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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焕艺所施展的剑法,乃是恩师一微上人所传“龙形九剑”,但是在毛森看来,发现对方剑法出神入化,变化莫测,这个独来独往杀人越货的红蝎真人,却看不出此年轻人的剑法,是出于那一门派。
眼前毛森既羞且怒,倏即易招变式……剑柄一推,剑花撩起,招走“白鹤展翅”,要截斩祈焕艺势剑的手腕。
祈焕艺一展“龙湫三叠”身法,力挟金风,回身一招“龙潜于渊”攻袭对方下盘。
毛森双臂翅展,一个“鹞子飞天”之势,自祈焕艺左臂飞掠而过,落向他背后。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一个“饿虎扑噬”招式,身形疾转,一剑向对方肩背后处刺来。
祈焕艺急展“大幻步”轻功,拔身飞起七尺,剑走“后羿射日”,一剑向毛森后心刺去。
毛森一招走空,身形拔地纵起。而焕艺剑尖已湛湛的指宋,他身在半空,无从闪避,只得用个“大风车”身法,凌空扭身。
饶是毛森闪转得快,一响“叭”的一声,左手已挨上一剑,宰个正着。
红蝎真人毛森,练有一身绝好的“混元气功”,寻常刀剑别想伤得了他,但祈焕艺这把“青霜剑”,乃是师叔“七妙居士”孙寒冰所赐,无坚不摧的仙家神兵器。
毛森挨上一剑,鲜血直流,他吃了这个亏,怒吼一声,飞身拔出两三丈外。
祈焕艺正要提剑追去,红蝎真人毛森突然一个转身,而凌光连闪,三把金钱飞刀,疾如冷电,分上、中、下三路飞到。
这种“金钱刀”与“金钱镖”,完全不一样……刀柄是枚林金钱,中间有个四方孔,刀身如钩,抖腕而出,来势歪歪斜斜,迅速无比,宛若狂风招叶。
祈焕艺的暗器绝技,并非出于师父一微上人,而是师叔“七妙居士”孙寒冰,和侯爷爷侯陵所传授的。
孙寒冰与侯陵,俱是昔年武林绝世高手“江湖六强”之列,且侯陵有“九指神偷”之称,经两位高人所教出的传人,显然不会是弱者。
现在祈焕艺见红蝎真人毛森打出“金钱飞刀”,他不慌不忙,拿桩站定,右手高举“青霜剑”,使个“朝天一炷香”之势,蓄势迎候。
眼前演变,就在电光石火的刹那!
第一把金钱飞刀,恍若星飞电掣,直向面门射来。
祈焕艺已看定对方手势,手中的宝剑,对准刀柄方孔点去……
一响“铮”的金铁交鸣之声,就在一点一响之际,金钱刀暴飞三丈高,自祈焕艺头上飞去,抛向大江的波浪之中。
几乎在同一个刹那间,二、三两口金钱刀,密如贯珠,左右飞来。
这两口金钱飞刀,差不多同时袭到。
祈焕艺就地一缩,贯中锋,提剑一格,“当”的一声,已把第二口金钱击落,再度使一个“铁板桥”,挪身向地上一横,第三把刀离他腹部,不过数寸之隔,精光熠熠,又飞了过去。
红蝎真人毛森出手金钱飞刀,一发三把,武术行家称作“三环套月”,现在却遇上此劲敌,居然毫发无损,给祈焕艺一一避过。
这一来,更使这红蝎真人毛森恼羞成怒,伸手一探豹皮囊,取出一种极歹毒的暗器来。
这时,祈焕艺也举一手,打出三颗铁莲子……锐风响处,接连而来,毛森急忙连闪带躲,一一避过。
祈焕艺的这手铁莲子,是过去孙寒冰传授的“打字铁莲子”,以连贯的手法,就若提笔写字,打出个字来一样,当时在泸州“五福庄”,“佛心青狮”杜莱江的“杜园”曾有露过一手。
祈焕艺以连珠手法打出……再一举手,一连六颗,用了“满天花雨”的打法,朝向毛森上半身,及面部五官等处,直打过来。
祈焕艺就在第二次出手铁莲子时,忽然发现对山崖壁之上,有一个秃顶白发,个子瘦小,形相古怪的老人,向自己一挥手!
