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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死路,被斩杀的概率太高了,就驱御雪狼一直都紧随陈海身边。
屠重政都已经将翻江印取在手里,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将翻江印祭出——他能清楚看到齐寒江所射出的铁簇箭都连着一根又细又长的赤髓铜丝,在铁簇箭射出后,齐寒江又极速将赤髓铜丝尾部所系的铜地钉插入地底。
这样都行?
黄衫老者抓取天地雷罡元气凝聚的那支雷矛,确定是有辟灵境武修难挡的天威之力,但谁能想到会被八根赤髓铜丝导流引入大地,压根都能发挥出什么作用来?
黄衫老者及千余赤眉教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时陈海六百余精锐纷纷掣出身后铁臂弓,搭箭射来,箭羽掠过五六百步的虚空,密如蝗群的往他们覆盖过来,他们只能掷出防御符篆抵挡箭雨,继续仓促后退,拉开两边的距离。
陈海冷冷一笑。
燕州宗门,除剑修、武修外,玄法修行以雷法威力最大,要是单打独斗,他一定会被天师巩梁当成蝼蚁捏死,但他在战阵之中,他足有五六种手段能削弱强敌御雷神通的威力。
陈海伸手一扬,令身后六百余骑引箭搭弦,蓄势不动,看他手势一起发动,尽可能将箭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陈海身后六百余骑,一百多人是陈海身边最嫡系的精锐扈兵,五百多人是樊氏培养出来的精锐私兵,所射之箭都力大势沉,而且箭簇都是陈海在伏蛟岭用寒纹玄铁所特制,极其锋利,钻破防御灵甲、护盾的效果是普通箭矢的数倍之强。
赤眉精锐教徒凭借术法神通要想挡下这边七八波箭雨,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站在那里不动,单纯凭借防御术法或防御符篆或防御性的法宝,等陈海身边六百精骑将箭囊里的箭羽都射空,就太傻了。
陈海他们消耗只是气力,赤眉教徒消耗却是更宝贵的真元法力。
这时候附近的黑巾兵叛军精锐,正迅速往赤眉教徒身后聚集过来,陈海也没有奢望此时能将千余赤眉教精锐教徒及身穿黄衣的天师巩梁击杀——天师巩梁及千余赤眉教精锐教徒,就算是与卫於期他们经过一夜的苦战,真元都消耗差不多,精神念力也所剩无几,但也不是他此时有机可乘的。
陈海的目的也只是将天师巩梁及赤眉教精锐教徒逼退,然后就护送卫於期、姚启泰等人徐徐后退,退到山谷稍作休整,就继续后撤。
陈海已经达到牵制叛军追兵的目的,这时候已经有两万多西园军溃卒赶在他们前面,往左津谷奔逃过去。
他们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溃卒都接援出来,还要赶到叛军中的那些黑巾兵精锐大规模聚集之前,与天师巩梁及赤眉教精锐教徒拉开距离,尽快护送卫於期等人回撤到左津谷。
一旦叛军黑巾兵精锐大规模完成聚集,他们只有不到两千骑的疲弱之兵在潼北府境内的空阔地带被天师巩梁缠住,迎接他们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不过,叛军也绝没想到陈海率数百精骑就敢往北穿插驰援卫於期他们,不多的黑巾兵精锐都分散开去围杀西园军溃卒,仓促间哪里能聚集两三万骑兵配合着去围剿陈海他们?
