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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擦着额头。
“她淋到雨,变异了。”严凉试了试顾雪额头的温度,皱着眉说道。
“可你看起来并不是太伤心,所以她现在应该还活着,并且你大概是知道了让她还原的办法,并且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对吗?”韩景皓作思考状,认真地说着。
这时,黄婷婷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水和一盒药片。
严凉看着黄婷婷问道:“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黄婷婷叹了一口气,道:“坏疽的大量产生已经引发了败血症,我只能试着喂她吃了些抗生素,不过疗效甚微。接下来,如果不能得到进一步治疗的话,将会诱发全身多器官衰竭,危及生命。”
黄婷婷说完,屋里的三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严凉看着黄婷婷手里的那一盒药片,上面写着“安定”两个字。他看着黄婷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来。
“我们救不了她了。”黄婷婷握着药片的手颤抖着,缓缓说道。
“从新生的外创伤口到开始产生坏疽,然后又引发败血症。不应该这么快的,细菌的繁殖速度不应该这么快的。”
黄婷婷看着严凉的眼睛,接着说道:“我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不要让她死得那么痛苦。”
严凉从黄婷婷颤抖的手里将安定接了过来,目光看向韩景皓,想要问询这个小男孩的答案。
韩景皓一直在给顾雪擦拭着额头的手停了下来,轻声呢喃道:“我也有个姐姐,年纪和她差不多。如果她是我姐姐的话,我希望她能少受些苦。”
严凉手里攥着那一盒药片,摇了摇头,道:“安宁也好,痛苦也好,每个人的命都应该由他自己掌握。我们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
第二十九章 殁
黄婷婷听着严凉所说的话,摇了摇头,道:“我从来都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生命,但是当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难道不该让患者以一种有尊严的方式离开么?”
“什么才是有尊严的方式?”严凉从韩景皓手里拿过毛巾,继续轻轻擦拭着顾雪的额头。
“死者从来都没有尊严。只有活着,才是最大的尊严。”严凉平静地说着。
黄婷婷看着顾雪已经变成酱紫色的小腿,白色的纱布也已经被脓液浸透,变成了棕黄色。作为一个医生,她第一次不敢直面病人的伤口。
她从没见过有什么样的伤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恶化到这个地步,直接威胁到病人的生命。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世界,想着顾雪早上时还是个能说能笑的小姑娘,又想到那个陷入醉氧状态而被绿萝吃空了身体的老人。
她突然间打了个寒颤。
“严凉。”黄婷婷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安静照顾着顾雪的严凉。
她的嘴唇颤抖着,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这样,请你那时不要被旁人的意见左右,一定要立刻杀了我。答应我,好么?”
严凉抬头,看着黄婷婷的眼睛,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黄婷婷点了点头,道:“我在这个世界早已无牵无挂,也绝不想变成这样生不如死的样子。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
韩景皓本是沉默着,这个时候也突然开口道:“我和黄姐姐的想法一致。所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也请给我个痛快。”
严凉愣神了片刻,透过窗,他也能看到窗外的蛮荒世界以及高悬于天穹之上的巨大裂隙。他们居住的这间别墅,看似坚固安全,其实也不过是漂浮在这绿色海洋上的一叶孤舟而已。
他将手里的湿毛巾放下,摸了摸韩景皓的头,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们一定都能好好活下去。”
就在这时,顾雪轻轻咳了一声,星星点点的血迹随着她的咳嗽溅到了严凉的胳膊上。
“严大哥?我这是在哪里?”顾雪睁开了眼睛,她的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只能勉强看清眼前的人。
“这里是付长歌的家,我们现在安全了。”严凉低声回答道。
“让我看一下!”黄婷婷没想到顾雪还能醒过来,立刻跑到床前,轻轻握住顾雪的手,摸着她的脉搏。
“安全了?”泪水顺着顾雪的脸颊流了下来。
“可是我好疼,我浑身都好疼。”
“严大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顾雪的的眼睛大睁着,然而其中的光芒却渐渐黯淡了下去。
严凉看向黄婷婷,黄婷婷头一次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无助的神色,可她却只是摇头,一个字都不说。
这时,付长歌和徐荼也走进了这个房间里。
付长歌的头发这会儿乱得跟鸡窝一样,他也不理一理,只是站在严凉的身后。红着眼眶,默默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顾雪。
徐荼虽然和顾雪不熟,但出于对于生死之事的尊重,她也绝不会在此时妄自言论。
在顾雪的眼里,其他人都淡化成了一个模糊的虚影,唯有面前关切地看着她的严凉是真实存在的。
她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灾难之时,悄然爱上了救她一命的英雄。
简单而纯粹。
就在前一天晚上,她还在梦里幻想着将来。
然而,属于她的将来却终究没有到来。
“严大哥,我真的好喜欢你。”顾雪的嘴唇轻轻阖动,说了这一句话。
因为高烧的原因,她的声音听来轻微而嘶哑。严凉俯下身去,凑近她的唇边,才勉强把这句话听了清。
“我听到了。”严凉低声回答。
当他再次看向顾雪的时候,顾雪的脸上有了一个极其轻微的笑容。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死了。”黄婷婷有些无力地说道,尽可能轻柔地将顾雪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严凉试了试顾雪的鼻息,又将手按在她脖子的动脉上。终于还是颓然坐到了椅子上。
