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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阿柔见了来者,如释重负,当下轻功运起,几步奔了过来,“我们昨日便到了此地,可却没有见到你们,还担心遭了贼寇…”
陆展双此刻也策马奔来,见了女子赶忙下马行礼,高声道,“参见少主!”
“还以为我们被马贼抓去了?”李川儿见着二人完好无恙,也松了口气,笑道。
陆展双沉沉点头,双目仔细打量前者,似没有发现伤痕,又见女子身后赶来的楚羽生三人,这才松了口气,当下回头大喝道,“少主回来了!”
众家兵闻言一怔,接着振臂高喊,呼声震天“少主回来了!!!”
“好!”李川儿双目一凛,神态傲然,细细扫了眼熟悉的面孔,“我出流球已有半年,此刻见了各位持枪鹄立,军容不减啊!好!”她看了看四周,忽然喝道“张猛,罗石何在?!”
一语置地,不出片刻,人群中奔来两人,单膝拜倒,朗声答道“属下在!”
“其余人马呢?”李川儿问道。
其中一浓眉汉子回道“我们兵分四路,每路人马不下七八百,四周搜寻少主去了。”
“原来如此。”李川儿点了点头,喝道“张猛!”
“在!”另一方脸汉子,横眉豹眼,高声回道。
“传令下去,召回其余三路人马,今夜子时前,必须赶来!”李川儿神态肃穆,说话掷地有声,不失王者威严。
“遵命!”那张猛应了一声,回头疾奔,翻身上马,分毫不敢耽误,片刻领了百余人分散开来,四面而去。
“罗石!”
“在!”
“这些马贼留着也是祸害,都杀了,不留俘虏。”
“遵命!”
那浓眉汉子也上了马去,拉起缰绳高声喝道,“少主有令,一个俘虏也不留,全部斩杀!”
“遵命!”众家兵手握兵器,士气一怔,高声答道。顷刻间,包围那马贼队伍厮杀开来,刀刃红白,血腥四起,呼喊挣扎夹杂的风声,好不骇人。
“吁!!!”萧衍、楚羽生、哑儿随后赶到,望着这杀戮场面赶忙捂住女子双目,“丫头自己堵住耳朵…这不是你能看的…”
“啊…”哑儿也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赶忙听从男子话语,牢牢捂着耳朵,可那惨叫之声似破音透墙,余音不绝。
“展双!你们终于到了啊!”楚羽生见着后者大笑两声,又对着女子道“阿柔,李承乾那厮数日前就玉门关驻扎,你没去看看?”
女子娇嗔般瞪他一眼,也不答话。
“慢!”忽然,三百余名马贼奔踏而来,气势汹汹,当头一人生长八尺,虎背熊腰,眉目圆瞪,朗声喝道。
“在者听令!北面迎敌!”李川儿马蹄一扬,运足内劲,大喝道。
一语掷出,一骑者长号吹起,悠长雄厚,似迎敌之令。
“在!”千余人马听了喝令,立马阵法一变,前军侧翼而行长枪紧握,后军转面成壁铁盾前置,中军隔出剩余马贼后片刻立稳阵型,丝毫没有乱却半点章法。眨眼,便把李川儿护在了中间。
“好川儿,还说不会打仗,这治军倒是厉害的紧!”萧衍观了片刻,“令行禁止,士气高昂,此军可打恶战。”不免心中佩服,脱口赞道。
“大姐没打过仗,可也瞧过兵书不是?”楚羽生笑道,“今天这些马贼的确倒霉了…”
“可是大唐四皇子李泰的队伍?!”忽然对面马贼领头汉子奔了过来,朗声道,“奉突厥长公主口谕,特来此地大泽相迎!万万不要动手!”
“长公主?!”阿柔瞧了对方片刻,体态宽大,黝黑肤色,浓髯虎目,面鼻雄异,“怎么马贼首领是突厥人?”
