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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底下的狼群还是拼命吼叫着,一夜的坚守已经让它们有点不耐烦了,并开始拼命地用爪子抓挠树干,整棵树都被它们弄得摇摇晃晃起来。
慕清婉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子,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夏侯冽的命就握在她手里,她绝对不能让他有事!绝对!
她让冷寂抱住夏侯冽,站起身朝四周看过去,只是这一看不要紧,当看到数十头棕狼在慢慢从分开的狼群中间朝大树走近时,顿时面如死灰,连哭泣都忘了。
冷寂发觉她的异样,赶紧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也是吓得连声音都变了:
“天,是棕狼……”
青皮狼不会爬树,所以只能在下面守株待兔,只是棕狼就不同了,不但会爬树,而且爪子还特别尖锐,几秒之内就能将人整个撕碎,也就是说,死神已经在朝他们慢慢靠近了。
她怔了一下,突然想到夏侯冽身上的暗器,赶紧去掏他的衣袋,顺利找到了几十根细小的冰针,递给冷寂道:
“等棕狼一靠近,你就用这些冰针对付它们,只要它们一死,咱们暂时是安全的。”
冷寂点点头,极目望过去,脸色微变:“婉主子,来的棕狼只怕远远比这些冰针多,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慕清婉让夏侯冽重新靠回自己怀里,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刚才她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被树遮住了,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根本不只数十头,起码有上百头,经过连番惊吓,她的脸色都变得木然了。
好半晌才喃喃出声:“难道真是天要亡我们?”
冷寂担忧地望了望她怀里的夏侯冽,又望了望她,也不由得鼻子一酸,哽咽道:“婉主子……”
“冷寂,别担心,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她虽是这样说,可是话里的不确定连她自己都听出来了,在这样的绝境中,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慕清婉茫然地替夏侯冽擦着嘴角的污血,不停地在他的脸上亲吻着,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的彷徨无助,下面的狼群正争先恐后地叫着,吼着,跳着,不同于昨夜的凄厉,此刻带了些欢快和欣喜,想必是因为棕狼的到来让它们觉得树上这三个猎物已经到了嘴边,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慕清婉静静地往下望了一眼,那些棕狼已经离他们所在的这棵树只差几十米了,她甚至都看到了它们兴奋的嗜血眼神。
看着看着,她突然轻笑出声,对冷寂道:“冷寂,看来咱们真的要葬身狼腹了呢,你怕不怕?”
冷寂肃然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死又有何惧?”
“说得好!冷寂,虽然咱们名为主仆,但是我和冽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兄弟看待,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一种莫大的福气,反正如果冽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咱们就一同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她说着伸出一只手去,冷寂将他的手叠了上来,慕清婉将夏侯冽的手也叠了上去,三只手在空中紧紧相握,两人眼中都带着无比的坚定。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以后的生命中,如果没有了冽,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这样吧,或许,这也是另外一种圆满。
她不再焦虑,将怀中的夏侯冽紧紧地抱住,头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轻轻浅浅的心跳声,耳边呼呼的冷风刮过,底下狼群里仍在鼓噪,只是此刻,她却只觉得安然和满足。
冽,别害怕,无论你到哪里去,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永永远远地陪着你!
这一刻,气氛正凝重而肃穆,突然一声熟悉的雕啸破空而来,慕清婉心里一震,立即睁开了眼,顺着声音往天空一看,顿时狂喜地抓住了冷寂的手:
“是凤儿和鸾儿,冷大哥,咱们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冷寂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果然看到头顶上飞过两只巨大的苍雕,“你认识它们?”
慕清婉喜极而泣地点头,“它们是我师父养的,从小跟我就特别熟,我叫它们下来。”
说着她吹将双手放到嘴边,很快一声清脆的哨声便响起来了,冷寂看着那两只苍雕一听到她的哨声便一个潇洒的低俯,然后一个漂亮的回旋,很快朝他们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他们所在的树梢上。
苍雕是玄冰山上比青皮狼更为厉害的存在,成年的苍雕爪喙尖锐胜金刚,即使是身如铜铁的成年青皮狼也禁不起它们的一爪之力。
故而青皮狼十分惧怕苍雕,所以在凤儿高啸的同时,整个青皮狼群也是骚|动起来。
凤儿和鸾儿是一对夫妻,一见是慕清婉,立即发出喜悦的高啸,两只雕扑扇了一下翅膀,将她紧紧地围在中间,尖利的嘴巴宠溺地在她的脸颊上轻啄着,这是他们惯常的见面礼仪,以前每一次慕清婉和赫连恒之四处去游历归来,回到缥缈峰时,它们都会如此地欢迎他们。
成年的苍雕可以乘坐,但是凤儿和鸾儿十分骄傲,以前除了他们师徒三人以外,它们绝不会让任何人骑坐,慕清婉跟它们介绍了夏侯冽和冷寂。
◇◆第202章,给他逼毒
