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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就靠着车门,想起心事来。
安置好秦敢,侯卫东开着车到曾宪刚和习昭勇那里转了一圈,谈了一些业务上的事情,又交待要注意安全,便下了山,到了下青林以后,把小车停在了粮站的大坝子。这辆皮卡车已经买了一段时间了,没有拿到驾照之前,一直扔在交通局的车库里,这个星期一侯卫东拿到了驾照,就开始了有车族的生活。
停下车,他提了一桶水,将爱车擦得干干净净,又围着车子转了好几圈,这才回宿舍。
在沙州,粮站的地盘普遍很大,有仓库,还有大坝子,青林粮站也不例外,关掉大门以后,人去粮站空,就显得颇为幽静,而粮站宿舍前的一片空地,在老刑的精心侍弄之下,成为一片大花园,下了班在花园里坐一坐,绝对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老刑提着一把大喷壶,站在花园中,见到侯卫东过来,道:“侯镇,你来看我的罗汉松,又长了许多新叶子。”老刑有二十几株罗汉松盆景,主杆都有碗口粗,苍老的枝干配上翠绿的叶子,别有一翻滋味。
侯卫东进了这个园子,心情一下就彻底放松了,官场的弯弯绕,商场的绕弯弯,都放在了一边,他随着老刑的指点看了一会,道:“老刑,我有一个建议,这个罗汉松就取名叫老牛吃嫩草,绝对有新意。”老刑立刻纠正道:“侯老弟,这不是老牛吃嫩草,你看这一盆,我取的名字就是幽燕老将,气郁沉雄,生命力强盛,市面上的盆景哪有这等气势。”
与老刑聊了几句,侯卫东就打开寝室的门和窗户,虽然屋角放着石灰,仍然不能将屋内的湿气排掉。
“我家里有才烧的开水,还有点新品的铁观音,你自己去泡,铁观音是安溪的最好,我家老大才从安溪回来,这是最正宗的铁观音。”老刑和侯卫东都是茶哥,切蹉了几次,用井水烧开水的职责就交给了老刑,他也是很尽责。
喝好茶,看好景,侯卫东也有些感悟暂时做隐士的好处,到了十一点,他就慢慢地走到粮站大门,等了一会,就听见汽车的喇叭声。
“李董,欢迎光临寒舍。”
李晶下了车,看了看暂新的皮卡车,道:“这是你的新车,怎么买个皮卡车?”她穿了一套粉红色的套装,套装剪裁得体,将其身材映衫得凹凸有致。
侯卫东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李董,今天怎么穿得就如高级文员一般,与身份不符。”李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道:“真的很难看吗?”
侯卫东就笑道:“李董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他后面还有一句话“不穿更好看”,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晶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道:“你后面肯定还有一句,你们这些男人,心里都是些花花心思。”她并不恼,道:“刚刚在沙道司开了大会,开完会,就朝这边赶了过来,连这身衣服都没有换下来。”她从车厢后面取了一个包,道:“我到你寝室去换身衣服。”
两人就上了粮站宿舍,老刑还是提着水壶站在花园中,老刑与李晶已经见过面,李晶就主动打了招呼,然后径直走到寝室房门口,回过头来,笑道:“我要换衣服,你不许进来。”这句话就有挑逗的成分。
听到最后一句话,老刑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侯卫东忽然就想起了杨凤曾经说过的话,这位老刑当年也风光过,当过粮食局副局长,因为生活问题被撤职。想到是由于生活问题被撤职,这老刑的笑容与目光,似乎就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老刑看了美女进屋,感慨道,“还是现在这个时代好,开放、开明、开心,侯镇,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想当年我还是一条好汉,益杨县的粮食局第一副局长,局长的第一接班人,那个时代的粮食局是和现在不一样,是肥缺,想当局长的人多得很。”
“想当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酋。”
老刑背了几句毛主席的名句,道:“我现在还背着作风不好的臭名声,现在想起很可笑,那一天,局里的吴会计到我办公室来谈事情,涉及到另外一个副局长贪污的事情,我们就关了门,谁知却被人闯进来捉了奸,就是哪位副局长带人来捉奸。这事就是黄泥巴掉在裤档里,不是屎也是屎,事情闹大以后,我和吴会计都因为作风不好而受到处理。”
老刑最后总结道:“在官场,两种事情最具有杀伤力,一是经济问题,二是作风问题,第一种问题需要证据,第二种问题就完全是捕风捉影,作风问题害死人啊。”
老刑的话就让侯卫东也有所感触,想着自己曾经与好几位小姐春风一渡,又曾与段英抵死缠绵,作风是大大地有问题,暗道:“以后作风一定要点检,否则影响仕途。”
李晶来到寝室,见侯卫东房间简陋、整洁,是典型的男人住房,关了门,她忍不住在床上趟了趟,男人特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待了一会。
换上了牛仔裤以及短袖衫,休闲且青春洋溢,李晶原本想来一个素面朝天,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皮肤有些发干,就坐着小镜子面前补了一个淡妆,前前后后弄了四、五十分钟,这才出了门。
看着容光焕发的李晶,老刑和侯卫东都有些发呆,老刑轻声道:“侯老弟,你可是遇上了好时代。”侯卫东摸了摸上巴,摸鼻子是似乎是楚香帅的专利,摸下巴则是侯卫东这表达复杂感情的好动作之一。
李晶对老刑的盆景很感兴趣,她走到罗汉松盆景前,弯下腰仔细观察着盘根错节的枝桠,侯卫东站在旁边,目光所及,刚好能够透过衣领瞧见李晶胸前的春色,乳罩看上去就觉得很高级,将两团雪白的小白兔挤得紧紧的,很肉感,比段英的稍小,比小佳的稍大。
侯卫东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邪恶,趁着李晶没有抬头,赶紧移开目光,摸了摸下巴,顺便咽了咽口水,心道:“身体好,荷尔蒙分泌旺盛,这可不是我的错。”
“老刑,你这罗汉松卖不卖,我想买两株放到公司里。”李晶觉得这罗汉松很有吉祥的意味,就想放到新成立的公司中去。
老刑的盆景养了十来年,很有感情,他道:“我的盆景是修身养性的,不卖。”李晶估摸着价钱市价,又适当抬高了一些,道:“一盆二千块,两盆四千,老刑,你看如何?”
