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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众人的打趣问候,中年汉子徐徐睁开眼,一脸笑意的对着络绎走过面前的村民们淡淡点头。
汉子姓杨,不是这村里土生土长的人,而是在一年前的一个雨夜,突然来到这枫泾村的。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叫阿大,一个叫阿二。
阿大人如其名,身材魁伟高大,与中年人颇有几分相像,但性格却冷如寒冰,寡言少语不苟言笑,常年裹着一个头巾,除了打猎捕鱼以外,很少出现在村民面前。
而阿二则正好与其相反,其身材虽然也算修长,但却瘦弱无比,平实的脸上常年挂着笑容,傻傻的,愣愣的,纵使脸上有一道疤痕,也不会让人感觉到狰狞与疏远。
起初,人们都以为阿二这幅性格是天生使然,然而在三人定居村落中一段时间后,人们才发现阿二不是性格这样,而是真的是一个傻傻愣愣的······傻子。
阿二一天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与村落中的小孩子们······玩耍!
若是放在一个智龄孩童身上,自然没什么,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这样,那可就很反常了。
起初,村里的人们很惶恐,尤其是看到阿二脸上的疤痕后,更是猜测万分,纷纷叮嘱自家的孩子,不让他们与阿二厮混。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慢慢发现,这个常年傻笑的年轻人只是长了一个成年人的外表,他的内心,简直比智龄孩童还要幼稚纯真。
与小孩子们玩耍,他从来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体去欺负其他的孩子,相反,一脸傻笑的他经常会被其他孩子捉弄逗趣。
玩老鹰捉小鸡,阿二永远是第一个被捉住的,也永远是所有孩童中唯一一个捉不住别人的人。
玩泥巴,过家家,阿二永远是被人抹得一脸泥的那个。
掏鸟窝,放纸鸢,阿二也永远是那个爬树提线的人。
······
然而不管孩子们如何对他,阿二永远都是一副笑脸,他的情绪中,好像根本没有生气二字。
时间长了,村民们也都开始放下心来,不在约束自家的孩子,任凭他们与这个“大龄儿童”玩耍。
一年以来,枫泾村中最常见的一幕就是,一群孩子嬉笑着闹腾着呼啸而过,队伍的最后方,一个年轻人一脸傻笑的拍着手掌······大步跟随。
第385章 夕阳奚琴
炊烟袅袅升起,柴火的味道里流淌着农家饭独有的气息,饭点到了。
“回家喽!吃饭喽!阿二明天我们去河里摸鱼哦!”
一群衣衫褴褛的稚童嬉笑着从枫泾村后的树林里钻了出来,带着满身的尘土作鸟兽散,向各自的家里奔去。
树林边上,看着所有孩童消失在了视线尽头,手里提着一捆柴火的阿二这才傻笑着转身,不紧不慢的向村东头走去。
斜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阿二的背影被拉的如同井绳一般蜿蜒悠长······
“回来了?”
院落的篱笆前,中年汉子抬起头,瞥了一眼那个呆呆愣愣的身影,淡淡开口。
看到汉子的瞬间,阿二没来由的身子一怔,一丝慌乱和紧张在眼帘中浮起。
但是很快的,这丝慌乱与紧张如同惊鸿一般消逝,傻笑再一次密布了他的眼眸。
“唉,一个资质妖孽的大好青年,整天浑浑噩噩的同一群稚童胡闹,这场变故对你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中年汉子的目光带着唏嘘,叹息着不停的在阿二身上扫来扫去。
面对汉子莫名的感慨,阿二不停的眨着眼睛,似乎是在品味其中的意思,可是想了很久之后,还是想不明白,不由嘿嘿一傻笑,尴尬的挠了挠头。
“去吧,将柴火在屋后,然后来我这里。”中年汉子摇了摇头,吩咐一声后便低下头,开始摆弄手中的奚琴。
阿二如蒙大赦一般,一溜烟的向院落内跑去,片刻之后,又搓着双手,不紧不慢的来到院落前。
“坐到你的位置上,五心向天,气沉丹田!”
中年汉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阿二闻声急忙转身,在汉子面前的一处凹陷地面上盘膝坐了下来,双掌掌心向上至于腹前。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透过树杈,于此刻恰好照射在阿二的······强间穴上。
“一个人的体内集毒煞之力,纯阳紫霞功,杀戮之气于一体,竟然还没有经脉寸断爆体而亡,真不知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着阿二的背影,中年汉子再次摇了摇头,调了下琴轴,弓杆一转搭在了琴弦上。
“我不是神仙,只是个凡人,所以只能尽人事知天命,至于你的危机能否化解,就看······老天了!”
叹息声响起,中年汉子蓦然面色一凝,右手抽动弓杆,缓缓拉动起来。
琴弦急促颤抖,欢快明朗的调子随着晚风在炊烟中荡起,如雾笼空山般幽静,似万鸟齐鸣般婉转,抑扬顿挫间尽显蓬勃朝气。
阿二盘膝而坐的身子渐渐放松,苍白的脸庞开始变得红润起来,一股无形的生机蓦然自他身上荡起,随着奚琴的调子越来越浓郁。
奚琴的调子越来越快,急促中更显欢畅,就在生机浓郁到极致的瞬间,阿二突然身子颤抖,缕缕黑色与血红交织的雾气如丝缕般自其七窍中溢出。
而在这一刻,夕阳的斜晖也在不知觉间划过了强间穴,照在了他的······后顶穴上。
看到这一幕时,中年汉子的眼眸蓦然一缩,左手闪电般的调了下琴轴,奚琴的调子瞬间大变。
一抹苍凉哽咽的萧索取代了之前的欢快明朗,如泣如诉,如呜如咽,琴弦颤抖的频率越来越缓慢,奚琴在中年汉子手下如同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娓娓中诉说着一生的荣辱得失,沉重压抑的氛围瞬间席卷苍穹,令和煦的夕阳在此刻也像是失去了温暖一般。
大漠落雪风声急,冷月白霜,清寒洗天地······此时奚琴的调子,概莫如是!
