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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尔卡会帮我照顾好父亲……”
“阿尔卡,我知道这个年轻人,他是你的恋人,对么?”
塞缇脸色显得十分灰暗,她低下头,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主教的脸隐藏在阴影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想要报仇,针对托尼格尔伯爵是行不通的,我的孩子。”他缓缓地开口道,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蕴含着魔力一般,一点点撬开塞缇心灵中的潘多拉魔盒:“不过你可以针对他身边的人,就像他杀死了你的亲人一样……”
“而这位伯爵大人正好有一位未婚妻和他在一起……”
……
塞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鲁施塔走到这里来的,她跌跌撞撞地走在供马车行驶的大道上,不远处是熟悉的林地,与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畔景色。老肯特的旅店矗立在桥的另一侧,在夜色下像是一团朦胧的黑影。
道路两边的景象她司空见惯,但这一刻却感到无比陌生,森林中就像是潜藏着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它们一眨不眨,在树木之间的孔隙中紧紧盯着她。
远处夜枭鸣叫的声音显得有些虚无缥缈,咕咕作响,偶尔树林中会传来扑打翅膀的声音,那是这些带翼的生灵在林中捕捉田鼠发出的响动。
这些声音都叫她瑟瑟发抖,她感到自己好像是一只漫无目的的孤魂,在这荒野之上游荡。
老肯特的旅店越来越近,这栋木石制建筑的轮廓逐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沉浸在漆黑无声中的招牌、窗棂,一点点褪去模糊的色彩,在月光下逐渐分明起来。
但塞缇却越走越慢。
她哆哆嗦嗦地将手伸向自己的怀里,那里放着一只瓶子,她握住那瓶子,陶瓷冰凉的触感让她心脏猛然一跳。
她就好像握住自己的命运一样,轻轻抽着气。
主教的话从一片浆糊的脑子里面浮现了出来。
“这瓶毒药你想办法让那个女人喝下去,你是旅店的女侍,总有办法让她们就范,老肯特今天晚上不在他的旅店,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瞧,这并不困难,也没有什么危险性,一旦你报了仇,教友们会把你救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塞缇上下牙打着战,咯咯作响。
她只感到脑子里面一团乱麻,一面是这几天住在猫与胡须旅店的那些客人们,一面是自己死在埃鲁因的兄长,有时候脑子里还不可抑制地冒出阿尔的形象来,那个年轻人带着他那种特有的嘲讽的神色看着她:“你不是要为你哥哥报仇,塞缇,你在犹豫什么?”
“可是这么做会给肯特叔叔带来麻烦。”
“今天晚上之后,帝国都将不复存在,没有任何人会去为难老肯特的。”
“不,那些埃鲁因人呢?”
“坦率点吧,塞缇,你在害怕。看看你苍白的脸,哆嗦的手指头,真正面对仇人时,你的勇气哪里去了?”
“不,我只是……”
两个声音在塞缇脑子里面搅合着,好像两把锯子,锯得她头痛不堪。她想停下来喘口气,但跟着她身后的两名“教友”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将她踉踉跄跄地向前推了一把,对她说道:“去吧,塞缇,别让主教大人失望,也别让你哥哥失望,我们相信你能做到的。”
塞缇不敢回头,她本能地觉得自己只要稍有犹豫就会遭遇某些可怕的事情,那两人看他的眼神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布鲁坎见过的狼。
冰冷而凶狠。
她踌躇不前地来到旅店的正门前,门紧闭着,但她知道老肯特一般会在离家时将钥匙放在门前的地毯下面。她哆哆嗦嗦地弯下腰,想要去摸索那把黄铜钥匙,但正是这个时候,门后一个略微好奇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谁在外面呢?”
那个声音轻盈而富有节奏,充满了音符的跳跃感,仿佛它的主人将全部的强烈的好奇心融入其中。
塞缇僵住了,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来,正是那个很好说话的商人小姐。
……
第二百二十六幕马亚德
“警告:你受到疫病伤害,造成0点伤害(其中33点已经被抵抗)。”
“警告:你受到疫病伤害,造成0点伤害(其中31点已经被抵抗)。”
“警告:你受到疫病伤害,造成0点伤害(其中40点已经被抵抗)。”
布兰多忽然停下脚步,在视网膜中调出战斗日志,淡绿色的光屏浮现在他面前,上面早已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系统记录。
他立刻抬起头,这里已经进入了皇后区,此地在平日里是整个鲁施塔商业最繁忙的区域,沿街道两侧驻扎着数十家帝国最著名的商会,那些巍峨壮观的建筑此刻正沉浸在黑暗与寂静之中,每一扇门,每一户窗都紧闭着,街道上空弥漫着一层薄雾。
“雾气?”布兰多忽然抬手一抓,再张开手心,露出几只飞虫的尸体。
“怎么了,大人?”在他身后,梅蒂莎和希帕米拉也停了下来,后者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开口问道。
不过银精灵小公主却盯着布兰多手中色彩斑斓的飞虫尸体,一言不发,眼中带着沉稳的光芒。
“认识?”布兰多问道。
“这是瘟疫虫群,它们生于灰光之野的雾气之中,吞食恶魔的尸体和堕落灵魂的腐臭繁衍生长。”梅蒂莎静静地答道:“我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它们。”
“这是幼虫。”布兰多点点头:“还没有完全长大,你见过的应该是成虫。”
他眯起眼睛,看向前方死寂的街道,心中清楚梅蒂莎是在什么地方和这些虫子打过交道;瘟疫虫群是地狱的住民,食腐而生,通常一个族群由同一个母本所生,母本是一种巨型的成虫,一个族群往往只有一头,瘟疫虫群很少会离开母本太远,它们也几乎不会迁徙出灰光之野。