就在这短暂刹那,他铁莲子已振腕弹指而出……毛森手掩面目,身形闪转,铁莲子袭着以方脸手、胸前,就听到“嗒!嗒!嗒!”数声,毛森并未受伤,而像击在皮鼓上。
祈焕艺此时才知道,这个有“红蝎真人”之称的毛森,原来有一身横练的“混元气功”,他发现铁莲子无法击倒对方,准备跃身而上,刺他一剑。
就在此时,毛森突然大喝一声,右手振臂一挥,一项银晃晃的离奇异器,挟着一股黄烟,疾飞而来。
祈焕艺目注看去,发现这项暗器十分古怪,就像两支茶碟叠合在一起,通体光亮,闪射出耀眼的银光,而那股黄烟犹未扑到,已经闻到奇臭刺鼻。
祈焕艺这一发现,知道毛森现在所使用的,是一项最为毒气的暗器,心头不由暗暗一惊。
眼前的演变,就在眨眼的刹那之间!
祈焕艺尚未想到如何破对方暗器这策……
突然传来一声叱喝,出自对山崖壁之上,冷电似的飞来一道银光,一响“叮当”声起,正和那件散发黄烟的暗器撞个正着。
接着,地上一阵“轰隆隆”巨响,那件暗器突然炸了开来,碎片纷飞,石火闪射。
那近围数尺的地面上,映射出缕缕暗绿色的火花!
就在这项暗器爆炸中,毛森突然惊叫一声,似是中着什么暗器,身形连连晃摇,像要仆倒地上,倏即又是一声惨呼,如飞逸去。
半山崖壁上,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其声清越,宛如凤鸣,余音袅袅的,好一阵子,音韵才始渐渐离去。
祈焕艺心里很清楚……
自己这次幸免于难,全靠对面山壁上那位高人,相助一臂之力。
祈焕艺吭声连连唤叫:“老前辈,老前辈,请留下大名……”
他振声唤叫,在月色光亮之下,四野一片静悄悄的,只有山谷回声,那的半点人踪。
祈焕艺心里十分懊丧,白白受了人家恩惠,还没有向人家道谢。
那个柳知府遇上此七煞瘟神毛森,已给吓得索索直抖,及到祈焕艺用一块飞蝗石,把毛森挡这过去,他趴在船头,朝岸上瞪着眼看来。
他虽然是个府台大老爷,还未曾见过这等激厉骇人,龙争虎斗的大场面,这一看,他两眼直直给震住了。
柳知府看到毛森窜离逸去,他三魂七魄才唤了回来。
祈焕艺长剑入鞘,正要返回自己小船,柳知府急整衣冠,叫仆人提着灯笼上岸来,向祈焕艺就一地拜,道:“这位壮士高姓大名……若不是兄台见义勇为搭救下官,恐怕下官全家,已惨遭恶道毒手,下官今后有生之日,皆兄台所赐……”
他一指泊在岸边官船:“现在请壮士,屈驾小船一坐如何?”
祈焕艺见位柳知府,年纪有五十多岁,面目之间一派儒雅之色,他见人家执礼如此恭敬,自己就不能固执相拒了。
祈焕艺抱拳一礼,道:“如此打扰了!”他来到柳知府官船。
祈焕艺说了自己姓名,谈过几句后就要回船,他知道小姊姊还焦急的等着。
这位柳知府却是看错了眼,十分认真的道:“祈壮士谅是此去成都,应今春武试,以小兄身怀之学,如取草芥、平步青云……今春主考,与老夫是同契,待老夫写个名帖,介绍小兄一见如何?”
祈焕艺含笑道:“多谢大人关注,在下此番进川是访友,并非去成都应试!”
他跟知府谈过几句话后,回来自己小船。
小船上的诸葛湘青,和那个船家尤七,对刚才岸上激战一幕,显然都有看到。
湘青看到焕艺回来小船,含笑道:“艺弟弟,你把那个恶道打跑了!”
话以此,却又困惑问道:“你刚才大声在唤‘老前辈’是在招呼谁啊?”