“死者已矣,生者且行。”徐荼这时才说话。面对一个人的死亡,她的表情平静至极,甚至比黄婷婷这个医生还要淡然。
徐荼将韩景皓从床上抱下来,在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时候,解开了顾雪腿上的绷带,帮她缓缓清理起仍在腐烂的可怕创面。
严凉握着拳头,一言不发,只是红着眼眶,看着徐荼清理着顾雪尸体上的污渍,哽咽了。
半晌,付长歌率先扭过头去,眼泪一瞬间就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黄婷婷将韩景皓搂进怀里。她的情绪本就是所有人中最低落的,此刻被众人所感染,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在夕阳西下之前,徐荼用剑光在付长歌的后院的杂草丛中削出了一片空地,然后众人就将顾雪的尸体埋在了这片空地里,并且用木片给她做了一个简易的墓碑。
当众人做完了这一切,黄婷婷双手合十,站在墓碑前低声念颂着经文。
“你在念什么?”徐荼问黄婷婷道。
黄婷婷把一段经文念完,这才回答道:“她这一生态短暂,我希望她来生可以继续做人。”
徐荼笑了笑,示意黄婷婷进屋里去。入夜之后,很多奇怪的生物进入了活跃期,而黄婷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留在室外,在她看来却是有些太危险了。
等到其他人都进了屋,这个小小的墓碑前只剩下严凉和徐荼两个人。
徐荼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严凉,从口袋里取出一支桃木小剑,挂在了顾雪的墓碑上。她解释着:“这支桃木剑里有我练出的一道剑气,可保她的尸身不被妖邪打扰。”
严凉只是叹了一口气,他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徐荼,说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我们究竟要怎样!”
说着说着,他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平时在众人面前,严凉总是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能击倒他。而此时此刻,当夜色四合,没有人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他的情绪终于渐渐走在了崩溃的边缘上。
徐荼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站在严凉的身侧。她没有试图去窥探严凉脸上的情绪,也没有出言安慰。
等到严凉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徐荼这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进去吧,他们还等着你呢。”
“到了明天,我会告诉你,所有我所知道的事情。”
第三十章 伊甸
虽然付长歌的别墅里有足够多的房间可以安置下众人,但出于安全考虑,所有人还是都住进了主卧里。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两名女性睡在床上,一名小孩睡在了沙发上,两名男性睡在了地毯上。
众人在此刻都已经极为疲惫,黄婷婷将严凉从巨型伯劳鸟身上切下来的大腿肉简单烤了烤,然后便分予众人。
亲眼目睹了一名同伴的离世,所有人都没有太好的胃口。匆匆吃过食物之后,衣不解带就很快入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刺到严凉的脸上的时候,严凉顺着阳光刺来的方向看去,却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小东西。
那是一只小小的玻璃瓶,造型颇为精致。
严凉大致回想了一下,与之一模一样的玻璃瓶,自己肯定是在哪里见过。
是的,上一次见到这个玻璃瓶正是在陈友谦那里。陈友谦使用电弧将自己击倒后,以为胜券在握,随手便将这样的一个玻璃瓶抛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当时还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伊甸园的门票?
想着这些,严凉起身走到窗台前,将那个小小的玻璃瓶拿到手中,细细观察起来。
他想起陈友谦说过的那些话,只要得到入场券,就算是已经产生了变异的人类,也能恢复成正常人。
严凉一起身,徐荼立刻就醒来。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站在窗前观察着玻璃瓶的严凉,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其他人也很快醒来,目光投向严凉。
严凉则是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了睡眼惺忪的付长歌,问道:“这个瓶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付长歌揉了揉眼睛,眯起眼睛看向严凉手中的玻璃瓶,想了半天才回答,道:“这个好像是我哥从国外带回来的特效维生素,我喝过以后觉得这个瓶子挺别致的,就留了下来。”
“你哥?”严凉第一次听付长歌说他有还个哥哥,不禁有些疑惑。
“嗯,我哥和我不同,他是个天才,所以一直和我爸妈一起呆在国外搞什么科研。”付长歌揉完眼睛又开始揉头发。
“我们本来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可是他一个月前突然回过,给了我这个,还非得看着我喝下去。”
韩景皓也醒了过来,在沙发上听着付长歌说的话,思考着什么。然后向严凉提问道:“你这么关注这个小瓶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严凉点了点头,便将自己在陈友谦的别墅中所遇到的一切都给在座的所有人都讲了一遍。
“你是说,那个胖子突然就像皮卡丘一般可以放电了?”韩景皓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问道。
“而且,他死之前,还说了‘伊甸园的入场券’?”
严凉点了点头,将玻璃瓶递给了韩景皓。
韩景皓将玻璃瓶拿到手中,闻了闻,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他的视线转向了付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