“好啊,好啊。”楚羽生拍了拍手摇头打趣,“这还没到突厥金山王庭,便杀了对方手下,哎…麻烦咯。”
“哼,杀便杀了,论着他们不报出名号,就敢包围大唐长公主,已是死罪!”萧衍冷笑道,望着对方领头的突厥人,双掌一沉,似要出手。
李川儿不露喜怒,却也点了点头,“杀都杀了,还怕个区区突厥长公主。”
“那是啊,姐你是大唐的长公主,看着又一个叫长公主的肯定也是不屑。兵对兵,将对将,这火气一上来,拦都拦不住。”楚羽生胡诌几句,打趣道。
此刻,只见对三百多名马贼中缓缓行出十余骑,竟是身负黝黑胸甲,腰别银白马刀,手中寒铁长矛慑人,鞍侧静置弓羽而待。
“四皇子李泰!你身为大唐使者,还未见面便已亮刀却是何意?”忽然一个精瘦的骑者策马行了出来,昂首扫了眼对面千余汉人士兵。只见此人头戴金色狼盔,身披兽皮长袍,双眉如月,娇颊冰冷,右手举着马鞭指着对方军中的主将,朗声大喝,气势不凡。
“啧!有意思!”楚羽生冷冷道,“这雌儿还有些威武。”
“二哥,又口无遮拦,什么雌儿…”狄柔责怪般看了男子一眼,道。楚羽生笑了笑,知道又说错了话,当下吐了吐舌头,等着李川儿的命令。
“知道本王是大唐四皇子,还在大泽附近设伏,你又是何意啊?小姑娘?!”李川儿马鞭一扬,军阵再转,顷刻横出两丈宽让李川儿策马而出。
“小姑娘?”萧衍愣了愣,扯了扯楚羽生,“你姐今天真怪。”
“怪个屁。”楚羽生冷笑道,“两者见面,先不说军容士气,便是借着话头,先决个气势高低。”
“原来如此。”萧衍点了点头,“川儿倒是调侃这突厥女人了。”
“姐姐…”哑儿瞧了李川儿几眼,却是从未见过她如此严肃。
“这些人都是奉了我的命令在大泽恭候四皇子大驾。”突厥公主执着缰绳策马踱了几步,语气却一点也不退让,“我早就知道大唐要有使者来,而这玉门关外常年有些马贼为乱,于是便带了十余亲兵降服了他们,也算突厥送你四皇子的一份薄礼。”女子说完眉色转寒,“可你不分黑白便挥军掩杀,又怎么解释?”
“这突厥女人耍起赖皮,和你姐有的一拼。”萧衍乐道。
“是么?”楚羽生瞥他一眼,却也不否则。
“十余亲兵就降服了数百马贼么?”李川儿眉色一沉,冷笑道,“言中立威,倒也懂些章法。”她右手马鞭一收,从怀中取出那使臣金牌,“大唐皇帝特赐金牌!见者如面圣,突厥公主,就算贵我两国不分个高低,你这爵位有你哥哥阿史那贺鲁高么?还不下马行礼?!”
“哼…”对方冷笑几声,“我问你杀人何意,你却拿出金牌压我,真是答非所问。”
“这突厥雌儿汉话说的倒是不错。”萧衍打趣道,引得李川儿回头瞪他一眼。
“你要我给你解释?”李川儿策马行了丈许,笑道,“我若解释了,你可得行礼。”
突厥公主闻言思了片刻,爽快答道“好!一言为定。”
“第一,且不论你如何得知,我要行这玉门走大泽北上金山出师,怕是细作所为。可你既然知道我是四皇子,还喊些马贼来迎接,可是失了礼节,乃大不敬!”她神色肃穆,语气强硬,“不过本王念在突厥乃蛮夷戎狄之辈,也不怪罪了。第二,你擅自降服我大唐的马贼便罢,可这大泽上北百余里才是你突厥的过境,公主亲自来迎,本王自然高兴,可擅自入了大唐境内,却不通报,乃是死罪!”她言语中软硬兼施,冷嘲热讽,“不过本王念在你们看不懂汉字,听不懂汉话,只会放羊赶马,对地理山河一窍不通,也罢了。”李川儿故作大气,摆了摆手,示意原谅,“可第三。”她说着话锋一转,寒意透出,“你为何怂恿马贼偷袭我的军队?”
“什么?”突厥女子一愣,眉色深沉,死死盯着李川儿,过了许久才回道“四皇子什么意思?怂恿马贼偷袭你的军队?我明明是收服了他们,确保你的安全…”
“是么?”李川儿不屑冷笑,左手一挥,“抬上来!”
