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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应付一下也就脱身了。
哪知那老头儿盯着那个字好一会,忽然双手微颤,脸上的皮肉一阵阵发抖,白韶卿皱眉看他,也是心有不详,拉上月重锦就要离开,哪知那老头儿忽然使全力将她手按住,身子前扑,几乎凑到她面前,一字一顿道:“邵者,诏也。这是……帝王命呀。”
生死安能平恩怨长醉只为不识君
028 荆棘
白韶卿听到如此荒谬地话,虽也是一怔,却也旋即反映过来,摇头笑道:“依你这么说,天下姓邵的都是帝王命,这也太可笑了吧。”说罢便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那老头儿却拼死劲拉住她,不依不饶“公子,你且听我一句,只一句。”
白韶卿冷眼看他,他陪笑道:“测字原只是混口饭吃的营生,可是空口讹人,小老儿却也从不做那么下作的事。但凡有来求字算命的,避重就轻专说些好听的中意的讨人欢喜不是没有,可也从不无中生有。没错,天下姓邵者何止千万,但是这世上的人可不是全都生着一样的口鼻眼耳么?又为什么各人的相貌就是不同呢?这就是命呀。公子不信小老儿不打紧,可是这趟既然遇上了,便是有缘,公子再赏个字可好?”老头儿眼睛亮晶晶地,毫无做作伪装地仰头看着她。
白韶卿瞧了他一眼,心里已有计较,便提起笔来,又在纸上写了个“柏”字,这回看他又要说些什么。
那老头儿呆呆地看着那字,慢慢放开她手,对着白纸出了会神,叹道:“此字,无解”。
“哦?为什么竟无解呢?”白韶卿含笑问道。
老头儿看了她一眼,无奈地道:“这个字可是当年天下一场大劫难的由来,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杀生之祸。平头百姓可是提也不敢提的,公子此番写它,是故意为难小老儿的吧?”
白韶卿一愣,倒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是小生唐突了。老先生确是有些本事的。”
老头儿摇了摇头:“街头测字的,算得了什么本事,不过是凭着一双老眼见眼识人混口饭吃罢了,”说罢有些意性萧然,拿了笔便打算把那个柏字涂改一番,省的惹祸,却又忽然停住,盯着字再看了一会,再次抬头对着白韶卿打量起来,她失笑的看他,不知他又弄什么玄虚。
却见他神色渐渐凝重,再度放轻声音:“公子可是姓木?”
白韶卿自然摇头。
哪知他紧接着就问:“那公子是姓白?”
白韶卿眼皮一跳,还未及否认,可那老头儿的眼睛却已亮了,声音颤抖:“公子,这个字之所以不可解,是因为它不存在。”
“不存在?”
“没错,这世上已经没有柏姓之人,便是有也不敢用它了,所以这字是无解的。”说着话的同时他忽然伸手紧紧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白韶卿顿时感觉到他周身的颤抖如电流般涌了过来,使得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频率发起抖来“可是,公子写的这个字,其实是分开的两个字。”
白韶卿一怔,低头看去,果然觉得这柏字左右写的有些分,可怎么也不像两个字呀。却听那老头儿道:“其实公子所写的这个柏字里,有两个人。这么一来……就有解啦。”他的嘴唇颤动,神色激烈“这两人一个姓木一个姓白,等到他们相遇之时……这天下,恐怕便要改朝换代啦。”他的声音极轻极轻,带着无法言状地惊恐激动害怕盼望,种种情绪皆在他的眼他的声音里,听在白韶卿的耳中却如同电闪雷鸣。
一时间她竟回不过神来,直到身边有人紧紧靠过来,挨着她,一个轻柔地声音近在耳边:“小哥哥,你怎么啦?”
