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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在后面,看他们是不是去天狼山。”陈海传念说道。
“太冒险了。”宁婵儿说道。
虽然姚老根落入魔族手里,会泄漏很多机密,但在宁婵儿看来,依旧不值得陈海冒那么大的凶险。
“计都他们逃出足够远的距离,会第一时间将遇到的情况通报碎星峡,而苍禹前辈能通过太虚龙魂鼎随时感知我的方位,此外碎星峡又有董良他们坐镇,应该能推测我此时没有出手的原因,”陈海说道,“我们应该有机会在天狼山之前,将他们截住——要是在天狼山之前,都没有找到机会,那就算了。”
谢觉源他们,甚至连龙帝苍禹的心思都未必有那么细腻,但董良是真正有雄才大略之人,只要给他足够多的线索,应该能大致判断他跟宁婵儿此时的处境以及他此时所做出的决定。
陈海周身所汇聚的众生愿力最为精纯浓郁,别人感知不到众生愿力的存在,但是龙帝苍禹通过太虚龙魂鼎甚至能在数万里之外,感知到陈海的具体方位,这时候只要董良他们能判断他们的处境,还是有机会赶到天狼山东麓跟他们会合的。
要是能联手重创潜伏在暗处这头老魔,那才算是真正钓到大鱼了。
好在姚老根也知道找种种借口拖延时间,而天呈山上百万魔兵,正在天狼山北麓缓缓往东前进,最终还是要进驻东南五万里外的古兰山脉,所以泰官等魔,也不急于跟主力会合,一路上听从姚老根的建议,时不时停顿一下,收拢分散南下的魔兵魔将,一支数百骑的队伍,数日之后就急剧壮大到逾万规模。
对此泰官等魔头都相当有成就感,心想着等到古兰山,能重新聚集三四百万魔兵,说不定天呈山就能在它们手里重新复兴起来,那他就不是孽境殿的小魔主,而是整个天呈山一脉的大魔主了。
为避免被那头潜伏在暗处的老魔察觉到蛛丝马迹,陈海、宁婵儿跟魔兵拉开四五百里的距离,但也是死死的咬在身后,直到第六天,陈海识海中忽然轻轻一震,龙帝苍禹那苍老的声音直接传过来:
“怎么,遇到硬茬子了?”
听到龙帝苍禹的声音,陈海自然是大喜。
虽然三年过去,龙帝苍禹还未必完全掌握魔龙身骸,但也修炼到能化形变化了,即便不借用太虚龙魂鼎,也是北陵军的第一强手。
龙帝苍禹此时赶过来,陈海就有信心跟潜伏在暗处的那头老魔一战,当下将他跟宁婵儿察觉到的一些情形,说给龙帝苍禹知道:“没想到这次会钓到了这么条大鱼,差点连鱼饵跟鱼钩都被吃了一个不剩!”
如陈海所料,计都逃到预设埋伏点,没有看到陈海,当即就通过雷磁传讯,将遭遇到的情形通报到碎星峡,龙帝苍禹通过太虚龙魂鼎能一直感知到陈海在缓缓北行,又与计都他们遭遇泰官三魔的地点进行比对,知道倘若仅有泰官三魔,陈海与宁婵儿在,不可能不出手,必然是遇到硬茬或者有其他的打算。
当即就由董良、朱炎留守碎星峡,龙帝苍禹与苗凤山、谢觉源赶过来跟陈海、宁婵儿会合——他们也担心打草惊蛇,在跟计都会合后,接近陈海、宁婵儿也是特别的小心翼翼,才多耽搁了两天。
……
收拢上万魔兵魔将,走到天狼山东面的一座石峡,泰官就与般度、丹图决定在石峡口驻扎下来,等百万魔兵主力四五天后赶过来会合,再继续东行。
此时他们距离古兰山西麓还有不到四万里路程,与碎星峡那边也相距四万里,这时候也确知在碎星峡的一部龙骧军没有什么异动,这也令泰官心情难得的舒畅起来,心想等两个月后,它们成功进驻古兰山,在古兰山扎下根来,不虞龙骧军敢过来偷袭,天呈山的复兴之日也就不远了。
