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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缕声音阴阴问道:“石守雄,你是拒绝了?”
石守雄一笑,道:“不敢说是‘拒绝’,只是在下并非举足轻重人物,尊驾欲谋大事,该邀当今武林绝世高手才是!”
这缕声音阴厉的道:“石守雄,你会后悔,区区一言出口,不敢谁个有违……同时你接下蜘蛛,已泄漏了区区之秘密。”
石守雄向着空荡荡的前面,含笑道:“尊驾此话,未免强人所难了!”
话落,蹄声答答,策马往前面而去。
后面传来一缕阴阴的声音,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死不足惜!”
石守雄虽然已听到后面的话声,可是对方既不以武技上见个高下,肋逼自己就范,也就不去理会,迳自离去。
他骑在马上这一走,直到卷鸟归林,暮色四笼时分,在这条冷清清的官道上,还未找到一个落脚去处。
石守雄慌了起来,可不能在官道上,餐风宿露度过这个夜晚。
他策马疾驰直往官道前端找去,星月光亮下看到大道边,有一座庙门虚掩,看来已断了香火的寺庙。
石守雄下马跨上石阶走进里面看去,大殿上一片黑漆漆的,在他运用内家功力夜眼注视下,尘埃寸厚,蛛网布结,显然是一座荒芜已久的古庙。
好在他只是打尖歇足,明儿一早,天色放亮就要离去,将就几个时辰而已。
石守雄不便把坐骑白马牵进大殿,把它拴在一棵大树下,就在蓼上挥扫一下,横身休息下来。
白马银鞭石守雄这一躺下古庙大殿,就此长眠不起,魂归地府,永远没有醒转过来的时候了。
“北鞭”岳胄与婉贞父女二人,见守雄离去家不远的济南访友,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却未见回来,心里不禁起疑窦。
父女二人就顺着往济南的官道,沿途找去,经过大道一座古庙前时,听到了“唏聿聿”一阵马嘶声,婉贞驻足一看,诧异道:“爹,这不是守雄的坐骑吗?”
岳胄见女儿这个发现,不由心头一沉……路边古庙不是城镇酒楼客房,如何逗留里面久久不想离去?
岳胄一点头,道:“不错,这是守雄坐骑,咱们进里看过再说。”
老人家走前女儿一步,推开庙门进入里面,婉贞也卸尾跟进大殿。现在是白天时分,庙殿上景物清晰可辨。
婉贞见庙殿墙沿一隅地上,有一个人躺着,走近前看去,正是石守雄……她还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弯下腰,推了推,道:“雄哥,快醒醒!你怎么这样好睡的?”
岳胄见女儿连声唤呼,躺在地上的守雄并未醒来,也未见任何动静,心下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蹲在守雄旁边,一摸鼻息、胸窝,发现气息全无,已去世多时。
父女俩这一发现,不啻晴天霹雳。
老人家细细察看爱婿遗体,浑身并无伤痕,不像与人动手过招,丧命在兵刃之下,再搜遍庙里庙外,亦来发现任何暗器。
父女二人含泪出庙门,走到石阶处日才,婉贞一指地上,道:“爹,您看,这是什么?”
