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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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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杀死白羽厄的时候突然调整了方向将这一拳转而递送到了黑子跟前。
    而言忍这般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同样是杀人,自然是趁有机会杀一个平常杀起来更显得棘手的人才划算——这对于同样使用针这一类武器的人来说,自然知道其中不易应对之处。
    “你……你怎么样?”虽然明知道自己所问多为废话,白羽厄仍是忍不住想问。
    “还……还……还……”
    此时黑子每吸一口气便觉得身上的力气少一分,他听到白羽厄的问话时不禁想笑:我好不好,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不过,他也便只能这般私下想一想了,嘴上想一本正经地回答,努力张嘴说了半天在外人听来也不过是张嘴深吸了两口气而已。
    其实他想说的是“还好”。
    动了动唯一能动的左手,白羽厄会意,当即紧紧握住,脸上一凝,道:“你且等上一等,顶多半盏茶工夫我便送你去治伤。”
    “施主以为半盏茶的工夫便能将我制服?”听到白羽厄的话,言忍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扬起嘴角不确定地道。
    “可能不到半盏茶。”站起身,白羽厄订正道,“不是制服你,是杀死你”。
    “莫说半盏茶的工夫能不能将我杀死,倒是你那位朋友怕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了。”听到说要杀死自己,言忍也不恼,善意提醒道。
    “我时间比较紧,咱们这就开始吧!”深吸一口气,白羽厄点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子,示意对方稍等。
    “既然这样,那便遂了您的意吧!”摇着头无奈轻笑一声,言忍却是说动便动,转瞬间就向着白羽厄而来。
    “我这一招,你看到以后权当什么也不知道。”低声嘀咕一声,也不知道白羽厄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得声音这般低,至少黑子目前是听不到的,而除了他之外,想来白羽厄也不会多此一举地讲给言忍听。
    他是在讲给自己的剑听。
    眼看着言忍离自己愈来愈近,白羽厄却不急着出招,只是右手持剑后扬,左手握拳紧攥,动作说不出的怪异。直到言忍到自己身前半丈之远的距离时,他方才动。
    细细说来,他只不过是动了两下。一下是左手,攥紧的拳头猛然后拉,仿佛有绳子攥在他手中一样;一下是右手,后扬的长剑如鞭子一般向前一卷,而后再往后一收。
    当言忍的头颅离开脖颈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个骨碌方才停下时,脸上的笑意仍未逝去。也不知是白羽厄有意还是无意,那顶光亮的脑袋,正好落在黑子的眼前。
    直到头颅落下,几截短剑才如落叶一般,飘落于地上。
    剑是软剑,此时却已成为了断剑,只剩下半尺长的剑柄握在白羽厄手中。
    “这招就叫做‘瞑目’——这个名字实在是晦气,不过我却非常喜欢。已舍弃剑身为代价,在缠上对方的身体时通过巧劲儿将剑身崩断,崩断的同时握剑的手也要跟着往回抽,就像是带齿儿的锯子一样,不但力道要正好,往回抽的时机也要分毫不差。说到底,这招名字也是对剑的一种告慰罢了,敌已死,剑身不白断……却不知道这一招叫什么名字啊……”
    兀自站在呆立的无头尸体之前,白羽厄轻轻地将话说与他听,不过言忍却早就听不到了,反而是白羽厄最后问于黑子的话,却听到了回复。
    “回神!”
    “嗯?”白羽厄闻言一惊,转头去寻身后说话之人,却并未有其他人在,再看黑子时,他却闭了眼一动不动。
    心中一惊,白羽厄当即上前听他呼吸,当发现呼吸虽然微弱却仍在时,这才大松一口气。
    回神么?想了想,他料定这必然是黑子憋了半天一口气将这两字吐出后方才昏过去的。
    黑子使针不假,他却也使线。
    在与言忍相斗的过程中,他撒出的针不下数百枚,但有线的却也仅仅是后来撒下的这些。当初刚与言忍较量时,他故意去捡那些散落于地上的针,便是在有意错误地暗示给言忍:这只是针、普通的针而已。
    言忍果然便再也没有刻意去留意后来的针都是有线擎着的,后来的针都是带着倒刺儿的。
    白羽厄去握黑子的手时,手中所攥不是绳子,只是几根细如发丝般透明的线而已。

第一百五十七章 “花魔”洛如良
    城西的铜螺王府一般在天色将黑时,大门便会紧紧闭上。
    并非说府里进行了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全念青城的人都知道,老文相温明贤住在这府里,虽说仍然为大越发挥着余光余热,但毕竟是老了,精力没有年轻人那般旺盛,所以早早关门谢客只不过是为了好好歇息。
    今日情况也正是如此,一入申时,温文便招呼温故去将大门关上,然后两人便躲进了偏房里去了——之所以说是“躲”,是因为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反正院子里有这些高人守护,想来自己两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躲起来免得给众人添麻烦好。
    此时偌大的院子里只在寥寥数处点起了灯,而大厅正前面的这块空地上,原来的灯柱早已毁坏,为了照明,温文专门寻来了一根五六丈高的竹子,斜绑在残存的灯柱上,顶头挂了一只一人高的大型灯笼。
    此时院子中寂静一片,它的前任主人正躺在某处风化着尸骨,它的现任主人在下午时便被大君召进了宫里,据说今晚要宴请司徒活佛白玛德格,需要他出面主持宴会。
    言嗔不费吹灰之力地进了这座曾经戒备森严的铜螺王府。他来此处是受活佛之命前来请人——当然了,说是“请人”那也是在对方配合的前提下,若是对方不配合他也只好“掳人”了。
    然而他自从活佛嘴里听到这个安排一直到此时,这一路上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怎样的人会逼迫着堂堂的活佛竟然也要采取挟人自保这种手段了?
