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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与大哥对视一笑,都很无奈。
严耀钦率先开口:“予行,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他想把大儿子支开,自己亲自照顾小儿子。
“好的爸爸。”严予行点点头,却不解风情地走过来揽住卓扬,“走啦,回房去睡,还能搞得再可怜一点吗,唉……”卓扬眼睛半闭着,跟着他站了起来,梦游一样,脚步快要踩出花样来了。严予行气得叹了口气,俯□,“行啦,背你上楼!”
卓扬倒也不客气,自己主动往哥哥背上一趴,蹭一蹭,接着睡。
眼看着严予行把弟弟带回卧室,照顾着钻进被子,严耀钦跟在后头干瞪眼,却拉不下脸来去阻止。
是啊,说什么那是他一个人的阿扬,不过是他自己的想法罢了。作为即将年届不惑的老严,整天吃儿子的干醋,未免太可笑了一些吧。
自顾自嘲讽一番,转头想想,还是把大儿子叫到了书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有保留地解释了一遍,甚至还一反常态地表达出几分歉意。
把一个人装在心里的时候,对方随口的一句话都会变成圣旨,认同也好,反对也好,终究还是照着去做了。
严耀钦知道,自己能给卓扬的十分有限,于是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都努力要求自己做得更好,去关怀他,尊重他,爱他,不是把他当成一个孩子,而是当做和自己一样的男人。
…
独自坐在深夜的书房里,严耀钦随手点起支烟,吸得惬意。烟雾从口腔深入肺里,再转出来,带着辛辣,苦涩,回味起来却是甜的。
烟是甜的,夜晚是甜的,小儿子是甜的,三十九岁老严的生活也是甜的。
他的内心很平静,没有一丝杂念,指间扣在扶手边缘,嘚嘚嘚,敲击着欢快而轻松的节奏。眼睛无意间瞄向写字台一角,烟灰缸下面压着张便签,上面随手记录的,是前些时候在公寓里头,在卓扬速写本上看到的英文地址与联络方式。
严耀钦双脚架在台面上,仰靠着,将浓浓的烟气喷到半空中,像玩游戏一样。过了一会,终究忍受不了好奇心的驱使,坐直身体,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阿伍,帮我查点东西……”
☆、妒火中烧
严耀钦的一天;是从小儿子的欢笑声开始的。
事情的源头;是一包新口味的巧克力饼干。饼干放在厨房一侧的小储藏间里;卓扬在批评肥狗波比不该随意到厨房骗吃骗喝的同时;自己却经受不住精美包装的诱惑,蹑手蹑脚去偷拿他本应忌口的食物。
储藏间建在橱柜下方,木格子门很低矮;平时大家进进出出都要弯一下腰。不过;以严予思的身高,是大可以挺胸抬头、从容不迫走进去的。甚至于,他还把这一发现当成了不起的成就,拿到全家人面前炫耀过。
可当卓扬按照正常步速往里迈的时候;随着“咚”一声巨响;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了门框上。凌彩衣闻声赶来,卓扬蹲在地上,揉着额头冒出的大包,疼得不住吸气,眼泛泪花。
忽然间,他又像得了什么喜事一般,猛窜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凌彩衣,嘴角弯成了小月牙。凌管家高挑起眉毛,瞬间领悟,眼皮一甩,拉着卓扬踢踢突突穿过客厅跑上二楼。
餐桌旁的严耀钦和严予行目光追随而去,各自疑惑不解。
片刻功夫,卓扬手里把玩着尺子从楼梯上轻快而下,向爸爸和大哥宣告:“嘿嘿,我已经正式超过一百七十又两公分了!”这可是个巨大的胜利!
