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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兴发的手机被迅速送到隔壁,李思睿早就迫不及待了,插上数据线开始安装盗听软件,这个软件是他自己写的,可以隐藏起来,后台运行,除非刷机,不然根本无法删除。
安装软件需要一点时间,本来一首歌够了,可是意外出现,吴兴发很久不唱歌,嗓子劈了,咳嗽了几声就交出了麦克风,说:“不行了不行了,换人唱吧。”
刘汉东哪能让他现在就回来,拿起另一只话筒说:“咱俩一起,我带你唱。”
这么一说,吴兴发也只好跟着唱,不过隔壁似乎又出状况,迟迟没有送来。
确实出了状况,李思睿的笔记本电脑死机了,只能重启再来,望着电脑蓝屏,李思睿秃脑门上全是汗。
一曲终了,刘汉东指示道:“再给你老吴哥点一个。”
吴兴发连忙推辞:“不献丑了,你们年轻人唱吧。”不由分说坐回了沙发,将手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取出手机。
刘汉东看也不看他,拿着啤酒瓶谈笑风生,心里却绷紧了弦。
吴兴发只是解开屏保看看有没有电话进来,这部手机和他用的一样,屏幕背景和主要功能也是一样的,老吴年纪大,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面板上的应用软件很少,再加上喝了不少酒,环境闹哄哄的,看不出手机已经被人掉包。
几分钟后,小刀端着托盘进来了,故伎重演,将吴兴发包里的手机又换了回去,弯腰拿空瓶子的时候,小刀冲刘汉东挤挤眼,表示一切OK。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喝酒唱歌谈事儿,刘汉东做出保证,尽快组织货源,和吴兴发联手拿下近江大市场。
一直玩到十二点,吴兴发和李抗才醉醺醺的离去,送别了他们,刘汉东回到楼上,电脑已经开始定位吴兴发的手机,显示他乘车向东走,并未打电话。
“他打电话的话,这边立刻能监控到,自动录音,自动保存,前提是必须联网。”李思睿解释道。
“采取的什么方式,查话费清单能不能发现?”刘汉东问道。
“不会。”李思睿摇摇头,“用的是无线流量,可能话费会多点,但查不出来。”
正说着,电脑屏幕上就出现跳动的音符,有电话打进来了。
李思睿打开音响开关,刘汉东侧耳倾听,吴兴发的声音带着醉意,但明显神智是清楚的。
“妥了,刘汉东答应进货,这逼想靠这个发财哩。”
“哼哼,果然不出所料,没人和钱过不去。”这是电话另一端的人,声音低沉阴郁,似曾相识,但想不到是谁。
刘汉东觉得通体寒冷,这果然是个套,一个很深的阴谋,从对方引诱火雷当小拆家开始,最终目的是为了把自己钉死在毒贩的罪名上。
“你说他会不会是特勤?”吴兴发说。
刘汉东心里一沉,吴兴发果然是老狐狸。
“是又怎么样。”那个神秘的声音说,“多少缉毒警察照样倒在金钱和毒品面前,我不信他能禁得起诱惑。”
“那就妥了,按计划行事。”吴兴发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李思睿诚惶诚恐看着刘汉东,又是特勤又是毒品的,这潭水太深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相当可怕。
刘汉东笑笑:“和他通话的手机号码能提取么?”
“是这个号码。”李思睿拿起鼠标,调出一个号码,很普通的186开头的联通手机号。
“能查出机主么,还有机主所在的位置?”刘汉东问,他很迫切的想知道,谁在暗地里对付自己,还制定了这么复杂的计划,是汉子直接当街一枪爆头多痛快,可见此人对自己恨之入骨,普通的死法已经无法让其解恨了。
李随风?不应该啊,老李在监狱里服刑,就算有手机可以遥控指挥,但他犯不上把自己儿子当诱饵来害自己啊。
至于其他仇家,不是死了就是在大西北蹲苦窑,刘汉东不相信他们有这个能耐。
其实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算把吴兴发抓起来严刑拷打,不过这样就没意思了,既然对方要玩阴的,那就陪他们玩玩。
“暂时不能,咱这儿又不是联通公司的机房。”李思睿表示无能为力,不过他又提供了一个好消息,“我把他手机里的电话簿同步过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刘汉东看了电话簿,上面几百个号码,很多是用“三哥”,“老五”,“小彬”之类简称,搞不清楚具体名字,效用不大。
“谢谢你了,这事儿别给别人说啊。”刘汉东支付了余下的四百元,李思睿收了钱,就要关上电脑走人。
“哎,你把电脑带走了,我怎么监听他?”刘汉东道。
“可是这个电脑是我的啊。”李思睿有些慌。
“不好意思我忘了,再有通话发我邮箱。”刘汉东拍了拍李思睿的肩膀,他故意保持联系,这伙计技术不错,以后用的着。
李思睿借口女儿需要照顾,匆忙走了,差点把自己的手机也忘了,看得出他不愿意和刘汉东这种人交往过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名如其人,睿智啊。
第二天,刘汉东开始着手调查,他没有联通公司的朋友,就从营业厅小妹子下手,施展美男计,以一碗米线的代价,套到了186手机号机主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通过公安内网查人,刘汉东当警察的朋友不少,当初防暴大队的女学警大都转到交管局、出入境管理局、计算机中心等清闲单位,查个人轻而易举。
机主叫赵铁柱,四十五岁,近江市望东区人,离异,无犯罪记录,去年底因精神方面的疾病进入近江六步亭康复中心治疗,至今未出院。
刘汉东大跌眼镜,神秘人士居然是个精神病人,而且和自己全无瓜葛。
第六十五章 调查赵铁柱
