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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爷,你这人怎么血口喷人呢?咱们面对面坐着,你看得清清楚楚,我什么时候使用
暗器了?不信你找。”房书安看看桌子上,又看看地下,什么也没有,他真是疑惑不解,
心说:这就怪了,离得这么远,他一扬手就能弹上。老房也忘了疼了,他把椅子拉了拉,
说:“老爷子,这是真的?”老者答道:“千真万确。”老房惊奇地问:“真神了,这
么远能弹上,再远点能不能?”老者说:“能,多远也能。要么怎么叫功夫呢?不光弹,
打都能。不信,我打你一巴掌试试?”房书安忙说:“不不不,这就够受的了。”房书
安心想:我今天得遇世外高人了,确实与众不同,我可不能放他走了,把他请进迎宾馆,
让他给我们帮忙,那我们是稳操胜券了。恐怕他刚才是跟我开玩笑,要是真打,我脑袋
也碎了。想到这,他一点手把伙计叫来,说:“伙计,今天我请客,再添八个菜。”伙
计应声下去准备。
工夫不大,八个菜陆陆续续端来了,房书安亲自斟酒。老者一边喝,一边瞅着房书
安乐,说:“你这脑袋疼不疼?”房书安说:“哎呀,火烧火燎的疼。”老者说:“不
要怕,我现在就叫你好。把脑袋探过来。”老者唾了口唾沫,往包上抹了抹,用手一揉。
房书安就觉得脑袋“嘎嘣”一声,再摸,复旧如初。他把大脑袋一扑棱道:“真是神人!
老人家,您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一门户的?能不能说给我,让我开开眼?”老者哈哈
笑道:“我乃无名士是也,与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的人比不了。刚才我借着酒说了点
狂话,你别认真。其实人家都有能耐,就我没能耐,望求房爷别往心里去。”房书安一
听,老头儿把话又拉回去了,他把椅子拉了拉,挨着老头坐下,压低声音说:“老爷子,
一会儿吃完了饭,您跟我走一趟,到迎宾馆认识认识我们那些高人,您看怎样?”老者
闻听忙说:“不行,不行,我谢谢你的好意。我是个农村人,见不得大世面,一见这些
高人,就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叫我去丢人吗?咱们俩投缘,怎么唠都行,到大场面就不
行了。多谢,多谢!”房书安一听,老头儿不肯出面,对老者就更尊敬了,说:“您既
然不肯露面,能把真实姓名告诉我吗?”老者说:“方才我说了,我乃无名之辈,你就
不必问了,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我不说的,你就是问个海枯石烂,一个字也掏不去。”
房书安一听,老头儿把门封死了,也就不便问了,他嘻皮笑脸地说:“老爷子,您既然
不说,我也不强求。您刚才这一下,打我是行,要换成郭长达、江洪烈,也能这么打
吗?”老者说:“你说的这不是笑话吗?我要想打,什么上三门,下三门,左八门,右
八门,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的,不管是谁,照样打。”房书安说:“您能不能帮我个
忙,给郭长达、江洪烈、陆昆他们都来一下?”老者说:“可以,你这要求我能满足。”
房书安高兴地说:“太好了。咱们俩说个时间地点,您什么时候露面,和我去一趟?”