作为青春期少年,身高向来是他的一块心病,卓扬很害怕受到健康的影响,再也长不高了。
看着小儿子心满意足的傻像,严耀钦哑然失笑。
严予行则主动走上前逗起小孩玩:“是嘛,这么高啦?”重因故意落在“高”字上,贴身站在弟弟面前,手掌搁在对方头顶,又平移到自己颈间,居高临下但笑不语。
两相对比之下,卓扬依旧矮了严予行一个头的高度,被对方运动员般标准健美的身材反衬着,他越发像个可怜巴巴的小鸡雏了,刚刚那点兴致立刻蔫了下去。
严耀钦又哪里舍得他的宝贝阿扬受一点委屈,当即安抚道:“不急不急,奀仔才多大,还有好些年可以长呢!别看你哥哥高,他已经定型了,你只要多吃东西多锻炼,早晚会赶上他的!”
这种明显哄小孩的话,卓扬很不以为然。他闷闷坐到餐桌前,赌气似地咕噜咕噜大口吞着牛奶。中间严予行看看弟弟,又笑嘻嘻抬起手掌两边比划了一回,卓扬气不过,掰下一小块面包朝大哥丢了过去。
严予行被弟弟放肆的举动吓了一跳,抬头假意瞪眼制止,表情却依旧是笑着的。严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贵族,多少也有些规矩,从前老爷子活着时就算不讲究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礼节,却绝对不允许孩子有糟蹋食物的行为。
所以严予行小心翼翼偷眼观察着爸爸的神情,生怕弟弟的无意之举惹来训斥。谁知爸爸不但没有出声阻止,反而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这下他也有恃无恐了,捡起装砂糖的空纸袋丢向弟弟进行反击。兄弟俩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在餐桌上展开了一场幼稚无比的投掷大战。
从始至终,严耀钦都目不转睛望着神采奕奕的小儿子,眼含笑意,无限疼惜。
凌管家惊讶地眼皮翻上了天,她感到自己的记忆和认知同时被颠覆了。最初小少爷不再是那个小少爷,后来严家不再是那个严家,现在先生也不再是那个先生了。
严耀钦细心地察觉,自从康玉珠这个威胁被解除之后,笼罩在卓扬头顶上的乌云霎时间散开了,他变得更爱笑,更活泼,整个人清澈而透亮,淡然又温暖。
一大早看到这样的卓扬,严耀钦的心情也像是此时里岛的天气一样,风和日丽,春暖花开。
…
对于严耀钦来说,即便什么也不做,仅仅是和心上人同处一个空间,也是种莫大的享受。因此这一段时间,除了必要的会议与应酬,他都是留在家里处理工作。
他的卓扬就好像散发着甜蜜芬芳的初开花朵,吸引着他这只重拾少年滋味的老蜜蜂勤勤恳恳围着打转。
当他面对着一堆文件资料凝眉思索的时候,卓扬正在一窗之隔的后院草坪上,陪波比玩着丢球的游戏。那是专门为波比拟定的减肥计划,此外还特意给小狗制定了严格的食谱,明令禁止它再由着性子胡吃海塞。
窗户大开着,儿子的指令声,小狗在草叶间奔跑撒欢的沙沙声,都随着和煦春风一道被送入了室内,也送进了严耀钦的耳朵。不知不觉,凭空生出一只看不见的小手,在他心头不疾不徐地挠啊挠啊……
没一会,严耀钦的眼神就从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上滑开了,一路遛下写字台,越过窗棂,落到外面那个
无比鲜活的小小身影上头。
天气日渐温暖,楼下的一人一狗尽兴疯了半天,都汗水淋漓。卓扬摆成个大字仰躺在绿油油地毯一样的草丛里,摘下口罩贪婪呼吸着新鲜空气,波比则伸出长长的粉舌头,口水嘀嗒四溅。
终于,严耀钦按耐不住涌动的心绪,趴到窗口看了个够,并大声提醒:“不可以睡在那里,会着凉的!”
卓扬头也懒得抬,只伸出胳膊冲着窗口方向挥了挥,示意心中有数。
严耀钦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捧起文件,一页页胡乱翻着,没用上三秒,钢笔一丢,拎起件外套迈开双腿向楼下跑去。
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与刻意讨好,波比已经把严耀钦当成了自己人,刚嗅到一点他的气味,就兴奋地狂奔而去,一跃扑进怀里,充满激情地添了严耀钦满身满手口水。
卓扬屈膝坐了起来,看到自己的小狗竟然对其他人表现得如此贱兮兮,大为吃醋,高声呼唤道:“肥波,过来!”
