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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四年里,月国的国母孝昭敏文贞荣武慧后病故,年方十七的独子月重锦毫无疑义的接任大位,他虽没有秦嘲风那般壮士断腕地雷霆手段,却更着重于国民的生计。关注农生,开通贸易,使得在武慧后这个坚韧妇人手下大战连年的月国迎来了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
在这四年里,楚国国君暴毙,三位皇子密不发丧长达月余之久,最后站到台前的是以噬血杀戮为名的二皇子楚胜。据传这位皇子即位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封父皇的宠妃盈妃为后,任凭楚国群臣举棺上殿,血溅玉阶,也不为之动摇。不过楚胜虽然行为乖张,对四国的态度倒是禀承了他父亲的主张,视强秦为第一敌对目标,对这个强国虎视眈眈,再加上年青气盛,大有叫嚣着要挑起战争的势头。若不是一直和秦为敌的月国如今的月重锦国君,一力主张先平内,不受楚胜的鼓动,一场对秦大战只怕已经迫在眉睫。
然而这一切风云变幻,轰轰然地传到纪国时,却也只成为了茶馆酒肆的闲谈之资。纪国的国君尚在,太子早定,再乱的朝局,那是秦月这样的大国要担心发愁的事,纪国所要坚持的,不过是守得这一方安乐之地而已,因而才能摆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悠闲姿态,将那生杀血腥付于笑谈中了。
而这一切,对高墙内的白韶卿而言,则更加遥远。此时的她经过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身上所有的疤痕都已渐渐被柔滑的*代替,她的身量长的很快,分明只是十四岁的稚龄少女,看上去却似有二八年华的风韵。
她不知道在她身为笼中鸟的这四年之中,在未来和她有着生死纠葛爱恨情仇的几位国君正发生着不同的变化,顺着他们自己的道路,走上的却是将要与她相遇的未来。白韶卿只是被困在狭小的将军内院里,陪伴老夫人说笑解闷,弹琴作画,以及在两个书房中流连忘返,如饮琼浆般吸取各样的知识。
第四年的最后一个月,也是白韶卿初来葵水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后的第十天,老夫人就着孙女的手中喝完最后一碗小米粥后,在睡梦中与世长辞。这些年,她过的很快乐,便是此时已然与世永隔,她宛如熟睡的脸庞上还是带着笑容。
办理完老夫人的丧事,乌行安态度诚恳地请求白韶卿留下为老人再守孝一年,她与老人相伴日久,早已情结难分,自然也没有推辞,乌府上下也无不为之感佩。此时的白韶卿已经得到了乌家众人的真心对待,大家都当她是真的乌小姐一般。只有一旁偶尔经过小院时停足观察她的乌行安,却为她身上散发出的另一种深远的气质,时喜时愁。
老夫人走后,内院成了白韶卿的住处,桑儿本来是要许配人的,却自求陪她守孝留了下来,二人四年相伴,表面看似主仆,其实却胜过姐妹,此时同守着一个院子倒也并不寂寞。若不是时常会发噩梦,会想起远在楚国刘宅的几个亲人,想起不知生死的穆遥,白韶卿的生活也许勉强能算作完美了。
可是,有很多事情,只有在回头看的时候才会明白,原来越是华贵美丽的外表,却往往不过是假象而已。
白韶卿喜欢在傍晚时分淋浴,温热的水升腾着白色的蒸气,烟幕般轻轻扬起,桑儿总是会往桶里放好些花瓣,热气腾腾中,熏了一室的花香。在这样的气氛中闭上眼睛,她心里却会掠过一丝微微痛意,虽然因为久了,并不像当初那样刺骨,可是心口却还会为之一滞,就像心跳停了半拍,又或是呼吸断开数秒。
每当此时,白韶卿便不得不提醒自己睁开眼睛,看看身在的环境,既然那伤痛再烈,不断提醒,可事实近在眼前,三年之后,自己和当年的小乞丐似乎也无甚分别,说到报仇,不过是空想罢了。
她轻轻叹息,缓慢地睁开眼睛,却忽然感到全身冰冷,身上的热水仿似在这片刻之间化为冰层,刺痛入骨。
烛光照在她面前不远处的窗纱上,竟清清楚楚地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贪婪地朝着这边注视,白韶卿吓的手脚颤抖,立刻大叫“是谁?”