老刑的工资不过四百来元,这两个盆景就略等于一年工资,他斗争了一会,道:“本来不卖的,看到李总的面子,就拿走吧。”李晶就从手提袋里拿了钱出来,道:“我没有带这么多现金,先给两千元,余下的让卫东帮我垫付。”
侯卫东又掏了两千元,老刑接过厚厚的钞票,为李晶挑了两盆最好的。等到老刑回家放钱的时候,侯卫东道:“李董,急急忙忙过来,有什么事情?”
李晶神情有一丝忧郁,道:“我们到屋里去说这事。”
“我得到消息,基金会要开始整顿,恐怕要破产。”
侯卫东在乡镇工作三年多时间,对基金会也很有了解,为了修路,他还从基金会中货了一万元,曾宪刚、习昭勇、秦大江石场起步,也曾在基金会货款,上青林石场老板,对基金会还是有感激之情的,侯卫东犹不相信,道:“不会吧,基金会怎么能破产。”
李晶面色沉重,道:“我这消息来自岭西省一位好朋友,很可靠,这几年,基金会已经出现了危机,内部管理混乱,凭关系就乱货款,操作极不规范,有可能出现了大面积的兑付风险,国务院已经研究了数次整顿措施,极有可能关闭。”
侯卫东和基金会没有过多业务往来,只是为了高息,在基金会存了五万块钱,整顿基金会,对他来说,没有大问题。
李晶又道:“我们公司的钱,有三百万来自基金会,如果到时强制还钱,恐怕新公司就运作不起来。”
侯卫东这一下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道:“还有什么影响。”
“沙道司也从基金会货有款子,这也是违规操作,如果强制还款,沙道司有可能要拖欠碎石款,你的碎石款和条石款,我作做一做工作,应该能够支付,其他人的恐怕就拖欠一段时间。”
侯卫东暗自盘算了一会,道:“取缔基金会将造成什么影响,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建议尽快购买设备,免得现金被银行冻结。”
注:1。农村合作基金最早是一种新型社会保障组织,后演变为农村合作基金会。农村合作基金会是合作制集体经济组织,从性质上看,农村合作基金会并非真正意义的金融机构,而是一个社区性金融系统的补充形式。1983年一些乡村为有效地管理、用活和清理整顿集体积累资金,将集体资金由村或乡管理并有偿使用而设立基金会;1984…1986年处于萌发阶段;1987…1991年处于改革试验阶段,逐步得到政府和有关部门的鼓励和支持;1992以来,开始处于推广和稳步发展阶段,在1995年前,在当地农业行政主管部门的批准下,全国农村相继建立了农村合作基金会,有区级的、乡镇的、村级的。1999年1月,为规范金融市场,整顿金融秩序,国务院发布3号文件,正式宣布全国统一取缔农村合作基金会。
2。本书为了情节需要,将取缔农村合作基金会提前了三年,不过,反正本书的所有故事发生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提前也就提前了。
3。前后说明都不算字数。
第168章 基金会(二)
基金会要被取缔,这个消息让侯卫东大吃了一惊,他和李晶面对面坐着,对视良久。李晶神情严肃地道:“这是绝密消息,我们四个合作伙伴,只有你一人知道?你一定要严守秘密。”
“为什么只给我一个人说,不怕我泄密?,我是青林镇政府官员,农经站可是我们的一个下属部门。”
李晶轻笑道:“精工集团成立,我和你就是一根线上的蚱蜢,有着共同的利益,所以我也不怕你泄密。”
“再说,从政府的角度来说,取缔基金会是一件涉及全社会的大事,没有正式文件,绝对不会轻易动作,你是青林镇的副镇长,更会考虑到全镇稳定,绝不会乱说乱动,若是这一点判断力和自信心都没有,我怎么与你合作。”
侯卫东反复思考取缔基金会以后可能出现的困境,道:“问题的关键是三百万基金会货款,如果政府要强行还款,你怎么办,刚才我建议买设备也不是上策,我建议趁事情还没有铺开,银行放货还正常,先还掉基金会的钱,差额部分就到商业银行货款。”
李晶急忙赶到青林镇,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这事,她道:“英雄所见略同,今天晚上我请沙州市工商银行的朱行长吃饭,就是谈货款的事情,你陪我一起去。”
她犹豫片刻,道:“朱行长是色中饿鬼,我实在受不了他,吃了晚饭,你陪他到汉湖去玩,他喜欢打牌,也喜欢女人。”说到这里,她白了侯卫东一眼,道:“你们这些男人,白天道貌岸然,晚上就是衣冠禽兽。”
侯卫东很是汗颜,道:“我要当好人,这个朱行长还是不陪为好。”
李晶觉得语气重了一些,解释道:“卫东,我不是说你,你是好男人。”
侯卫东摸了摸下巴,道:“其实你说得对,我也是好色之人,和他们也没有实质上的差别,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嘿、嘿,否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