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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男子微微挑眉,“所以你只种有香味的西府海棠?”
少女双眸晶亮:“是啊,思慕便是思慕,喜欢便是喜欢了,何必藏着掖着,大胆地说出来,难道不好么?”
海棠繁花似锦,簇簇花影在他清澄的双眸中摇曳。
他缓缓开口:“也许,有些思慕注定说不出,道不明。”
一阵风过,漫天海棠花纷扬。
嫣红的花瓣掩去了他嘴角苦涩的笑意,也掩去了他眸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深情。
……………………………………………
牢房突然被人打开的声音将我惊醒。
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到地上有一个修长的影子,抬头只见一个浅蓝色的身影站在牢门口。
我以为还在做梦,毕竟刚才梦里的人此刻站在我面前。
昏暗的灯火之下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听一旁的狱卒道:“苏大人你里边请,小的就在门外候着,若是有什么事支会小的一声就行。”
这口气,总感觉苏思毓不是来探监的,是来客栈吃饭的。
我听见一个低低的男声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罢,不用在外面守着了,我同公主想单独说说话。”
“是是。”狱卒得令,点头哈腰了一番,应声退下。
苏思毓又往里走了两步,终于站定。
他未着官服,身上穿着浅蓝罩衫,肩膀上突出了一块,大抵里面缠着绷带。想必这几日他是带伤在家休养,未曾上朝。
我们二人两两相望了一会,最终还是我先开口道:“你肩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他淡淡地道:“微臣无碍。”顿了顿,又道,“公主这两日,可好?”
我觉得他这句寒暄实在没有必要。这阴冷潮湿的牢房一看,就是白痴也该知道本公主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但我面上仍挂着一丝浅笑道:“吃饱喝足,未曾受刑。总体而言,高于平均水准。”
他麻木的脸上终于漾起了笑意:“如此,甚好。”
这口气神情倒是恢复了些许往日里的闲散嬉皮。
我也松一口气,笑道:“云眠,我准备认罪了。”
他刚刚漾起的笑意忽然僵在了脸上。
我又道:“你和皇兄这招棋走的不错,我败给你们,心甘情愿。”
他不语,只是微微蹙了蹙双眉。
我心下暗自叹了一口气。
宁夜在明,云眠在暗。他们二人无论演技还是心机都在我水平之上,他们一同联手,我又有何胜算可言?
更何况,关心则乱。
“皇兄会想到将你作内应安排在我身边,这一招,实在是高明。”我无奈地摇头笑着道,“皇兄果然最了解我一贯偏好的口味。”
苏思毓脸色终于微变,喃喃道:“这计策,不是三殿下安排的,是我提出来的。”
“哦?”我微微挑眉。
他垂下眼帘,道:“当初宁夜要安排内应在公主身边,却找不到可信的人,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自己最合适。”
原来如此……
“所以从一开始,即便是我们的相遇,也是你一手安排的?”我道。
他垂头不语。
云眠啊云眠……
细细回想他曾经的一举一动,暧昧的话语,肆意的亲昵。原来都只是做戏。
“那日珠儿拉着你厨房里说话,其实你早就发现我在门外了吧?”我凉凉道,“所以,你才故意说了那番话。”
他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微颤。
痛,心口好痛。
我无力地捂住胸口,身子缓缓瘫软。
苏思毓脸色又变,抬手想要扶住我:“你怎么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勉强自己再露出一丝笑意:“云眠,告诉我一句实话。纵然是在做戏,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里,可有几分真意?”
他僵在空中的手微微一颤。
旋即,他将手收回,负手立在我面前。
昏暗的灯火之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薄凉的声音传来:“纵然含了几分真意又如何?做戏就是做戏,终有落幕的一日。到时候,一切都该结束,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苦笑:“我明白了,苏大人请放心,我会一一认罪,绝不翻供。”
他修长的身影僵持在那里,过了许久,终于缓缓退下。
沉重的牢门再次被锁上。
四周重新恢复死一般的冷清。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快被虐死了= = 收藏君和点击君也快被虐死了
我也快被虐死了……
☆、入梦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
不知黑天白夜的又过了一会,狱卒打开牢房,送饭来了。
三道小菜中夹着一盘绿豆酥。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吩咐的。
我含笑地接过,咬了一口,甜甜的,很好,没有毒。
用过牢饭。宗正府来人了,递上了一份罪状,我草草翻了翻,大致上就是弑君谋位,大逆不道等诸多怎么看都得死的罪名。
宗正府的人递给我一支笔,我提笔签字画押,十分痛快,好像认得根本不是什么要命的死罪。
来人收了我画完押的状子,态度倒还恭敬,走之前还不忘对我行臣下之礼。
人走了之后,牢里再度安静起来。
我这几日十分嗜睡,无事便睡,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有时候常常分不清是梦是醒。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正睡着,忽然被一阵哭闹声吵醒。
有人“哐当哐当”地敲着牢门,一边敲一边鬼哭狼嚎:“公主!公主!”