白韶卿赫然惊觉,片刻前陷入困境地视听顿时恢复过来,抬眼看见月重锦离自己极近,正睁着一双大大地凤眼紧张地打量自己,忙笑了一笑,转过头去,便见那老头儿也正看着她,见她望来,他眼神一顿,微叹着气,伸笔在那柏字上涂了几笔,将那字弄的面目全非。
白韶卿深深地将他打量一番,笑道:“先生说的玩笑话,虽然匪夷所思,果然是好笑的。”
老头儿淡淡点头,不再抬眼看她,将那十个铜钱仔细收了,轻声道:“是呀,确是老糊涂了,说了些浑话,公子莫要在意。”
白韶卿轻轻点头,又在边上坐了一会,那老头儿也不招揽生意,就这样陪着她安静地坐着,月重锦的眼睛从她脸上转到那老头脸上,终是不解,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不好说话。正觉气闷,抬眼见眼前有人走近,他顿时高兴地叫了起来“李富,我们在这呢。”
这可是他第一次这么欢喜的叫李富,倒吓了李富一跳,以为这边出什么事了,忙忙地跑过来,看白韶卿好端端地,便松了口气,道:“公子,客栈找着了,咱们去休息吧。”
白韶卿点头答应了,站起身来,朝老头儿作揖告别,老头儿盯着她,也还了礼,她这才随李富等人往客栈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却听身后一个声音悠悠然地响起:“解惑先释心,除荆意自平。红尘染身日,他处不须行。”白韶卿心中一震,脚步为之停顿,那声音再度响起,这回换了个语调,变地有几分自嘲:“小老儿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近见明日远看他朝,有缘人走过路过,不妨测字算命,一人五文啊,只需五文啊……”
白韶卿暗自笑了一笑,加快步伐跟着他们去了。
没走多久,便来到一处客栈,李富已经安排了两间客房,白韶卿自然独占一间,月重锦嚷嚷着不肯跟他们同房,只得再要了一间给他。赶了一夜的路,大家都觉着累了,用了些饭食后,便各自回房歇息。
这样便在这镇上歇了一晚,第二日天亮又开始赶路。此去月国,倒有数个城镇关卡,四人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一直平安无事,只是白韶卿始终没等到楚夙的消息,不免时常挂心,有心想在一个地方多留几日,却是都让吴江劝了,再度赶起路来。
生死安能平恩怨长醉只为不识君
029 夜袭
这日,他们到了一处叫李塘地小镇,此地离楚京已远,因楚月不通商,因此越是靠近边城便越萧条,小镇人也不多,货物往来又少,自然就没了前面那些城镇的热闹,月重锦拉着白韶卿逛了一圈,很是无趣,便早早回房去了。
李富则留在她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说话,不外是说些月重锦近日用药的情形,又安慰白韶卿让她不用担心楚夙那边的事,不多时,吴江敲门进来,问他们可要用些点心,二人都摇头不要,他便自去休息了。
说起来这个吴江,想必是跟着楚夙出门惯了的,事事都想的极为周到,每到一处,人吃马喂,他都打点的谨谨有条,有他跟着,李富倒显的无事可做了。
此时看他离开,李富便道:“林大夫安排的人真是好使,一路上省力不少,我和吴江闲谈,才知道原来林大夫每年都要周游四国行医治病的,吴江是一直随行的人,这些路他原是走惯了的,难怪驾轻就熟。”
白韶卿点了点头:“只是他毕竟是林大夫的人,我们不好什么事都赖着人家,到了边界,他想必就要回去了,你跟着他多学些吧。”
李富答应了,转头见她又拿出那件白袍来缝补,不由得嘟嘴道:“公子你怎么又弄这个,这让他们两个看到……要生疑的,哪有男子针线活做的这么利落的。”
白韶卿笑笑:“这不是他们都不在吗?昨日小锦的衣服又勾破了,不补补不能穿。”
李富更是不悦:“公子你待小锦真是……他那一身白衣服多乍眼,明明换了的,又偏给他穿那个色的。这么惯着他,他又不真是三岁的孩子。”
“他喜欢白色呀。”白韶卿说着话,不由得想起几天前的事来,本来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三人都是挑最不起眼的衣服穿,唯独月重锦一身白衣,于是也给他换了,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流露出浓浓地眷恋,但为求平安无事,白韶卿也只装作视而不见。
可那一路上,他就是不自在,不时地扭来扭去,扯自己的衣角,到了小镇上,更是对着一家店铺的白布发起呆来。站在身边的白韶卿在那个时候,自他的眼中竟看到了一丝情感,想到这是他唯一一个执着的念头,或许跟他的记忆有关的,也就由着他了,仍就让他穿白的,只是让李富在他脸上作了点文章,使他看起来不那么耀眼,也就是了。
不过他如今还是小孩儿的性情,穿的衣服时常会破,这一路盘缠都是楚夙准备的,白韶卿自然不好老给他弄新的,这才偷偷地把他破的衣服藏起来,私下里补一补。
听李富这么说,她便笑了:“你的衣服破了,我也给你补。”
李富无奈地摇摇道:“我又不是他,自己能照料的啦。公子,这眼看着就近边城了,究竟到哪找认识他的人去?找不到怎么办?难道咱们一直带着他?”
