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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你们在这里也知会令御医分心,倒不如随朕往勤政殿候着,究竟毒源是什么,又是何人所为。”皇帝如获大赦,果断允诺了常永贵的建议。
诚妃的心总算平复了下来,皇上没见自己出丑的样子,自然算得上是万幸了。
一行人有顶着风雪,由回廊往前殿去。
“皇上,臣妾觉得,既然不是饭菜有毒,也并非茶水有毒,且还是这么多妃嫔一并毒,就必然是与她们平日里的饮食习惯有关了。”吉嫔被冷风一吹,忽然清醒了许多。
华妃微微怔,显然心里不那么舒坦了。嘴上却是为皇后好一般,殷勤道:“不管是怎么毒,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先呕出毒物来。方才你们也瞧见了,皇后娘娘都疼成什么样子了,再这么下去当真是不堪设想啊!”
吉嫔好似能觉察出什么,便悻悻的闭了口。只是该说的话也说了,皇帝心也有了数。待到勤政殿时,便吩咐常永贵道:“你去把富开给朕叫来,皇后平日里有什么习惯,用过什么膳食、药物,想来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不过的了。”
方吹了风这会儿一进殿,忽冷忽热着实令华妃难受不已。额上的汗珠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竟有些还流进了眼里。如玥发觉华妃的脸色又暗沉下来,好似一晚上提着的精气神儿忽的就用尽了。便小心的凑上前去,柔声道:“娘娘您真的没事儿吧?”
华妃摆了摆手,只觉得眩晕的厉害,嘴上却不肯输似的道:“本宫无事。”
富开走上殿来,想来是常永贵已经转告了皇帝的疑问,便径直答话道:“启禀皇上,连日以来,皇后因心系圣驾的缘故并不思饮食,所以平日里所用的膳食皆以清淡为主。而后宫其余的主子,也不尽相同。若说有什么是主子们都享用,那便是御医院新调制的补身药了。”
“补身药?”如玥不解道:“是否还是当日皇后娘娘赏赐后宫妃嫔,调理身体所用的那些?”富开抬眼了如贵人一眼,有些为难道:“是就是,不过皇后娘娘因着之前的方子效果不佳,便吩咐御医新调配了一剂。说是效果会显著一些的……”
皇帝也觉察出有些不对,便道:“方子可在,呈上来给朕瞧瞧。”
富开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马虎,紧忙从怀里掏出了药方:“皇后娘娘说这药持续服用才见效,特意嘱咐奴才随身携带。来了圆明园之后,也并未停药。”
“五灵脂?”皇帝终于恍然大悟了:“难怪会毒了。”
华妃的心鼓动一声,面上却不明所以道:“五灵脂是何物,难不成有毒么?”
第二百零二章:圆明园(四)
如玥想了想,道:“若是臣妾少时也用过此药,若是没有记错,五灵脂乃妇科寻常的用药。可用于瘀血内阻、化瘀行气、少腹痛之症有很好的效果。自然也是可以外用的,跌打损伤,之类也有疗效。只是臣妾从未听闻,此种药材有毒啊!”
皇帝的脸上泛起一团怒气,道:“如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听过‘十九畏’的药理?”如玥摇了摇头,吉嫔却已经分明了:“皇上您是说,五灵脂与人参不可见?”
“原来如此。”华妃恍然大悟道:“厨房送来的晚膳有几道菜均是以人参入馔的,人参汽锅鸡、八宝人参汤……只说能补身提气,想来是圆明园的御厨并不知晓皇后娘娘服用五灵脂,才会如此大意。”
皇帝闷“嗯”了一声,不悦道:“当真是糊涂至极!”如玥的心稍稍平复了些,对门外立着的沛双道:“既然已经查明毒源所在,你去知会御医一声,着他们对症下药,赶紧为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娘娘解毒。”
沛双不敢耽搁,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华妃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人怀疑什么。只做不觉道:“皇上,您也累了,不若早点歇着吧!”