过了片刻,军中缓缓行来十余人,那突厥公主低眉扫去,当下一惊,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正文 大漠金狼(上)
“这些尸体是…唐人的军服…”那突厥公主一愣,明白对方意图,可还未开口,只闻李川儿喝道,“阿史那贺丽!你明知道本王奉皇帝旨意出师突厥,暗中派些细作探清路线便罢,还深入我大唐国界,收买西北马贼企图半路截杀,莫非是想挑起战争么?!”
“你…”阿史那贺丽额头生汗,心知这言语之争已然落了下成,自己仅仅是仗着手下被杀,责问对方。而李川儿道出的几条罪责均是有律可依,抵赖不得。
“白脸,咱们少主的家兵军服都是自己做的,这些尸体的大唐军服是哪来的?”萧衍觉得有趣,不禁问道。
“这是大姐特意准备的,那些个尸体也是马贼的尸体,只不过换了身皮,诓那什么什么公主的。”楚羽生低声答道,看着阿史那贺丽面色泛黑,心头直笑。
“你姐真是耍赖皮的高手,之前在那洛州大殿上一诺千金,还真给了我一千金。”萧衍摇头叹气。
“知道就好,以后有你小子受的。”楚羽生瞥了他一眼,讥笑道。
“美丽的突厥公主,你这狼盔可是图腾一般的象征,你们突厥人好勇斗狠,便爱这马上驰骋厮杀,今日还藏在这马贼之中,借机接近本王,好个刺杀的法子。”李川儿已然占了上风,此刻越说越玄,已是随性发挥。
“你…”阿史那贺丽听得眉色陡立,怒上心头,“胡说!胡说!颠倒黑白,分明是你们先动手的!”
“怎么了,说的一言为定,我解释清楚,你给我行礼。”李川儿策马行了几步,扫了这十余骑几眼,均是面容冷峻,傲然而立。她眉色一沉,心头念道“看来不似普通亲兵…只怕个个都是好手…”
“我…”阿史那贺丽听得一愣,也明白刚刚自己也答应对方,此刻口中理亏,有些难办。
“哼!我们伟大的贺丽公主,是草原上骄傲的金狼,怎么会给你行礼!?”忽然那个领头汉子暴喝道。
“你是何人?”李川儿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冷声道。
“他是我的武士,穆萨,也是突厥第一勇士!”阿史那贺丽傲然道,“他说的不错,我是堂堂突厥长公主!身份和你不分上下,怎能向你行礼?”
“是么?”李川儿瞧了对方片刻,马鞭一扬,“好!收兵!”
“嗯?”阿史那贺丽一愣,忽然心头激动起来,“看来穆萨的气势非凡,倒是震慑住了这李泰。”
不多时,领军一骑策马奔来,下马拜倒,朗声问道,“三军静候少主口谕!”
李川儿冷笑两声,接着道“我们回玉门,返长安!”
“遵命!”那一骑领了军令,翻身上马,奔入军中传令。
“什么?”萧衍楚羽生等人皆是一惊,不明所以。
“返长安?”阿史那贺丽听得不解,赶忙策马行出,朗声问道,“四皇子这是何意?你不是奉旨出师我突厥么?怎么连突厥可汗都没有见,就回长安?”
“你们如此对客,还设伏杀我,出使?”李川儿冷笑几声,扫了对方两眼,“还有那一言为定,也是屁话中的屁话,突厥人没有信义,和你们谈什么?本使今日就返长安,还请公主告知你们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做好开战的准备吧!”
“这…” 那穆萨也是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你…”阿史那贺丽心思几转这才明白过来,“说到底今日这事无论理亏如何,我都已输了。”她沉眉看着对方,心头长叹,“我本以为他们会碍于开战而退步…而这李泰的底线竟是开战,他奉皇帝金牌,倒是有这权利。而我今日只想给他个下马威罢了,至于这战或不战我却不能拿这主意…如若因为此事两国交战…也非上策。”她终于明白过来,这李川儿蛮横骄纵的原因,竟然是这身份权利的差别。
“告辞了!”李川儿冷笑一声,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