岳胄朝石阶上看去,那是裂开的半粒泥丸,里面是空的,形状就像桂圆壳似的。
其实白马银鞭石守雄突然暴毙去世,不能算是个谜,可惜他遭人灭口所害,无法说出在官道上遇到那桩诡秘的经过。
如果当时北鞭岳胄知道爱婿,遇到的经过情形,以他在江湖上的阅历见闻,不难找出这件命案的蛛丝马迹。
岳胄因师徒翁婿两重情分,见此光景,不觉老泪纵横,婉贞更是痛不欲生。父女俩立意走遍天涯,访寻仇家,这才化装为江湖卖艺的模样,由直奔南下,在东南兜了一个大圈,再循长江西行,一年多来,南五北七,十二行省,几乎踏遍,仍是毫无头绪。
岳胄因仇人足迹,如此诡秘,意料之中,必是智计百出,功夫高强,难以对付的角色,因此一路有意结纳奇人异士,以备缓急之际,好得臂助。这天在老河口一见孙仲武亮出“太乙神钩”,久闻侯老侠身居“六强”之列,以此因缘,得以攀交,自然喜出望外。
岳胄之意,如果将来访得仇家,万一收拾不下来,要请侯老侠出手对付,侯老侠慨然应诺。
这时琬贞已在屏风后面,听了多时。听爹爹叙到伤心之处,早已泪流满面,一见侯老侠慨允相助,也顾不得害羞,悄移莲步,走到侯老侠面前,深深拜了下去,口中说道:“守雄惨死,血海深仇,何由得报?现在有侯老侠替我们父女俩作主,眼看复仇有望,大恩大德,没齿不忘。”一面说,一面想起行走江湖,抛头露面的那份委屈苦楚,不由得伤心欲绝,抽泣不己。
侯老侠等人赶忙上前慰劝,孙仲武更是心里酸酸的,差点要陪婉贞痛哭一场。
岳胄也是泪流满面,却又扮出笑容,向他女儿说道:“婉儿别伤心啦,有侯老前辈替咱们父女一力担承,还有这许多伯伯、叔叔,全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任哪一位肯下手赐援,咱们的大事就有指望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哭什么?”
这一说才将婉贞劝住,重行向在座各人见礼,走到孙仲武面前,叫一声:“孙叔叔。”裣衽为礼。
孙仲武大为窘急惶恐,又不便出手挽扶,只好跳开一旁,抱拳说道:“岳姑娘的称呼不敢当。但凡有用得着小弟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等婉贞姑娘回到后堂,这里纷议论起来。首先诸葛玉堂最为关心,因听岳胄所说,石守雄的死状,与爱子诸葛天龙与儿媳照仪在商邱旅次,一夕暴亡的情形十分相似。当下,追叙往事,众人一听,果然可疑。
胡胜魁说道:“岳大侠当时可曾细加搜检,附近有无可疑的痕迹,如细小难见的子午白骨钓,或者喂毒的金针之类。”
岳胄细听了一会答道:“这类暗器,却无发见,现在想来,有一物稍有可疑。当时搜遍庙内庙外,在石阶上曾看到半粒泥丸,里面却是空的,形状就如桂圆壳一般。”
侯老侠听说此话,心中一动,问道:“哪位可知谁用迷魂散粉这类暗器?”
胡胜魁答道;“九尾仙狐殷六娘有‘蚀骨消魂散’、”
侯老侠说道:“那是粉红色的粉末。十年前,殷六娘那妖妇死在孙寒冰七妙剑下以后,就无人用过,这不是。”
陶世泉接口说道:“我听说过有种‘摧心脂粉弹’。”
侯老侠问道:“是怎么个样子?”
陶世泉答道:“详细情形,弟子说不上来,只知那‘脂粉弹’,不能落地,不能用兵刃去挡,否则就得上当!”
侯老侠点点头:“多半就是此物。”
原来侯老侠由岳胄的话,想到太阴无双剑陈建元在清虚观文手之事,这一听陶世泉所说“催心脂粉弹”的形状,不能落地,不能用兵刃去挡,证以泥丸外壳甚为薄脆,易于炸裂,三面的话一对,便已露出端倪。
众人一听侯老侠解说,无不同意。岳胄和诸葛玉堂,皆有喜色,正在纷纷议论时,忽见侯老侠微一摆手,凝神看着窗外。
胡胜魁知是窗外有人,忽地站起,便要出外探视,诸葛玉堂嘴向里一努,意是保护内眷要紧,胡胜魁会意,往里而去。
这里陶世泉、孙仲武,一拧身形,跳到院中,孙仲武眼明手快,见屋上有人,抖手就是一支三棱镖,身形跟着窜上屋去。
来的那人,一抄手接住三棱镖,打了回来,孙仲武早有防备,借一避之势,又发一镖。
这一镖那人没能躲开,只听:“啊!”一声,俯下身去拔镖。
孙仲武大喜,左足一点,一招“天半朱霞”,刀随身到,直劈下去。
那人不待刀风袭到,已是大叫:“并肩子,风紧!”