阿二周身四溢的生机突然全部消散,挺直的脊背在佝偻中突然颤抖起来,紧接着,只见他突然脖子一伸,一口黑血喷出,地面被血液中的侵蚀力溅起了几个窟窿,脸上的红晕在此刻尽被病态的苍白所取代。
中年汉子的左手瞬间按在了琴弦上,随着奚琴声音的戛然而止叹息一声,静如寒潭的眼眸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遗憾。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终究还是没有映照在阿二头顶的······百会穴上。
“唉,还是不行啊,可是我······已经尽力了!”
中年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右手一伸揽起已经陷入昏迷的阿二,大步向院落中走去。
就在中年汉子消失后不久,当夕阳尽数被夜幕驱散时,一个身材魁伟的年轻人带着一抹夜色,徐徐自山路的转弯处走出。
他的背上,一只豺通体毛发殷红如血,气息断绝,被一根草绳捆缚在年轻人的肩头,耷拉在地上的尾巴带起缕缕尘土。
年轻人的右手上,三条肥美的鲤鱼偶尔还会颤抖抽搐一下,显然是从水里捞上来没多久。
年轻人头裹粗布巾,嘴唇紧抿着,狭长的眸子时不时的散发着道道冷光,令人一看就有种胆寒心惊的感觉。
几乎微不可辩的脚步声里,年轻人转瞬间来到了院落前,就在即将踏入篱笆门的一刻,突然鼻子耸动,脖子一扭向左侧的一处凹陷地面看去。
那里几个雨点般的坑洞赫然入目,其中的鲜血已然凝固。
“还是失败了么?唉,真的很想看看六年后的你,到底有着怎么样惊人的实力!”
年轻人的眼眸中,一抹惊天的战意蓦然升起,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向院内走去。
走到厨房,将手中和肩上的东西放下,年轻人打来一盆清水,转身踏入了院落西面的一座茅屋中。
烛火燃起,映照出了一张冷峻的俏脸,年轻人右手一抹,裹在头上的粗布巾被其捏在了手里。
一头长发披肩而下,带着一股凌厉四散开来,其颜色······银白如雪!
看着清水中的倒影,年轻人身子一怔,眼中的冷意散去,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与痛楚浮上眼帘。
“六年过去了,我······还是我吗?”
惆怅的叹息声里,年轻人徐徐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墙壁。
墙壁上,两柄通体黝黑的弯刀交错着斜挂着,上面满是灰尘。
第386章 批命
直到星斗满天,阿二才从昏迷中转醒,一脸懵懵的睁开了眼睛。
烛火闪烁,屋子最中央的一张桌子上,一碗肉粥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看到肉粥的瞬间,阿二蓦然眼前一亮,肚子顿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一个翻滚爬起身,阿二大步来到桌子前,面带傻傻愣愣的笑容,端起肉粥大口大口的开始吞咽。
屋外,篱笆院中。
杨姓的中年汉子负手而立,似乎在凝神静思,他的身后,是一脸恭敬的银发年轻人。
“距离我救下你,应该有六年了吧?”半晌之后,中年汉子淡淡开口。
“禀师尊,是六年三个月零七天!”银发年轻人想都没想,脱口答道。
“不用喊我师尊,我的武学不适合你,这几年来指点你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所以,你无须待我以师礼。”中年人摇了摇头。
“不,救命之恩乃是大恩,虽然您只指点过我几次,可正是这屈指可数的几次指点,才让我明白了何为势与气,何为······武道巅峰,于情于理,我喊您一声师尊都不为过!”银发少年倔强的摇了摇头,望着中年汉子的背影,目中满是尊敬与叹服。
或许只有将一生荣辱皆付与烟云,在平淡如水中静看世事沧桑花开花落,拥有如此气度和心境者,方可称之为宗师,比如,眼前这道看似普通的背影。
“我这半生中,杀人无算,救人也无算,但能够在我心底留下涟漪的,却屈指可数,而你和他,竟然都在此列,你说,这是不是缘分?”中年汉子蓦然转身,淡笑着望向了身后的银发年轻人。
嗯?
银发少年瞬间眼眸圆瞪,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用这么惊讶,因为我看人从不看年龄,也不看地位,更不会看武功,相对于那些所谓的成名高手而言,我更希望多遇到一些像你和他这样的年轻人。”
“这······这是为什么?”银发少年一脸的不解。
“因为年轻人,代表的是未来,当一个人对当下失望甚至绝望到极点的时候,他就会把目光与寄托放在未来。很不幸的是,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似乎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抽象了,中年男子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可知我初战江湖时,是多少岁,遇到的是怎样的对手,结局······又如何?”
银发年轻人愣愣的摇了摇头。
“唐景龙三年,叶梦秋于藏剑山庄举办第一届名剑大会,我有幸出席,会上,我出手三次,败了两人,在终极一战中,输给了此生中我最为叹服的一位剑术大家,你可知这三人是谁?”中年男子目光闪烁,似乎在回味当时热血沸腾的场景。
“是谁?”
“我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