“朕也觉得头有点痛,是该尽早歇着了。”皇帝拉过华妃的手:“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华妃微露赧色,娇媚笑道:“当风走来的,难免会有些冷,臣妾无碍。”
如玥见此情形,便晓得今晚皇上必然是要陪着华妃了。遂道:“那臣妾与吉嫔娘娘先行告退了。”
吉嫔微微一愣,多有不悦却碍于如玥的话没有表露,只附和道:“臣妾告退。”
两人才走至门槛处,便听皇上与莹嫔道:“这里就留着给皇后她们歇息,朕随你去绮春园歇着,好些日子不见,朕也有好多话与你说。”
这些话绵绵密密的,犹如寒夜的冰凌一样,朝着如玥飞过来。所经之处遍体鳞伤,如玥来不及躲闪,更知是避无可避,唯有将自己的身子挺得直直的,不肯屈服。
“怎么样,瞧见了吧?是有人怕皇后碍事儿了,才故意备下这人参宴的。知这圆明园的御厨不晓得宫里的饮食,才用这样拼合药理的方法投毒,一点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华妃她好巧妙的心思啊!”吉嫔漫不经心的拉着如玥的手,自顾自的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吉嫔娘娘怎么晓得是华妃所为?”如玥有此一问,是想知晓华妃的破绽在哪里!毕竟华妃一早便开诚布公的说出了投毒的真相,倒让如玥无从去详加思考。
“怎么了你?”吉嫔有些不解,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如玥的脸。如玥没有理会,缓慢的顺着回廊往绮春园走,冬日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寒凉,这一条路更是怎么走也不见尽头似的。
“她拉你去她宫里坐着叙话,又没有吃厨房送来的晚膳。且说,从知晓毒以来,她一直都很不解似的模样,还不足以让人怀疑她么?”吉嫔顿了顿,才接着道:“还有便是,这一闹,最终的得益者唯有她自己一个人。”
吉嫔的话音才落,皇上与华妃的车辇便始过了如玥身侧。车轮的辘辘声,格外的不同,因是碾过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别有一种情调,好像连同自己的心一并碾碎了。
只是如玥当时并不知晓,这种声音,经年萦绕在自己耳边,直到之后很多年都不曾令她忘怀。
皇后这一病,便是好些日子。圆明园少了些许莺语燕声,倒显得格外清净。
如玥很喜欢圆明园的景致,尽管是隆冬冰雪漫天的时节,少了许多花红柳绿,却多了几分硬朗坚硬之姿,到底令人心旷神怡。于是成日里,她便只要沛双陪着,来来回回的走遍了圆明园每一条小径。
“如贵人。”
彼时,如玥正立在上下天光的两层楼宇上,默默的眺望着一片冰雪白茫茫的景色。身后是芸常在久违的声音。
“贵人好兴致,这样白雪皑皑的天气,还有心思登高远眺。可惜是不见这水天一色的美景了,见的唯有冰霜罢了。”芸常在已经许久没有与如玥说过话,这样的突然而来,必是有了什么计算。
“常在的个性还是一如往昔。”如玥微侧过头,冷冰冰的睨了她一眼。“你晓得我的脾气,有话不妨直说。”
“往昔?”芸常在不觉微笑,缓慢的走至如玥身侧:“这里登高望远,一目了然,而你我身旁唯有自己最信任的侍婢。那么我便不与如贵人兜圈子了。”
如玥没有打理她,芸常在也不恼,自说自话一般:“往昔,我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答应,随随便便推了旁人一把,便成了常在。这个常在是如何求来的,相信如贵人心最为清楚。眼下吉嫔娘娘的风头正盛,也难免我心里会有畏惧了。
说实话,常在的位分实在不足以护住我的性命。如贵人心底纯良,又是后宫里最有智慧的聪明人了,想来也能再帮衬我一把吧?”
