吏，都看着很不爽，哪里还会“孝敬”这位封大人？
陈奥忍不住怒道：“老子正想找人出气，你就来了！皇帝老儿戏弄老子，寇准老家伙戏弄老子，曹义也想搞老子，现在就连你这么个狗奴才也想来？以为老子好欺负么？滚！”
封戚面色一变，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你……你居然敢辱骂圣上……”
话还没说完，陈奥一把推在封戚胸口，将他推倒在地。原来这个封戚虽是武职，却是个实打实的文官，只知道读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手无缚鸡之力。
封戚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骂道：“真是江湖匪类……草莽贼寇……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陈奥正来气，抬起一脚，踹在封戚撅起的屁股上，将他踹出了房间。封戚知道这人不好惹，自己虽然官职高于他，却不比陈奥有侯爵在身，只好滚了两滚，爬起来便逃出了客栈。
陈奥出了口气，心情略略爽快了些，正要喝口茶，静静心。却听外面柳三变喊道：“陈奥！陈奥！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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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当头棒喝
陈奥听见柳三变口气有些不对劲，不禁心生疑惑，探头往外一看。只见柳三变怒气冲冲地冲进店门，正往里走。
陈奥这么一探头，柳三变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立刻冲陈奥而来。陈奥心里咯噔一跳，忙迎了上去，问道：“柳兄，你怎么了？”
柳三变双目通红，咬着牙怒道：“你……你……”
“你”了半天，柳三变也没说出什么话来。陈奥只好拉着柳三变进了方才那间雅室，以免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话来，惹得众人围观。
关上门，陈奥问道：“柳兄，你到底怎么了？”
柳三变也慢慢由最初的愤怒中缓和了下来，凝视着陈奥，冷冷地说道：“我见过寇姑娘……”
陈奥暗叫不好，果然是这件事。
陈奥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寇玉梅对柳三变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没有男女之情。但当时自己专心想办法救赵菱，以至于没有把这件事立刻告诉柳三变。虽说这件事并不能算是陈奥的过错，但陈奥自觉欺瞒了柳三变，心里有些愧疚。
他小心地问道：“你知道了？”
柳三变竭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道：“陈兄，亏我将你当做了知交好友，你却如此欺骗我！”
陈奥心里发虚，解释道：“柳兄，你听我说……”
柳三变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解释。算我瞎了眼，居然会认识你这种人！”
陈奥被无端指责一番，既无辜又来气。算起来，这件事本就不干他的事。虽说陈奥答应柳三变，要替他追寇玉梅，但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有什么法子？
柳三变劈头盖脸的指责，陈奥觉得十分荒唐。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疯狗乱咬人。再加上陈奥今天听到的坏消息实在太多，让他心情极差，以致现在越来越恼怒。
陈奥见柳三变冰冷的神情，忍不住怒道：“柳三变！你还有脸指责我？你也不想想，寇姑娘为什么不喜欢你！”
柳三变面色一变，更显苍白。他今天遇到寇玉梅，满心欢喜。结果寇玉梅却是一脸诧异，还反问，陈奥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受到巨大打击的柳三变心灰意冷之下，更加自惭形秽。陈奥一句话，便让他心情跌入谷底。
陈奥继续道：“人家寇小姐出身武林世家，欣赏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是你这种百无一用还心灵脆弱的书生！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么？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要寻死觅活。你觉得寇小姐会喜欢你这种人吗？”
柳三变默然不语，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陈奥越发激动：“实话告诉你吧，你这次进京，就是为了救我的女人。她现在被抓进了皇城，生死未卜。我可以想任何办法，就算强闯进宫，也要把她救出来。柳三变，你觉得你能做到哪一点？”
柳三变双手抱头，神情越发痛苦。陈奥也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叹道：“柳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执着于她，丢不开放不下呢？柳兄，你有斐然的文才，词也填得好，何不做一个填词谱曲的词人这样一份有前途的职业？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浪费了年华？柳兄，你要记住，你的名字必将流传后世，而寇小姐只是你生命中一个短暂的回忆罢了！”
柳三变忽地站起身，二话不说，便冲了出去。陈奥追到门口，只见他已经跑出客栈，混进街上人流，不知何处去了。
陈奥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的当头棒喝，能不能让柳三变振作起来。又或者受此打击，柳三三变又会去寻死。虽然在历史上，柳永不可能现在就死。但是陈奥不敢肯定，自己的出现会不会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理会柳三变了，自己现在是一团乱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拓拔继祖此刻也有些烦躁，他的烦躁来自于曹义。
昨日曹义对南宫骏说的那番话，对他们这三个公子哥儿来说，可谓十分严厉了。往日他们四兄弟从来没有红过脸，想不到这一次因为一个小小的陈奥，曹义居然会对他们说出那番话来。
刚刚与南宫骏、寇杰分别。三人在一起质疑了曹义的心思，却又想不通曹义为何要如此偏袒陈奥。三人喝了顿酒，便各自回家。
拓拔继祖心情烦闷，没有坐车，而是独自往回走。他其实并没有寇杰那么强烈的争强好胜之心，也没有南宫骏那么重的权力欲。拓拔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