老者说:“你是开封府的人,公务甚多,一天从早到晚闲不着。老朽是闲散之人,现在
又住在东京,随时都可以找你。咱们不用约时间,也不用约地点,只要你心里一动,想
去莲花观,不管你看见看不见我,我一定跟着。你见到郭长达等人,就使劲给我吹,可
以比我刚才吹得还厉害。你吹完了,我在后面接着,说打谁都可以,照样弹脑门,你看
怎么样?”房书安高兴地说:“太好了,老爷子,您可别戏弄我。”老者说:“我偌大
年纪,能跟你开玩笑吗?一言为定。”房书安这才放心地说:“妥了。我今天太高兴了。
我请客,我请客。”房书安套了半天,也没套出老头儿的姓名,酒饭吃完了,老者站起
身来说:“房爷,我还有点事,就先行一步了。咱们说话都算数,改日见。”房书安也
站起来说:“老爷子,这就分开了?到时候我吹完了,您可得接着。”老者说:“我不
是和你说了吗?你什么时候用,我什么时候到。再见,再见。”老者说完走了。房书安
算了账,耷拉着大脑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方才的事,老房是又惊又喜,看来这大
千世界无奇不有,能人背后有能人,好汉背后有好汉。这老头儿真有两下子,这叫什么
能耐呢?但盼我俩日后常见面,我非把他套出来不可。
从那以后,房书安一直忙乎别的事,跟老头儿没有接过头。过了几天,蒋平、白芸
瑞带着九籽莲花回来了,给欧阳普中治好了眼病,大家无比高兴。当提到谁去莲花观下
书时,房书安忽然想起那老头儿来了,自告奋勇去下书,另一个目的他没提,就是想与
老者接头。他领命之后,出西门,直奔西山坳。到了大树林里,他东瞅瞅,西看看。干
什么呢?找那老头儿。他把手拢在一起,高声喊道:“老相好的,老寿星,老爷子,你
来没来呀?我求您帮忙了。”边喊边瞭望,除了树声风声,空无一人。房书安心里没底
了。就凭他这两下子,他敢去莲花观吗?那帮贼把他恨透了,见面就得把他啃了。房书
安吓得脖子一缩,心说:这老头儿尽扯淡,尽戏弄我。可又一想:自己也太天真了,他
又不是神仙,又不会掐算,怎么能知道我这时候赶奔莲花观呢?正想着,忽然觉得脖子
后有人吹了口凉气,老房就是一惊:“谁?”回头一看,正是那老头儿,还是那身穿戴。
老者满脸堆笑,说:“房爷,你找我吗?”房书安惊喜地说:“哎呀,老爷子,您真是
活神仙!我这阵心里正没底,您正好来了。您可得帮我,说话可得算数。”老者点点头
说:“老朽说话历来算数。你这是去哪?”房书安说:“莲花观。我找了个差事,去下
书,通知他们明天继续开擂。”老者问:“欧阳老剑客的眼睛怎么样了?”房书安答道:
“好了,身体也已康复,他老人家非要报这受害之仇。”老者说:“对,应该这么办,
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小人。房爷,你就去吧,我在暗中保护你。”房书安高兴地说:“多
谢老爷子。咱可把丑话说在前,我爱吹,不管吹多大,您都得接着,不能让我丢人现眼。
您闹着玩儿不要紧,可我这命就难保了。”老者说:“请放心。咱们爷俩有人缘,我瞅
着你那么对劲。谁的忙我都不帮,唯独帮你的。”房书安说:“谢谢老爷子,您是我的
亲爷爷、亲祖宗,我给您磕个头。”说着跪倒就磕。等磕完了抬起头,再找老者,踪迹
不见。大脑袋吸了口冷气,心说:这是人还是老狐狸精?怎么来无踪去无影?再一想:
反正已经约好了,去就去吧。他心里有底,脚下就轻了,施展陆地飞腾法,一个多时辰,
就到了莲花观。
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日头已偏西,房书安计算了一下,回城的时候,城门还不
关,得快点办事。他快步来到莲花观前,把大脑袋一晃,高喊道:“哟——呔——有没
有带胳膊带腿带活气的,给我滚出一个来!”值班的小老道一看,这不是大头鬼房书安
来了吗?撒脚如飞,赶紧到里头送信。