刘汉东感觉自己被一团浓雾笼罩着,四周尽是毒蛇猛兽,悬崖深渊,吴兴发笑里藏刀的嘴脸在雾中飘忽不定,背后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看不清面目,但毒牙隐现。
他决定下力气调查这个赵铁柱,路虎车太招眼,从金樽借了一台帕萨特,阚万林被霰弹枪打成了筛子,至今还躺在医院,所以他只能带着崔正浩当司机。
根据户籍显示,赵铁柱的家在望东区莲花小区,这是一个九十年代的老居民小区,没有物业管理,路面坑洼不平,花坛都被居民铲平了种菜喂鸡,让刘汉东想到爷爷住的滨河小区。
赵家在六楼,敲门没人应声,刘汉东本想离去,转念一想,打电话把小刀:“马上到莲花小区来一趟。”
二十分钟后,小刀来到莲花小区和刘汉东会合。
“把这个门打开。”刘汉东说。
小刀看了看简陋的防盗门,拿出钥匙坯子裹着锡纸,一投就开了。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铺着地砖,堆满家具和杂物,客厅饭桌上摆着脏碗和空啤酒瓶子,看得出家境实在不咋样,刘汉东走进去四处打量,小刀已经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掀枕头底下,拉开大衣柜门,衣服夹层里搜索。
“干啥呢?”刘汉东质问道。
“职业性瞅瞅,不干啥。”小刀说,“这家没啥油水。”
外面望风的崔正浩忽然咳嗽了一声,刘汉东急忙拉着小刀退出房子,刚把防盗门轻轻关上,一个年轻男子就上楼了,这栋楼房最高只有六层,赵家在顶楼,对门的人家空关许久,布满灰尘,三个陌生男子出现在这里,换谁都得怀疑。
刘汉东没有遮遮掩掩,摸出钱包晃了一下,他的黑皮钱包里夹着警徽,必要的时候可以冒充警官证,哄一般老百姓绰绰有余。
“公安局的,你是赵铁柱的儿子?”刘汉东问道,他当过警察,演起来也像,小刀和崔正浩就差点意思了,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小赵穿着韩版小西装,系着领带,窄脚裤,胸前挂着某房产中介的工作证,充满警惕的看着刘汉东。
“我早说清楚了,他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已经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小赵很生硬地说道。
根据户籍资料显示,赵铁柱的儿子叫赵钢,二十二岁,职高文化,看他的反应,似乎父子关系并不和睦。
刘汉东皱起眉头:“你怎么说话的,那毕竟是你亲爹。”
“什么亲爹!他不是我亲爹!他死都和我没关系,你们也不要来找我,我一分钱也不会出。”赵钢情绪激动起来,声音高亢,推开刘汉东掏钥匙开门进屋,重重的关上了门。
刘汉东讨个没趣,但也有所收获,带着小崔和小刀下楼,下到五楼的时候,看到501防盗门里站着个老太太,胳膊上戴着红袖章,满眼都是热情,于是驻足冲老太太点点头。
老太太压低声音说:“你们是派出所的?”
刘汉东知道这样的老太太肯定是治保积极分子,和本地派出所人头都熟,不好冒充,于是道:“哦,我是巡特警支队的,有个案子牵扯到六楼的住户,大妈,你有什么情况需要反映么?”
老太太急不可耐道:“六楼这个孩子,可不是东西了,整天带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跳舞唱歌,开黑灯舞会,乱搞男女关系。”
刘汉东很严肃的点点头,背后小崔掏出小本子煞有介事的记录着,配合的相当默契。
“赵钢和他父亲的关系是怎么回事?”刘汉东转回重点。
老太太瞄了瞄楼上,说:“下楼我给你细说。”从鞋柜上拿了钥匙锁门,下楼,在楼下小花园石凳上一坐,把腿一盘,刘汉东看她这架势准备长篇大论了,便打发崔正浩和小刀先回车里坐着。
“啪”的一声,把刘汉东吓一跳,原来是老太太拍大腿,这就开讲了。
“要说这姓赵的一家人,个顶个都不是好东西,八十年代大逮捕的时候,赵铁柱就进去了,不学好,学什么加林森敢死队,让派出所抓了,要不是年龄不够枪毙的,早就崩了。”
刘汉东笑笑,继续听。
“后来他从少管所出来,进街道工厂当工人,偷公家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娶了个媳妇也不是正经人,听说啊,他这个儿子不是亲生的,是他媳妇偷人生的野种。”
见老太太有跑题的趋势,刘汉东赶紧往回拉话题。
“大妈,赵铁柱的精神病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说:“还不是被他儿子气的,儿子不认爹,还打他爹,都动刀子了,赵铁柱气的发了神经病,脱了衣服上街乱跑,耍流氓,打人,抢东西,家里也不管,没办法,咱街道居委会出面,把他送到六步亭去了。”
“他家里不管?”
“不管,一分钱也不出,他媳妇和他离婚了,儿子不是亲的,更不管他,同志,是不是赵铁柱死了?”老太太问道,满眼闪着八卦之光。
“不是,牵扯到其他案子,大妈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刘汉东不想过多纠缠,起身离去。
刚才刘汉东特意看了赵钢的工作牌,记下了他所在房产中介的名字,开车来到中介所,让小刀进去找了个由头弄到了赵钢的手机号码,然后找了移动公司的朋友查他的通话清单,事实证明,赵钢从未和赵铁柱进行过电话联系。
这一条线索可以不用考虑了,赵铁柱独来独往,和儿子没牵扯,据老太太说,他也是少年犯出身,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人到中年破罐子破摔,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不过这样一个失败的中年男子,绝对不会是阴谋的主角。
赵铁柱背后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