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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刻工夫,其余潜藏之人也一一被找出,或是就地格杀,或是追出后击毙,粗略一算有将近三十多人的小队规模。
“独孤断,你回来了?”杨简一边甩了甩剑身上慢慢滑落的鲜血,边迎上独孤断道。
“嗯。”独孤断面色不改,一边点着头一边提刀一步一步向花恨柳方向走去。
开始时杨简只以为他是要去看花恨柳伤势如何,可是越到接近花恨柳时她越察觉到独孤断的情绪似乎有所不对,那隐隐勃发而出的‘势’令现场氛围变得更加压抑,彷佛下一刻他便会暴怒似的。
“你……你是……”笛声今日已经接连遭遇了多次惊吓,两次刺杀目前来看尚不知道是谁所为,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眼下这黑衣少年一步步紧逼而来,正是自己!
“独孤断,辛苦你了!”花恨柳及时开口道,心中担心万一真的生气就将这笛声杀死,又道:“取一粒药来给我!”
直到这时,独孤断方才停下步子,深深地看了笛声一眼后,拾起花恨柳手边的布袋,选了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喂给花恨柳。
笛声心中暗舒一口气,转头看独孤断所取之药正是方才要送给秋、冬二人疗伤的药。
“感觉如何?”杨简此时也凑上身来,她脸上虽然焦急,但内心中却也是跟明镜似的:原本这短箭是要从后胸位置射入的,花恨柳只是偏了偏身子换成了肩胛骨位置而已,对于这伤口位置、伤势的大小,花恨柳都是自己有把握的。
所以,安全性不需要太过担心,她所心焦的只是因为受伤这件事而已——换句话说,此时利箭穿身她心焦,便是花恨柳只是被刀划伤了一个小伤口,她也是要心焦的。
“不太好……”又轻咳了两声,花恨柳看了看胸前的伤口,心想还是低估了这种短箭的威力啊。
“这附近哪里有大夫没有?”听花恨柳如此说,杨简又问笛声。
“这个……”笛声脸上面露难色,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什么这个、那个?现在是要救人,你还迟疑什么?”见他犹疑不定,杨简怒声斥道。
“有!”咬咬牙,笛声还是决定带这几人先到军医哪里看看伤势,道:“有大夫,你们跟我来!”
正说着话,忽见两道人影一先一后落于笛声身旁,正是来代替秋、冬二人的春、夏。他二人刚到,便大致明白了现场发生了什么,齐声道:“属下来迟,少爷恕罪!”
“快!将这位白羽厄白公子抬到轿中,立即赶往军中!”仿佛是见了救星一般,笛声当即招呼两人上前帮忙。
不过,两人刚刚遵命靠近,心中却陡然一惊,一股彻寒由脚底自下而上,令他二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们直接带路吧,人我们自己来背!”杨简自然也感觉到了这股寒气,只不过她心中清楚这是独孤断所发,所以也由此知道了独孤断的想法,当即传达道。
“好好,春,你来带路!”笛声当即应允,转身又对另一人道:“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务必通过现场留下的痕迹给我找出来这些人是受谁差遣的,否则我那你是问!”
说完,身后四人便跟着春急速往大军方向掠去。
藤虎此时还在准备明日的犒军一事,刚把手下诸将安排下去,便觉得东林深处方向有人在靠近,片刻后,他便察觉出那其中两人正是笛声与孔雀郡主送来的“春、夏、秋、冬”四卫中的一人,而随后跟着的三人,他却不知道是何人。
“该不会是被人追杀了吧?”心中虽然也极力否认不可能,不过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后若是不去一探究竟,便始终挥之不去。况且这事关少主的安危,便是怀疑有错他也不能退缩,当即叫了一队亲信悄然迎了出去。
“藤虎!快去请军医!”刚看到笛声的人影,便听他远远招呼,藤虎心中一惊,暗道:事情看来比自己想象的尚要严重一些,少爷莫非已经受伤不成?
一边心中担心,一边嘴上吩咐自己身边的人道:“赶紧去请徐先生!”
徐先生是一位在军中待了大半辈子的军医,一生参加的各类战役数不胜数,经他手救治好的人也足有上千之余,可以说是极为受尊重的人物。此时藤虎直接点名让他来,已经足以说明这位徐先生的医术水平了。
“快!快来看看伤口!”离得近了,笛声并未停留片刻,而是直接拉过气喘吁吁跑来的徐先生道。
“少主啊,您先让我看看伤口如何……”
“不是我,是他!”笛声指了指身后,他身后果然还跟了三人,除了其中一人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成暗黑色外,其余两人并未有任何异色。
“高手!”藤虎看在眼里,心中也暗暗赞叹道,看自家少爷的神情,应该是跑了足有数里的样子,这两人带着一名伤员不假,尚能紧紧跟上,面色不红不喘,着实不简单!
“赶紧进来!”招呼着独孤断将人送进自己的帐篷后,徐先生这才细细查看了起来花恨柳的伤势,只不过数息工夫后,他便可惜地摇头道:“这胳膊是要废了!”
“怎么会?”杨简惊呼道,“这伤的可不是胳膊啊!”
“伤的虽然不是胳膊,但是却与胳膊相连,现在箭身穿透身子,里面的经脉肯定会有所影响,再如之前一样行功用法是不成的了,所以才说废了……只是不能练功而已!”见杨简心急,徐先生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那……那也……”虽说是将胳膊留住了。可是杨简却不愿意相信花恨柳以后不能动武了啊!不由语滞道。
“我们……打个赌如何?”正沉默中,忽听躺下的花恨柳艰难吐声,杨简脸上一喜,而徐先生却是一愣,下意识道:“赌什么?”
