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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拿着铁叉、短刀,另外那个肩上挑铁棍,棍头拴着一头血淋淋的獐尸,看来是狞猎的猎户。
祈焕艺走近前,抱拳一礼,道:“借问二位兄台,罗浮山的巫甲峰,在那一个方向?”
其中那个脚尖点了点地上,笑道:“你这位小兄弟,置身巫甲峰还问巫甲峰……这里就是巫甲峰呢!”
另外那个好奇问遭:“据我等所知,这里一带少有住家,你二位找的何处?”
诸葛湘青走前一步,接口道:“我们要找的是一幢茅屋,听说在巫甲峰的蜂腰上,不知三位是否知道?”
“峰腰……茅屋……”一直没有开腔的那汉子,似乎想了起来:“不错,下山来时自们看到这样孤伶伶的一幢屋子,墙门紧闭,四周围上泥砖墙,好像没有人住似!”
祈焕艺不便多说下去,向三人道谢了声,就和湘青往峰腰一带找去。
两人来到峰腰处,纵目四顾……湘青一声轻“咦!”伸手遥指前面一块平坦的山地,道:“艺弟弟,那边不是孤伶伶有一幢屋子?”
祈焕艺这一发现,拉住湘青,把脚步站停下来,道:“小姊姊,‘虬云山庄’孔期山所说的,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发现巫甲峰腰这幢屋子,处在敌暗我明之处,需要小心才是!”
湘青困惑问道:“照你说,我们该怎么着呢?”
祈焕艺没有回答,从袋囊取出一枚铁莲子,仅以三分轻道,朝向屋子的大门,振腕抖手弹去。
一响“嗒”的一声,铁莲子从门板震落地上。
祈焕艺挽手一摸腰间“青霜剑”剑柄,迎待可能发生的情况。
旁边诸葛湘青看到艺弟弟此神情,亦已会意过来,半“黑犀飞云杖”紧握在手。
两人静候好一阵子后,那扇泥砖墙的墙门前,仍未见启开,静悄悄的并无任何动静。
祈焕艺轻声自语似的道:“难道正是那猎户所说,是幢没有人住的屋子?”
湘青接口道:“艺弟弟,我们走近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来泥砖墙的墙门,看到大门上贴着一张五指宽,两尺长的杏黄色纸,纸上写着一列字:死死生生,生生死死,轮回之道,就在此处。
此十六个字,墨汁淋漓,字迹犹新,显然这纸始贴上大门没有多久。
湘青爷爷诸葛玉堂精研佛理,祈焕艺师父一微上人,一位圆寂归天的高僧。他二人自然也知道“轮回”两字的含意,那是人死变鬼,一缕鬼魂所投之处。
北鞭岳胄孙仲武跟诸葛玉堂等分手后,取道住长安而来。
岳胄对此番结伴同行的年轻人孙仲武,已有了一份微妙的感情……尤其那次不慎中着“粉面狼心”刘乔毒镖暗器,命系一发之间,孙仲武不避污秽、肮脏,从伤口把毒血一口一口吮呼出来,即使自己骨肉儿女,也不过是如此了。
两人坐进镇甸一家酒肆,吃喝中,北鞭岳胄突然找出一个话题问道:“仲武你仆仆风尘陪同老夫奔波各地,岂不浪赞了你的时间?”
孙仲武一笑,道:“岳伯父别说此话,仲武闲着也是闲着!”
岳胄朝他日注一瞥,有所感触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发觉自己有异样的神态,把酒送进嘴里作掩饰,哈哈一笑,道:“婉贞这丫头也真是的,本来在陶世泉的‘大元镖局’,后来她告诉我,要去‘安平镖局’,现在咱们就去‘安平镖局’找她,让她知道这回事。”
“是的,岳伯父!”孙仲武应了声。
岳胄道:“据‘虬云山庄’孔期山说来,‘阴阳脂粉判’耿渎另一个去处,可能是浙西宜阳城外的‘十普寺’,老夫绝不放过此贼!”
孙仲武接口道:“仲武也陪同岳伯父,往浙西‘十普寺’行。”
北鞭岳胄听至此话,又朝他望了眼,才道:“婉贞也会去的,她要亲手了断这桩公案!”