白韶卿手上一停,却没有回答。她有心要将自己知道的告诉李富,却下意识地防着吴江,因此一路上对月重锦的事从此不多说一个字,这时听李富说起,虽然此时在屋里,也还是不放心,便随口敷衍“到了再说吧,大不了在边城多留些日子。”
“不过我看小锦的样子,他吃东西穿衣服都有不自觉地一套讲究,想必是个富人家的傻公子,边城地方有几户这样的人家?说不定还真的不太难找,到时送去了,人家肯定还得给咱们一份大大的谢礼呢。”李富美滋滋地说着,看着身边的白韶卿,他眼中满是笑意。如今能和她在一起,他已经没有别的想头了,只盼着这日子一直这么下去就好,当然,最好那个傻瓜不在身边。
白韶卿笑看他一眼,把衣服递到嘴边咬断线头,折叠好递到他手上“给他拿过去吧,这会儿也晚了,你好好歇息,明日还得赶路呢。”李富答应了,捧了衣服自出门去。白韶卿便自刷洗一番,上床睡觉。
虽然早已不是养尊处优的相府小姐,便连叫花子都作过些时候,可她浅睡的毛病却一直改不了,睡的再沉时,也有三分警觉在那里,就这样迷迷糊糊似在梦中时,忽然听到“卡”的一声,她顿时睁开眼睛。
屋里一片漆黑,窗外透入的光线也是极微,还没天亮,可那声音就像在她头顶上一般,她凝神不动,过了片刻,果然又听到同样的一声,只是这一回,这声音已经往右移动了数尺,寂静中听的分明,像是踩破瓦片的夜行人。
她立刻翻身起床,在客栈为了方便都是着衣睡的,这时便轻轻走到窗边,侧耳静听,过不多时,果然又比刚刚移动的更过去的地方再传来一点声响,连踩破两次瓦片,夜行人似是静立等待了一会,看没惊动别人,这才继续行动。
白韶卿等了片刻,隐约便听他竟是继续右行,再过去就是月重锦的房间了,顾不得再等,她轻拉开窗房,右手勾住窗框,身子蹿出的同时立刻上翻,已经跃上了屋脊,落地轻盈,竟没弄出一点响动。
淡淡月光下的屋脊上,果然立有一个人影,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朝着南面的窗口靠近,完全不查身后有人,白韶卿足下轻点,跃上去前在他肩上一拍,那人整个人顿时僵了,好半晌才车转身子,脸上虽蒙着黑布,一双眼睛却透露出惊惧。
“偷东西么?”白韶卿轻声道。
“不……不偷。”那人吓的呆了竟然摇头回答。
“那是要杀人劫货?”白韶卿忍着笑意,上下打量他,这人已经开始发抖了。
“不……他……他妈的,老子干吗要告诉你!”黑衣人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