那眼睛颤抖了一下,飞快地离开窗纱,白韶卿不敢出水桶,只得大叫桑儿,叫了好一会,才见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她脸色苍白,白韶卿压下心中的疑惑,将窗纱上的破洞指给她看,自己则起身更衣。
桑儿见到那个*,脸更白了,嘴唇发抖身体打颤,竟是说不出话来,白韶卿看了她的神情,也没多说什么,照旧帮衬着她将屋里打扫干净了,自己依旧回房里看书。可今天的书拿在手上,所有的字却像是活了一样,在她眼前不安份地跳个不停,慢慢汇聚成一只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流露着充满*的淫光……可这只眼睛,却又分明那么熟悉。
手顿时一软,书掉到了床上,她只觉怎么努力也无法平静,却见桑儿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门掩上,对着她仆地便跪了,哭道:“小姐,你要信我,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这事。”
白韶卿叹道:“我信你,起来说话吧。”
桑儿这才站起来,又惊慌地四下看看,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我本来和往常一样守着门口的,是……老七叫我去帮他找个花样,我推了好半晌,他竟强拉了我去。”白韶卿点了点头,她又试探地问道:“小姐你……看清那人模样没?”
白韶卿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吭声,却是看着桑儿,正巧她此时也看过来,二人目光相碰,顿时都打了个冷战,心里已确定下来,却不约而同的不敢再说,屋里顿时安静了。只有那支小小的烛光隔了一会,才缓缓摆动一下。
桑儿终究护主心切,想了片刻咬牙道:“这里呆不得了,小姐,你逃吧。”
“我能去哪里?这里不过是个内院,”白韶卿淡淡摇头,眼神却为之一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你……唉呀,这可怎么办呀。”桑儿急的团团转,在屋里走了一会,停到她面前道:“不行,一定要逃,若是真出了事,太夫人泉下有知,还不知要怎么伤心呢。这些年我早就觉着他看你的眼神有些怪,却没想到他竟然……小姐,我知道南面的墙稍矮一些,我试试能不能帮你翻过去。”说罢手忙脚乱的就开始帮她收拾东西,白韶卿始终定定地盯着房门,却是一动不动。
桑儿忙了一会,转头看她没动,急道:“你怎么了?吓到了?”
白韶卿紧紧拉过她手,站起身来,却对着门外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门外果然有人嘿嘿一笑:“果然愈发聪明了。”
是非岂因逢乱世长歌怎奈曲无名
016 欲望
桑儿听到这声音,更是双腿发软,若不是倚着她,只怕立刻就要躺下。白韶卿目光如炬,盯着此刻正开门而入的乌行安:“不知父亲夜探女儿闺房,有什么要紧事?”
乌行安大咧咧地在桌边坐下,笑道:“来看看你也不成么?女儿呀,自从你祖母去世,你可对为父冷淡的多啦。”
白韶卿道:“祖母新逝,恐怕英灵不远,父亲这样说,女儿可不敢担当。”
乌行安一愣,抬眼看看四周,复又笑道:“你这说话尖刻的模样始终没有大改,深宅大院都教不会你么?看来还是要为父亲自出马才行。”目光一转,却对桑儿呼喝:“你这丫头杵在这里做什么?连个眼力见也没了吗!还不退下!”