泰官站在石峡北面的山头上,将般度、丹图请过来,待要商议到古兰山后的事宜,却不料在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魅笑之声,那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三位魔君都是一个失神。
虽然这失神只是很短的一刹那,但是对于宁婵儿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只见透明的空气之中,一柄漆黑色的骨鞭仿佛突然从虚空探出一般,向着左侧的丹图递了过去。
感受到瞬时凛冽到极致的杀气,丹图头皮一阵发炸,血红色的瞳孔瞪得如铜铃一般,也是瞬间从失神的状态之中惊醒过来。
下一刻,他手中的凭空出现一柄三丈长的碧绿色骨刃,朝宁婵儿劈斩了过去;与此同时,在他的一声暴喝之下,浑身的紫色鳞片啪啪作响,悄然间染上了一层仿佛金属光泽般的黑煞幽芒。
数千年的修行,令丹图知道绝不可能仅有宁婵儿这一头叛变魅魔敢独自潜过来刺杀它们三个,龙骧军必然还有其他天位真君就在附近,只是宁婵儿擅长潜踪匿行,身形最为诡异,才有机会接近过来第一个出手而已,接下来它们将要迎接的极可能是暴风骤雨般的伏杀。
丹图反应也是极速,它准备硬接宁婵儿这一击,打算以伤换伤,先将宁婵儿这头叛变魅魔重创再说——这样它与泰官、般图才有可能不被身形最为诡异、飘忽的宁婵儿缠住。
漆黑色的骨鞭泛着淡淡的青光,瞬息间由至柔转为至刚,仿佛魔矛刺中丹图的右胸。
宁婵儿的骨鞭长有三丈,却仅有儿臂粗细,对于十数米高的丹图而言,如同牙签一般纤细,然而这纤细的骨鞭如汤沃雪般,极瞬间就破开丹图的护身魔煞,激起一蓬魔血四溢!
丹图的骨刃这时候带着剧烈的罡风斩及宁婵儿的头顶,宁婵儿的身形却在瞬息间仿佛失去了一切重量,被骨刃带起的罡风直接往外推开,差之毫厘,骨刃煞芒擦着宁婵儿的鼻尖而过。
泰官和般度也是反应过来,看到丹图一个照面就受小创,当下也祭出魔兵,从左右夹击宁婵儿,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将宁婵儿重创。
天空中响起鬼哭狼嚎的厉啸,九杆血河魔幡仿佛九道血芒,这时候激荡层层气浪排空而来,同时往丹图、泰官、般度三魔卷去。
“哈哈,孙子,今天爷爷请你们喝老魔我的洗脚水!”计都扑腾它幼小的双翼,他的肉身才修炼到灵肉合一的境界,还弱小得很,但只要不被三魔近身,九杆血河魔幡在他手里的威力,单挑泰官、般度、丹图任何一魔都能占据优势。
这个时候,宁婵儿出手在先,这时候再看到之前追丢的那头白羽魔鹰,祭御九杆血河魔幡杀来,实力竟然还在它们任何一个之上,任凭他们再蠢,也能猜到被它们强行收编的姚老根及那队魔骑有大问题,也能猜到前前后后很可能就是龙骧军针对它们早就筹划好的一次伏击。
想到这里,泰官、般度、丹图心惊胆颤之余,哪里还敢纠缠?
泰官手中魔戟一横,带着万千残影先将计都的九杆血河魔幡击飞,又封住宁婵儿的攻势,怒喝一声:“走!不要纠缠!”
宁婵儿都在当场,陈海极可能就在左近,想到这里,泰官心思更乱,石峡之中聚集起来的魔兵魔将不可靠,而它与般度、丹图联手,都未必能扛住曾与大魔君巫真交手而不落下风的陈海,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想走?哪里有这么容易!”