我被吵醒,睁开双眼只见牢门外站着一个肥硕的人影,烧饼似的大脸贴着铁栏杆,栏杆中的缝隙里挤满了肥肉。
我抚了抚额,道:“珠儿,你怎么来了,这地方没什么好吃的,你快回去。”
珠儿却不走,珠圆玉润的手紧紧攥着栏杆,可是任她怎么挤,她也是万万挤不进这间监牢的。
“公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呜呜,公主,你不要有事……”
珠儿一边哭一边嚎,她的哭声凄厉,牢房里的回音甚好,听起来如同鬼叫。一旁的狱卒都有些支撑不住地浑身发抖。
从她宽大的身子后,颤颤巍巍地走出一个纤弱的声音,一张巴掌大的脸在油灯下显得十分苍白,眼圈红红地望着我。
竟是叶儿。
我一惊,连忙道:“叶儿,你怎么来了?”
他期期艾艾地望着我,却是珠儿抢声道:“他来公主府,说要见公主一面,我便带他来了。公主,他是谁啊?”
我摇了摇头,麻烦已经够大了,我实在不想再牵扯人进来了。
叶儿抬起雪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道:“小姐……我、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我就是……就是想见见小姐。”
我叹了一口气。想来叶儿曾是宁翳的手下,但是从他的行径来看,他并不是当真存着害人之心,想必这次来也不是受人指使。
“以往那些事,叶儿、叶儿不知会害到小姐。小姐是好人,叶儿从没想过要害小姐……”他嗫嚅地道。
“什么小姐,都跟你说了是公主。”珠儿吸了吸鼻子,嗔了他一声。
他像是很怕珠儿,被珠儿这一嗔,吓得缩了缩脖子。
我不禁失笑:“你就叫我小姐吧,你叫得顺口,我听得也顺耳。”
叶儿睁大眸子看着我点了点头。
珠儿睁着泪目汪汪的双眼将我望着:“公主,你告诉珠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们为何要把你关进天牢?我想去找苏大人,苏大人进了宫就没回来。我想进宫,宫门的侍卫不让我进去……我,我……”
说着便开始抽泣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公主府也没被封,消息还未走露,看来我刺杀皇上的事情暂时还没传出去。
公主府上下还有几口人,他们还巴巴地等我回去。
但我这次进了天牢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珠儿,叶儿,你们都听我说。”我抬起头郑重地道,“公主府我暂时回不去了,你们回去以后就和李三说,抓紧时间把府上值钱的东西能变卖的统统变卖了。”
我想到李三曾经想要拆了公主府的念头,不禁失笑。
公主府……真的要拆了啊……
“拿到钱之后,珠儿你先去替叶儿赎身。”
叶儿怔怔地抬眸看着我。
我对他微微一笑,遂又对珠儿正色道:“若是还剩下点,珠儿你就和府上其他人一同分了,哦,记得要帮叶儿的那份留下。”
珠儿抽噎着应声。
我侧目望着鼻子发红的叶儿道:“叶儿,我记得你说过幼时便同双亲兄姐失散。珠儿的身世和你差不多,你就将珠儿当作你的姐姐,你们两个人相互照顾,互相照应着。也好让我安心。”
叶儿禁不住泪水涟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慌忙地让珠儿将他扶起来。
“好了,我要交代的就是这些了。”倦意袭来,我想我又困了,便对他们二人摆手道,“你们快些回去罢,这里不宜多待。”
“公主……”珠儿仍抓着铁栏不放,“公主,你不要有事。珠儿、珠儿不要离开公主。”
我只好无奈地苦笑。
她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忽地双眸一亮,抹了抹眼泪道:“我有办法了,我想法子修书去沂州,求沂州王上!”
莲真……
我心口突然一紧。
看着珠儿似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满脸的希冀,心中涌溢出一丝苦涩。
这条路当初是我选择的,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我咎由自取。
“你不要费力去做些无用功了。”我扶着栏杆,咳了两声,“记住我的话,咳咳……带着叶儿,你们好好的,去找件像样的差事,咳咳……珠儿你到底是皇宫里出来的,规矩学得多,不怕没人要你,就是往后你那贪吃的毛病得敛一敛,别叫叶儿跟着你受苦……”
“公主?”珠儿诧异地望着我。
叶儿亦是一脸苍白地望着我:“小姐,是不是身子不适?”
我摆手道:“我就是累了,咳咳……你们下去罢,我想睡会。”
珠儿又支吾了一回,终是拉着叶儿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我终于支撑不住,捂住嘴咳出一口血来。
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我慢慢地匍匐到床边躺下。牢笼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我盯着唯一的透气孔,那稀薄的光影闪动,恍惚许多年前细碎的阳光。
阳光底下,一池清莲。少年莲真一袭白衣胜雪,氤氲的水汽中,他容颜清雅如莲,一双明眸潋滟,仿佛漾着漫天星辰。
我拉着裴大人的手道:“裴卿,你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