但有一个例外。
牧树人的十二支中,蛊虫领主代代皆是虫巫师,这一支牧树人手上就控制着巨量的瘟疫虫群,早在圣者之战的时代,牧树人就和银精灵、人类不止一次交过手,因此梅蒂莎应当在那个时候就不止一次见过这些地狱来客了。
这一代的蛊虫领主马亚德在几十年前就被帝国所捕获,关押在鲁施塔某个地下监狱深处,但连安德莎不久之前都在外面活蹦乱跳了,想来这位蛊虫领主也不会自甘寂寞。
“看起来女王陛下遇到的不止我们一个麻烦。”
“要准备战斗么,领主大人。”梅蒂莎问道。
“先加持防御法术,这些幼虫对我们造不成什么麻烦,但往里面就不好说了。”布兰多皱了皱眉头,牧树人的每一支都很难缠,安德莎在其中算弱的,马亚德虽然也强不到那里去,但却格外难对付。
在游戏之中他曾经和这位蛊虫领主打过交道,所以才会感到棘手,这里是瘟疫之雾的外围,到中心地区疫病伤害可以达到每秒一百多点一跳,没有擅长颂赞诗的施洗牧师根本寸步难行。
眼下虽然魔法伤害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甚至可能中心地区的疫病伤害他也可以完全抵抗,但对于梅蒂莎和希帕米拉来说就很难说了。
这个时节他不愿多惹事端,他现在最迫切的目标是穿过鲁施塔到西面去与其他人汇合,并确认茜有没有被救出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就可以直接离开帝国了。
离开帝国的渠道也早就安排好了,皇长子和北方贵族会全力配合他,他们可以穿过长青走道,或者绕道安妥布若公国也行,这条路都还算安全——至少在目前看来是如此。
至于帝都发生的事情,事实上与他——与埃鲁因人都没有什么关系,反正那也是女王陛下的麻烦。
他仔细打量着这薄薄的雾气,心想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从雾气边缘穿过去,不过马亚德的要素是心灵迷雾,不是单纯的瘟疫之雾,在这雾气中很容易迷路,要想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何况对方是个心理变态,恐怕未必会允许几个活人从他的瘟疫之雾中毫发无损的离开。
只是现在退回去也来不及了,后面就是贸易区,谁知道白银女王有没有追过来。
希帕米拉依言支起了一个防御光盾,不过梅蒂莎却没什么反应,布兰多看了她一眼,才想起白银之民免疫疾病,在他们与蛊虫领主的交锋中,也是赢多输少。
“白银的血脉可真是令人羡慕。”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领主大人也不差呢。”梅蒂莎莞尔:“在下只是一只可怜的鬼魂罢了,哪里值得领主大人羡慕。”
“是么,哪有这么可爱的鬼魂?”
梅蒂莎瞪大眼睛,银色的眸子里好像笼罩着一层薄雾,一旁的希帕米拉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倒是缓和了许多,三人也放慢了步伐,皇后区长越两公里多一点,整个区域由一条主要的街道构成,街道两旁是富丽堂皇的店铺与高大的建筑群,旧时代的商业之神克鲁努的神殿矗立在不远处的薄雾之中,此刻早已成了一座纪念碑似的建筑,纪念昔日众神的荣光。
布兰多几乎可以看到斑驳的外墙上镶嵌的金纹,它们光彩黯淡,过往的风光不在,炎之圣殿十分大度地没有将之推倒,当然也是表达对于玛莎和她的从神们的尊敬,事实上在帝国的乡野和埃鲁因的许多地区,人们还保持着对于旧神们的信仰,只是再也不能得到回应而已。
没有回应与庇护,也就没有牧师,商业之神克鲁努的神殿像是一座斑驳的空壳,在雾气中千年如一日地沉默。
事实上沉默的不止有这座神殿,整个皇后区都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只余下三人的脚步声在石板街上空空作响。
越往里走,雾气就越浓稠,不时有一只虫子撞在希帕米拉的光盾上,啪一声撞成一摊绿水,顺着光幕往下流,吓得神官小姐花容失色。
倒是银精灵小公主显得十分从容,几乎是面不改色地向前走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叫人想起她曾经是一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虽然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她成名的时候不过才十四岁,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布兰多这个时候几乎已经不心存侥幸了,他知道沉寂是因为皇后区恐怕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这里是整个帝都夜生活最丰富的区域,紧靠贵族区,在傍晚到深夜这段时候往往是最为热闹的时候,甚至经常有贵族偷溜出来体验生活,虽然说不上水马车龙,但至少也不会空无一人。
街道上看不到一具尸首,但看歪歪斜斜停在路边或者撞上梧桐树的马车就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马车的辕架与套索空落落地落在地上,连拉车的马都尸骨无存。
希帕米拉看得面色凝重。
布兰多却在想西德尼和维罗妮卡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和马亚德的忽然出现有什么关系。
正是这个时候,他们面前的雾气忽然嗡一声向两边分开,一只拳头大小的虫子扑面而来,布兰多反应极快,想都不想就拔剑而出,剑光一闪,这虫子已经啪嗒一声化作两块落到地上,六条腿还在一个劲地抽搐。
他一低头,发现这东西长得有点像是某种甲虫,浑身黝黑,六条腿好像刀子一样锋利,还没开口,一旁的梅蒂莎就抢先答道:“这是成虫,我们已经靠近母本了。”
靠近母本,就说明离马亚德已经近了,布兰多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有从边缘穿过瘟疫之雾,反而走到瘟疫之雾中心来了。
不过走到这个地方,就说明对方已经发现他们了,再逃避就是自欺欺人,他索性不收回手中长剑,而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是一座高大雄伟的而建筑,布兰多想了一下,才想起那是巡查骑兵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