第168章 破釜沉舟
葛同、曹奉率最后一批民勇通过左津谷后,吴蒙这时候将手里捏了半天的两道撼地符篆祭出。
两枚玄级上品的撼地符篆释放出山崩海啸般的可怖冲击力量,卷动风云,将大地撕开两道狰狞可怖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两侧的山崖根部延伸。
岑云飞等人就觉得脚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颤抖着,转眼间就见两侧的石壁已经布满蛛网状的痕迹,大量的落石轰隆隆滚落下来,激起漫天的烟尘。
这时候岑云飞、陈青等人再一起出手,剑光戟芒纵横交错,削石如泥,有两道撼地符篆撼动山根部的岩层,这时候众人一起出手,不用半炷香也就彻底将两侧千米高的石崖摧毁垮塌,往中间的峡道掩埋过来。
曹奉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幕,迄今为止都不明白陈海为何会下这样的决心,流民叛军都没有大肆围杀过来,他们竟然要亲自出手将唯一的退路彻底的堵死,不留一丁点的余地。
待烟尘渐渐散去,之前百余步宽的狭窄峡道已经堆满了崩断滚落下来的巨石,堆积的残墟足足有两三百米高,虽然还没有秦潼关残墟那么庞大,也不是三五天能清理出通道来了。
虽然有武修底子的悍卒从乱石残墟爬出去还是容易,但普通将卒民勇的退路是彻底堵死了,要么战死,要么就坚守到太尉府的援兵赶来,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曹奉理解不了,但理解不了也要执行。他随吴蒙、葛同、钱文义、岑云飞、陈青等人,策马往南面五六里外的大营驰去。
三天时间内仓促建立的大营还很简陋,沿着一座四五十米高的矮岭,伐木埋地建成木墙,然而在两排高矮木墙中间填满沙石,上面再铺一层杂木,将卒就可以站上去射杀抵近的叛军。
叛军还在数十里外集结,这边也抓紧时间在寨墙外挖出更多、更深的壕沟,大量的木钉插到壕沟或沙质土壤里,这些措施看似无用,但只要能给进攻叛军制造一丝障碍,大营这边都尽全力去做。
大营辕门前建起望楼,高高挑起,欲入云霄;大营地势较高,无数将卒站在大营里也看到左津谷的通道已经彻底被堵死了,神色肃然而复杂,曹奉也猜不到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
或许很多人之前都以为陈海会分兵守左津谷险地,然而掩护主力往南撤退吧,谁能想到他会下决定将所有人马都堵死在左津谷以北?
进入大营,曹奉翻身下马,他要与吴蒙、葛同他们去见陈海,刚要将马匹交给身边的扈兵去喂养,就有十数手持剁骨刀的辎重营老卒跑过来,要将曹奉等人的马匹直接牵走。
曹奉喝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除了特定的异种骑兽,所有马匹都要牵到辎重营宰杀!”为首的老卒神情也极其复杂地说道。
“这可是战马!”曹奉怒道,一下子就将缰绳抢过来,将战马护在身后,怒目而瞪不容这些辎重营的老卒动手牵走他的坐骑。
他这些年率流民辗转各地求存,又在桃花坞北片垦荒耕种,一匹能套犁拉货的普通骡马都当成宝贝,一匹能在战场驰聘的战马,能抵得上十匹普通骡马。
虽然身后这匹黑鬃战马跟他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都当成亲生儿子伺候,辎重营老卒跑过来就要牵走宰杀,他怎能不怒。
“这是都尉的军令,我们只是奉令行事,你有什么话去找都尉大人诉苦去。”老卒枯瘦如老树皮的脸,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海绝不可能会下这样的命令,你们给我等着!”曹奉怒气冲冲地说道,让他手下两名扈兵盯着他的这匹黑鬃马,就要往大帐冲过去找陈海理论。
吴蒙将曹奉拉住。
营寨范围不大,辎重营的范围是地势偏低的浅谷里,吴蒙拉曹奉走到高处,他们就能看到那边的情形,就见一匹匹体型剽健的战马被整齐的牵到木桩前,用布匹蒙上眼睛,然而一匹匹宰杀放血——而与战马生死依存的将卒,还有许多人就站在辎重营外不甘愿的大叫,但大营对辎重营额外加强了护卫,周钧亲自带人守在辎重营外,防止有人闹事。
曹奉看到浑身发寒,又气又怒,浑身颤抖,一屁股跌坐在地,一遍遍嘟囔着:“这可都是战马啊,陈海怎么就这么狠心?!”