    不过细细想了想,这与来时活佛的初衷似乎并没有什么相悖之处:他做事一向是求稳求全的,但凡是决定做的事情绝对不会留下遭人要挟的把柄——也同样地,若是能有保全自己的办法,他也不会拒绝使用。
    想不通他便不想,在周围的灯光照明下简单辨认了一下方向,而后便直接朝着大厅的方向而来。
    不过,也就是向前奔驰了三五丈的距离,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似的,稳稳地停住脚步,侧起耳朵轻轻听了起来。
    “老爷爷,你找谁啊?”
    猛个丁地一声脆响,他脸上一寒,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小孩站在大厅前的台阶上,手里擎着一盏油灯探头探脑地问。
    这……是文相府的小家丁?言嗔皱眉看向这个与自己一样留着光头的**岁孩童,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对还是不对。
    “我来找文相。”心中稍微一松。他脸上露出微笑道。
    天不怕此时却在心中暗骂道:老秃驴!就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好面孔才用来骗我的么?你以为自己是六七十年前年轻的自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
    心中这般想法,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地回笑道:“大人今天下午的时候就被大君招去了,说是要去宴请一个和尚……和尚不是吃素的么?到了宴席上就不能喝肉不能吃,有什么可招待的啊……”似乎是对自家大人不在家好好呆着心存不满,这孩童说出和尚的不是来,却也是滔滔不绝。
    “哦,他既然不在,那么雨晴公主可在这里?”见对方说起话来对自己毫无防备之心,脸上笑着的言嗔心中更喜,立即开口将今日的主题摆出。
    来了!天不怕心中冷笑一声,却也是故作无知地道:“公主?雨晴公主?你不要乱说,公主怎么会在我们府上呢……公主应该在内宫的公主院里才对!”
    “你……”言嗔一听对方矢口否认,险些当面骂了出来,不过他随后又想到了另外一番可能,马上收拢了不快再度笑问道:“哦,是我说错了……不是什么公主。我是想问最近府里有没有见来一位漂亮的姑娘啊?”
    “漂亮的姑娘?”见对方眼前一亮,言嗔顿觉有门儿,当即点头称是。
    “哦,有的有的!”天不怕连连点头。漂亮的姑娘多的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要的呢?
    “她在哪里?”边问着,言嗔边向前紧靠了几步问道。
    “这个……”装作故意为难的样子,天不怕欲言又止,心中略有但心地看了看言嗔。
    “你只要告诉我,我给你买糖吃。”分明是立即就能知道的事情,言嗔此时却是急也急不得,他既怕用强会让眼前的这个孩童大声呼救起来,更怕若雨晴公主是藏在一处密地他无法将人顺利带走,因此眼前对天不怕,他是能哄便绝不恐吓。
    “现在城里都关店了,你买不来了……况且我也不喜欢吃糖。”仿佛知道言嗔是故意应付他似的,孩童的话虽句句离不开吃,但却将其中关键看得清楚,一点也没有因为贪吃而忘乎所以。
    “那……那你喜欢吃什么?”耐下性子,他又问道。若是其他几位师兄在此,怕是也要对言嗔的这番表现表示惊讶了——除了对于自己的师傅白玛德格有如此恭维的态度外,似乎无论是再和谁说话,三句话之内吵不起来的情况绝对没有!
    但是,任再是怎样“绝对没有”的事,如今却也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我爱吃糖葫芦……”天不怕却不知道自己眼前的此人平日里是怎样的凶神恶煞,所以对于对方耐心性子来和自己聊天一事,心中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我明天买来给你如何?你只需要将那名漂亮姑娘所藏之地告诉我,到时候你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不划算。”听完他这般话,天不怕故作沉思想了想终究还是拒绝道。
    “不划……那你说想要多少钱,我可以付给你钱……”说着他便往自己身上翻去,但翻遍全身也不过翻出来一两碎银子而已。
    “你看,一两银子也是不少了,足够你买很多糖葫芦……”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这番话也难以说服人似的,言嗔脸上微红,但为了完成活佛交给的任务,他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道。
    “不是钱的问题。”天不怕一口否定,脸色却始终带着微笑。
    “什么意思?”如此回复倒令言嗔一愣,不解地问道。
    “道理很简单啊。”说着这话,天不怕将手中的灯放在地上,在靠门的位置搬了一只小板凳坐下,道:“你给我钱,我告诉你漂亮的姐姐藏在哪里,看似公平……”
    “怎么,不公平么?”微微一皱眉,言嗔的眼中一道凶光闪出,正是他不耐烦的征兆。
    “不公平。”天不怕却似乎是没看到的样子,自顾自地继续道:“钱自然可以买来很多糖葫芦,但我更怕买来以后没有机会吃完……我将漂亮姐姐交给你,便是将自己的命卖给你啦,怎么想自己的命只值一两银子,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哦?那你觉得值多少钱合适?”问这句话时,言嗔紧皱的眉头展开,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只不过这一次却令人望而心寒。
    “大概值一百万两吧。”想了想,天不怕一本正经地回应道,刚说完,又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需要补充的内容,又道:“一百万两是黄金,不是白银哦!”
    一百万两黄金?
    任谁听到一个小毛孩说出自己命值这个价钱后,想必都会嗤之以鼻吧?然而言嗔却没有笑,他的脸上一愣,继而紧张,继而震惊,继而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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