孙仲武一听,怕他同伴暗袭,斜眼扫视,手下略缓一缓,那人已从他刀下逃脱。
孙仲武这才知道上当,骂一声:“好小子,你使诈语!”提刀追了下去。
那人轻功不错,纵跳如飞,孙仲武存心想在各位前辈露一手,脚下也不肯放松,只听陶世泉在下面大叫:“孙二弟,别追啦!”孙仲武装作没有听见。
两人一前一后,从人家屋上流星赶月般跑了过去。出至城外,又追了两三里路,那人突然停步,喝道:“无名小辈,你以为你二太爷怕你不成?你要找死,就来吧,二太爷送你去见阎老五!”
说罢,护手双钩一分,上打下刺,猛扑而进。
孙仲武心知打是虚,刺是实,一旋手中七星刀,一式“立地狂飙”,往左卷去。
那人不敢硬接,下刺之钩后抽,上打之钩突地往下一沉,顺势往里一带,想锁住七星刀,使之脱手,招数甚是狡滑。
孙仲武自经九指神偷侯陵指点,虽只有“太乙神钩”的两招,但细心琢磨之下,对于虚实相生,险中求安的道理,却是领悟了不少。此时见那人要锁他的兵刃,将计就计,装作已被拿住,左手一扬,扣住那人左腕,右手趁势往前一送,捷如闪电。
那人未料到孙仲武竟敢欺身走此险招,左腕被拿,已知不妙,来不及变招,肋下一阵剧痛,已自划了一条口子,当下奋力夺腕,右手钩一翻,想震飞七星刀,再作道理。
孙仲武思路极快,一击已中,赶紧抽刀横跃数丈,脚步未落,眼已看清,落地不停,又是一招“斗转参横”,侧攻对手。
那人侧身避过,往后逃去,孙仲武贪功心切,紧迫不放。转眼间来至一片树林之前,武林中有“逢林莫入”之言,因为敌暗我明,易中埋伏,故而孙仲武不由得停步踌躇。
那人回身站住,只见他左手护住胸部创口,冷冷道:“小子,怎么了?来嘛!你要缩头,就不是你爹揍的!”
孙仲武听他以秽语伤人,心下大怒,一递刀,拧身上步。只听后面阴恻恻一阵冷笑,声如枭鸟。
孙仲武听得毛骨森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色惨白,分不出眉眼,似白无常般的和尚,拄着一条比他人还高的禅杖,站在当地,望着他冷笑。
孙仲武喝道:“你是何人?”
那和尚皮笑从不笑的说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佛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快快报上名来,待佛爷替你超生。”
孙仲武忽然想起,日前在安平镖局听诸葛玉堂谈起“金川双魔”商山寻仇的经过,看这和尚的模样,好似“五毒行者”太时,只是听说他与他师兄“七煞头陀”太明,向来形影不离,何以今日只见太时,不见太明?
这时不容他细想,便大刺刺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知你的来历?你师兄太明呢?叫他一块来领死!”
那和尚果是“五毒行者”太时,这时见孙仲武的神气,估量不透,只好狞笑道:“收拾你这么个松小子,佛爷一个人还不够吗?”
孙仲武听这口气,“五毒行者”太时,已是默认身分,心下暗想,“金川双魔”手下厉害,非己可敌,既然情势摆在眼前,已免不了一场生死拼斗,不如先下手为强,尚有可胜之望。
心念一定,手下毫不怠慢,疾步上前,刷的一刀,向太时拦腰便砍。
太时猝不及防,赶紧移杖一格,那孙仲武这一招却是虚势,见他禅杖一动,刀影一卷,反手又砍他的右腰,太时慌忙又是一格。
大凡兵刃,“一寸长,一寸强”,只是对手欺近身来,长形兵器,施展不开,反而碍手,孙仲武这时夺得先机,刷刷刷,抢攻数招,太时搞得头昏眼花,手忙脚乱,心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