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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车子刚刚开出不久,司机便客气的询问道。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这称呼还是让陈枫有些难以接受,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把自己白天所住旅馆的地址告诉了对方。
现在的他,已经无处可去。除了口袋里有些钱之外,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
回到旅馆,陈枫直接倒在了床上。这副身躯实在不够他折腾的,刚走几步就变的气喘吁吁。现在浑身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一样的难受。
今天晚上的任务基本上算是成功了,如果说真要有什么意外,那就是从吴永生口中冒出的那段隐私了。
“如果吴永生说的都是真的,那承威不就是我弟弟了?不,这不可能。”想法刚一出现,陈枫便立刻在心中予以否定,他不希望这么狗血的剧情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躺在床上,陈枫开始审视自己的未来。父母的仇已经报了一大半,按说他现在应该高兴才对,可现在的他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更重要的是,他,还有未来吗?
“算了,还是不要去拖累别人了,自己找个地方等死吧。”这是陈枫在这一刻为自己做的决定。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那神奇的医术,跟着别人身边只能是添麻烦。这是他最不容易发生的事,他不希望自己像一个废物一样的存在。
不知道是真的老了还是什么原因,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中午才醒。揉了下睡眼朦胧的双眼,陈枫开始梳洗起来。根据昨天晚上的想法,他将在今天远行,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地方,然而在那里结束他的后半生。
离开之前,陈枫决定去一趟诊所,不是为了和谁告别,就是想单纯的去看看。因为那里毕竟是他的梦开始的地方。
一身轻装来到诊所对方的马路上。此时正值中午,诊所内并没有什么病人。远远望去,徐伟和方文正相对而坐,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陈枫没有靠近,更没有上前打个招呼的意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在足足看了有半个多小时之后,他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279章:列车上的父子
“什么?阿生死了,是谁干的?”
此时,在一间别墅内,一位老者正靠在床头,对着身旁的一位妇人询问道。
“不清楚,不过吴永生的死法倒是和之前的**华很相似,所以我怀疑……”中年妇女望向老人,有些不确定的回应道。
“你怀疑是陈枫?这怎么可能?我们的人并没有反馈他回来的信息。再说他为什么要对永生下手呢!难道十七年前的事情他知道了?”老人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抛了出来。
听到这话,少妇似乎回忆起什么,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复杂。许久,才回应道:“爸,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有一定的错,既然吴永生死了,这事也算是了结了,你就不要追究了好吗?”
“淑云,你这说的什么话,人家都打上门了,你还想护着他吗?我知道你现在对木振阳还是念念不忘,但那事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维护关家的安危。唉!如果不是你之前妇人之仁,我又岂会让那小子活到现在。”老人叹息的说道。
“可是,爸……”
“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我处理就好了。无论怎样,我都必须要为家族着想。”老人不仅打断了那中年妇人的话,说到此处,更是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务必小心一些。哦,对了,让黑鹰进来见我。”
“是。”中年妇女还想解释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放弃了,在应诺一声之后,便退了下去。
如果陈枫在这里,他可以很轻易的认出那中年妇女正是关淑云,而那老者则是他的另一个目标一一关耀天。可毕竟他没有通天本领,而且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会打草惊蛇,直接让关家展开了反扑的行动。
当对方还在密谋之时,陈枫已经前往了车站。结束是为了更好的开始,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开始,但却必须离开。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觉得自己是一个废人,一个累赘。
随意的坐上一辆火车,也不管目的地在哪,陈枫开始了自己人生的旅程。没有亲人的陪伴,没有爱人的温暖,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大概就是银行卡里大把的钞票了。
“终于解脱了,或许我的人生也即将结束吧。”坐在车上,回望这些年的生活,陈枫也感觉有些倦了。为了报仇,他丢掉了太多的东西,甚至最后连自己的命也搭上了。虽然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但说到底,他对这样的生活并不感兴趣。
由于车上的人太多,陈枫到现在都还站着,这时,忽然有一个小男孩拉了拉他的衣服,用略带些稚嫩的声音说道:“老爷爷,你坐我这边吧。”说完,主动起身不站到了一旁。
陈枫的心中有些凄凉,但更多的是温暖,他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微笑着说道:“不了,还是你坐吧。”
“没事,老爷爷坐嘛!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爸爸也教过我要尊老爱幼的。”男孩说完,用力的把陈枫拉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时候,陈枫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男孩,**岁的样子,穿着十分的单薄,整个脸蛋也因为寒冷而冻的通红。看到对方,陈枫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像这么大的时候,也同样没有新衣服,没有宽敞的房子,但却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每天都快乐的生活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人呢?”想到这些,陈枫不禁对着男孩问道,对方还这么小,一定不会单独出门。
果然,听到问话,男孩先是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同时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说道:“我叫童童,这就是爸爸。老爷爷,你声音小点哦,爸爸刚睡着,不要把他吵醒了。”
听到声音,陈枫向着身旁望去,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胡子拉碴的,穿着同样的单薄。身上的外套也因为穿的时间太长,不少地方已经有了破损的迹象。在观察的同时,陈枫也发现了一个问题,男子的脸色蜡黄,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似乎正承受着病疼的折磨。
“你爸爸生病了?”由于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陈枫只能试探性的向男孩问道。
但让他惊讶的是,男孩果断的摇了摇头,依旧用稚嫩的语气说道:“没有啊!爸爸身体一直都很棒呢!”