“我自己动手拔箭,三天后恢复如初!”
“胡闹!”徐先生一听,先是一喜继而大怒,厉声斥道:“开什么玩笑!”
第二百零五章 “赤” 字(求收藏)
饶是徐先生做了这么多年的军医,也从未见过有谁敢说伤成这样还能口出狂言“三天后恢复如初”,说这话的人若不是疯了,那便是痴心妄想病了。
病得肯定还不轻。
不过,当他见识到花恨柳的一连番动作后,心中却不免又怀疑自己的结论是否下得太武断了:或许还有第三种情况也说不定啊!
当提出与这位徐先生打赌却被骂回之后,花恨柳一点也不恼,微笑道:“您说得对,我伤成这番模样自然不能自己动手……”说到这里,他见对方脸色稍缓,又道:“既然不能自己动手,那我便自己动嘴得了!”
此话一出,不只是徐先生脸上微愣,便是一旁焦急等着治伤的杨简、独孤断也是大出意外,更遑论不知他底细的笛声、藤虎等人了。
“你……你……狂妄!”徐先生已经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词可以来形容眼前的花恨柳了,这人不止不知好歹,更是不知轻重!自己若不是看着藤虎将军的面子,才不会专程跑出来给你治伤呢!倒是旁边这位年轻的公子,看着眼熟这会而却记不清楚在哪里见过了。
他没认出笛声,却也是正常的。平时冲锋陷阵也只是一般将士冲在前,可不关他什么事!再说了,笛声也不会每日没事了就在军中闲逛,要知道这近半年的时间里他可是一直被定都城内的各种事务纠缠得脱不开身啊!
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散散心了,谁知道还遇到接连两次不知来自谁人指使的刺杀,心中气闷不言而喻。
“菲儿,将剑借给我一下。”见旁人不信,花恨柳也不多说,他此举说是出风头并没有什么不妥,以他的打算,是要尽快在这群人中把名声树立起来,不论这名声是恶名也好、美名也罢,只要是出名了,再说起话来旁人也不由得不听一听了。
杨简初时听了“菲儿”两字时还在发愣,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花恨柳所说的“菲儿”正是叫的自己,想到这里她不禁面目微红,对于花恨柳为何借剑也没有在意,反而是心中再三告诫自己“我是墨菲,不是杨简”。
“扶住后面。”这话自然是对独孤断所说,独孤断闻言会意,伸手稳稳抓住了背后露出的箭身。
“不可——”
“呛——”
徐先生虽然早早地看出了花恨柳借剑的意图,不过也没料到对方说做就做,还没待自己话说完,早已一挥长剑,那剑尖儿划过颈下,紧贴着露出体外的箭镞利落斩下。
“啪!”一声脆响,金属做的箭镞应声落地,花恨柳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拔!”
独孤断单手握着箭身,听到花恨柳的话后,略一迟疑却还是出手将那尚余七八寸的箭身由他体内拔了出来。随着箭身的抽离,原本流得缓慢的鲜血又汩汩冒了出来。
“伤口就由您来帮着处理一下了,然后敷伤口的时候取两粒药来研成粉末洒在上面再包扎便可。”花恨柳倒吸一口凉气,许久之后方才重新开口道。
只不过这时他的语气却没有方才那般有底气了,想来是剧痛之后一时缓不上劲儿来所致。
徐先生此时早已招呼手下去拿绷带,独孤断也在一旁点头,正迟疑是否开口应一声让花恨柳听到时,却见说完话的花恨柳眼睛一闭,倒头昏了过去。
“啊!你……”直到此时杨简才反应过来方才这一连串的动作原来早已将短箭拔出,见花恨柳倒头不醒,不禁惊慌着喊出来。
所幸她方才的自我暗示没有白费力气,这一次,她自觉地将“花恨柳”三字自动略去,在旁人听来倒也显得没什么不自然。
“姑娘稍安勿躁,这位壮士只是一时虚弱昏了过去而已。”徐先生此时连对花恨柳的称呼也变了,语气更是和缓了许多,在他心中对于花恨柳更是充满了敬意。
“余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二人吧,众位不妨先去外面稍候片刻。”一边指了指一旁站着的独孤断,徐先生一边作请的姿势,只是看到杨简眼露祈求的目光时,才缓口气道:“其中尚有一些精细活儿,这位姑娘不妨也留下帮帮忙吧!”
杨简闻言一喜,当即躬身道:“谢谢您!谢谢!”
其他人却没有这般好运气了,虽然笛声也想留下,不过架不住徐先生吹胡子瞪眼一副“天王老子说情我也不理”的架势,只好悻悻出去。
“公子……”
藤虎跟在笛声后,却清晰地感觉出出了帐篷之后的笛声给人的感觉与之前截然不同,他心中微凛当即请示道。
“查!”深吸一口气,笛声厉声道:“去查查是谁泄露了我出行的消息,去查查是谁来刺杀我!一定要查出来,否则……”
说到这里,他斜眼看了一下正垂头不语的藤虎,“如果没查出来,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藤虎明白!”身上冷汗如雨注,藤虎心中庆幸此次少爷也只是受了惊而已,万一要是真有所伤残,那自己……
想到这里,藤虎不敢继续想象之后的事情了,正要转身走,却又听笛声道:“那位墨姑娘和白公子,对我有恩,你吩咐下去,一定要全力救治,旁人不得打扰!”
“明白!”再告一声诺,藤虎这才起身赶紧去办交代下来的事情。
因为天不怕所送良药的关系,花恨柳并没有昏睡多久,伤口包扎后不过两个多时辰,他便被伤口处传来的一阵阵奇痒的感觉惊醒,开始时他还尚有些惊慌,不过也便是一刹之后方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