“西园军主力溃败,所乘不多的辎重粮草也都全丢给叛军,而我们是努力将粮草带足了,但收容了两万多溃卒,平摊下来也只能够支撑七天。而你看山谷左右的秋草都被叛军放火烧毁了,这么多的战马根本收集不到草料喂养!这时候宰杀当成肉食储存下来,还能足够我们支撑到援兵到来!都尉下这个决心,也不容易。”吴蒙说道。
“可这些都是战马啊!为什么不先从驼货拉车的骡马宰起,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后,援兵就赶到了呢!”曹奉说道,“一千多匹骡马,也足够大军多支撑十天,战马先饿着,要不是十天后都没有援军,也算是它们命中注定要死,这时候不能狠心宰杀啊!”
岑云飞、陈青等人也是觉得陈海下这样的决心太仓促了,暗感太尉府出兵迅速的话,第一批援军半个月内怎么都能赶到了,数千匹战马就这么宰杀了,不要说将卒们心里承受不了,算算损失得有多恐怖啊。
然而陈海军令已经签发下来,都已经开始大规模宰杀战马,已经不是曹奉一人能违抗军令了。
吴蒙、葛同劝慰了曹奉一番,说道:“我们还要去大帐缴令呢!”
曹奉修为不高,却与葛同及其子曹善一起,都是此时已经聚集到左津谷的八千民勇的主将,那大帐议事就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曹奉默然无语的随同吴蒙,往大帐方向走去;岑云飞、陈青等河西太微宗弟子,另有指定的营帐集中。
……
“姚大人或许是对我个人有意见,但陈海也非要专断擅行,而是形势危厄如此,陈海不得不做出决定。而卫帅与姚大人调养伤势也不能随意干扰,陈海诸多事只能先与屠将军、赵融及诸营将商量办。姚大人要是这时候觉得陈海有什么决断是错误的,还请指出,陈海可以及时更正……”
曹奉随吴蒙、葛同刚走到大帐外,就听见陈海不亢不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大帐前已经聚集的一批营将,但都不急着走进去,似乎都耐着性子先等里面争执完再说。
曹奉率三千民勇虽然是紧赶慢赶才在封谷之前进入潼北府,但沿途都有战报及时传到他的手里以供他决断三千民勇的进退及推进速度,并不会因为他连修炼底子都没有,则漠视他。
曹奉知道卫於期与姚启泰等人及残部也已经退到左津谷,照道理来说,此时集结于左津谷的西园军,依旧归主将卫於期、姚启泰节制,却不知道他们与陈海在大帐里争吵什么。
“两万五千残卒,第七都收编逾一半,也就罢了,但为何还要将八千人与民勇混编,最后就剩不到五千残卒交给我们,算什么意思?”姚启泰声音阴沉的问道,也不介意大帐外的诸多营将听见他们的争执。
“叛军即将合围攻来,还想残卒能发挥战力,武官体系完备是首要条件,我相信姚大人长年在太尉府任职,也会认同这点,”陈海慢条理丝地说道,“西园军五万兵马在雷阳谷惨遭大败,这当然不是卫帅的过错,实是叛军太狠毒,设下有违天和的毒计以害卫帅,但西园军五都的车骑都尉、骑都尉以及大部分营将,要么战死,要么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最后只有五十余虎贲侍从以上的武官忠心耿耿追随卫帅、姚大人杀出重围。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只能重整五支战营兵马,非是陈海一定要扣住不将多余的兵员分给姚大人统率。”
“但八千残卒与民勇混编算什么事,难道民勇的武官体系要更完备?”姚启泰质问道。
“民勇草创,武官体系是不完备,而屠重锦等人因秦潼关失守之罪而贬去将职,陈海与姚大人在这里无权重新任命屠重锦等人为将,陈海这时也只能从权在他们中抽调五百余有经验的老卒编入民勇,以便能够容纳八千残卒,迅速重整战力,以抵挡叛军即将要扑上来的围攻,”陈海语气平淡说道,“但这一切都是权宜之计,卫帅要是觉得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