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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说完，陈奥便冷笑道：“柳东泉，你撒谎也不打草稿。老子明明吃过午饭就进了宫。你带着人到大街上去抓我？难道不荒唐吗？”
柳东泉怒道：“我知道你进了宫，想来你绝逃不掉，便去抓你的同党了！”
陈奥呵呵一笑，说道：“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啊！若真如你所说，我乃是想要对陛下不利。何以你不把这件事告诉方大人，不告诉陛下？还在我进了宫，可能对陛下造成威胁的情况下，不来抓我，反倒带人出去抓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么？我真为你的智商着急啊！”
柳东泉急火攻心，更加说不过陈奥。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但在这种情境下，却处处都是漏洞，让人难以相信。陈奥再一煽风点火，针对柳东泉的破绽攻击，更加令柳东泉的话显得苍白无力。
陈奥势头正足，看一眼赵恒，见他脸色阴沉，显然已经不相信柳东泉的话了。这个时候，陈奥想要自保已经不成问题。但他心想，毛主席教导咱要宜将剩勇追穷寇，若是不把柳东泉打入十八层地狱，日后还要麻烦不断。
于是陈奥上前一步，冲柳东泉喝道：“柳东泉，你就不要装了。我已经把咱们之间那点事都告诉陛下了。你到现在还不老实交代吗？”
柳东泉骇然失色，看看陈奥又看看赵恒。他以为陈奥当真把两人之间那些内幕交易都告诉了赵恒，一时心乱如麻。他倒没想到陈奥其实更阴险，根本把罪名都推到了他头上。
陈奥冷笑道：“你不说是吧？好，我问你，你有没有收我盐帮的银子？你是不是拿着这些银子，去贿赂州府官员，让我盐帮只缴纳少许赋税，其余的都进了你的腰包？”
柳东泉既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张口结舌，最终也只是喊道：“陛下，卑职对您忠心耿耿……”
陈奥冷笑道：“说得好听。你背着陛下做坏事的时候，没有想着忠心，现在倒成了忠臣了？在少林寺，你还想掌控武林，做武林盟主。你说庙堂上别人当老大，在江湖上你就可以当老大了，对不对？”
这件事却是子虚乌有，但柳东泉已经心神慌乱，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反驳。陈奥不等他回过神来，便对赵恒道：“陛下，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赵恒脸色难看到极点，声音也有些颤抖，指了指柳东泉，说道：“方白石，这人就交给你了。把他的罪行查问清楚！”
方白石拱手称是。柳东泉这时候才缓过神，大叫冤枉。方白石沉着脸，怒不可遏。柳东泉不仅三番四次冒犯他，还瞒着他犯下这么大的罪行。赵恒没有治他个失察之罪，已经是开恩了。方白石岂能再容柳东泉大呼小叫？他出手如风，“啪啪”两下，点了柳东泉穴道，又将柳东泉下巴卸了下来。这样一来，柳东泉终于发不出声音，软倒在地。
陈奥望着柳东泉如一摊烂泥的模样，心里暗想，几个月之前，这人还是皇城司的上官。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别想斗得过他，谁能想到这么快就天翻地覆。世事变化，当真出人意料……
他感慨了一阵，冷不防看到寇准怒目而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想，老头子还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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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天网恢恢（上）
就在这时，那位禁军统领小心地向赵恒请示道：“陛下，既然这几位大侠都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那剩下这些逆犯该如何处置？”
陈奥闻言，心知再不救秦朗等人，就来不及了。他忙上前一步，指着秦朗笑道：“咦，这不是秦兄弟么？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秦朗不明所以，只能跟着打哈哈。赵恒一愣，问道：“陈奥，这人你也认识？”
寇准也微微一凛，但觉得想再针对陈奥，几乎已经不可能了，因此也就没有急着说话。
陈奥哈哈一笑，说道：“这位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位少侠啊，向来行侠仗义，抱打不平。想不到他居然也到了京城！”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秦朗使眼色。秦朗脑子虽然不够灵活，但在这生死关头，居然也开了窍，说道：“哦……是陈兄啊！实不相瞒，我和几位兄弟都是赶来参加您举办的英雄聚会的啊。当初在少林，咱们没赶上趟，心想着这次京城的聚会可不能错过。这才匆匆赶到，还没来得及跟陈兄打招呼呢！”
陈奥大声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想必你们也是跟杨前辈等人一样，是打抱不平，想要阻止这帮逆贼作乱了是吧？”
秦朗也大声说道：“是啊是啊！我们几兄弟正在大街上走着，突然看见有人放火杀人。咱们兄弟岂能袖手旁观？就这样与他们打了起来。幸亏几位前辈到来，我们才占了上风啊！”
两人一唱一和，也只能骗骗杨飞虎这帮江湖人物。在场几个当官的和禁军的军官都是人精，顿时就觉得可疑。而另一方南宫骏的人也想不到陈奥会如此无耻，颠倒黑白，忍不住破口大骂。
赵恒皱眉问道：“杨老门主，事情当真是这样吗？”
杨飞虎一犹豫，说道：“这个……陛下，我们赶到的时候，两方人马正在激斗，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非啊！”
寇准看出陈奥似乎想救这个姓秦的，便说道：“陛下，此事究竟谁是谁非，尚难定论。以臣之见，不如把他们都交给刑部，待核实清楚之后，再做处置！”