听见主人的呼唤,波比立刻丢下老严,转身往回跑。
严耀钦自然明白卓扬的意思,不过如今逗弄小儿子已经成了他最喜欢的娱乐项目,所以不等波比抵达目的地,他又不甘示弱地用充满了磁性与安全感的低沉男声叫道:“波比,有牛骨头哦!”
“叮叮!”波比的一双狗眼被“骨头”二字点亮,犹如两颗烁烁放光的灯泡,这几天的节食瘦身法早已让它苦不堪言了,什么主人,什么忠诚,管他的,撒开四爪如离膛的肥炮弹般,向严耀钦射去。
于是,在一叠声的“肥波,看,球球!”“波比,特大号牛骨!”“肥波!”“波比!”的叫喊中,小狗彻底抓狂,无所适从了。
看看自己的主人,再看看早已认定为二号主人的那个男人,他很郁闷地跑到树根底下,撅起屁股留下了一坨黄灿灿的狗屎,扬长而去。
…
如果严予行得了空闲,卓扬偶尔也会拉着他一起出门,好几次,有意无意与卓缘表姐凑在一起,使这两人间渐渐熟识了起来。
严予行与卓缘两个,骨子里都是简单直接的人,没什么心机。卓扬也不奢望他们成为朋友,只是同龄人之间,更容易找到话题。一旦有了交流,再发生矛盾的时候也更好沟通一些。就算无法靠两个孩子来解开家族间多年积怨,起码,不会在他们身上继续深入地交恶下去。
严耀钦看出卓扬的目的,明白他是为了两家人着想,虽然没有说什么支持的话,却也没有反对。毕竟,再与卓家斗下去,最难受的还是卓扬。
唯一令他不满的,是自己没办法参与其中。总是听两个儿子说去了哪里,搜罗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品尝到了什么口碑美食,在哪里拍到了漂亮的照片,却只能听听而已。
因为这点阴暗心理作祟,严先生假公济私地给大儿子安排了足量工作,刚好够他从早到晚在外面跑,今天飞美国,明天飞日本,后天飞台湾,就是没时间留在里岛喘口气。
借着这个空档,严耀钦总算能把小儿子占为己有了。出入就当司机,日常就做保姆,儿子无聊的时候拿起笔画画,他也主动请缨端坐在椅子上当模特。一幅素描要画上两三个小时,每每坐得他身上长虫,却不敢乱动。
更有甚者,哪怕稍稍流露出一点困意,小儿子也会毫不客气地发号司令说:“老严,眼睛睁大一点看,不然把你画成盲人!”
…
能赶走自己的儿子,却没办法赶走卓家的女儿。严予行不在,卓扬依旧三不五时和表姐保持着联络。严耀钦心里再多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从阿义身上下手,牢牢盯住儿子的动向。
越是讨厌什么,就越是被什么紧紧缠住。严耀钦傍晚回家的时候,路过多伦道,等红灯的间隙,正好看到卓扬姐弟在街边并肩而行,谈得很是投机。卓缘手里拿着个纸袋,交给卓扬,卓扬兴奋地朝里面看着,又是惊喜又是感激,干脆冲上去给了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
表姐表弟之类,可是戏文里常常出现的鸳鸯配,卓缘与严予行同年,就算是以严予思的年纪来算,也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撑腰,真让人不得不防啊。
赶紧打给阿义,冷冷盘问:“少爷在做什么,怎么那么高兴?”
“啊?”阿义傻呆呆顿了片刻,警惕地转头四周张望,终于看到自己老板的车子堵在路口,立刻站得笔直小声汇报,“卓小姐帮小少爷找到了一套限量版的兵人模型,少爷很高兴……”
严耀钦啪嗒挂上了电话,面无表情。真是个臭小子,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