桑儿听他一喝,顿时六魂吓走了五个,身不由已地走向门边,却在碰到门的一刹那,忽然转身跪在乌行安的面前,求道:“老爷,老夫人才故去,小姐她……伤心憔悴,老爷看在小姐这些年……”
乌行安将她一脚踢开,怒道:“老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哪来的小姐?你家小姐早死了。”
桑儿哭道:“可是小姐……姑娘她年岁还小……老爷你就饶过她吧……”
“倒胃口的东西!还不快滚?想死在这里吗?”乌行安又是一脚,这下踢中桑儿下颚,顿时血流成注。
桑儿一抹嘴上的血,呆了一呆,竟忽然疯癫一般不管不顾大叫起来:“老夫人,您来看看呀……看看您的儿子,赫赫有名地将军大人,您这才仙去不到一月,他就打小姐的主意……您快显灵吧……”
白韶卿自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已感到不对,这时更是立刻冲到她身边,伸手就想捂她的嘴,桑儿急的大叫:“人要脸树要皮……小姐你不要这么好心了,不把这事说破,他断不会放过你的……”
乌行安就在眼前,白韶卿什么也不好说,只得道:“你静一静,静一静。”
乌行安冷笑道:“你也觉着她吵吗?果然我们父女连心,我也觉得她实在是太吵了。”
白韶卿瞥见他嘴角的冷笑,只觉冰凉刺骨,努力去抱尚自挣扎的桑儿,正抬头道:“她无心的……你放过她……”正说到这里,却觉怀中桑儿忽然身躯一僵,白韶卿怔怔低头,却见她口喷鲜血,目光呆滞,她的胸口,一柄长剑透胸而过,血顺着她胸口露出的那半截剑锋一点点滴在白韶卿的手上身上。
“不!不要!”白韶卿语无伦次,却听桑儿用尽力气:“那……伪君子,小姐……你……逃呀!”
——逃呀!
白韶卿脑中轰地一响,记忆中有什么东西被这两个字点燃起雄雄大火,她呆呆看着桑儿瞳孔收缩、呆呆看着她的身子滑到地上、呆呆盯着她胸口的剑、却丝毫也没再动弹。
乌行安看她吓呆了,便道:“好好的事让这丫头给搅了,死个把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让人来收拾。”说罢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抚摸,声音变的温柔之极:“你向来懂事听话,往后依旧这样,谁也难为不了你。”
白韶卿目光迟缓,朝他转过头来,黯然地双眼在他脸上略一停顿,却是声音沙哑“你想要我?”
乌行安倒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愣了一下,不由手摸下巴,笑道:“这几年我让你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叫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也心里明白。外面坏人多,坏男人更多,与其放你自由,出去了也不过是给人欺侮羞辱,更有不堪的,给卖到了烟花之地,叫我又怎么忍心呢?”
“所以呢……”白韶卿依旧声音平平。
“所以你就乖乖呆在这里,我绝不会亏待你的,你在楚国刘宅的几个兄弟我也都一直照应着,你依了我,往后就能一直这样。你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只要说出来,我也一定给你让你如愿。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好?何必抛头露面,受风尘之苦呢?”
白韶卿沉默片刻,感觉他的手慢慢下滑到背后,像是在将自己拥在怀里,不由胸口一阵翻腾,退开一步道:“可是我侍候了老夫人四年,情谊总是有的,如今她才过世不久,我们这么做,只怕遭人话柄,对你这个大将军也是不利。”
乌行安哈哈大笑道:“这倒不用担心,我早就做了安排,你来这里这些年,连府门都没出过一回,老夫人在家养病,我自然将亲戚都拦在了门外,众人都知我家婉琴早死,服侍的旧人如今不好使了,我全给换新的便是。这样一来,又有谁知道我这将军府里金屋藏娇,就算有人隐约听到什么,量他也不敢乱说,我这将军难道是白当的吗?你不用担心。”
白韶卿眼睛始终看着地上桑儿的尸体,听他说完,又道:“可是我想为老夫人带孝的心却是真的,不论怎样,也请你园了我这个愿望。一年之后,若是你依旧坚持,我自然听你安排。我又没有翅膀,孤身一人又能逃到哪去?”
乌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