“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怕男孩多问,陈枫立刻岔开话题。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不能使用特殊的能力,但这几年的行医经验告诉他,男孩的父亲确实生病了,而且恐怕还病的不轻。
童年永远都是那样的天真无邪,小男孩原本还在考量着陈枫话中的含义,听到新的问题,注意力立刻转移,回答道:“爸爸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所以他要把我送到妈妈那里去,不过我不想去,我讨厌妈妈身边的那个叔叔,我希望爸爸和妈妈能在一起。”说到这里,小男孩的眼中流出了眼泪。
陈枫赶忙用手帮他把眼泪擦掉,同时出声安慰道:“童童不哭,他们能在一起的。你这么乖,爸爸妈妈一定会舍不得丢下你的。”
“真的吗?老爷爷,你不会骗我吧!”男孩目光希翼的望着陈枫,满脸的渴望之色。
看到这一幕,陈枫还能说些什么,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他也只能违心的说道:“当然不会,爷爷向你保证。”
随后,陈枫再次岔开话题,这一次,他尽可能说一些有趣的事情,希望能使眼前不幸的男孩开心起来。
而在他们谈话间,旁边一直靠着窗户睡觉的男子也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和男孩有说有笑的陈枫,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似乎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
到了晚上,和陈枫玩耍了半天的男孩终于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这时,陈枫看了一眼旁边依旧闭着双眼的中年男子,忽然突兀的冒出一句。“你觉得这样对他不觉得残酷吗?”
“我知道你已经猜出来了,可是能怎么办?我的身体恐怕已经撑不了几天了,与其残忍的告诉他事实,不如留给她一个念想,我想等他长大后会明白的。”中年男子没有意外,语气平静的回应道。
陈枫摇了摇头,发自内心的说道:“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你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一下,说不定还能治愈呢!你知不知道,这孩子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念想,而是一个完整的家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就这么愿意离开他吗?要不是因为我的身体,我才不愿意把童童送过去呢!那男人虽然有钱,可谁知道他以后会怎么对待我的孩子。咳咳……”说到急切处,男子不住的咳嗽起来,虽然他已经快速的用手捂住口部,但还是有一丝鲜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男子经历过什么,陈枫不知道。但他却本能觉得怀里的孩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责难,自己的童年已经够不幸了,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男孩步自己的后路?而且听对方话中的意思,那女人应该是为了钱才离开他的。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这孩子的将来实在是堪忧啊!
“下一站是什么地方?”陈枫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意,反正自己留着那么多钱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帮助一下眼前的这对父子。
男子虽不知道陈枫说这话有什么意图,但还是本能的回应道:“下一站就是终点站了,也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地一一杭州。”
“杭州?”陈枫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跑到这江南水乡来了。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他继续对男子说道:“待会儿下了车,你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治病。”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更何况我也没钱去治病了。今天的这张车票,是我最后的积蓄了。”男子出声拒绝道。
这一下,陈枫有些怒了,但为了不吵醒怀中的孩子,他还是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吧!或者你觉得那个男人会如何待他?”
“这……”男子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内心开始出现短暂的挣扎,过了许久,才弱弱的回应了一句。“我真的没钱。”
“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只希望你知道,父母的感情不是任何人能替代的。为了这个孩子的以后,你必须要振作起来。”陈枫死死的盯着男子说道。由于不能使用能力,他也不知道眼前这男子的病情到底怎样,可是如果他连生存的信心都没有,那治愈的希望只会更加的渺茫。
男子深吸一口气,随后语气坚定的说道:“好,我答应你。而且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的。”
陈枫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一些慷慨的话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激发男子的斗志。给予只是暂时的,通过他自己的打拼获取的东西才更有价值。
第280章:风云交汇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如果真的有,那只能说明你的思想不够单纯。
在随后的聊天中,陈枫得知男子名叫张睿,小男孩名叫张鑫童。两年前妻子汪玲跟着一个有钱人跑了之后,他便一直带着孩子。期间除了偶尔的电话外,一直都没有再见面,直到这次他病重,才想起要把儿子托付于她。
车子到站,陈枫把男孩摇醒,随后便拉着他的手往车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