赵恒点点头，似乎是准备同意了。陈奥却吃了一惊，心想，要是把这些人送到刑部，还不把他们的底细都查得清清楚楚？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眼睛无意间向另一边那几十个囚犯瞥了一眼。就这么一看，猛地看见一个略显熟悉的面孔，面孔上惊喜之色一闪而过。陈奥顿时怀疑起来，这个时候，这些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正觉得疑惑，忽地脑海里灵光一闪。陈奥终于想起来刚才那个熟悉的面孔是谁了——拓拔继祖！
陈奥与拓拔继祖打过几次交道，只不过每次都是跟寇杰在一起。寇杰飞扬跋扈更甚拓拔继祖，因此陈奥对寇杰的印象更深刻一点。而刚才拓拔继祖此刻模样狼狈，又一直低着头，陈奥没能第一时间看出来。
刚才寇准说要把他们送到刑部，拓拔继祖忍不住暗喜。因为虽然他拓拔家族算是势力较弱的，但恰好在刑部有几个朋友。若是到了那里，自己说不定就能保住一条命了。谁知就这么窃喜了一下，就被陈奥看到了。
陈奥顿时走了过去，大笑道：“呦！这是谁啊？这不是拓拔公子嘛！”
众人一愣。赵恒刚准备下令，也把话咽了回去。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下了山，光线渐渐暗了起来。赵恒说道：“把他拉到近前来！”
几个禁军大汉把拓拔继祖一拎，提到赵恒面前。赵恒仔细一看，果然是拓拔继祖，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一开始觉得今天的事是陈奥所为，但陈奥也算是情有可原。因此赵恒打算留陈奥一命，把陈奥的势力一股脑儿铲除就行了。后来经过陈奥一番自救，渐渐发现这件事似乎与陈奥关系不大。赵恒的心情就好了起来。这样不管是谁，追查到底也就是了。哪知道查到最后，居然又冒出来一个拓拔继祖！
这人虽不是什么朝廷重臣，但也是吃皇粮的。尤其这几个武林世家乃是先帝拔擢起来，用来教化天下武人的，有些深刻的政治意义。若是这样的人都要造反，这影响可就太深远了。
陈奥这一瞬间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心想，慕容傲的计划与自己相差无几，想必也是放火制造混乱，再派人闯宫。
于是他大声道：“我明白了！陛下，我终于明白了！”
陈奥故意装作恍然大悟，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接着说道：“陛下，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姑苏燕子坞慕容世家的慕容傲？”
赵恒自然不会听说过这等武林世家，便看向了方白石。方白石说道：“姑苏慕容家在武林中名气不小，武功自成一格，谁也不敢小觑！”
赵恒点点头，忽地又问寇准：“寇卿，你听说过这个慕容傲？”
寇准脸色微微一变。他当然是听说过慕容傲的。寇杰平常结交的一些公子哥儿，寇准也有耳闻。这位慕容傲，正是其中之一！
难道说，柳东泉查到寇杰行为异常，不是跟陈奥有关，而是因为这个慕容傲？寇准陡然想到了这一层，吓得冷汗直冒。
赵恒又问道：“爱卿怎么了？”
寇准回过神来，忙道：“没什么，微臣也曾听说过这个慕容傲。听说此人是个翩翩公子，在京城里也是交游广泛，与不少人私交都很密切呢！”
赵恒点点头，道：“陈奥，你突然提这个人做什么？”
陈奥说道：“因为这个慕容傲就是今天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众人都吃了一惊。陈奥继续说道：“慕容傲乃是北魏鲜卑族人，其家族一直都以复国为目标。他能做出今天这种闯宫行刺的事，也不奇怪。慕容傲与京城几位贵族公子很熟，像什么南宫骏、拓拔继祖、寇杰等人。若我猜的没错，慕容傲定然是要南宫骏等人帮他放火杀人，制造混乱，吸引禁军注意。而他自己则率人闯宫行刺！”
陈奥对这一计划已经十分熟悉了，因此分析得也是头头是道。其他几人听了，便信了几分。只是陈奥话中陡然提到寇杰，让他们不敢接茬。
赵恒脸色阴晴不定，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过了半晌，他才沉声问拓拔继祖：“朕问你，陈奥刚才所说，是否属实？拓拔继祖，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否则朕查实之后，必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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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否极泰来
果然，寇准见柳东泉居然就这么被陈奥三言两语给整治成这样，不禁怒不可遏。
他虽然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柳东泉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相比较起来，陈奥就更加阴险奸佞了。寇准想到自古以来的那些大奸大恶，像什么“鲁难未已”的庆父啊，指鹿为马的赵高啊，祸乱大汉的王莽啊，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啊等等。寇准现在想想，似乎这些人都没有陈奥阴险狡诈。若是任由陈奥如此发展下去，岂不是大宋天下，要毁在此人手里？
寇准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决心，这样的事情，自己绝不容许发生！
他大声道：“陛下，谁是谁非，切不可只听一面之词。门外还有许多逆犯，把他们叫进来一问便知真相！”
陈奥就怕盐帮的人被抓了，哪里敢让他们当堂对质？于是便说：“柳东泉已经认罪伏法，他的那些指责根本就不算数。还有什么好问的？”
寇准冷笑道：“既然你问心无愧，又怕什么？”
“我……我哪里害怕了……”
赵恒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寇准是社稷肱骨，陈奥与他意气相投。赵恒还指望他们两人能和睦相处呢，哪里想到会势同水火？
寇准大声道：“陛下，方才陈奥亲口承认自己意图闯宫。若是不调查清楚，实在难以服众啊！”
赵恒对这个顽固的老头子也有些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好好好，查清楚！也不要把他们押上殿了，朕亲自出去见见他们！”
他说着，便怒气冲冲地走出大殿。旁人赶忙跟随出门，只见宫殿台阶下面，站着一队禁军，小心翼翼地看守着几十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