祈焕艺把跟毛森激战时,所发现的情形告诉了她,接着道:“那位老人家在对山崖壁上,躲秃顶白须,个子瘦小,相形十分的古怪,毛森脱身逸去,我再往山崖壁上看去,他老人家已不知去向。”
尤七虽然是渡客的船家,耳濡目染,对江湖上的情形也知道一点,他坚起拇指,称赞的道:“小客人一身武艺果然了得,把恶道赶走了。”
微微一顿,又道:“小客人剑术方面确是高人一筹,但贼道暗器厉害,金钱飞刀姑且不论,那件带黄烟的暗器,却是非同小可,听说叫‘迷魂化血铛’”。
“迷魂化血铛?”祈焕艺听到此名称,似有所忆,倏然想起一件事来……
过去曾听“九指神偷”侯陵侯爷爷谈起过,目下此派各种暗器之中,最厉害的是四川金阳山“铁佛寺”,“雷木尊者”牛星,他独门暗器“迷魂化血刀”,和“迷魂化血铛”。
尤其“迷魂化血铛”,乃是用两片薄薄的铜碟,和合而成,铜碟缝里,内藏三枚钢针,渗入一种毒烟,飞出相当距离,立时喷射而出,六七丈方圆之内,绝难幸免。
当时听侯爷爷说来,两面和合的铜碟中,还有一个火,里面藏有威盛的炸药,敌人如果冒失硬用兵刃去架,立时轰然爆炸开来,挨上此暗器的,无不血肉横飞,碎身惨死。
刚才幸亏自己没有轻举妄动,同时又得那位高人暗中相救。
可是那位高人,藏身在山崖沿壁之上,相距斗场至少也有二、三十丈,他举手之间,将暗器投入飞铛缝口中,直贯火筒,使之爆炸,单就此种目力,该是空前绝后,可惜自己失之交臂。
祈焕艺心念闪转之间,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上……
听侯爷爷所说,“迷魂化血铛”乃是“铁佛寺”“雷木尊者”牛星的独门创制暗器,刚才红蝎真人毛森,亦使用此歹毒暗器,难道跟“雷木尊者”牛星,有所渊源关系?
祈焕艺心念游转之际,船家尤七接着说道:“过去有不少找贼道晦气的人,就是丧命在此飞铛之下,小客人能将其除去,实在令人钦佩。”
他们在船舱里谈着时,晨曦初曙,已黎明时分,祈焕艺避免那个柳知府的收缠,就向船家尤七道:“船家,天色已明,我们继续赶路吧!”
两人由长江水路,改行陆上官道,行程匆匆,已来川北罗浮山麓……这里是一处叫“石界”的镇甸。
这时已暮色四笼的时候,祈焕艺朝镇街两侧回头一瞥,道:“小姊姊,现在天色快黑了,我们找家客店休息下来吧?”
湘青指了指道:“艺弟弟,那边就有一家,竖着一块‘和升客店’的招牌!”
这家“和升客店”外面宽敞的店堂,兼营了酒肆饭馆的生意,两人走时里面,找了张桌座坐下,祈焕艺吩咐店小二端上吃的。
他自己要了一小壶酒,湘青一边吃饭,一边陪着他说话。
祈焕艺一口酒送进嘴里,有所感触的道:“小姊姊,我们在长江水路口无意中跟人家结下一个仇……”
“谁?”湘青这话问出口,倏然也想了起来:“你是指‘红蝎真人’毛森子?”
祈焕艺一点头,道:“不错,就是此人。”
湘青努努嘴,道,“艺弟弟,你也太怕事情了,这种人杀不可赦,岂能轻易放过他呢!”
一顿,又道:“那夜假若是你不出手相救,柳知府一家就遭这毛森所害了!”
“小姊姊,不是你艺弟弟怕事。”祈焕艺把那天在小船中所想到的情形说了出来,接着道:“那个船家尤七江湖见识不少,指出毛森所使用的是一种‘迷魂化血铛’暗器,过去侯爷爷曾经告诉过我,北派各种暗器中,最厉害的是四川金阳山‘铁佛寺’‘雷木尊者’牛星的独门暗器‘迷魂化血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