孙仲武轻轻应了声后,想到另外一件事上,接着道;“岳伯父,上次诸葛前辈;曾提到,借用‘富贵帮’中‘鸡毛报’传递耿渎的行踪消息……”
一顿,又道:“‘富贵帮’总坛在豫南大洪山,咱们此去长安虽然不经过大洪山,不妨添加些脚程,往大洪山‘碧螺宫’一行,拜访‘追命俏罗刹’潘七姑一次,请她助我们一臂之力。”
岳胄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仲武,若不是你现在提起,老夫把这件事真忘个一干二净了。”
大洪山在豫南,“富贵帮”总坛“碧螺宫”,就在大洪山的山麓……这个有“宫”之称的穷家帮总坛,是一座香火已绝,占地面积极大,古旧的道观。
两人第一次来访“追命俏罗刹”潘七姑,还不知道“碧螺宫”在大洪山的那一端。
“富贵帮”弟子满天下,北鞭岳胄在镇街上找来一个要饭的一问,已知道“碧螺宫”的去处。
潘七姑对他们二人来访,显然感到十分意外,偏殿坐下,宾主寒暄过后,岳胄就把自己和诸葛玉堂一伙人,探阴山幽峰的经过,告诉了这位丐帮帮主。
潘七姑听到“阴阳脂粉判”耿渎,自阴山天幽峰脱身逸去,不禁插嘴道:“耿渎这厮,天地难容,竟给他漏网脱走……”
她话到此,目注二人问道:“你等可知道耿渎亡命逃去那里?”
北鞭岳胄将“虬云山庄”孔期山所说的情形,讲一下,接着道:“现在兵分二路,分拨搜找‘阴阳脂粉判’耿渎的行踪下落……祈少侠和湘青姑娘找去川北,浙西那一带,由岳胄和孙仲武探听。”
追命俏罗刹潘七姑听到这里时,想到爱徒湘青与焕艺的安危,抱怨不迭道;“诸葛玉堂愈老愈糊涂了,川境那一带龙蛇杂居的,世道凶险,怎能让这一对不满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深入险境!”
孙仲武道:“潘前辈,这是祈少侠自己想出来的,不是诸葛前辈所出的主意。”
潘七姑道:“焕艺是一微上人嫡传弟子,虽身怀之学非等闲可比,却是江湖上阅历不够,经验不足……还有老身的那个湘儿……”
老人家话到这里时,银眉轩动,一点头,道:“我得立即颁发‘鸡毛报’给‘富贵帮’川省总坛主‘翻天手’乔峰,要他吩咐手下弟子,暗中保护这两孩子,如有动静,马上跟‘碧螺宫’总坛连络!”
“追命俏罗刹”潘七姑,当自己有此决定后,就即把命令传达下去。
北鞭岳胄道:“潘帮主,诸葛大侠曾有这样的建议,希望能借用‘富贵帮’的‘鸡毛报’,可以用来传递耿渎的行踪消息。”
潘七姑目注两人,道:“你二位准备往浙四探听耿渎下落?”
岳胄点头道:“是的,另外还有小女婉贞,相偕前往浙西。”
潘七姑道:“‘富贵帮’弟子踪遍江湖各地,二位如有需要之处,可以随时利用帮中口令密语,连络手势,以取得富贵帮中弟子协助。”
微微一顿又道:“浙西是属于江南总舵,口令密语,连络手势,跟其他地方又稍有不同……”
她把跟富贵帮中弟子,连络的手势和口令,告诉了他们二人。
两人来大洪山“碧螺宫”富贵帮总坛,获得了一个圆满的答案。
“安平镖局”掌柜的“银枪铁臂”胡胜魁,与北鞭岳胄有深厚的交谊,是以岳胄和诸葛玉堂等往阴山时,婉贞姑娘,就留住在“胡伯伯”这里。
婉贞看到爹回来长安,高兴不已,向旁边的孙仲武也招呼了一下,胡胜魁含笑问道:“岳兄,你偕同玉堂等前往阴山,情形如何?”