此时,莲花观的群贼正在热烈祝贺。大殿内外,张灯结彩,排摆酒宴。八人一桌,
坐满了整个跨院。莲花派的群贼,以及被约请来的好友,推杯换盏,又说又笑。为首这
张桌上,坐的都是了不起的高人。主席上坐的就是飞云道长郭长达,挨着他的是,三尺
地灵魔陆昆,血手飞镰江洪烈,飞剑仙朱亮。除他们几个外,还有几个新手,坐在客席
上。头一位,相貌真好比凶神恶煞一般,身高一丈挂零,阔阔的肩膀,厚厚的胸膛,头
上带着瓦垄道冠,金簪别顶,满头白发,脸色黑中套紫,脑门上还有块白癣,两道大抹
子眉飞通两鬓,阔鼻子,长着一对蓝眼睛,眼角往上吊着,满嘴大黄板牙,嘴角还往下
耷拉着,一部银髯散满前胸,足有二尺多长。这些还不算,要是脱下帽子来,这人更难
看,大脑袋上长了八个小脑袋,哪个都有拳头大小。数一数,一共九个。故此,人送绰
号九头神雕。其实那小脑袋全是肉瘤子。别看这人相貌丑陋,可居中而坐,傲气十足,
别人对他毕恭毕敬。老道下首坐着个人,中等身材,出了号的大脑袋。房书安的脑袋大,
不过大得发圆,这位的脑袋是夹扁头,大脑门,后头大鼻子,似榔头差不多少。小脸不
大,一缕山羊胡,两颗红眼珠,逗鸡眉,凹眍脸布满皱纹和寿斑,看岁数八十挂零了。
除这两人之外,还多了四个怪物。房梁上扒着两只神鹰,身长能有三尺五,一个翅膀能
有四尺五,两翅膀展开就将近一丈。锐利的钢钩嘴,探出半尺多长,锋芒利刃。两个大
爪子毛乎乎的,像两把钢钩紧紧抓住大梁,眼露金光,不时往下打量着。脖上挂着金锁
链,链前有响铃。在这对大鹰下,还趴着一对猿猴,全身墨灰黑,就脸是白的,金眼珠
闪闪放光,爪似金钩,带着脖圈,脖圈上有响铃。脖圈上还有根铁链,在上面锁着,群
贼都离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怕被抓着。头上长肉瘤的叫计成达,人送绰号九头神
雕。他从云南滇池岛来,是滇池岛的老当家。脑袋像榔头的那个小老头儿,人送绰号压
倒南山不老翁,复姓公孙,单字良,公孙良老剑客。计成达驾着双鹰,公孙良带着双猴,
一起从云南来,昨天刚到。郭长达摆下八王擂,聘请天下英雄,尤其云南方面,他派专
人去请,这二位才远道而来。这两人的到来,给开封府增添了麻烦。这两人在武林的身
份很高,郭长达都以长者相称。从昨天开始,莲花观就设排宴筵,进行款待。
群贼一边吃着,一边说笑闲谈着。这时郭长达满脸堆笑地说:“二位老剑客,你们
这一来,我心里踏实多了,这次我们定能打胜。”九头神雕哈哈大笑说:“长达,你说
对了。不用你伸手,也不用我伸手,就我这两头神鹰,包打八王擂。不管他是少林八大
名僧,还是峨眉四大剑侠,来一个抓一个,来俩吃一对,叫他们有来无回。”这一说,
群贼们全乐了。大脑袋公孙良说:“各位,方才计老剑客不是吹牛,他这两头神鹰训练
有素,精通人性,叫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过两天大家就清楚了。慢说神鹰,就我这两
只猴也是如此。不用大家伸手,只要我把这两只猴放出去,白芸瑞、徐良、欧阳普中等
等,立刻身亡。”群贼一听,又是一乐。别人都兴高采烈,唯独飞剑仙朱亮,沉吟不语。
郭长达扭头一看,发现他有心事,就问:“老剑客,你想什么呢?”朱亮急忙回答道:
“没有,什么也没想。”郭长达又说:“看您的眼神,我猜个八九,您是不是有什么心
事?”计成达、公孙良、江洪烈,大家也都说:“朱老剑客,你说说。”朱亮借着酒劲,
把酒杯一放,抱拳当胸,说:“各位高人,恕朱亮冒昧,说出来对与不对,请大家体
谅。”郭长达一笑说:“老剑客,你今天怎么客气起来了?咱们同甘苦,共患难,亲似
兄弟,还分什么彼此?你说的对与不对,谁还能挑你?”朱亮说:“好,我说。据我所
知,开封府一直没闲着,正在全力以赴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