陈海这时候站上石峡对面的山嵴,龙椎戟脱身而去,带着沛然莫御的气势,相隔十里,横空朝丹图硕大的头颅斩来……
第997章 伏杀(二)
变故就生在一刹那之间。
动手之前,陈海的目标就非常明确。
他除了以身为饵,诱使在暗中窥伺的那头老魔出手外,也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创泰官等魔,以便他们能更从容的对付那头暗藏的魔头。
泰官、般度和丹图三魔,虽然说泰官踏入天魔境的时间最短,但是他乃是鸣裕大魔君的子嗣,在魔胎境时就展露出非凡的战力,手里更有不少邪兵魔宝乃是鸣裕大魔君所传,此时又踏入天魔境,实力不会比其叔父般度稍弱,要比丹图更强。
陈海与宁婵儿、计都,决定将突袭之初的攻击重心,放在实力最弱的丹图身上,也是希望以最短的时间内重创丹图,斩断对方的一条胳膊,不至于接下来有可能陷入难解难分的苦战。
至于石峡内万余魔兵,换在平时,自然是一桩大麻烦,无论是联合起来凝聚护阵血煞,还是为魔头提供血肉及生魂力量,绝对能抵消掉他们这边一到两名天位境强者的战力,但在此时,且不说这些魔兵魔将才被强行收拢没几天,内心深处对泰官等魔只有不甘愿的屈服,而没有臣服,压根就没有多强的战斗意志。
而另一方面,泰官、般度、丹图也已经意识到最初收编的那队魔兵,是它们落入陷阱的致命诱饵,它们还敢毫不犹豫的退回石峡,依靠这部魔兵,与他们血战吗?
陈海一声大喝,如龙吟奔啸,令天地间雷音隐隐,撼动诸魔心神,而脱手而出的龙椎戟,更是携带天地奔啸般的锐鸣,在半空凝聚十数丈长的戟芒,犹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苍龙一般,向一招失手的丹图当头斩去。
泰官、般度虽然不是陈海这一斩的目标,但它们感受到那浓郁有如实质的杀机横扫侵凌过来,令它们神魂都情不自禁的微微震颤起来,实不知正挡这一斩的丹图,心里是什么感受。
泰官心里其实也是极难受的,想它亲临天罗谷督战,陈海当时还只是姜雨薇帐下的客卿,都没有拜到姜寅门下修行,仅道丹境的修为,在它眼前犹如蝼蚁一般,谁曾想此时的陈海,就算是它和般度联手,怕也是不好抵挡。
泰官和般度犹自如此,更不要说被陈海这一斩锁住的丹图了。
丹图识海之中,一樽魔神张牙舞爪对抗那无边杀机的侵凌,直觉那侵凌而来的无边杀念,仿佛猩红血海一般,要将它的神魂吞没掉——这一刻,丹图也是确认陈海真正是有着堪比大魔君的强悍战力,如此之强的战意杀念,它即便是在闫莨大魔君、甘昌大魔君面前,都没有感受到过,也难怪此子能给魔族造成如此大的麻烦,可以说人族数万年都未曾出的绝世妖孽,可惜陨神渊那边对北陵军还是不够重视,还是决意要先扫平雍京,才有可能将主力兵马的兵锋指向西北域。
这一刻,丹图心里清楚,它绝不能心生畏惧。
泰官、般度已经被那两头叛投人族的魔物给缠住,无法对它施以援手,自己稍有退缩,让陈海如山崩海啸般的攻势有机会彻底的施展开来,它绝对支撑不了多少,所有的防御很快就会被打崩溃掉而身首异处。
这就是魔君跟大魔君之间的实力差距,非要豁出性命,才有可能稍稍弥补一二。而身为魔君,自然有魔君的尊严,就算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垂死的边缘,丹图也还是要挣扎一番,哪怕是临死反噬一击,也绝对不会让陈海胜它太轻松了。
丹图怒吼着,如翻山倒海般的魔音在石峡上空呼啸。
石峡内的魔兵魔将这时候一片混乱,不能结成战阵,不能凝聚护血煞,上万魔兵不能因此形成一个整体,一个个都只是乌合之众、散兵游勇,当下就有不少魔兵受魔音贯脑刺激,神智狂乱起来,拿起简陋的兵戈剑戟朝四周乱杀一气,令石峡内更加的混乱。
丹图体内的气血仿佛黑潮涌动,在灵海处围绕有如魔神一般的魔胎形成黑色魔海一般的漩涡,极瞬之间,它十余米高的魔躯就已经被从窍脉狂涌而出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