岳胄把前后经过都说了一下,接着道:“留下浙西‘十普寺’这一拨,就由岳胄和仲武挡了下来。”
这位老人家一拍旁边孙仲武肩,目注女儿婉贞道:“婉儿,若不是仲武这孩子,爹这辈子见不到你啦!”
岳胄此话不但胡胜魁愕然,婉贞姑娘亦不禁暗暗怔住了,爹口称孙仲武“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从爹话中听来,敢情孙仲武还救过他老人家的一次性命?
胡胜魁两眼直直地望着岳胄道:“岳兄,你倒说来听听,是怎么回事?”
岳胄就把汉中“粉面狼心”刘乔毒镖暗器的那回事告诉了众人,接着道:“仲武这孩子也真是的,他不嫌我老头子肮脏,嘴对准了我腿上中毒镖的伤口,一口——口把毒血吮吸出来……不然,我这条老命回不来长安了!”
孙仲武听到这些话,脸红红的,他想要说话,却又找不出该说的话来。
婉贞听得十分感动,向孙仲武盈盈一礼,道:“婉贞多谢孙英雄搭救家父一命。”
孙仲武忙不失地回礼,正要谦冲回答时,岳胄已插嘴接上道:“婉儿,你别用‘孙英雄’这样一个称呼,仲武大你几岁,不妨叫声‘仲哥’好了!”
岳胄此话,听进婉贞耳里,脸上又红又热,却不知如何才是!
胡胜魁听来也感到突然,却又说不出这个“突然”的原因来:
岳胄望着女儿,轻轻叹了口气,道:“婉儿,爹也知道,守雄是个好孩子,却想不到遇害在耿渎此贼的手里,人天相隔,把你撇下……”
“爹……”婉贞嘤声轻唤,泪水已簌簌流了下来。
“婉儿,别哭,听爹说下去。”岳胄这缕低沉的声音,出于他由衷之言:“你还年轻,爹这把老骨头不能陪伴你很久,日后你孤伶伶一个人,终身总该有个依靠……”
“安平镖局”镖主胡胜魁这一听,已听出其中的含意来,一边插嘴道:“婉贞,你爹此话,你要细细酌量,守雄在天有灵,他也不希望你孤苦伶仃一辈子!”
婉贞泪水已止,似乎在她心头激荡、反激之下,泪眼向对面的孙仲武一瞥。
岳胄把话题转了过来,又道:“据‘虬云山庄’孔期山的猜测,贼子耿渎的行踪去处,一走川北,一走浙西……祈少侠和湘青姑娘他们业已进川,留下浙西的这一拨……”
他一指婉贞,视线投向孙仲武,道:“仲武,你陪了你婉妹去浙西走一趟!”
这声“婉妹”,听得岳婉贞心窝“噗噗噗”直跳起来,她已完全听出爹的含意。
“岳伯父,您呢?”孙仲武原来不想问的,可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岳胄一笑,道:“你岳伯父回去湘中丹江老家,就听候你们俩带回来的消息。”
老人家带了嘱咐的口气,又道:“仲武,我老头儿说了你可别见怪……你和婉儿都不是那贼子耿渎的对手,听孔期山说来,‘十普寺’主持弘法禅师,还是他的八拜之交……”
孙仲武接口道:“岳伯父不须但心,仲武会见机行事!”
岳胄一点头道:“不错,就是这‘见机行事’四字,你们探得贼子耿渎下落后,不必打草惊蛇,会同‘富贵帮’江南总舵中弟子,不防再用‘鸡毛报’,向各地取得连络,给他一个痛击。”
婉贞轻声问道:“爹,您老人家要回去湘中丹江?”
“是的……”岳胄嘴角透出一缕笑意来:“婉儿,你和仲哥不必见外,沿途上可兄妹相称!!”
婉贞轻轻“嗯”一声,把脸垂了下来。
北鞭岳胄回去湘中丹江老家,婉贞由孙仲武陪同,两人往浙西宜阳而来……
孙仲武和岳婉贞,在一场误会中认识,虽然误会冰释,而且还经过北鞭岳胄的授意……已视作替代了昔年石守雄的身份,视作东床快婿了,可是他们尚未有正式的名义。
当然,他们不会像祈焕艺、湘青自幼青梅竹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