成年的苍雕可以乘坐,但是凤儿和鸾儿十分骄傲,以前除了他们师徒三人以外,它们绝不会让任何人骑坐,慕清婉跟它们介绍了夏侯冽和冷寂,在它们耳边细细地解释了一番,它们扑扇一下翅膀,然后背对着他们蹲了下来,慕清婉示意冷寂坐上鸾儿的背,因为鸾儿是母雕,身材比凤儿瘦小一些,而她则抱着夏侯冽坐上了凤儿的背。
三人两雕同时窜向迷雾森林。
猎物被夺走,激怒了整个青皮狼群,连忙急起直追,整个山林间顿时沸腾起来,青皮狼群的嗷嗷叫声还有苍雕得意洋洋的高啸不绝于耳。
两只雕齐头并进,很快飞入了迷雾森林,在最前面冲得过快的几只青皮狼停步不及,接触到了林子里的毒瘴,立刻全身抽搐而亡,远远地都能听到那悲哀的嘶鸣声,余下的狼群不敢再往前,只能齐聚在迷雾森林入口,仰头咆哮。
在进入毒瘴区时,慕清婉掏出了避毒珠,顿时三人周身都开始围绕着一股淡淡的莹光,能将瘴气拒于周身一尺之外。
膀会婉细。冷寂看到那黑色的毒雾自动地退散,不由得看得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瘴气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徐徐的暖风,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苍雕们很快将他们驮到了竹居。
竹居布置得很是清雅,一切家具,连杯子都是竹节制成。
慕清婉吩咐冷寂背着夏侯冽到她曾住过的屋子里躺下,自己则四处找寻无崖子的踪影,可是房前屋后都找遍了,都没发现他,后来还是凤儿发现了她的意图,指引着她到了一处岩洞前。
这是无崖子闭关的场所,她果然猜中了。
她找到遇到紧急情况才敲响的石钟,用力地敲了几下,很快面前的石门便缓缓打开了,她忙走了进去,透过夜明珠的光亮,她很快就看到了正在寒冰chuang上打坐的无崖子,周身升腾起的雾气将他整个人衬得飘渺若仙,慕清婉看到一年多未见的师父不由得红了眼眶,只是现在,她深知不是伤感的时候,冽还等着师父去救。
“师父……”她唤了一声,带着哽咽。
无崖子的身子震了震,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到面前的慕清婉时,不敢置信地眯了眼,过了好一会儿那张虽然有了些皱纹却依然俊美至极的脸上才绽放出一抹笑来,带着惊喜和宠溺:
“丫头,你……你回来了……”
慕清婉的心里一时百感交集,路上的担忧和刚才的恐惧尽数在此刻喷发,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哭了起来,“师父,是丫头不孝,这么久都没来看您……”
无崖子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笑问道:
“丫头,可是遇到了什么事?看你面色青白,连眼睛都哭肿了……”
慕清婉赶紧抹了抹眼泪,挽着他的手起身,“师父,咱们先别说这么多了,我带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无崖子点点头,从寒玉chuang上下来,不过脚才刚着地便踉跄了一下,慕清婉赶紧扶住他,一脸惊疑道:
“师父,您怎么了?”
无崖子眉心一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师父没事,你不是很急吗?咱们别耽搁了,赶紧出去吧……”
两人很快出了岩洞,乘着雕到了竹居门口,冷寂已经焦急地在房门口踱步了,一见到无崖子忙上前拱了拱手:“久闻医仙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无崖子疑惑地看向慕清婉,她忙拉着他边往里面走边道:
“这是冷寂,是我夫君的护卫,也是我们的好朋友,中毒的是我夫君,现在正在里间躺着,他中了食情蛊,已经一个多月了,刚刚毒发了一次,情况十分凶险……”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里间的竹chuang上,此刻夏侯冽仍旧昏迷着,身上还在不停抽搐,无崖子看到他的脸时脸色顿时变了变,不过很快敛去所有的异样,快步走到chuang前查看他的状况。
他的表情瞬息万变,看得慕清婉和冷寂心里更加慌乱,良久,无崖子才放开了夏侯冽的手,她赶紧上前急问:
“师父,情况如何?”
无崖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甚至带了点青色,沉声吩咐:
“很不乐观。丫头,你先去药房将铜鼎烧起来,为师要赶快给他逼毒。”
慕清婉不敢怠慢,应声而去,冷寂上前道:“医仙,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无崖子仍是紧紧盯着床上的夏侯冽,目光里充满了伤痛,只是却没有被冷寂发现,只吩咐道:
“你去药房里烧几个炭盆,一定要烧得旺旺的,丫头知道银炭在哪儿,快去。”
等冷寂也消失在门口,无崖子这才撑住了胸口用帕子捂嘴咳嗽了一声,咳完打开帕子一看,上面一片鲜红,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夏侯冽冰冷彻骨的手,良久,才哽咽出声:
“我的儿,没想到咱们爷俩再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伸出手去将夏侯冽像婴儿一样紧紧地抱进怀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治好你的,你放心……”
药房里很快升起了数个炭盆,将整个屋子烘烤得像是盛夏一样酷热,无崖子将夏侯冽抱了过来,冷寂正要去接,却被他躲了过去,径自将他放到了里面的大石chuang上。
他走过去看了下铜鼎的温度,旁边的药柜里拿了数十种药材丢进去,又叫冷寂挑来了数担新鲜的雪水灌进去,下面的大火仍是呼呼地燃着,不一会儿铜鼎便开始冒出白色的蒸汽来,满室霎时溢满了浓浓的药香。
石chuang四周立着几根石柱子,无崖子脱去夏侯冽的衣服,吩咐慕清婉拿来了布条将夏侯冽的四肢全部固定住,又用布条将他的嘴巴堵住,他的身子仍在不停地抽搐。
“冽……”泪像泉水一样汹涌,慕清婉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随着他一起在剧痛在挣扎在翻腾。
无崖子边在烛火上烤着金针,边转头对她道:
“丫头,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这个小兄弟就够了。”
慕清婉想都不想便拒绝了:“不,我要留在这里,我要亲眼看着他好起来……”
无崖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冽……”慕清婉在旁边看着,不敢去抚摸他,怕影响无崖子