“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常在没听过么?”如玥没好气道:“真当我不知晓么?当年你表面上是串通了我,陷害吉嫔的龙裔。可背地里,你何尝没有串通皇贵妃娘娘,将我与吉嫔都算计在内了。若非我命大,又生出瓜尔佳氏珍珠簪子那件事儿,到时你再跳出来指证一二,我当真要给那未出世的孩儿填命了。”
芸常的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连唇边的笑容也僵硬了好些。“如贵人果然不是寻常人。”
“你才不是寻常人。”如玥转过身,正面与芸常在相对:“所以我说芸姐姐,见好就收吧。无谓在这里与我讲条件。当初我没有咬出你来,就是不想多一个人遭罪,你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呢!更何况……”
如玥停顿了片刻,吊足芸常在的胃口,才接着道:“你既然是皇后的人,成为贵人也好,成为妃嫔也罢,自然是由皇后娘娘说了才算。不是么?”
芸常在见如玥一口回绝,也总算坦然以对。不疾不徐道:“垂虹驾湖,婉蜒百尺,修栏夹翼,为广亭。纹倒影,滉漾楣槛间,凌空俯瞰,一碧万顷。这本是洞庭湖岳阳楼的美景,可咱们乾隆爷喜欢,硬是命人将这水天一色的好景致搬来咱们圆明园了。
一南一北的景致,竟也可以共通,可见只要是心知所望,哪怕耗资庞大,也总归能实现。而我的心思也是如此,只要是我想要的,无论用尽什么样的方法,也总归要得到。”
如玥噗嗤一笑,极尽轻蔑:“这话听着没意思,想来满后宫的女子没有不会说的。我凭什么非要这么好心,帮你不可。”
芸常在上前一步,惋惜道:“可惜洞庭湖不是常有这么大的雪,偏是圆明园的湖水都结了冰。有时候硬来,并非是一件好事儿,所以我从不勉强旁人。但我之所以能来求如贵人你,就必然是有值得你帮我的筹码。”
这一次,换做是芸常在吊如玥的胃口了。微微虚着的眼,好似掩藏不住眼底的精光一般。好一会儿,芸常在才得意道:“除非是如贵人不想知晓,究竟是谁从挑唆二阿哥向皇后娘娘寻仇,否则区区一个贵人的位分,必然是我的囊之物。”
如玥的眉宇不自觉的凛然挑起,心底腾的冒出一股怒火,好似喷出口就能融化这一湖的厚冰。明知晓不是芸常在所为,却偏故意开口试探道:“常在不是想说你自己吧?”
“贵人说笑了!”芸常在搓了搓冻僵了的双手,柔柔道:“这儿天冷了,还是等我当了贵人再于你细说不迟。不过如贵人,别说我不提醒你,暗为乱之人自然是越早铲除越好,拖得时间久了,恐怕没意思了。指不定她又生出什么旁的乱子,您呀,自己个儿瞧着办吧!”
芸常在尖利的笑声,夹杂在风里格外锐利。如玥只觉得耳朵很疼,心底的暗恨繁衍丛生!
第二百零三章:圆明园(五)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当真顺了她的心意吧?”沛双努了努嘴,不甘的问。“吉嫔如今和您总算亲后,若是她知晓当年之事,原来竟有芸常在替咱们出手,那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如玥本是不那么舒心的,听沛双这么一说,反而觉得好受多了。“你说的不错,当年暗出手之人可是这个芸常在啊!既然如此,她要成贵人,允了她便是。”
沛双不解,双眼眨了眨,疑惑道:“那她岂不是以为咱们怕了她么!再说芸常在贪得无厌,难保不会还有下一次,总不能次次都按她的意愿来吧?”
“怎么会,有这么一次,让她尝到甜头,不然就不会有下次了。”如玥自信满满,扶着沛双的手缓步走下长阶,脚下的白雪吱吱作响,脸上的笑容却格外晴朗。
“为何小姐会这样说?”沛双嘴上说着话,心思却一点不敢分,生怕地滑没有扶稳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